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诺诺
“尼伯龙根和旧世界碎片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小魔女为路明非解释着，“前者是根据现实之中存在的事物与场景，所构建的亚种空间，但是其本身也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
她坐在漆黑王座的扶手上，裙摆下的素白小腿一晃一晃的：“而后者不一样，是被当成有害物一样的，被排除在现实世界之外的。”
“有害物……”路明非轻声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在小魔女的描述之中，这些旧世界的碎片就像是癌细胞一样的，被排除在现实世界之外。世界的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会主动排除这些会导致名为“世界”的生命死亡的元素。
“如果这一次还是失败的话，现在的现实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也会变成这样的旧世界碎片之一吗？”路明非好奇的问。
小魔女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没有下一次了，哥哥。现在的世界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无论它的免疫系统杀死了多少的癌细胞，都改变不了它的全身即将被这些癌细胞攻占的事实。”
世界末日便是那些癌细胞，没人能够阻止它的生成和扩散，尼德霍格也不能。
“那么说的话，世界岂不是已经没救了？”路明非站在漆黑的大厅之中，抬头仰望。
漆黑王殿的上空又多出了一样东西，被固定在铁十字之上，浑身灰白被赤红长枪贯穿，小魔女的“本体”漂浮在天使长核心以及龙骨十字中间，哪怕衣服破烂显得有些狼狈，也依旧尊贵的像个女王。
某种意义上，小魔女也与耶梦加得一样，成为他精神世界之中的“囚犯”。当然，她可比起前者可自由的多。
“这不是还有哥哥你吗！”小魔女跳下王座的扶手，亲昵的跑到他的身边，仰着头说，“哥哥你注定是要拯救世界的，尼德霍格做不到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路明非低头默默的看着她：“……尼德霍格，祂真的死了吗？”
夏弥直到现在还不相信，为散布绝望、毁灭世界而生的龙皇尼德霍格，居然会死在拯救世界这件事之上。在向婼顿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反应依旧是沉默，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祂要是还活着的话，世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小魔女幽幽的说，“所有人都巴不得祂死，但是当祂真的死了，他们又开始害怕起来了。”
路明非沉默，良久之后才再次开口：“换个问题吧，关于陈墨瞳的消失。最初的狮心会，似乎也遭遇了和她类似，但却完全不同的情况。”
在昂热的描述之中，他那些死在旧世界碎片之中的同伴虽然并没有被遗忘名字，但是却被下意识的忽略，被其他人当成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角色。他们的经历，也被嫁接到了他的身上。
而昂热通过补全那些同伴的经历，让他们的名字与故事一直流传到现在。
但是出于对这“遗忘”经历的害怕，他并没有将自己在洞窟之中的见闻完全的公开出来。似乎那些“遗忘”，就是因为他的同伴在洞窟内世界死去而发生的。
“我知道，你是想知道那红发女孩死没死是吧？”小魔女昂着头问。
路明非点了点头：“我要是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变成一具尸体了，那么我大概会挺失望的吧。”
“放心吧，她还活着呢，还活蹦乱跳的……虽然情况并不怎么好就是了。”小魔女细心的向他解释，“‘遗忘’的发生，和他们在这边死没死去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她继续说：“在旧世界碎片之中待的越久，他们本身被现实世界认为是‘癌细胞’中的一种。随着现实世界对旧世界的排斥，他们本身的名字与存在，也会在现实世界中被消去。”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昂热他们的运气挺好的。他们所误入的旧世界碎片并不是太深，导致就算‘遗忘’发生了，也只使他们的存在感降低。等昂热将他们的详细经历被补齐的时候，还是会有人记起他们的。”说到这里，小魔女顿了一下。
“至于陈墨瞳……”她扶着额头，有些头疼的说，“她所在的旧世界碎片位置太深了，深到哪怕她仅仅只是踏入那里，她的所有一切都会从现实世界之中抹去。”
路明非皱起了眉：“你不是说，旧世界碎片与现实世界的交界处，就只有那处洞窟吗？她是怎么去到那么深的地方的？”
那处位于西伯利亚北部的洞窟，是唯一可以从现实世界进入旧世界碎片的通道。
