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牧说着将手中保温桶盖子打开,浓郁香醇的鸡汤味道霎时间飘满了整个车厢。温扬之前实在没料到他手艺这么好,此时也被勾的馋虫大动。
    “呸!你上辈子是穷鬼托世见钱眼开?据说一辈子不破处下辈子能发财,这种生财有道不过你来不及了。”
    “是啊,要么富要么死,你才晓得我是这种人?”李牧一边喝汤一边翻着眼睛瞪他,花旗参滋味全部渗进鸡汤里,简直滑腻可口。
    温扬这种人居然也被李牧堵到翻白眼,他一手将指尖剩下的烟头向外丢,一手伸向李牧装作去夺他手里的汤:“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人不都说平淡是福,正常人哪有像你一样?喂,这汤你不是要带去给我老爸喝?现在打开干什么?你不要独食,分我一杯羹。”
    “你不是说龙潭虎穴等我去闯,我吃最后一顿断头饭你还来和我抢?”李牧抱住保温桶迅速喝剩最后一口,然后意犹未尽舔舔嘴角。
    “所以我不是普通人,别人精忠报国我一定最先低头做卖国贼,大街上被仇人砍一定疯疯癫癫满街跑,跑不过就跪下求饶。温扬弟弟,快点看清我的真面目,幼稚园温柔可爱的女老师一定教过你要做个好人。”
    温扬听了他的话突然笑起来,车子停在路边,伸手就去抢他手里最后一口汤,两人小孩子一样拉扯一会,汤的主权还是牢牢捏在李牧手里。
    温扬说:“我终于知道老头子为什么喜欢你了,生活如此乏味,留你在身边好像一剂调味料,你简直是上帝和恶魔共同杰作,情人衰人小孩家长陌生人五毒俱全。”
    “哦,多谢夸奖,但请不要说得那么恶心,上帝和撒旦都在忙,没有心情理我这种小喽。”李牧挥手示意他继续开车,将手里最后一口鸡汤一饮而尽,然后微微叹口气。
    “给我讲讲薇雅的妈妈,今天晚上要见我的是她吧。”李牧突然问,却是笃定的语气,车子又稳稳驶上路面,温扬回头看他一眼,眼里略微有几分惊讶。
    “你早知道?”他问。
    “不知道,但我觉得是。而且温如雪不一定不知道,这电话是他打的,说不定还是他促成的。”李牧开了一点窗户,然后伸手将车子里内置冷气关上。
    红港九月气候依旧湿润温暖,带着水汽的气流从窗外扑进来,一下子扑了李牧满头满脸,鼻端慢慢都是山雨欲来的味道。
    温扬撇撇嘴,一只胳膊靠在打开的车窗上,先说了句半吊子的安慰话:“老头子不会不管你的,他还没老到脑袋不清楚。”
    李牧没说话。
    温扬看李牧没说话,便自顾自说下去:“你情敌是个纯血统的法国女人,不,法国老女人,这点你放心,你看起来比他嫩多了。”
    “ariel,上帝的母狮子,战斗力也比你强多了。是个大胆开放火辣的法国妞,崇尚浪漫追求真爱,所以当年才会毫不犹豫甩了老头子跟别的男人跑了。薇雅是她在跑路途中出生的,一出生就被扔了回来。老头子dna鉴定做了两次,才敢确定这是自己女儿。”
    李牧微微惊讶,没想到温如雪当年竟然能容忍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
    温扬好像看出了他的惊讶,不紧不慢接着说:“所以说有人生来高贵,一根头发尖顶你全身上下细胞总和。据说老头子当年也很是风流倜傥,不过我想象不到,所以迷住了这头母狮子,闪电结婚的原因也有商业婚姻的味道,但谁能说当年人家没有真感情呢?”
    “别的也没什么好讲,这些都是我八卦来的,消息大概确切?上星期老女人不知周游到哪一国回来,现在正被温如雪安排在乔山别墅里。你小心老女人战斗力报表,你做白雪公主她做老巫婆。”
    李牧突然被他这句话逗的笑起来,他说:“你被她欺负过?一口一个老女人老巫婆,难倒你也做过白雪公主不成?”
