衬布上缝合的白线给绞断后,抬眼望向短发女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确切回答。
    短发女人被她的话逗乐,发出咯咯的笑声,“华,咱们村里叫秋芝的可不就这一个?你说说还能是谁?文娜说的是真的,我家大伯子那天下地,路过田胜利家的时候,你猜咋啦?”
    她说完顿了顿,等另两个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才招了招手,趴在她俩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默了几秒钟,另外俩女人啐口唾沫,骂道:“真不要脸!”
    在她们对面一直没说话的年长女人耷着眼皮,专心地拍打自家的棉被,听她们说完后才撇嘴道:“长青家的,你这话可别到处乱说,秋芝那个人咱们惹不起。”
    虽然金秋芝是个女人,但是很横,而且横了多年,横起来根本没办法跟她讲理。这女人还很记仇,你惹她一次,她能天天去你家大门口闹。一般人谁能忍受得了这样泼辣的人?说穿了就是女无赖。
    短发女人笑道:“琴姐,我又不是碎嘴的人,也就是跟你们才说这些,就图个乐呵,要不然别人家的事与我何干?她金秋芝跟谁相好就跟谁相好,我才不搭理。”
    “跟你家长青你也愿意?”文娜打趣道。
    “你说啥呢?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蹄子,我家长青多老实的人,”短发女人站起来就往文娜身上掐挠,两人哈哈大笑。
    年长的琴姐看着她俩打闹,笑骂道:“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看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咋办?”
    华丢下剪刀,撑开被面,上下抖动一番,说道:“你们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啥鬼?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鬼,那鬼都是瞎编出来的,哪能有啊?要不然,俺爹俺妈走了这么多年,咋不给俺托个梦?”短发女人不以为然。
    “我也觉得是没有的,鬼故事倒是听过不少,小时候我不听话,我妈净是那这个吓我,一吓我就老实了,”文娜点头道。
    华皱了皱略显寡淡的眉毛,说道:“我起先也是想着没有鬼啥的,可是现在一直在传后山有鬼,我家还有一片地挨着后山,种了两亩花生,这眼看着要下地刨花生,我心里发毛,都不敢让超子往那边去。”
    “你们别不信,我家老李他娘还没去世时,有一次上我家,说她夜里做梦梦见羊找不到草吃,想来想去,她的子女里只有老李是属羊的,所以赶紧来看看老李有没有遇灾,还去庙里拜了拜,让老李他爹在天上保佑着。当时我觉得这老太太真够封建迷信的,但没过两天老李跟人锯树的时候,差一点就被砸到,”琴姐说的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华等三人听完后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开口。究竟有没有鬼?谁也说不准。
    晨曦手臂不便,村长住院期间也只去过三次,其他时间都是江铭诚代替,或者是等吴大进他们的消息。村长清醒后,确实留下了后遗症,腿脚不灵活,说话不利索,不过,林富强说,村长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好。
    人有三宝,精气神。这精神好了,气可以慢慢调理提高,晨曦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
    晨风上午又来了一通电话,说是已经坐上了火车,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预计明日早上就能到家。晨曦打算做顿好的给弟弟接风洗尘,算起来晨风有将近半年没有回家。
    晨曦很了解自己的弟弟,晨风吃酸菜鱼。鱼倒是不难弄到,村里的王民生家包了鱼塘,他买两条草鱼,先在家养一夜,等明天晨风回来候就可以杀活鱼吃,可是晨曦看了看冰箱,发现家里没有现成的酸菜。
    晨曦下意识四处找了找江铭诚,发现他正在院子里接电话。江铭诚右手握着手机,半贴在耳际,他开口说话不多,说话的时候神色也十分严肃。最近他的电话多了起来,晨曦默默地心想。
    晨曦想到顺子说他今天带方慧珍去县里转转,于是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顺子的电话,交待他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去超市买些酸菜回来。顺子那边是一百个同意,当然,他也不是免费劳动力,顺子开出了条件,做好的酸菜鱼得有他的一份,晨曦对他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没什么感觉地答应了。
    这时,江铭诚挂掉电话朝这边走过来,晨曦也收起手机,犹豫地问道:“是不是你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有,”江铭诚摇头。回想起刚才的电话,江铭诚脸色怪怪的。
    因为他刚才是给高展打电话,让他调查张凯的资料,却不成想接电话的人是秦闻天秦家二哥,这两人何时混在一起了?但不管怎样,有了秦二哥,就没有查不到的东西,所以这事又摊在秦闻天身上。
    晨曦一时间不知怎么问,他现在已经默认了江铭诚,心里承认他是自己的人、家人。但江铭诚这么久的陪伴,让他差一点就忘了江铭诚有自己的责任与工作,他不可能永远陪着自己在农村过一辈子,自己也不能自私地把他禁锢在村里。想到这些,晨曦心中一片黯然。
    “刚吃完饭你就在翻冰箱,是想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吗?”江铭诚摸着下巴问道。
    晨曦觉得挺稀罕,问道:“你怎么这么多情呢?”
