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第二次尼伯龙根计划
路明非看着这向他眨巴眨巴眼睛，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小魔女，手掌捏成拳头，又松了松。最后还是没忍住，捏成拳头在她头上敲了敲。
“没死就早点说话。”他目光不善的说。
灰白色的碎屑落下，全身灰白色，就像是雕塑一样的魔女惊呼着痛。可路明非觉得，比起刺入她胸口的长枪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小魔女眨巴眨巴眼睛，黄金瞳中金色的光芒溢出，目光和在路明非精神空间中一样的灵动，这也是她身上唯一不是灰白色的地方。
她委屈巴巴的说：“人家也是女孩，会害羞的么，这种样子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
她漂亮的小裙子因为泡在水银之中而变得破破烂烂的，本该素白娇嫩的皮肤也透露着一种矿石一样灰白色。这对于爱美的女孩而言，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路明非皱着眉问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个最终圣所又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都说了是一次失败的尝试了。”小魔女叹了口气，“至于这里么，哥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因为我的存在而存在啊。”
她得意的望着路明非：“别看我现在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但我可是超级难杀死的，在所有世界碎片中也是最顽强的那一个！”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啊。”路明非叹了口气，望向了贯穿她胸口的那把红色长枪，“这个要怎么拔出来？”
“拔不出来的……至少现在拔不出来。”小魔女也跟着一起叹气。
她继续说：“这东西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了，强行拔出的话，你妹妹我就一命呜呼。没了我，这个世界碎片也就没了支撑，然后情况就会变成昂热遇见的那样，整个世界唰的一下没了，你老爸老妈也逃不掉了。”
路明非目光从那把赤红长枪之上移开，再次看向那不知是因为他到来开心，还是因为终于有人陪说话而喋喋不休的小魔女。
说话的声音渐渐的停了下去，小魔女有些谨慎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路明非：“又怎么了吗？先说好，不许再敲我头！我这样已经够惨的了。”
路明非沉默的问：“你一直说的失败的尝试，是什么，与这里，还有黑天鹅港有什么关系？”
“……干嘛一见面就要问这么沉重的话题啊。”小魔女嘟囔着说，“不过谁让我答应，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呢。”
她看向路明非：“这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就是哥哥你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能从‘种子’里种出来的。”
愣了一下，路明非抬头看了看，目光似乎透过厚重的冻土，一直望到那顶上那北冰洋畔的黑天鹅港。在旧世界之中，这两个设施，似乎就是为了“培育”他而存在的。
“然后就如你所见，‘培育’失败了，世界重启，有关旧世界的一切都被人遗忘。”小魔女满脸无所谓的说，虽然她自己就是旧世界最大的一块碎片。
“那那座山呢？”路明非又问。
不管是在尼伯龙根还是在现实之中，一座只有他能够看见的山一直存在于世界之上，且离他越来越近，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一样。
小魔女沉默了一下，金色的眼眸不再灵动，像是又变回那个精致的少女雕塑。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那是你王座的真正所在地，只有到了那里，你才能够真正的加冕。”
“除了你，没人能够看到那里，也没人能够达到那里。”她默默的看着路明非，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尽管你有着千军万马，最终不免孤身奋战。”
路明非默默的看着她，轻声的说：“……先从这里离开吧。”
小魔女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这就结束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与哥哥的见面，会是在对方刨根问底的一个个询问中度过的。虽然预想之中询问确实有，但是是不是结束的有些太快了？
“哪有那么容易。”路明非伸手，用食指连续点着小魔女的额头，“回去的路上我有的是时间，你现在最好给我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我解释解释。”
他微微的一笑，伸手在魔女那变成灰白色的头发上轻揉了一下，又捏了捏她那手感不如之前舒适的脸颊：“毕竟这一次，你是没地方躲的了。”
小魔女眨了眨眼睛：“那你有那么当哥哥的！别人的妹妹都是捧在手里怕化掉的，到你这里怎么就威胁人的啊？”
……
闭合的大门再次的开启，路明非走了出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时间已经被停止了的地下圣所。这处最大，也不知存在了多少时间的旧世界碎片，即将迎来了他的最后一天。
早已在外面等待的三人发现了他，立刻有两人迎了上来。伊娃微笑的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这许久不见的一家三口。
薇尼担心的拉过路明非在他的身上打量：“没事吧？”
路明非向他微微的笑着：“你们看我这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我都说了你是在白担心。”路麟城扶了扶眼镜，“他是我的儿子，能有什么事。”