    温扬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他摇头晃脑似乎要将一切负面情绪从脑袋里晃出去,李牧赶紧伸手去扶他,以免他将车开的歪七扭八,明早报纸头版头条乔山区又是两条人命升天。(三命啦宝宝~也许四命呢~)
    “嗳,都和你说过人分三六九等啦,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上等人就‘价值连城’吧?温家高高在上,谁挣扎求生都不容易,何况我这个女佣所生的私生子?”
    李牧见他看似轻轻松松将自己深埋心底那一团秽物挖出来,还故作一副轻松模样,他微微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嗯,做医生很好,将来你做大医师,记得月月体检打八折喽。”
    温扬猛然间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神情依旧嚣张,他飞快凑过头来在李牧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大的震天响。李牧被他吓得差点一巴掌扇出去,他却突然开口。
    “给你盖个八折章,将来我有手有脚养活自己,挣钱不易啊,最多八折。”
    李牧用手掌拼命在脸上擦,将他口水全部擦掉,白眼翻到几乎闭过气去。他恶狠狠盯着温扬:“我警告你温少爷,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免得那天我血气上涌提刀砍人。”
    温扬不以为意耸耸肩,车子缓缓停住:“你自己进去还是我送你进去?”
    李牧回手将保温桶塞进他怀里,好似雄赳赳气昂昂推开门出去,柔软的头发被夜风吹起来,与高大别墅相比起来简直小小的一只。
    强与弱差异立显,谁想到他马上要跨过门槛走近这间吃人大屋,居然立刻装出一副安安静静懵懂模样,好像真不知屋中有只母狮子蓄势待发。
    温扬在夜色里又点上一支烟,享受一般吞云吐雾,抿抿嘴唇刚才光滑细腻触感,恐怕几十年不会忘。
    他想起女人背地里不屑嘲笑鄙夷,自持高贵身份睥睨人群。她不是坏到极致,而是天生高高在上,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豪情万丈看不起小小蝼蚁。可谁说人人平等来着,他从小读简爱小学老师就会教他背一大段煽情对白:
    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但我的灵魂能够同你的灵魂说话,仿佛我们都经过了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我们是平等的……至少我们通过坟墓,平等地站到上帝面前。
    多说无用,三等人的任命一等人的狗。也许谁家小孙子就叫太平,富生,旺财。可别人已经风花雪月,名字都起得格外诗意,譬如如雪,薇雅,ariel。
    哦,原来所谓平等,是个生死局,非要穿过坟墓才能看见。
    ☆、chapter 33
    第三十三章
    李牧上前按门铃,半晌没有回应,好似一个沉默的下马威。夜晚空寂,温扬默默将车子开走,在别墅区外面的大路上停着不走。车子一走,方圆好大一片天敌就只剩下李牧和这栋大屋,和屋里散出的一点暖洋洋的灯光。
    等女佣来开门,将李牧带进去,这栋大屋灯火通明如同城堡,外面看去冷硬非常,内里却是一派温馨恬淡。
    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其乐融融,李牧刚进去四人目光便齐齐射过来。温如雪微微一怔,随即微笑招手,伸出一只臂膀,好似温柔迎接。
    温薇雅亦是一副目瞪口呆模样,袁显从未见过李牧,此时只当家里来了陌生人,只有ariel嘴角噙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直笑的人头皮发痒眼角狂跳。