但是这通道打多数时候都是处于关闭的状态，如果不像拉斯普京和最初的狮心会一样幸运到极点，或者是倒霉到极点，想进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昂热之后百余年的探索，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至于路爸路妈他们则是例外，他们本身便与那个旧世界碎片的地下避难所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踏足那里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物理上的通道就只有这一个，但是非物理意义上的入口，可不只有一个。”小魔女说着，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那座只有哥哥你一个人看得见山，也是一个非物理意义上的通道。当然，那条路并不好走。”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接着问：“陈墨瞳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通道的？”
“因为她是作为皇帝的新娘而生，自然是要被送到皇帝的宫殿里的。”小魔女说，“她的族人想通过将她献给皇帝，以获取一个在新世界继续生存下去的名额。”
接着，她冷笑了一声：“可是哪来的新世界啊，所以他们在一进入那处旧世界碎片的时候，就被排斥了。同时现实世界也不要他们了，于是两边都不要，他们就一命呜呼了。”
“陈墨瞳因为有着皇帝的印记捡了一条命，现在大概正在偷偷庆祝她的族人全部上天了吧。”小魔女讽刺的说。
路明非挺想为这些名字都没露的陈家人默哀一下的，但是一想到，他们中唯一的下幸存者陈墨瞳正在开香槟，想想还是不要扫她兴的好。
忽然，他顿了一下，某种无法说明，但是令他非常不愉快的感觉传来。
精神立刻回归自己的身体，路明非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身体正在虚化的龙王姐妹。
婼顿看着意识回归的路明非，苦笑了一声：“看来，我们就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和脱离现实世界太久就会被遗忘的人类不一样，龙类太过深入旧世界碎片的话，她们本身也会一起消失。因为在现实世界之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些远古龙类诸王的名字了。
如今主宰现实世界的，是人类。而龙类曾经统治过的世界，已经化为一页页的旧世界碎片，被现实世界所排斥着。
“没有什么办法继续走下去的吗？”夏弥有些不甘。
曾经统治世界的诸王之一，掌控这地之伟力的她，在这里居然这样的无力。仅仅是陪在路明非身边都做不到，骄傲的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你已经陪我很久了。”路明非上前，拥抱了一下这不甘的都快哭出来的少女龙王，“说起来，你最初被赋予的任务，便是保护我，直到我找到这里，你已经很出色的完成了。”
“可是……”夏弥还想说一些什么，路明非却用嘴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良久，她将额头顶在路明非的胸口，轻声的说：“你要快点回来，不然我就让芬里厄拆了你的房间。把你床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拖出来，急死你！”
“我哪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路明非无奈的说着，但是怀中的少女龙王已经消失。他将她送走了。
他侧头，看着正默默凝视着他的婼顿。后者眼中氤氲的悲伤，与他从门后世界返回时所见的一样。
路明非走上前，为这诸王中的长姐擦去了眼泪：“为什么要哭？”
“……因为觉得很抱歉。”婼顿轻声的说，“你所做的这些，本该是由我来完成的。”
作为诸王的长姐，龙皇的长女，婼顿被赋予了其他龙王所不曾拥有的伟力。她有着极高的炼金术造诣，这能让更加容易洞察到世界的真相，发现世界曾经毁灭过的事实。
她是最可能成为龙皇继承者的王，也是在龙皇死后，最可能拯救世界的存在……
但是，这些她都没做到。她是诸王之中最强的龙王，却不是尼德霍格期望的那位龙王。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路明非说，“只是世界末日这样的危机，并不适合你来处理。”
婼顿虽然强大，且同为天使长与龙王，走上了一条全新的进化之路。但是，这样的强大，在世界末日这样的危机之前，还是太过的渺小。
“……无论是作为姐姐，还是作为恋人，我都不希望前往那里的会是你。”婼顿拥抱路明非，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路明非忽然的一笑：“这可不像是罗娜会说出来的话。”
婼顿愣了一下，那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羞耻心立即涌了出来，路明非趁机在她的唇上一吻：“我还没看够你在我面前无地自容的样子。”
他曾说罗娜会后悔那日的行动，这确实不假，婼顿现在光与他正常的对话，都付出了极大的勇气。如今被他一戳破，那正想要说些什么反驳，但是脸红耳赤的无地自容的样子，让他真想多看几眼。
婼顿也被路明非送回去了，临行前那恶狠狠的瞪着他，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脸红的样子，是她为数不多还证明她还是罗娜这个人类女孩的证据。
“……只剩我们了啊。”精神世界之中有人轻声的说，伊邪那美笑了笑，“某种程度上，我这算不算是赢了耶梦加得一次？”
“不算。”路明非回答，“因为你还留着，是因为你是我的所有物。”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伊邪那美继续说：“你还真是绝情啊，那么继续前进吧，让我们看看，这让我只想逃离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吧。”
