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离开不久。温如雪轻轻呼出一口气,心跳时快时慢,不晓得刚才究竟发什么梦,醒来后居然压制不住四肢微微颤抖。
    温如雪躺在床上,寂静里好像能听得到自己心跳,咚咚咚咚如同擂鼓。再过半晌,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境地里实在难熬,四周越来越静,目不能视,却似乎清清楚楚听到自己血流的声音。或奔腾或阻塞,源头从心脏里出来,永无止休的循环再循环。
    幽幽的o声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一个人咀嚼的响动,从远方而来,越来越大以致于最后震耳欲聋。
    温如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去摸床头的应急灯,这黑暗里独自一人一刻都不想再呆,怪不得说幽闭能将人逼成神经病,原来果真如此。温如雪趿上鞋子去找他的宝宝,预备将人按回床上来。
    屋里只有一盏烛光舞动,温如雪推开卧室门,李牧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肩上披着半张毯子,一半滑落在地上。他微微低着头,烛火半明在他另外半边打上一层阴翳。
    “宝宝,怎么坐这里?”黑夜里猛然出现在身后最容易吓到人,温如雪故意先张口说话怕吓到他,将声音放轻,提着灯过去,以为李牧半夜胃痛怕扰到自己。
    结果李牧等他走进了才猛然间转头,手中一只汁水淋漓的水果刀,上面挂满淡红色的絮状粘液。温如雪皱起眉,看他另外一只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红柿,殷红润泽的下唇,此时却像一只吸人血的精怪,蓦地吓人。
    温如雪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无奈地笑起来,好像拿这小东西没办法。他用手抹去李牧嘴角沾上的汁水,然后轻轻凑过去亲了亲。
    “有点饿……”李牧也晓得不好意思,烛光里清清楚楚能看清红了一张脸,手上半只西红柿吃也不是扔也不是,呆呆的窝在沙发里蜷成一小团,毯子下面露出半只光滑细腻的肩膀。
    温如雪被他逗笑,明明中午带他去吃大餐,看他拼命吃到小肚子鼓起来还不撒手,最后还要板起脸来教训,简直像个不知足的小孩子。
    晚上又央着要吃柳街凤记老店的车仔面,台风将来都挡不住他的热情。温如雪没办法,只得带他出门,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的往家赶,这时候谁也没傻到要出门。好在李牧似乎终于晓得自己要求过分,回家用小砂锅煲上猪脚汤,餐蛋面吃了一大碗。
    温如雪伸手探进李牧裹身子的毛毯,五只手指好笑般的捏捏他腰侧,又揉揉他小腹,居然依旧光滑平坦,热烘烘暖人。
    “你明明是吃了夜宵的。”温如雪笑话他。小东西晚上十点居然又喝一碗汤,半打桂花芝麻汤圆,睡前还喝了杯加了浓蜂蜜的热牛奶。
    李牧听完他说话,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那种饥饿感简直无时无刻跗骨相随。
    他抬头看着温如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最近的食欲问题。那是一种急不可耐的吞噬和嗜食的欲/望,比如今天晚上,他甚至来不及给自己下一碗面,就迫不及待生食起来。
    温如雪拎开李牧手里一把淋淋的刀,将刀锋背对着两人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你最近胃口太好,恰好明天和唐院长有约,你要去医院检查,如果上午天气还不好的话就下午去,下午不行后天一定要记得。我有事不能陪你,但是不许不去,听到没有。”
    李牧点点头,悄悄在他纵容的目光里将剩下半只西红柿吃掉,然后乖乖让温如雪拿湿纸巾给他擦手擦脸。