    老女人并不是温扬所说人老珠黄模样,反而妆容浅淡依旧艳色照人。她随意瞥了李牧一眼,好像面前之人是一摊不痛不痒的空气,最开始的笑容慢慢敛去。
    “宝宝,过来。”温如雪靠在雪白沙发的椅背上,一干人的簇拥下好似君王。等人走进了,丝毫不避讳揽进臂弯里,动作像抱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小儿子。
    “薇雅请了花街大厨来,你不是喜欢吃甜点?多吃一点。”
    李牧这才开到不远处餐桌上琳琅满目摆满各色各样食物,种类丰富到令人咂舌。温如雪招招手让用人将东西拿过来一些,简直像讨好个不知事儿的小孩子。李牧抿紧嘴角,不掩饰自己装出来的紧张和惊讶。
    “你不是要看看他?”温如雪突然说,李牧听了他的话猛然抬起眼,却看见那位ariel一双眼施舍一般看过来,好像看一看人都是忍辱负重。
    李牧见她眼神,简直浑身爬满虱子一般恶心。这让他想起温薇雅,这一对母女果然天差地别,温薇雅为人热情乐于结交,所以引他登堂入室。
    “嗯,见过啦。”她看着温如雪,回手拍拍温薇雅手臂,示意她领着未婚夫去吃东西。
    温薇雅浅浅向李牧打招呼,在这位从未尽过养育责任的母亲面前很是矜持。李牧这才看到薇雅手中还抱着一条狗,小小一只贵妇犬,大概是ariel爱犬,居然也学主人样养着下巴瞧人。
    “唔,小朋友,你几岁?”ariel端庄典雅喝口茶,看人如同看狗,一条已死的狗,无关痛痒。
    李牧看了温如雪一眼,怯懦眼神扮了个十足十。温如雪似乎知道他心思,差点被他作怪表情逗笑,一手将他一双手都攥进手心里,然后抬头和ariel说话。
    “他还小,正在读书。”温如雪似乎真的有点醉,李牧能闻见他身上淡淡酒味儿,他看似护住李牧对峙前妻,实际却端坐一旁看好戏。
    “哦,还在读书啊,听说你是薇雅的同学?莫读书读到太死板,锐意进取慧极必伤。到我这个年纪,最怕盲目上进后生仔。有青春不要浪费,看的太远反而易跌倒。”
    李牧听着她蹩脚中文,居然还晓得用成语。他在温如雪身边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女人,她穿一件耦色连衣裙,长发迤逦,下面隐隐露出修长小腿,皮肤略微松弛。
    李牧冲她微微一笑,一派天真纯净模样,好像真听不出她话中深意,他看了眼餐厅与未婚夫亲亲密密坐在一起的温薇雅,声音清朗温润:“嗯,薇雅和我做朋友,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不过花的时间比别人多,再笨也晓得盼望飞翔,人都说笨鸟先飞而已。”
    ariel在鼻子里轻哧一声,搂过一旁趴在沙发上打盹的小狗。
    “那祝你笨鸟高高飞。”arie捏了捏贵妇犬爪上肉垫捏进掌心里,抬头瞥一眼温如雪与李牧黏在一起的手。此刻多讽刺,李牧地位相当于一条狗。她坐姿居高临下,好话都说的格外施舍,笨鸟高高飞,实际在说你的美梦几斤几两重?
    李牧依旧是笑,笑容不深不浅不少不腻好似一朵白莲花。
    他淡淡垂下眼睑,语气郑重,受宠若惊道谢:“哦,谢谢你。我年轻不懂事,有时不知进退得老人家提点,处处获益良多。我晓得人人路不同,天堂地狱也要有人走,没所谓对错。”
    这一番话说下来,大概arie是真不晓得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她看着李牧一副乖乖受教模样,神色巍然不动。
    两人沉默,这一刻好似中场休息,李牧回头看温如雪,这人半边身子微微靠在李牧身上,双眼微眯,看起来好像昏昏欲睡。
    ariel看到温如雪几乎快要睡着,又看两人依旧牵在一起双手,然后转开那双琉璃色眼珠。
    她到底放不下骄傲,却实际上将自己推进泼妇深渊。上下红唇一开一合,原来说出的话可笑之极。
    她说:“别再给我看夕阳红,我知你宝刀未老。我让ailsa给你准备房间,今晚留下休息,大半夜别再到处跑。”