……
漆黑的宫殿残破不堪，巨大的石柱倾倒在地上，像是巨人的骸骨，散落在废墟之中。
红发红裙的女孩静静地靠在其中一根断裂的柱子上，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独，红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如同被世界所遗弃。
嫁衣鲜红，不染一丝的灰尘，像是染了血一般。这样的描述并没有错，因为这件嫁衣，乃至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都是她的“家人”以生命为代价而存在的。
……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合适，因为他们付出生命并非是自愿的，且临死之前哀嚎的样子还非常的狰狞，但还是让她开心了很久。
陈墨瞳一开始笑了很久很久，毕竟“家人”全部暴毙这样的事情，她已经等待了很久了。但是笑着笑着，她就停了下来，因为这里太过漆黑，除她以外根本就没有活着的生物。
这样的事情要是不能和人分享的话，高兴程度会减少很多的。
默默的抱着膝盖，陈墨瞳的目光穿过残破的宫殿穹顶，望向外面漆黑的天空。那里没有星辰，没有月光，只有无尽的黑暗。人类唯一恐惧的东西便是未知，而这里处于人类、乃至是龙类都难以观察得到的深度。
一开始，她以为这里除了死寂一点，也没什么值得可怕的。但是黑暗中偶尔闪过的雷霆，照亮远处那高耸入云，不像活物，也不像死物的巨大存在之后，她对这里有了新的认知。
那巨大的存在并没有对陈墨瞳的到来而有什么反应，祂似乎一直都这样，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从过去一直等待到现在，也会从现在一直等待到未来。
陈墨瞳其实也在等待一个人，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她并没有将自己遇见的难题告诉对方，毕竟自己这家子的破烂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而现在事情成功的解决，过程出乎她的意料，结果却让她皆大欢喜。
陈墨瞳现在很想找人分享这件事，那怕对方的回应只是一个淡淡的哦。但是就算是只能看到对方平淡的回应，她也很满足了。
可惜，自己拒绝了这样的机会。
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的吧，她在这新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根本就没有人需要她。就连“家人”们准备已久的婚礼，也迎来了这样出乎意料，但是皆大欢喜的的结局。
……虽然这样的皆大欢喜，仅仅是针对她一个人。
(本章完)
“尼伯龙根和旧世界碎片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小魔女为路明非解释着，“前者是根据现实之中存在的事物与场景，所构建的亚种空间，但是其本身也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
她坐在漆黑王座的扶手上，裙摆下的素白小腿一晃一晃的：“而后者不一样，是被当成有害物一样的，被排除在现实世界之外的。”
“有害物……”路明非轻声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在小魔女的描述之中，这些旧世界的碎片就像是癌细胞一样的，被排除在现实世界之外。世界的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会主动排除这些会导致名为“世界”的生命死亡的元素。
“如果这一次还是失败的话，现在的现实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也会变成这样的旧世界碎片之一吗？”路明非好奇的问。
小魔女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没有下一次了，哥哥。现在的世界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无论它的免疫系统杀死了多少的癌细胞，都改变不了它的全身即将被这些癌细胞攻占的事实。”
世界末日便是那些癌细胞，没人能够阻止它的生成和扩散，尼德霍格也不能。
“那么说的话，世界岂不是已经没救了？”路明非站在漆黑的大厅之中，抬头仰望。
漆黑王殿的上空又多出了一样东西，被固定在铁十字之上，浑身灰白被赤红长枪贯穿，小魔女的“本体”漂浮在天使长核心以及龙骨十字中间，哪怕衣服破烂显得有些狼狈，也依旧尊贵的像个女王。
某种意义上，小魔女也与耶梦加得一样，成为他精神世界之中的“囚犯”。当然，她可比起前者可自由的多。
“这不是还有哥哥你吗！”小魔女跳下王座的扶手，亲昵的跑到他的身边，仰着头说，“哥哥你注定是要拯救世界的，尼德霍格做不到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路明非低头默默的看着她：“……尼德霍格，祂真的死了吗？”
夏弥直到现在还不相信，为散布绝望、毁灭世界而生的龙皇尼德霍格，居然会死在拯救世界这件事之上。在向婼顿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反应依旧是沉默，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祂要是还活着的话，世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小魔女幽幽的说，“所有人都巴不得祂死，但是当祂真的死了，他们又开始害怕起来了。”