    “谢谢你。”李牧盯着温如雪半晌突然开口说。温如雪闻言抬头看他,看李牧一双眉眼弯弯,啪叽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说:“谢谢温先生在这种天气留下来陪我,居然没有回家去做二十四孝老爸,不晓得薇雅知道会不会恨我。”
    温如雪被他亲的心情很好,捏其他下巴给了一个温柔的回礼:“都是一样的。”
    李牧愣了愣却突然被他两只手掐住腰身抱坐在身上,温如雪温柔地顺着他脖颈往下亲吻,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什么……嗯,一样的?”李牧断断续续地问,被他亲吻的很舒服,毯子落在腰间,整个人被温如雪揽进怀里。
    温如雪没答他,做事情认认真真一丝不苟,没一会就将李牧挑逗的浑身颤抖起来。
    温如雪压在李牧身上,故意拿自己热硬的器官去蹭他微微收缩的穴/口,俯下/身亲他颤动的眼睫。直到李牧被他逼出泪来,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吟一句。
    李牧瞬间面色涨红,连耳根都烧灼起来,又羞又急不晓得说什么好。下/身已经被温如雪逼出了精,却迟迟不能发泄。他双手死死抠住温如雪肩膀,终于红着眼角叫出来。
    “爹地,温爸爸……我求求你!”李牧一边哭一边喊,最后实在羞愧的不得了,又恨温如雪这种床笫间的恶趣味,一口咬在温如雪肩膀上,立刻就见了血。
    李牧猛然间愣住,那种铺天盖地的饥饿和渴求瞬间涌上来,逼到人双眼赤红。他收紧双手,五只指头全部抠进温如雪皮肉里,霎时间就翻起十条血道子。
    ☆、chapter 27
    第二十七章
    李牧蓦然间咬紧嘴唇,渴望来的那么强烈,几乎逼到人上天无路,地狱无门。
    “怎么回事?”温如雪看他不对劲,但这个时候刹住车,简直待遇非凡。
    李牧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拼命推拒,企图将温如雪从自己身上推开。他鼻端几乎充盈了那种新鲜血肉的香气,自制力好像分分钟要化为齑粉,再不分开就两个人一起灰飞烟灭。
    “别哭,别哭了,宝宝。”纵使温如雪再会揣摩心意,此时也不晓得李牧心里是怎样一翻境地。
    温如雪在床笫间向来克制,如今却每次觉得身体心灵从内而外燃烧,动手动脚动嘴动家伙胡作非为。他有时候会冷静去想何时放手,下一刻却又怕未来十年时时刻刻做梦揽他腰肢抱他上床。
    李牧赤/裸的身子还抱在他怀里,沿着线条摸索下去,好像时时充沛磅礴生机,初春新雨万物复苏,鼻息之间都带了草木香,久而久之居然好像吸毒过量。
    他想要仗着年纪和阅历甚至金钱地位欺负他,不为别的,就因为喜欢。喜欢逗弄这样一个小东西,简直像幼稚园里小孩子,明明可以简单讨好却偏偏去扯心仪女生的头发辫,蜘蛛蚯蚓放在课桌上其实也不单纯为了吓人。
    四周一片安静宁谧,温如雪缓缓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大概觉得自己刚才太过火,他弓着腰,温柔地说话,鼻息间净是温柔气息,一下一下轻吻这孩子的发顶。
    李牧将脸全埋进柔软的毯子里不去看温如雪的脸,刚才那波欲/望猛地像潮水打过来,将他整个连皮带骨的卷到深处,几乎挣扎不开,狂猛窒息简直像被人在胸口捅一刀。
    温如雪将他从毯子里扒出来,李牧的脸就在眼前,苍白发青,嘴唇却鲜艳欲滴,仿佛黑夜里生啖人血肉的厉鬼,扭曲的毫无美感。他将李牧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安慰似的摸他光裸的后背。
    “好了,好了,你看,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我什么不能有,又有什么不能给。你看,你给我欺负,我待你比别人都要好。
    李牧却一点不持这一套,谁料到他居然突然力气爆发,将温如雪推一个趔趄,没等人反应过来,跳下沙发光着脚就跑。