    她一句句都是和温如雪说话,这老头子却懒懒倚在李牧身上装醉,一只手掌贴着衣摆钻进去,在小腹上浅浅逡巡。
    大茶几一人一头,温如雪猥/亵小朋友的小动作她当然看不见。她还在为自己高高在上的旺盛自尊寻找出路,多和李牧说一句话都觉得失礼。
    李牧将温如雪伸进衣摆的手掌扯出来,桌上各色各样甜点看得他流口水,却依然一副坐姿端正模样,好像个紧紧张张没见过世面小市民。
    温如雪不说话,脸上没表情,另一只手又探进衣服里摸李牧微烫皮肤。这时温薇雅带袁显从餐厅走过来和arie道别,两人正是如胶似漆时候,大半夜当然不会呆在父母身边扮乖乖女。
    李牧见他俩手牵手过来,连忙侧身将温如雪那只咸猪手挡住。他第一次抬眼打量这位传说中情场杀手袁显公子,宽肩窄腰挺拔身材,一双似挑非挑桃花眼,看人似乎都带着挑逗。
    李牧从前常常听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原来确有其事。
    她看一眼李牧,轻声问要不要一起走。刚好那位alisa女佣过来,一步一顿端着一碗药,不用看就知道珍贵无比。
    她口口声声叫太太,不晓得是谁家太太。
    ariel最早就温如雪不咸不淡的沉默下败下阵来,人脸带着狗脸又一起转向alisa,脸上表情故作端庄,十几年放/荡生活却在她脸上带出几分疲惫和媚色。
    “妈咪你做什么吃中药,身体不舒服吗?明天让爹地带你去医院瞧医生好不好?这是什么药?闻起来好怪。”温薇雅这时猛然间大惊小怪起来,扑过去将药碗接住,她声音真带了关心和急切,一双水灵灵大眼望向arie。
    “别这么大惊小怪,这是难得老医生祖传千金方,给我调理身体。”arie瞧她一眼,将她手中药碗接过,不冷不热刚好一饮而尽,药香四溢果然是最上等药材。
    哦,李牧突然觉得可笑,她这样年纪花大价钱调理身体,果然富贵人家做事,穷人家只能慢慢等时间修成佛。
    “哦。”温薇雅识趣不再追问,将目光转向李牧。arie爱吃仙丹还是毒药又怎样,哪怕她喝的是少女处子血保持容颜不老,别人也无从置喙,你够胆来猜?
    “牧牧你走不走?”温薇雅又问,一群人目光放在他身上。李牧早该晓得,今晚人家一家人在一起,他一个外人到此简直是笑话。
    可究竟是谁让他来做这个笑话,李牧回头看温如雪,再次将他手掌从衣衫里拉出来。
    温如雪终于福至心灵,一句话揭开所有疑问,她看着李牧,又看了看温如雪,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爸爸叫你来?”
    李牧没说话,却看见arie 身体猛然绷直,原来拉锯这么久,这一句话就定输赢。他实在猜不透老头子心思,果然人老成精,对付女人像对付狡诈敌人,三十六计十八般武器几乎样样派上用场。
    “我带他回家。”温如雪突然微微睁眼,装痴卖傻醉醺醺模样。李牧难得看到稳重自持老男人如此发癫,简直忍笑忍到手软脚软。
    温如雪握住他的手,似乎迫不及待给别人展示一副恩爱模样,爱情真伟大,四十多岁中年老男人春光满面像十几岁青少年。
    arie终于看不过,回头叫温薇雅快走,别打扰人家缠缠绵绵。
    温薇雅果然是乖乖女,扯住袁显手臂礼貌道别,走时袁显还说一大通好听话,看来不仅追女孩子拿手,老人家必然也爱看他这幅嘴脸。
    灯火通明大屋内剩下三个人,温如雪起身晃晃悠悠挨着李牧准备走,arie抬眼看他:“房间已经收拾好。”
    “演完了温先生?”李牧靠在房间墙壁上,撇着嘴看穿上摊成一摊的温如雪。他径自去浴室放水,将人扔在外面继续自导自演。
    “我喝醉了。”李牧将水放好,一回头差点贴上温如雪鼻尖。他无声无息跟进来站在身后,一双眼依旧笑眯眯,此时全然没了醉酒神色。
    “哦。”李牧浅浅答应一声,绕过他往外走:“我尊老爱幼,请温先生先洗。”
    “生气了?”温如雪轻笑一声,将人拦腰抱住,四只眼睛对在一起,浴室里只有安安静静流水声。
    “气什么?”李牧瞪他一眼,眼白狠狠出来巡视一圈。