路明非沉默，良久之后才再次开口：“换个问题吧，关于陈墨瞳的消失。最初的狮心会，似乎也遭遇了和她类似，但却完全不同的情况。”
在昂热的描述之中，他那些死在旧世界碎片之中的同伴虽然并没有被遗忘名字，但是却被下意识的忽略，被其他人当成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角色。他们的经历，也被嫁接到了他的身上。
而昂热通过补全那些同伴的经历，让他们的名字与故事一直流传到现在。
但是出于对这“遗忘”经历的害怕，他并没有将自己在洞窟之中的见闻完全的公开出来。似乎那些“遗忘”，就是因为他的同伴在洞窟内世界死去而发生的。
“我知道，你是想知道那红发女孩死没死是吧？”小魔女昂着头问。
路明非点了点头：“我要是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变成一具尸体了，那么我大概会挺失望的吧。”
“放心吧，她还活着呢，还活蹦乱跳的……虽然情况并不怎么好就是了。”小魔女细心的向他解释，“‘遗忘’的发生，和他们在这边死没死去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她继续说：“在旧世界碎片之中待的越久，他们本身被现实世界认为是‘癌细胞’中的一种。随着现实世界对旧世界的排斥，他们本身的名字与存在，也会在现实世界中被消去。”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昂热他们的运气挺好的。他们所误入的旧世界碎片并不是太深，导致就算‘遗忘’发生了，也只使他们的存在感降低。等昂热将他们的详细经历被补齐的时候，还是会有人记起他们的。”说到这里，小魔女顿了一下。
“至于陈墨瞳……”她扶着额头，有些头疼的说，“她所在的旧世界碎片位置太深了，深到哪怕她仅仅只是踏入那里，她的所有一切都会从现实世界之中抹去。”
路明非皱起了眉：“你不是说，旧世界碎片与现实世界的交界处，就只有那处洞窟吗？她是怎么去到那么深的地方的？”
那处位于西伯利亚北部的洞窟，是唯一可以从现实世界进入旧世界碎片的通道。
但是这通道打多数时候都是处于关闭的状态，如果不像拉斯普京和最初的狮心会一样幸运到极点，或者是倒霉到极点，想进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昂热之后百余年的探索，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至于路爸路妈他们则是例外，他们本身便与那个旧世界碎片的地下避难所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踏足那里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物理上的通道就只有这一个，但是非物理意义上的入口，可不只有一个。”小魔女说着，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那座只有哥哥你一个人看得见山，也是一个非物理意义上的通道。当然，那条路并不好走。”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接着问：“陈墨瞳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通道的？”
“因为她是作为皇帝的新娘而生，自然是要被送到皇帝的宫殿里的。”小魔女说，“她的族人想通过将她献给皇帝，以获取一个在新世界继续生存下去的名额。”
接着，她冷笑了一声：“可是哪来的新世界啊，所以他们在一进入那处旧世界碎片的时候，就被排斥了。同时现实世界也不要他们了，于是两边都不要，他们就一命呜呼了。”
“陈墨瞳因为有着皇帝的印记捡了一条命，现在大概正在偷偷庆祝她的族人全部上天了吧。”小魔女讽刺的说。
路明非挺想为这些名字都没露的陈家人默哀一下的，但是一想到，他们中唯一的下幸存者陈墨瞳正在开香槟，想想还是不要扫她兴的好。
忽然，他顿了一下，某种无法说明，但是令他非常不愉快的感觉传来。
精神立刻回归自己的身体，路明非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身体正在虚化的龙王姐妹。
婼顿看着意识回归的路明非，苦笑了一声：“看来，我们就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和脱离现实世界太久就会被遗忘的人类不一样，龙类太过深入旧世界碎片的话，她们本身也会一起消失。因为在现实世界之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些远古龙类诸王的名字了。
如今主宰现实世界的，是人类。而龙类曾经统治过的世界，已经化为一页页的旧世界碎片，被现实世界所排斥着。
“没有什么办法继续走下去的吗？”夏弥有些不甘。
曾经统治世界的诸王之一，掌控这地之伟力的她，在这里居然这样的无力。仅仅是陪在路明非身边都做不到，骄傲的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你已经陪我很久了。”路明非上前，拥抱了一下这不甘的都快哭出来的少女龙王，“说起来，你最初被赋予的任务，便是保护我，直到我找到这里，你已经很出色的完成了。”
“可是……”夏弥还想说一些什么，路明非却用嘴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良久，她将额头顶在路明非的胸口，轻声的说：“你要快点回来，不然我就让芬里厄拆了你的房间。把你床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拖出来，急死你！”