    温如雪也拽起毯子追下来,一把将人裹在怀里,李牧回头看他,那双眼里还有着很明显的欲/望,温如雪惊了一惊,这欲/望太过熟悉,并非情/欲,而是愈发昭彰的,食欲。
    “别动!”温如雪稍稍放重了语气,李牧还在他怀里不断地挣扎,好像一个不留神就又要从他这里摆脱出去。
    李牧状态明显不对劲,他身子不停扭动,将脸埋在温如雪脖颈处,不停的一下下抽气,诱香一般难以自持。
    温如雪将人抱回沙发上,两个人裹在一张毯子里,他拍拍李牧后背,语气又变温和:“你要做什么,不要乱动,我带你去。”
    李牧似乎刚被他那一声疾言厉色唤回一点神智,他摇摇头,眼里溢出的液体全抹在温如雪脖子上,他弓起腰身一下下轻蹭,嘴里呢喃的话含糊不清。温如雪只得倾身到他嘴边,几乎将自己一只耳朵送进他嘴里,才堪堪听清。
    “我饿,我饿……”一声声仿佛在怀里撒娇的年幼小儿。
    腥风血雨司空见惯,温如雪前四十年的生涯里,走到如今几乎堪称呼风唤雨,只是面对这一声饿却偏偏束手无策。
    他这才堪堪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金粉世家养出的纨绔少爷,嘴里说着你要什么我都有,在这个幽深静谧的台风夜,却偏偏连给自己怀里这小东西煮一碗面的能力都没有。
    温如雪正思量要不要亲自动手试一试,脖颈边却传来湿滑的触感,小东西正伸出舌头,在他刚刚腰过的伤口旁边一点一点的舔,脸色迷茫却很沉醉。
    温如雪看他粉红的舌头在皮肤上游来荡去,几乎被他舔出火来。他轻笑一声将李牧推开,哪知道下一刻李牧又猛然间扑上来,力气之大顺江便将他压在沙发上。
    温如雪只觉得那一下子像是一道电流,疼痛酥麻从颈椎直窜大脑,脑神经几乎要瞬间被撕裂成碎片。
    李牧腰身轻摆,像一条柔滑的蛇,猛然间将生着毒牙的嘴一口咬在颈后,这一瞬间温如雪居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解脱的快感来。
    犹犹豫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桌上蜡烛烧到末尾,烛泪横七竖八纷繁杂乱。李牧睁开眼,坐起身懵懵懂懂地发呆,全身酸软再没能力做其他事。温如雪一条手臂搭在他腰上,声音还散发着粘腻的睡意。
    “怎么不多睡一下,这么猛起身做什么,差点吓到我。”他边说边掀起毯子,似乎再等李牧自己钻进他怀里。
    李牧脑子里直愣愣空无一物,温如雪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两只大眼珠子询问似的转来转去,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而在脸颊上添上一层薄红,看起来甚是喜人。
    “我昨天晚上发噩梦。”李牧说。粗糙干燥的掌心探过来贴住他额头,温如雪的声音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
    “你还在发热,几乎两周了。”顿了顿又说:“梦到什么?”
    李牧反射性地往他手心里蹭了蹭:“不知道,我忘记了。”声音干涩听起来像是还没睡醒。他瞪着眼睛看温如雪,一双眼睛湿漉漉,一边眼角还挂着一粒小小的眼糊糊。
    温如雪轻笑一声抱紧他,软乎乎热腾腾像清早刚出炉的白包子:“再睡一会,下午带你去医院做体检,这回不让你自己去,我陪你去……”后半句语调几乎轻到不闻,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李牧果然不负所望睡到临近正午,他醒来的时候温如雪依旧坐在外面沙发上喝茶,左手边一叠厚厚的文件,右边一台电脑。面前还站着个白衣黑裤的助理,张嫂在厨房忙活,天叔在小阳台上悠闲浇花。看起来简直像温如雪将办公室和家都搬到了他这个复式小套房里。
    外面天气一改昨日的狂风骤雨,金乌高悬,暖洋洋的阳光照下来,叫一切潮湿黑暗无所遁形。阿猫阿狗都出来游荡,依旧是那个白日里热情如火晚间灯红酒绿的红港。
    李牧刚洗漱过身上都带了一层薄荷的香味,和温如雪同出一辙。温如雪见他醒了,招手让张嫂将早餐端出来,琳琅满目好大一托盘。