    温如雪忍不住呆了一下,真是太久没人投给他这种嫌弃的眼神了,他低下头,看着这个几乎在沉默中张牙舞爪的小东西。他刚刚牙尖嘴利快要舌战群雄,还偏偏要将自己装成纯良兔子。
    温如雪觉得好笑,李牧眼角此时有一点温润的倔强,这么一个小东西,居然不动声色和他对峙,居然还让他觉得是旁人无法理解的独好。
    ☆、chapter 34
    第三十四章
    “想太多会长不高的。”温如雪在李牧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放手顺他的意让他走开。
    “不想太多你来和我解释?”李牧回头看他,眼角眉梢都飞的高高的,在温如雪眼里带着那么点儿肆无忌惮的跋扈意思。
    他轻笑一声,一颗颗解自己上衣扣子,往后靠坐在浴缸边缘。
    “你晓得自己是谁吗?是我待你不够好?还是你真当爸爸如此没头脑?将你给ariel看,就是告诉他我有个不怕别人看的小朋友,我很喜爱他。”
    李牧皱着眉,又听见温如雪自称爸爸,简直想扑上去咬他。这人喝点酒扮作老流氓,居然十足十的像,有机会就逮住不放,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耍流氓。
    “你动动嘴我就相信?你高贵端庄好妻子带着你可爱贴心小女儿,勾勾小手指说不定就能让老光棍神魂颠倒。哦,喝碗药调理一下说不定还能老来得子,我爹地早死啦,劝你不要无事咒自己,快点去创造你那有大希望的小宝贝。”
    李牧说话时间温如雪已经脱到浑身赤/裸,一片硬邦邦胸膛摆在面前,浴室里灯光明亮,李牧不得不移开眼。
    温如雪轻笑一声,缓缓走过来,借着一点点酒劲儿将酒疯耍到底,他伸手勾住李牧后腰,一使劲往自己怀里带,嘴角笑容咧个不停。
    “你也晓得老光棍最易神魂颠倒?你可以试试看,枕头风最厉害,到时候你随便说句话,我把星星月亮一起给你摘下来。”
    温如雪一边说话一边将人往怀里抱,两只手除了不断收紧居然规规矩矩不动手,似乎在等李牧自己就范。
    温如雪何曾说过这种话,现在一说出来反而觉得爽快,这种哄人高兴的行为简直尼古丁上瘾一样叫人飘飘然。不仅听的人舒坦,连说的人也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痴迷。
    “我饿了。”李牧垂下眼睑,不对老人家甜言蜜语做评判。
    他果然是饿了,大晚上啃掉一堆零食,唯一正经餐只是一小罐鸡汤。
    老人家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本来以为该是甜甜蜜蜜被吹一夜枕头风,却突然被怀里这小东西堵到脑梗塞。
    李牧转过脸,白眼再次翻在温如雪脸上,看老人家被他一句话说的愣掉,毫不在意的笑一笑,抿抿嘴角叫他好好洗。
    “温先生,我不要星星月亮,我想要一整只烧鹅,还有刚刚那些动都没动过的布丁蛋挞花生酥。”
    当晚李牧果然如愿以偿吃到跑马道烧鹅,温家佣人大半夜跑二十几公里路去外带一份烧鹅回来,蛋挞花生酥重新进了烤箱,等李牧吃饱喝足睡下,老流氓还欲/求不满靠在床头看书。
    李牧躺到床上去,一扯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只小细筒,他用胳膊撞撞温如雪,大半夜并头抵足小声说话:“嗳,温先生,ariel女士再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温如雪放下书,回身将人抱进怀里:“你怕她?”
    李牧耸耸肩,动作包在毯子里像一只蠕动的大虫:“不怕,她要真带来麻烦,叫我和你一刀两断,我就老老实实听话。”
    温如雪听到他说话,突然在床头灯的光晕里扯出一个笑:“没可能的宝宝,除非等我九十岁,老到卧床不起牙齿掉光没办法逮你,你跟我,没可能一刀两断。”
    李牧沉默半晌,然后幽幽开口:“为什么?开开心心银货两讫多干净,难倒你不怕哪天我在汤里下药谋你姓名夺你家业?”