    “哈?”江铭诚愣住,没反应过来晨曦是什么意思,只好讷讷地问,“难道不是做好吃的?”
    “多情的种子!我是在准备做好吃的,可我真不是做给你吃的,晨风明天要回来,”晨曦关了冰箱门,站直了身体,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江铭诚的肩膀。
    江铭诚又哀怨了,“我觉得我正在经历地位危机。”不如阳阳也就算了,他不跟小孩子计较,心甘情愿屈居第二,但竟然比某弟弟的地位还低?他这么有上进心的大好青年,怎能容忍?怎能甘心?
    “你只是对自己的地位认识错误,现在需要修正,”晨曦不咸不淡地说道。
    江铭诚一瞪眼,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看吧,这儿子长大注定是他媳妇的,你弟弟谈女朋友后很快也是别人家的,只有我是你的,而且永远是你的,这孰轻孰重,我相信你肯定分得清。”
    晨曦心里憋笑憋得肝颤,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过几天你拍拍屁股走人,哪来的我家的?”
    江铭诚什么人哪?晨曦这样阴阳怪气地一说,江铭诚自然就闻弦而知雅意,嘿嘿笑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晨曦你是不是开始对我患得患失?”
    晨曦不由地脸颊发烧,拍歪他凑到自己面前的脸,劝告说道:“白日梦尽量少做啊!不利于身心健康。”
    江铭诚也不反驳,只是嘴边的笑容一直未消退。
    两人斗嘴说乐,院子大门被敲响,晨曦迟疑,别是昨天张凯那帮人又来了吧?他实在不想去应付他们。
    但敲门声锲而不舍,豆子竖起耳朵,盯住大门。
    门外虽然不是张凯他们,但是晨曦没能松口气,来人是田胜利,金秋芝与他并肩而行,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袍子印有八卦图案的男人。
    “这是做什么?”晨曦拧起眉毛,自然垂下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金秋芝开口就满腔火药,“我们要做什么你心知肚明,熊大师,您赶紧作法,别耽误了时辰,我儿子还等着呢。”
    “唉”熊大师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作法,而是我的法术一到这里就被压制住,作不得呦。”
    金秋芝慌了,急忙问:“那怎么办?大师您赶紧想想办法啊,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哎哎,别急,法子还是有的,我的法术被压制是因为与这里的风水相冲,待我看看再说。”熊大师装模作样四处张望,惹得豆子一阵汪汪叫唤。
    晨曦环着手臂,靠站在门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与江铭诚对视一眼,两人达成默契都不去住阻止,讽刺地看着这出闹剧。
    熊大师看完了,下了结论,“要想解决,就只有迁坟这一途。”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我妈监督,我发现我又在熬夜,泪目!