    李牧笑了笑,总觉得睡一夜不吃东西就能饿到低血糖。他走过去冲温如雪笑笑,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吃早餐,眼睛一眼都不往那被他当做书桌的茶几上瞄。该看的不该看分的清,眼观六路。
    “宝宝过来。”温如雪见他吃的差不多,才将手里的文件放下。旁边的助理又拿出一份文件给他,李牧走过去,温如雪将东西递到他手里。
    “这个签字拿去放好。”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一转手送出去的不是一栋大屋,而是随便一件手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李牧当然不会客气,也何必客气,当时交易二人就已经谈至清楚明白,矫情平添烦躁。
    张嫂和助理都目不斜视,只有天叔溜溜达达推开玻璃门进来,随意探头朝李牧手里的纸上上瞄了一眼,白纸黑色契约一样,像赖也赖不掉。
    李牧没在意他的眼光,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或惊讶或鄙夷,或嘲讽或厌恶,最可笑居然还有嫉妒。李牧俯身拿起桌上的笔,大大方方在纸上签上自己大名,然后一扭脸回房将东西放好。
    他果然得李妈真传,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便,从头发尖到脚底,没一个地方不坦荡,既然已经做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事实上他这幅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恨,天叔和温如雪却都被他逗笑,在他们眼里,这小东西简直是晃晃悠悠装腔作势,看起来像只摇头晃脑的小动物。
    “走吧,去医院。”温如雪笑了笑站起身来,手头的工作都暂时推到一边。
    “其实我自己也能去……”李牧看他手边那一大堆文件被抛下,忍不住抬头去看助理的表情,这人五官端正却面如僵尸,好像劣质石膏雕刻出身。
    “走吧。”温如雪仿佛没听到李牧的话,径自换衣服准备出门。
    车子在道路上行驶的四平八稳,李牧透过窗子往外看,台风过后这城市简直像被整个强迫性质地涤了一遍,干净清洁还带着泥土味儿。
    温如雪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好像昨晚没休息好一样,李牧也不想打扰他,两个人再加一个司机就这么沉默地驶进了医院大门。
    白白胖胖的副院长好像终于知道自己上次错在哪里,从头至尾奉行沉默是金。医生听说李牧早上吃过东西,有几项检查可能做不得准,温如雪只是点头,又是从头至尾陪护。
    ☆、chapter 28
    第二十八章
    “这里,有一点不对。”彩超室的医生将手里仪器往下推,抬手指着屏幕上的一处给温如雪看,李牧平躺在医院那张冰冰凉凉的床上,刚刚想直起一点身子去看却又被推回去。
    “是什么?”温如雪问,一双眼睛盯着屏幕上那一小团阴影。
    “不知道。”医生耸耸肩,实话实说:“看起来不像肿瘤,我把片子打出来,可以召集院里的专家一起看。”
    “怎么回事?”李牧坐起来,随手将掀起来的衣服放下,一双眼睛全看向温如雪。
    温如雪摇摇头,视线依旧在已经没了画面的电子显示屏上,那一团小小软软的东西,刚刚好像有生命一般静静沉睡。
    人与人感受各不相同,医生再救死扶伤也当血肉为一团普通碳水化合物。而其他人却不相同,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心灵感应玄之又玄,谁也说不清到底为何如此。比如一见钟情,比如血缘。虎毒不食子,生物亘古而来天性如此,到如今科技发达,这个世纪居然反而没太多人相信。
    “我真生病了?”李牧笑嘻嘻去问温如雪,面色红润,气色不晓得有多好。