    “你来夺。”温如雪手掌从毯子下探进去,揽在李牧腰上,指腹似有似无擦过他平坦小腹。
    “我活着一日,你没机会跑。想谋我财害我命的人太多,你最易成功。不过在这之前,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李牧撇撇嘴,挨住他手掌的皮肤慢慢升高,小腹暖融融一团通体舒太。他伸手握住温如雪的手,缓缓两人十指相扣:“哦,那咱们一起等着那一天,不要指望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晚上不晓得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一直到第二天被湿润温暖触感弄醒。温如雪站在床边,两只手撑在他头颈两侧,两只眼睛微微闭上,很享受一般亲吻他脸颊。
    “你酒还没醒?我脸还没洗牙也没刷你不嫌恶心?”李牧睁开眼,毫不犹豫张嘴就咬。
    温如雪躲得快,笑眯眯将他从床笫间拉起来:“粤语老片上都这样讲,我试试这方法来喊小朋友起床。”
    “哦,大言情小说家还说过要和情人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温先生,你有时间?”
    温如雪低头看着他眼睛,两个人四只眼一日一日在一起,这样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却太少。李牧转过头,突然觉得这样也够新鲜刺激。老头子似乎永远没有谜底,今天和明天就能判若两人。
    洗漱干净用过早餐,李牧在ariel眼底大大方方出门,温如雪去车棚取车,大概心血来潮过把送人上学的瘾。李牧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往别墅外的大路上走刚刚转过转角就怔住。
    温扬靠在车座上抽烟,车子似乎经过夜色洗礼稍显暗淡,而温扬双眼通红好似一夜未眠。他下巴上依稀可见硬硬的青色胡茬,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轮廓衬托的更冷硬了一点。
    李牧走过去,他双眼猩红抬头看人,看到李牧则嗤笑一声:“喂,我以为你被母狮子吃了。”
    一句似笑非笑调侃,一地散落烟头,突然让李牧心里翻起难以名状滋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情债最不好换,稀稀拉拉牵扯不清。
    “老头子马上过来。”李牧站在离车子几步远的地方,好像再走近就有什么会钻出来咬人。
    温扬听他说这句话,果然神色怔然了一瞬,然后挥手冲他笑笑。
    “我我昨天晚上和许久未见朋友喝通宵酒,散场就顺便来看看你,看你样子就知道大获全胜,搞到老女人惨兮兮也不枉我教你捉鬼大法。”
    李牧又看一眼那一摊散落烟蒂,微微冲温扬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我学捉鬼大法只为自保,要搞到母狮子惨兮兮,这任务太艰巨,还得你大少爷亲自来。
    温扬听他话,鼻腔里吭嗤嗤切了一声,然后拍拍方向盘:“车子借我开两天,刚回来就碰白事,我得好好逍遥两天。”
    李牧向他挥挥手:“先回家睡觉吧大少爷,喝通宵酒最容易猝死,这种事情每次登报丢人,不晓得下一个轮到谁,我看你印堂发黑,小心是不祥之兆。”
    “果然不该分给你小小一星星关心,过桥抽板烂人一只!”温扬终于骂骂咧咧发动车子,呼啸着跑走。
    李牧揉揉眉心,上前百无聊赖数地上的烟蒂,刚回头却见温如雪,倚着车门带笑盯住他。
    日子呼啦呼啦流水一样过,眨眼就是一月后。老教授申请的研究课题终于批下来,李牧跟着师兄师姐一起忙到成日看不到人影,连温如雪都只有晚上才能瞧上一眼。
    温薇雅订婚前一天上午,温如雪终于在港大门口堵到李牧,他穿着一件咖啡色休闲装,晃晃悠悠提着一大袋零食往科研楼里走,嘴里还叼着一带他最爱牌子的酸奶。
    温如雪让人把车子开到他面前,李牧刚好低头从手提袋里抓点心,然后塞进嘴里继续往前走,好大一辆劳斯莱斯居然完全看不到。
    李牧嘴里嚼着一只巧克力派,大号袋子提在手心里,胡吃海塞一个月居然依旧是细条条身形。刚刚走至大门前,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双手,李牧吓一跳,还没挣扎就被一手揽住他腋下一手托住腰身往身后的车里塞。
    温如雪将人抱进怀里,一低头对上他一双愤恨的眼。
    “温先生又玩儿什么花样,花伯伯还等我回去烹茶闻香做学问,你不要打扰我正事。”
    “我有没有一个月前就和你约好今天去医院做月检?”温如雪被他愤愤盯着,依旧温温和和笑,一手在他脸颊上掐了一把,一手轻轻拍拍他热乎乎的小肚子。
    李牧眨眨眼,想想似乎真有这么回事,他翻个身直起身来,这车厢里简直地方大到他来回滚都没什么问题。
    “哦,失敬失敬,老人家记性居然比我还好,我还要去和花伯伯说一声,咱们下午去?”