    第42章
    “爸爸,小叔叔什么时候会到?”范阳阳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再一次问道。为什么说再一次呢?是因为从早上一睁眼,小孩每隔十分钟问一次,持续两小时的轰炸,晨曦被问得头都大了。
    “嗯,应该快了吧,”晨曦正指导江铭诚剁鱼块,虽然慢了些,但江铭诚的学习能力很好,交待他把鱼块切得小一些,竟然切得大小几乎一致,晨曦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范阳阳得不到确切的答案,扑在他爸爸身上,小手不老实地在晨曦衣兜里摸呀摸,摸出一个硬东西后才欢天喜地跑了出去。
    晨曦无奈地看着小孩把他的手机掏走,不用问,肯定是要给晨风打电话。
    “昨天那事你是怎么想的?”江铭诚穿着晨曦的围裙,虽然最近这个围裙穿在他身上的几率更多一些。
    晨曦摇了摇头,“目前为止,我想不出什么原因。不过,这么一闹,恐怕村里人都该知道了。”金秋芝整了一个道士回来,还大张旗鼓得跑到他家说与他家的风水犯冲,让他迁移他爸妈的坟,这纯属无稽之谈,但有人确实深信不疑!要不是林富强他们来解围,昨天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终。
    “这个你不用怕,我看村里人大多还是明智的,”江铭诚安慰他。
    “你说,我很少与人为恶,我爸妈在世的时候也是本本分分,怎么会有人针对我?”晨曦想不通。
    江铭诚失笑,“哈哈,你总算明白了这事是针对你的。”之前自己这么猜测的时候,晨曦还说他是阴谋论者,现在倒是自己醒悟过来。
    晨曦被笑得有些尴尬,“我又不是笨蛋,开始传谣言的时候,我没想太多,毕竟金秋芝的儿子确实被吓着了,我就想说不定是个误会,小孩子可能把山里的风吹草动当成了鬼,大人又是爱子心切,但一而再再而三,村长也因为被这事连累住进医院,我要是再不明白,脑子不就成了一盆浆糊?”
    “嗯,晨曦很聪明,”江铭诚一边随口应着,一边把切好的鱼块放在盆里洗去血腥。想他刚来的时候,连颗鸡蛋都没敲开过,现在竟然连菜都会做了。
    晨曦对这种安慰小孩的回答十分不满,要求江铭诚对自己进行严肃的重新评价。
    要不是摸得一手鱼腥味,江铭诚还想摸摸晨曦的脑袋,这小表情实在太可爱!
    “不过说真的,就像村长说的那样,这事得赶紧解决,不然影响不好。”江铭诚关掉水管,在清洗完的鱼肉上撒上盐和胡椒粉。
    晨曦叹气,“是啊,可我不能真的迁墓吧?本来想着让村长帮忙筹划,清理一下后山的杂草然后种上果树,让村里人共同管理,去后山的人多了,大家就会消除恐惧心理。可是我现在的钱都给了村长家应急,村长他怪对不起他的。”晨曦说不下去。
    江铭诚搓揉鱼肉,让调味料能更加入味,心思却飘走老远。
    晨曦自尊心强,这从他当年宁愿自己辍学打工,独立养活弟弟也不向那些亲戚祈求就能看得出。他的责任心也很强,所以他把积攒多年的储蓄全给了村长。这些都是晨曦的优点,使他与众不同,但同时,他太独立了,独立到不会依赖别人,独立到即使自己在这里,即使他已经默认与自己的关系,但他丝毫没有向他寻求帮助的打算。
    江铭诚心里深深叹息,这人总能让他觉得心疼。
    “揉得可以了。”
    “啊?”冷不丁的一句话,江铭诚一时没回神。
    “我说鱼肉可以了,你放油先把蒜片和葱姜爆炒一下。”晨曦指了指江铭诚手里被捏得变形的鱼块说道。
    江铭诚恍然,正准备端起之前切好备用的辅料,又被晨曦阻止了。
    “我再说一遍过程,省得你手忙脚乱。一会儿你先爆炒蒜葱辣椒之类的,等出味后,就把酸菜也加进去一起炒,再炒个几分钟,然后加入水,把鱼肉放进去一起煮,很简单的,你听清楚了没?”