    温如雪倾身过来吻了吻他的脸,一念之间天翻地覆。一个阳光满目的男孩子,初见时就是一副纯净俊朗模样,兀自在他的订婚宴上举着酒杯,笑的好似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小聪明,纯净的笑里带一丝媚,犹如雪里一株带香的梅。
    “没有,宝宝很健康。”温如雪温和的笑,也一如初见那个温柔儒雅的中年男人,灯光瞩目下低调矜持。
    两个人如今姿态,谁想到相处下来对方都变了些许口味,平淡如水关系好像也慢慢变质。去院长室只有几步路,上一层楼再穿过一个回廊。温如雪一路上揽着李牧肩膀,脚掌一步一步踩在地面上,踩的越狠,好像才越能证明时至今日,他所拥有的和可达到的。
    果然有钱不见得命长健康团圆一生,温如雪握紧李牧的手,他问:“宝宝,你有没有信仰?我以前不信,现在突然想找一家信一信。”
    温如雪从来相信命运,却不忠于命运,可如今他突然不知道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他认为宗教与信仰一直是懦弱者的游戏,渴望依靠外力走出泥潭飞黄腾达简直狗屁不通。
    有人说,一旦你开始信命,就是有了不能抗争的事实和无法不爱的人。
    唐院长和胖胖的副院长要召集人马,看张片子几乎严肃到可媲美三堂会审,当然不可能一天完事。温如雪当天又将李牧带回去,两个人跑去吃火锅,李牧吃完回家倒头就睡,吃的圆鼓鼓的肚子一起一伏。
    温如雪看他睡着才走,他俯身摩挲李牧脸颊,平生第一次怀疑自己,或许从未了解过原来他不加修饰不曾冷静的内心。
    李牧一觉睡醒已经又是下午四点,终日无所事事,算算日子也该到港大开学的日子。
    “李牧,李牧牧,宝宝,开门!”李牧刚刚拆开一包薯片在沙发里坐下,下午四点的阳光不太刺眼,准备好好看一看两个月没摸过的书籍。外面敲门的声音惊天动地,清脆嗓音掷地有声,声声催命一样钻进耳里。
    “小丫头,你晓不晓得到别人家做客要有礼貌的啊。”李牧拉开门,八喜忽的一下扑上来,小方妮笑眯眯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道亭亭玉立身影。
    “宝宝。”温薇雅一改以前调皮精怪的笑,嘴角微微勾起,居然看出些许温婉大气来。
    李牧请她进屋,小方妮当然也不请自入。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这栋大屋温如雪家庭成员终于全部来过,李牧倒上一杯茶,柜子里的咖啡已经好久没有碰过。
    “我带她来的。”小方妮坐在一边沙发上,小细腿耷拉下来晃来晃去,手里捧着李牧那一袋刚拆开还没来得及吃的薯片,她和八喜一人一口吃的不亦乐乎。
    “我打听到你住这里想来看看你,在门口遇到方妮,就和她一起来。”温薇雅冲李牧笑笑,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张大红色喜帖,粉红色的蝴蝶结一看而知是温薇雅的喜好。
    “阴历九月初九重阳节,我要订婚了。”温薇雅说,她脸上好像许许多多堕入爱情的女孩子一般,带着幸福而羞怯的光。
    “恭喜,不知道哪家少爷有福气娶到你。”李牧接过她手里的请帖,上面袁显两个字用飞扬的毛笔字夸张的勾出来。
    李牧扬了扬眉毛,蓦地想起袁元这个小警/察来,正直木讷的小警/察,天鹅都不晓得见到没已经败北,还败给了个本家,不知会有什么心情。
    “我还希望过是你。”温薇雅开玩笑,她看着面前怔住的李牧,仿佛是最后一眼决绝。她蓦然浅笑,突然一掌拍向李牧后背,又恢复以前的大大咧咧模样。
    “做什么吓成这样!”大小姐挑眉,一句话似嗔似怒,笑也笑的意味深长。果然现实永远比狗血电视剧精彩,波澜起伏起承转合,恩恩怨怨喜怒哀乐。
    两个人到此好像终于冰释前嫌,温薇雅装模作样摸出一根女士香烟,银色打火机一蹭,啪的点燃吐出一口香风。
    李牧看她现在熟练模样,终于开口:“怎么现在抽上这东西。”
    温薇雅犟了犟鼻子看他一眼,说:“我丈夫可不好追,心情不好就靠这支好货来欲/仙/欲/死,还好现在修成正果。算了不说了,说说你和我老爸现在怎么样?”