“我哪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路明非无奈的说着，但是怀中的少女龙王已经消失。他将她送走了。
他侧头，看着正默默凝视着他的婼顿。后者眼中氤氲的悲伤，与他从门后世界返回时所见的一样。
路明非走上前，为这诸王中的长姐擦去了眼泪：“为什么要哭？”
“……因为觉得很抱歉。”婼顿轻声的说，“你所做的这些，本该是由我来完成的。”
作为诸王的长姐，龙皇的长女，婼顿被赋予了其他龙王所不曾拥有的伟力。她有着极高的炼金术造诣，这能让更加容易洞察到世界的真相，发现世界曾经毁灭过的事实。
她是最可能成为龙皇继承者的王，也是在龙皇死后，最可能拯救世界的存在……
但是，这些她都没做到。她是诸王之中最强的龙王，却不是尼德霍格期望的那位龙王。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路明非说，“只是世界末日这样的危机，并不适合你来处理。”
婼顿虽然强大，且同为天使长与龙王，走上了一条全新的进化之路。但是，这样的强大，在世界末日这样的危机之前，还是太过的渺小。
“……无论是作为姐姐，还是作为恋人，我都不希望前往那里的会是你。”婼顿拥抱路明非，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路明非忽然的一笑：“这可不像是罗娜会说出来的话。”
婼顿愣了一下，那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羞耻心立即涌了出来，路明非趁机在她的唇上一吻：“我还没看够你在我面前无地自容的样子。”
他曾说罗娜会后悔那日的行动，这确实不假，婼顿现在光与他正常的对话，都付出了极大的勇气。如今被他一戳破，那正想要说些什么反驳，但是脸红耳赤的无地自容的样子，让他真想多看几眼。
婼顿也被路明非送回去了，临行前那恶狠狠的瞪着他，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脸红的样子，是她为数不多还证明她还是罗娜这个人类女孩的证据。
“……只剩我们了啊。”精神世界之中有人轻声的说，伊邪那美笑了笑，“某种程度上，我这算不算是赢了耶梦加得一次？”
“不算。”路明非回答，“因为你还留着，是因为你是我的所有物。”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伊邪那美继续说：“你还真是绝情啊，那么继续前进吧，让我们看看，这让我只想逃离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吧。”
……
漆黑的宫殿残破不堪，巨大的石柱倾倒在地上，像是巨人的骸骨，散落在废墟之中。
红发红裙的女孩静静地靠在其中一根断裂的柱子上，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独，红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如同被世界所遗弃。
嫁衣鲜红，不染一丝的灰尘，像是染了血一般。这样的描述并没有错，因为这件嫁衣，乃至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都是她的“家人”以生命为代价而存在的。
……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合适，因为他们付出生命并非是自愿的，且临死之前哀嚎的样子还非常的狰狞，但还是让她开心了很久。
陈墨瞳一开始笑了很久很久，毕竟“家人”全部暴毙这样的事情，她已经等待了很久了。但是笑着笑着，她就停了下来，因为这里太过漆黑，除她以外根本就没有活着的生物。
这样的事情要是不能和人分享的话，高兴程度会减少很多的。
默默的抱着膝盖，陈墨瞳的目光穿过残破的宫殿穹顶，望向外面漆黑的天空。那里没有星辰，没有月光，只有无尽的黑暗。人类唯一恐惧的东西便是未知，而这里处于人类、乃至是龙类都难以观察得到的深度。
一开始，她以为这里除了死寂一点，也没什么值得可怕的。但是黑暗中偶尔闪过的雷霆，照亮远处那高耸入云，不像活物，也不像死物的巨大存在之后，她对这里有了新的认知。
那巨大的存在并没有对陈墨瞳的到来而有什么反应，祂似乎一直都这样，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从过去一直等待到现在，也会从现在一直等待到未来。
陈墨瞳其实也在等待一个人，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她并没有将自己遇见的难题告诉对方，毕竟自己这家子的破烂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而现在事情成功的解决，过程出乎她的意料，结果却让她皆大欢喜。
陈墨瞳现在很想找人分享这件事，那怕对方的回应只是一个淡淡的哦。但是就算是只能看到对方平淡的回应，她也很满足了。
可惜，自己拒绝了这样的机会。
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的吧，她在这新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根本就没有人需要她。就连“家人”们准备已久的婚礼，也迎来了这样出乎意料，但是皆大欢喜的的结局。
……虽然这样的皆大欢喜，仅仅是针对她一个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