    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让江铭诚全权代理大厨,但晨曦始终不太放心。因为之前做菜,江铭诚至少看他做过,而这次的酸菜鱼他可是一次都没做过。不是嫌麻烦,而是阳阳根本不爱吃鱼,他做得再怎么好吃,小孩就是不肯赏脸。
    江铭诚一脸笃定,倒油翻炒的动作十分娴熟,除了在红辣椒炒出香味的时候被辣味呛得鼻喉发痒外,一切尽在掌握中。
    鱼肉下锅,要花费时间炖熟。江铭诚抬头看了看表,时针分针停在一条线上,好家伙,从早上开始杀鱼忙到现在,整整花了两小时。
    “打算怎么给你弟弟介绍我?”江铭诚慢条斯理地用干净毛巾擦手。
    晨曦一抬头,对上江铭诚极富有深意的眼神,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如果直接对晨风说,“弟啊,这是你哥夫”,想象晨风的错愕表情,晨曦甩了甩头,把这么恶寒的画面赶出脑海。
    江铭诚把火关小些,看他一个人怪纠结的,雪中送炭主动给出选项,“你的爱人,或者你男人,我个人倾向于第二个,你觉得呢?”
    晨曦听他说第一个选项的时候,眼皮子抽了抽,等听到第二个的时候,嘴角也开始直抽抽。丢了个白眼,晨曦不想对流氓浪费口舌,抖开一捆子绿油油的小白菜,开始细细地择起来。
    “汪呜,汪呜”豆子的声音响起,跟平时警告的吠叫不太一样,多了些撒娇的感觉。
    晨曦眼神一亮,站起身来,拍了拍腿上的土准备出去,范阳阳早已经嗷嗷叫着冲向大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瘦高个子的青年,上身穿着黑色套头毛衣,下面一条深蓝色的宽松牛仔裤,脚上一双普通蓝白相间的帆布鞋,显得整个人十分清爽干净。
    “阳阳,跟你说半小时内肯定到家,我没说错吧?”青年蹲□子,拍了拍一直蹭在他腿边的豆子,一把抱起范阳阳。他一笑就露出白白的牙齿,看起来特别阳光活力四射。
    “没有没有,爸爸,江叔叔,小叔叔回来了。”范阳阳欢呼起来,豆子兴奋地摇头摆尾,呜呜地叫唤,只恨自己不会说话。
    “晨风!”看到弟弟,晨曦也十分激动。
    “哥,我回来了。”范晨风抱着范阳阳走到他哥身侧,腾出一只手与他哥拥抱一下。
    江铭诚站定一旁,微笑地看着哥俩联络感情。
    范晨风发现自己很难忽视掉这个人的存在,想起他哥电话里提到过的,笑着问道:“哥,这就是你提过的,在咱家暂住的江大哥吧?”
    江铭诚帮他提起门口的行李包,笑道:“晨风,初次见面,我是江铭诚,不过你哥说的不对,我以后可不是暂住了。你赶紧赶紧坐屋里歇歇,一路上该累了吧?”
    晨曦无语地看了江铭诚一眼,拍了拍晨风的肩膀,“赶紧歇歇,饭一会儿就好了。”
    晨风在两人之间扫视一眼,犹豫了两秒,最后抱着范阳阳进屋。晨曦跟在后面心里直叹气,他当然知道晨风心里头有疑惑,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解释。江铭诚也跟在后面,心想着这小舅子真不愧是个高材生,一点就透。
    饭前的时刻,江铭诚很体贴的把时间留给有很多话要说的兄弟俩,自己则去了厨房。
    “哎呀,还是家里舒服,哪都没有家舒服。”范晨风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享受小侄子的爱心按摩揉肩。
    晨曦看他一副颓了的模样,觉得好笑,“敢情你在外面天天挨饿受冻?”
    范晨风叹息,“这倒也不是,你弟我哪能混到那么惨得份上?哥,你是不知道啊,即使在外面天天大鱼大肉贵宾套房,也没家里住着舒心,而且,上哪找这么乖的小孩给我捶肩膀呢?”范晨风把小孩拉过来亲亲,叔侄俩腻腻歪歪的,豆子也凑上来,尾巴扫来扫去。
    “哥,我咋觉得咱家豆子又肥了?”范晨风扑棱着豆子的毛。
    晨曦也点头,“最近豆子一顿一大盆饭全吃完,能不肥吗?”