    李牧没想到她会突然转换到两人间如此敏感的话题上,他稍微往后靠了靠,被温薇雅手里的烟呛的有些喘不上气。
    “哦,那个叔叔是你爸爸啊,我上次有听到他们在阳台上接吻,和我两个爸爸一样,不过我看不到,能猜到。”
    方妮本来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吃东西,此时突然出声,还是如此劲爆内容,简直将李牧尴尬到死。万家灯火月朗星稀情动本来是平常事,被方妮一说却偏偏多出许多情/色意味。何况还被个不知事的小姑娘看到,说出来简直被人笑话。
    “呵。”温薇雅却没笑,她几口将手中一支细长烟卷抽完,前前后后找了几圈烟灰缸,最后只能摁熄在方妮吃光的薯片盒里。
    “我妈又离婚了,刚从法国回来,我就是提醒你一声。”温薇雅又喝了口茶,似乎准备起身离开前又说:“大伯说我妈也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不管多大年纪都是。”
    李牧并未留她,留也没有用,温薇雅衣裙衣摆已经说晚上还有约会,她快要新婚,去哪里都比待在李牧这儿精彩。
    李牧送她出门,临走前温薇雅倚在门框上状似随意地和他说:“宝宝,帮我个忙吧,如果有阿sir来问你,你就说上个月二十五号和我在一起,我可能遇到点麻烦。”
    李牧还没点头温薇雅就自顾自走了,好像他答应不答应都无所谓。李牧膛目结舌,疑虑中又多了点迷茫。
    小方妮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客厅里响起来:“我听到了哦,多小声都能听到,她让你骗我爸爸。”
    小姑娘的语气有些不满,八喜摇着尾巴跑过来拱李牧裤腿,李牧弯下腰摸了摸八喜的脑袋,又抬头和方妮说:“我不会骗他的,我那天确实和薇雅在一起。”
    晚上十点温如雪还没到家,大概今晚不会再来。他打了个哈欠关掉电脑准备睡觉,温扬的越洋电话却突然响起来。
    “喂~宝宝~”一如既往张扬挑逗,李牧翻了个白眼,左耳换到右耳,离心脏远一点。
    “有没有想我?”温扬问。
    “没有。”李牧平铺直叙,电脑关机的声音响起,他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
    “好吧,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你~”温扬的声调并未因此有一点下降。
    李牧叹口气,突然想起昨晚自己那个梦,声音有点不自然:“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要睡了。”
    “想你了呗,红港这会儿才不到十点吧,这么早就睡觉你养胎啊!”温扬那边依旧喧嚷,甚至还有嘈杂的金属音乐声,李牧被他烦的头疼,立刻准备关机。
    “你想挂我电话?”温扬突然出声,然后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他说:“喂,宝宝,如果有差佬找你问话,记得说上月二十五号和我在一起。”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即刻恢复乖张调笑语调:“再说,我们本来就在一起啊,对不对?”
    电话立刻被切断,温扬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微微挑了挑嘴角,继续呼朋唤友j□j无边。
    李牧终于睡不着,翻来覆去将自己在薄被里卷成一只细细的蛹,半晌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你回来啦?”温如雪轻手轻脚进门,以为李牧已经睡着,没想到刚推开卧室他就卷着被子坐起来。
    “嗯,怎么还没睡?”温如雪走来他身边坐下,低头亲了亲李牧额头,顺便伸手去解自己最上方一颗衬衫的扣子。
    “喝牛奶么?”温如雪轻声问,扣子解开,露出一小段脖颈。
    李牧摇头,“我……”刚要说什么,猛然间瞥见温如雪脖颈上鲜明齿痕,屋里灯光太暗没法看清,伤口不深却格外刺眼,他猛地搂住温如雪脖子,急急扒开他另一侧领子去看。
    另外一个更狰狞伤口在纱布下被遮住,李牧愣愣坐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这个伤口……是怎么弄的?”
    ☆、chapter 29
    第二十九章
    温如雪直直看着李牧,耐心沉静,昏暗的光线里沉默如同嗜人的兽。李牧缓缓低头,目光又落上温如雪脖颈的齿痕,仿佛钝刀割肉,却看得出这小小伤口出现时毫无犹豫。
    李牧张开嘴巴看着温如雪,吓到魂飞魄散。
    他问:“所以我那天不是发梦,是不是?”
    温如雪没说话,反而以缓慢节奏一点点逼近。李牧觉得四周几乎一瞬间寂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对峙,他看着温如雪,简直如见命中克星。
    “你昨天带我去看医生,甚至特意找了心理医生和我谈,就是为这个是不是?”