    “好。”温如雪亲亲他的脸,然后放开一直搭在他腰间的手。反正都等了一个月,再等几小时也没太多问题。
    李牧中午又要去吃大餐,到医院时候已经是午睡过后,进了医院大门又是胖乎乎的副院长亲自接待。
    李牧懒洋洋跟着温如雪到处逛,检查又比上次多好几项,抽血就抽了两大管,这样医师还说已经是可用的最少量。
    “以后两月一次行不行?”李牧坐在院长室和温如雪打商量,得到的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拒绝。
    平常人家哪有月月都来,简直比女孩子身体不舒服还准时。别人这样做完详详细细检察全套就要好几千块,老头子简直挥霍无度。
    “那我有没有病?”李牧瞟了眼温如雪手中的体检单,自觉身强体壮懒得往下看。
    “没有。”
    秋日人懒,李牧靠在小沙发里响晚上和夜宵要吃什么大餐,阳光透过窗棱映在脸上,泛起一层微光。
    日子好像突然变安静美好,就像医院对面那家幼稚园,大概小朋友集体在院子里上活动课,一把清脆童声齐齐唱星仔走天涯,再下去是长腿叔叔鸡公仔,一首比一首热火朝天。
    李牧默默想,哦,这些小朋友长大后一定是正直好少年。
    ☆、chapter 35
    第三十五章
    天公不作美,温薇雅订婚当天大雨倾盆。
    李牧在港大门口坐上温如雪的车,第二次参加这种上等人的订婚宴。他靠在椅背上吃程记点心,满手油乎乎去摸温如雪的脸。
    “温先生,老实说,令爱要出嫁了,有没有难过?”
    温如雪拿出纸巾将李牧的手指一根一根仔细擦干净,然后放在手里捂着。
    “有一点。”温如雪实话实说,又拿着李牧的手去擦自己脸上油渍。然后低下头亲亲他的脸,鬓边的头发扫在李牧脸颊上,痒痒的惹人打了个大喷嚏。
    “唔……”李牧揉揉鼻子,被自己这惊天动地的动静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这种天气不晓得多穿一件衣服?”温如雪将李牧抱进怀里,手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
    红港的天气总也冷不下来,因为赶喜事不穿黑白衣,所以李牧今天特地穿了件暗红色长袖t恤,更衬得皮肤很白,是那种由内而外莹润的白,他似乎胖了一点,但又似乎没有。
    “没有一点事,你头发搔到我痒了。”李牧将温如雪推开,靠在车窗上去看外面密布的雨帘。
    昨天过后李牧就隐隐约约觉出一点不对劲来,但是他没说。温如雪心情变好,一晚上情/欲勃发却不肯碰他,两个人在床上交缠半晌,李牧明明感到他渐渐勃/起的下/身,却一个翻身被他搂住他睡觉。
    早起又请张嫂之外的另外一个中老年女佣来照顾他饮食,穿着朴素而干净,衣物也带着淡淡的肥皂香,她叫顾嫂。李牧看她矮矮胖胖无甚特别,又觉得温如雪似乎很信任她。
    顾嫂笑眯眯给李牧盛粥。一双眼睛总盯着李牧看,一副慈爱到溺死人的神情。这神情李牧在自己妈身上都没看到过,简直像老人疼爱小孙子,要当宝贝蛋养着。
    李牧被她看的通体发寒,不觉向温如雪求助。温如雪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让李牧吓一跳。
    他说:“家里的老人了,从小照顾我的,本来要回内地去养老,但家里实在不剩什么人,就又被我接到红港来。”
    “哦,来照顾她?”李牧又看了看顾嫂,缓缓冲他露出一个笑。顾嫂不和他们同桌吃饭,那会正开了火熬汤,好食材放在大沙煲里只用一线小火,李牧估计她要煲上一整天。
    “照顾你。”温如雪笑了笑,大概是和顾嫂说了两句家乡话,李牧听不懂,便不好再问。
    “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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