    豆子哼唧两声,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它在为抵御寒冷做准备――贴膘。
    “哎?我的行李呢?我给阳阳带的礼物还装在里面呢。”范晨风坐直了身体,发现他的行李包靠墙放着。
    范阳阳一听有礼物,很期待地看着他小叔叔。
    范晨风拉开拉链,在行李包里一通乱找,零零碎碎扒出来一堆东西出来。
    范阳阳一样一样地翻看,有图画故事集,有蜡笔橡皮泥,还有组装电动遥控赛车。
    “阳阳喜不喜欢?”范晨风帮他拆开包装盒,笑着问道,讨好小侄子是他这个叔叔义不容辞的责任。
    范阳阳连连点头,大方奉送几个吻。
    饭桌上,一盘番茄炒蛋,一盘香菇青菜,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炸酥肉,中间围着一个大海碗,里是装着分量很足的酸菜鱼。
    “这酸菜鱼有我哥的味道,江大哥,这真是你做的?牛啊!”范晨风竖起大拇指赞道。
    江铭诚接受赞美,开起了玩笑说道:“你哥上午刚把独门秘籍口述传告与我,并且对我进行全程指导,一刀一铲,全是按照你哥的要求做的,第一次做,你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好吃!”范晨风甩开腮帮子吃得满嘴是油,一大盆鱼快被他解决一半。
    江铭诚点头:“是啊,全靠你哥的教导有方,我才有这么大的成就。”
    “你俩别给我戴高帽子,”晨曦被夸奖得十分不自在。
    范晨风抬起头,跟江铭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好,现在不知道又对什么过敏了,起了一身的红疙瘩,痒得难忍。我妈对我下了禁网令,要求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猪一般的生活,咳,那个,我大概又要消失一段时间,等我病全好了,再回来更新,对不起大家,顶锅盖遁走
    第43章
    在晨风回家的第一夜,江铭诚面临着无处可睡的尴尬境况,因为被他霸占一个月的小隔间要物归原主。
    当然,这个情况也是可以避免发生的。只要一家之长发话,江铭诚就立马带着他的寝具搬进主卧。可是,事情的发生往往没有预想中那么顺利。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电视前。电视音量被调到合适的音量,既不显得聒噪,也不显得屋内清冷,只不过今天的电视节目注定无人欣赏。
    范阳阳今天得到了新的玩具,就连平日爱看的动画片也顾不上看,在他江叔叔的协助下组装遥控赛车,两人不时地嘀嘀咕咕,交换着意见,豆子也凑热闹似的趴在一旁摇着尾巴观看。听到小主人说话,耳朵还会直愣愣地翘起来,动几下,发现没有指示后,又趴下来。
    江铭诚看似集中注意在手中的赛车上,其实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在不远处沙发上晨曦身上。
    晨曦扯着晨风,仔细询问弟弟这一年的学业状况和生活经历,在得知他顺利取得保研资格后,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对身后一直如影随形盯得他背脊发热的灼灼目光视而不见。
    “哥,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过,明天去张大爷和村长家看看吧,我还给他们带了风湿膏,是我托寝室的哥们从他家那边带来的偏方,据说很好用。”范晨风长手长脚地捞起地上的行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被白色塑料袋子罩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交到晨曦手上。
    “这是什么药膏?”晨曦接到手上,有些惊讶地发现这包东西还挺有分量,动手打开塑料袋,一股子浓浓的刺鼻子的中药味窜入空气。
    范晨风摇头,“是我室友他家那里的土方子,他是少数民族,这药是用他们那儿独有的方法熬制的,具体是什么药材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听他说用一段时间就能根治风湿病。”
    村长那一辈的人没赶上好时候,都是挨过饿受过冻吃过苦的。年少的时候身强力壮,但是人到了中年以后,体力衰退,这病根是早就种下的,就开始出毛病。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例如:村长跟张大爷都有风湿性关节炎,平时二人都贴着膏药,又时常按摩关节,倒也没什么大事,但稍不留神就容易发作,疼痛不堪,始终是个隐患。