    他看着温如雪近在咫尺的面庞,气势忽高忽低,一句话音调升升降降,色厉内荏,简直虚张声势。
    “嗯。”温如雪一声不轻不重,以鼻腔答他话,两只手险险握上李牧双肩,瞬间被他后撤挣脱。
    一句话,不,一个字,简直逼到人歇斯底里。
    李牧颓然坐在床上,对于自身的恐惧难以发泄出来。他小心翼翼看自己双手,也许下一瞬间就能长指利爪,血淋淋掏出一颗生人的心来。
    “温如雪,昨天医生怎么说?”李牧抬头问温如雪,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只小臂的距离。温如雪坐在床头,本来大概还要伸手去抱他,此时却微微笑看着李牧。
    “说你要和我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百年好合。”温如雪说,俯身在李牧发间吻了一下,再次伸手去抱他,两只胳膊将微微挣扎的小东西紧紧锁在怀里,好像台风夜发疯的不是李牧,而是在用另一个方式和他调/情。
    “那我发什么疯?我真的想咬你,想撕烂你,想把你嚼碎了吞进肚子里,血淋淋肉乎乎,腥气迷人,我忍都忍不住!”
    “那就吃。”温如雪轻笑一声,两只手指塞在李牧嘴里,夹住他湿软的舌头亵/玩。
    他说:“给你吃,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薇雅一样,一看就是个小讨债鬼模样。我中意你你还要恩将仇报,一口下去咬掉半块肉,然后坐在我怀里张着一口鲜血淋漓的牙齿就哭,我还要哄你,看顾你,恨不得另外半边脖子也送你嘴里去。”
    说到这儿他又自哂似的笑了一声:“你们一个个任性受伤害怕了都可以和我闹,薇雅小时候为一件裙哭一整晚,而你咬了我一口我还抱你哄你睡觉。”
    温如雪低下头亲了亲李牧脸颊:“你说说,咱们俩谁比较疯?”
    李牧立刻安静下来,嘴里一条红舌还被他夹住,呜呜说不出话来。温如雪将他放平,自己脱了衣服躺在他旁边,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另一只手指撩开衣摆直往里钻。重生之萝莉教官
    “一开始你要钱,好啊,我给你钞票大屋,你说拿走就拿走,都不晓得和我客气一下。小朋友,哪来那么好事情?天上掉馅饼给你吃不成?”
    李牧心急如焚,双手搁在胸前推拒他,怕自己一时失控又伤害他,口里依旧不能发声。
    “嗯。”温如雪冰冰凉凉出声,抑扬顿挫好不精彩,他说:“别动,咱们平心静气地来,你要再吃我,厨房有作料提供,你要不吃我,就让我先尝一尝鲜。”
    说罢他一低头含住怀里小孩子耳垂,小小软软的一团吃进口腔,就要化开一样轻轻颤触着。
    缠缠绵绵饥饿感与情/欲一半一半,居然是完全不同滋味。温如雪靠在一旁拿热毛巾揩他下/身,白色粘液从花瓣一样小口涌出,别样精彩。
    “怎么样?还怀疑自己是疯子?”温如雪问,李牧瞪他一眼转过头去。老头子老不正经,套子都已经替他撕开,他却偏偏中意身/寸进去,好像不如此就不完整。
    “你才是疯子。”李牧说,运动半晌肚子又饿,于是伸手去摸床头的零食。他满房间放着的都是零嘴,无论何时伸手就拿,不晓得多满意滋味。
    “是,我是疯子,你要吃我的时候我会先吃了你。”
    李牧听了温如雪这话没吭声,用脑袋撞了他胸膛一下,嘴角的饼干渣全蹭在他刚刚洗浴过新换的睡衣上,油乎乎一小片,然后被温如雪逮住亲个没完。
    半晌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李牧平躺着看天花板:“给我约个心理医生吧。”
    “嗯,不想去的话就不去。”温如雪沉默了一下,然后拉上薄被盖上他赤/裸的肩。
    “我想去。”
    李牧说完翻身就睡,黑夜里又发梦,一大一小两条鲤鱼一黑一红,红色那条乖乖胖胖被人保护起来,摇头摆尾要一跃龙门升天去。黑色那条却随意放在塑料木桶里,四壁冷冰冰禁锢,张大嘴狠狠呼吸,两腮却渐渐无力,绝望等死。
    无声无息,濒死一样恐怖片场景,李牧背后冷汗湿透,场景真实到几乎五感俱在,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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