    晨曦听后点头,先是欣慰晨风懂得关心人,然后一想到村长还在医院躺着,眉头不由地拢了起来,这事他还没告诉晨风。
    “明天早上先去村长那儿,至于大爷大娘家,就等下午再去吧,大娘早几天还在念叨着等你回来给你做酸辣胡辣汤喝,”晨曦觉得事情不能瞒着晨风,还是把他直接带医院去看望村长为好。
    范晨风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因为当他听到胡辣汤三个字,脑袋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张大娘做的胡辣汤是一绝,不仅做法独特,别人难以模仿,还配料丰富,味道上口,跟大街上卖的两块钱一碗的有着本质区别。更何况,胡辣汤里飘着大娘自己汆的小肉丸子和洗的面筋,海带丝千张丝木耳黄花菜……整个汤又浓又愁的。不行了!范晨风觉得自己的口水要溢出嘴外。
    兄弟俩许久未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只不过话题在晨曦的刻意回避下,大多数还是围绕着晨风的生活打转。
    范晨风正眉飞色舞地给他哥说论文答辩的趣事。一般很少有男生去学外语,晨风他们班也不例外,加上他自己一共有两个男性生物,真可谓是万红丛中两点绿。
    只不过另外那位仁兄纯粹是因为填错了专业号码被硬分到外语系来的,据该兄回忆说,他当年想报的专业是机械自动化。
    该兄在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的那一刻,痛不欲生。心理斗争了一个暑假,该仁兄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但报道当日活生生被彪悍的爹妈拿起擀面杖和拖鞋给撵出家门。该兄扛着行李包来报道,在看到外院里美女如云后,立马把自己的兴趣理想抛之脑后,欣欣然投奔到了外国语学院门下。
    某位伟大的人曾曰: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可该仁兄是典型的理科生,对于需要大量记忆的学科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他有理科生刻苦钻研与认真执着的精神,所以该兄的成绩在气质与美貌并存的外语系女生帮助下,倒也能磕磕绊绊地混过去。几年大学生活简直是如鱼得水,颇为自得其乐。
    然而,到了最后毕业答辩的时候,该仁兄开始焦躁了。大学几年几乎没练习过口语,答辩时一开口就是:“!¥!¥……”下面的导师一句也没听懂。最后有一位善解人意的老教授开口道:“请简短总结你的论文内容。”但这孩子实在太认真,愣是激情澎湃地讲了二十分钟,讲完后满屋鸦雀无声。
    大概对这位仁兄的事迹十分了解,范晨风讲得活灵活现,晨曦听得忍俊不禁,直呼现在的学生太有趣,就连一旁陪着阳阳组装玩具的江铭诚也勾起了嘴角。
    又说了一会儿,晨曦觉得喉咙发干,正准备起身倒两杯水来,茶几上就多了两杯清水,在灯下冒着淡淡的白烟,很快就飘散在秋季夜晚凉凉的空气中。
    晨曦愣了愣,抬眼看向江铭诚,江铭诚回他一个微笑,晨曦下意识地回之一笑。
    范晨风支起手肘,架在椅靠上,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看这两位隔着他进行无声交流,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肯定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晨风被不断响起的oo声音给吵醒,换好衣服出了房间,正好看到他哥端着砂锅往保温壶里倒汤,蒸腾起一片白白的烟雾。
    听到身后的声音,晨曦回头看,然后继续专注手下的活,问道:“起了?睡得怎么样?”
    晨风抬头正看到江铭诚洗漱后进屋,便笑着打了招呼,继续说道:“我睡得很好,就是怕江大哥睡得不好。”
    临时被拼成一张床的沙发,沙发上有一床被叠得整齐的被子,这就是江铭诚昨晚上的睡处。
    江大哥怎么说也得有一米八以上吧?这沙发是窄小了点……范晨风对江铭诚投以同情的眼神。
    江铭诚没插话,表情淡淡地看向晨曦,状似不在意睡哪里,只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是多么不平静,饱含只“登堂”没“入室”的不甘,而且蜷缩一夜,腰酸背痛,可谓身心俱疲!
    晨曦倒完了汤,拧上保温盒的盖子,小心地捧在手上检查会不会漏水,压根不打算接话。实际上,让江铭诚睡沙发,晨曦不是不心虚的,只不过阳阳的小床承受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而他自己的脸皮又太薄,弟弟回来,他实在不好意思跟江铭诚表现得太亲密。
    “哥?咱们这是上哪?不去看望村长了?”晨风坐在车后座,不解地问道。
    “村长现在还在住院,咱们去县医院,”范晨曦一边忙着把东西放在车后备箱,一边抽空回答晨风的问题。
    范晨风惊讶,发出一连串问题:“怎么住院?难不成还是什么大病?什么时候的事?”
    “好了,一会儿把鱼汤放我旁边就好,”晨曦这话是对江铭诚说的,他已经把给村长带的东西放置好了,就剩用保温壶装着的鱼汤。
    江铭诚听后锁了后备箱,钻进驾驶位,晨曦也坐了进去,这才有了空挡给晨风解惑。
    “村长前几天突发性脑溢血,刚过了危险期,现在还在病房住着,大成哥他们陪床,你村长大爷对你那么好,这一趟回来是该去看看他的,”晨曦坐在副驾驶上,朝后面对晨风说。
    范晨风听得心惊肉跳,脑溢血可不是个小病,病发的死亡率很高。
    在等待晨风消化这些信息的时候,晨曦关注意到从上车开始就缩成一朵小蘑菇的小孩,拍了拍他白嫩嫩的脸颊,“阳阳,把车窗关了吧?一会儿车子跑起来会冷的。”
    “唔……”范阳阳耷拉着脑袋,眼睛半闭半开,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跟平时精力充沛的样子大相径庭。
    晨曦好笑地伸长胳膊帮他把车窗关上,捏着小孩软软的颊肉,逗弄道:“让你还贪玩不睡觉。”
    这小家伙昨天组装好电动遥控赛车,就可着劲儿得跟豆子耍,可怜的大金毛狗被赛车追得吐着舌头累趴站在自己脚底下。他催了小孩赶紧上床睡觉都没成效。
    范阳阳不理睬爸爸的骚扰,闭着眼睛打瞌睡,昨天玩得是很痛快,可是留下了后遗症,今天好困喏!
    车子缓缓开上了环城路,晨风也从他哥嘴里也获知了具体细节,对金秋芝和田胜利这两个事情祸源厌恶到极点。
    到了县里,晨曦让江铭诚停车到了银行门前又取了些钱。这一回,江铭诚可不敢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于是让晨风陪着阳阳待在车里,自己陪着晨曦进了银行。
    由于来探望之前,晨曦已经事先给陪床的吴大成打过电话,所以一行人刚敲响病房的门,吴大成便从房里迎了出来。
    县医院条件有限,村长住的病房不算宽敞,但医院病床一向紧俏,这床位还是岳医生托了关系才得来的。屋内并列摆放着三张病床后也就没有多余的空地。中间的病床上是空着的,靠着门的病床上也住着一位老人,由他的子女陪伴着。村长就躺着临窗的病床上,显得枯瘦无力的右手露在棉被外,上面吊着点滴,冰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的针管缓缓滴入身体。
    察觉到晨曦兄弟二人的视线都在村长身上,吴大成主动解释道:“这是今天的第二瓶,还有三个小瓶的,输完了今天就不输液了,下午医生来看诊。”
    “大成哥,村长他什么时候醒?”晨风看得心里发酸,在他记忆中,村长永远红光满面声音洪亮,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枯瘦的?
    “快了,这几天都是快十点醒的,不过也醒不多大一会儿,你小子啥时候回来的?”吴大成问道。
    晨曦怕他们在屋内讲话吵到其他人,拉着他们出了病房,几人坐在屋外走廊上的塑料靠椅上说话,“他昨上午才回来,大成哥,就你自己在这儿守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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