“这里没你事！”乔薇尼白了他一眼，继续回头关切的问着路明非，“真的没事吗？那里面可全都是水银，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碰着？”
“真的没事。”路明非有些无奈的看着平日风风火火，干练的令人汗颜，但是一旦涉及他的一些小事，就会变得婆婆妈妈的路妈。
乔薇尼也白了他一眼：“嫌我婆妈了是吧？再嫌弃我也是你妈！”
路明非无声的笑了笑，这样才是他习惯的虎妈。
下一秒他收起笑脸，神色严肃的说：“我们该离开了，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路麟城神色一正，迅速从在老婆呵斥之下沉默的中年男人，转化为合格的探险队领袖：“这里还有多久消失？”
乔薇尼神色也恢复了严肃，迅速招呼小跑过来的伊娃，一行人快速返回队伍休息的地方。
“不知道。”路明非摇了摇头，“虽然目前还没有崩塌的现象，但是离开的越早越好。”
领队的返回让气氛有些萎靡的探险队重新振作了起来，他们中不少人是和伊娃一样的卡塞尔毕业生，但是不乏经过特别训练的执行部专员。
所有人立刻带上东西，抛弃一些沉重的设备，迅速的返回地表。好在这个避难所的电梯够大，能够他们一次带出来。
穿越了老旧的黑天鹅港，第一个站在港口之前的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海，然后惊讶的发现。有红色的光自海的尽头升起，像是蔓延的火，将平静的海面焚尽。
“崩溃开始了！”有人大声的提醒，队伍中的人虽然惊恐，但却并没有慌乱。
伊娃在前带路，她早已记下从出来的洞窟通往港口正门最快的道路。路麟城站在阶梯之上，看着一个个人从面前，确认没有人落单，然后和妻子并入队伍的最后面，有序的撤离。
路明非一直跟着他们，一起越过那半截身体埋在雪下的列宁铜像，进入那深邃黝黑的洞窟。但是在那道留有拉斯普京封印的铁门之前，他忽然的顿住了。
他轻声的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人没找回来。”
听到他声音的乔薇尼一回头，看见他正默默的望着洞口之外出神。路麟城也一起停下，愣了一下，和妻子对视了一眼。
他们并没有说话，但是却像是在在无声的叹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们一直在努力，想让自己的儿子在未来轻松一些。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靠着父爱和母爱就可以弥补的，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要让路明非自己面对。
路麟城在心中确认了一下，队伍进入这里之后到现在经过的时间，然后忽然的说：“知道吗？过了今天晚上，就是中华的农历新年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发现这几天接连而来的事情，让他把这个给忘了。不过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路麟城挠了挠头，在组织语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除了让他那越加往上的发际线更加明显之外，并没有其他作用。
“让开，结结巴巴说不话来。”乔薇尼挤开他站在了路明非的面前，神色柔和的，为儿子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领，“当初学院的人对我说，我怀着孩子可能会拯救世界时，我是不信的。”
“我乔薇尼的孩子，想当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说的可能都不算，他们说的又怎么能算？”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我儿子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她默默的看着路明非，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然后才发现，他已经长高了许多，已经不是那个自己想摸头就能摸头的男孩了。
咬了咬下嘴唇，乔薇尼继续说：“没什么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普通点就普通点，反正凭我和你爸的能力，让一家人过的有滋有润是没问题的。但是，怎么就偏偏……”
她不再说话，走到一边背对着路明非，低着头，肩膀轻轻的颤动。
“……北极支部会为中华籍的员工办新年晚会，挺热闹的，气氛比起国内也别有一番风味。”路麟城磕磕巴巴的终于挤出了一些话，“记得早点回来，错过的话，可能会遗憾好久的。”
路明非笑了一下，和路麟城碰了碰拳，又来到乔薇尼的背后抱了抱她：“我会回来的……如果回来的有些晚了，记得帮我留饭。多留一些，现在我的胃口可大了。”
路爸路妈离开了，路明非一直目送他们进入那个门，又从最深处的洞窟之中消失，才回头走出洞窟，看着天边那正在接近的红光。
他在港口前的列宁号上找到了夏弥和婼顿，这对龙王姐妹站在船舷边，默默的看着这个旧世界碎片在红光之中化作虚无。
路明非来到他们的身边，婼顿侧头看了看他，微笑着说：“处理完了吗？”
“嗯。”路明非默默的点头，“接下来该解决这里的问题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另一边的夏弥仰着头问他。
路明非低头，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去毁灭来临的那一天吧，在这里的话，是可以到达那一天的。”
小魔女已经向他说明这些旧世界碎片的结构，正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就是一些像是被丢弃的杂乱纸张一张一张迭起来的样子。而最下面的一张纸张，就是最初的的世界碎片。
那是世界还未毁灭时的世界碎片，也是那座有他能看见的山的，正真的所在地。
夏弥默默的看着他，忽然的一呲牙：“……不许摸我的头！”
……
“看来，你第二次的尼伯龙根计划也成功了啊。”副校长看着从洞窟之中返回，激动的与身边人相拥的失联人员。
和第一次尼伯龙根计划一样，第二次尼伯龙根计划书面上的目的，便是便是新新一代混血种的再结合，以此再次复兴混血种社会。
只不过，从第一次的相亲大会，变成了只有一个男性的水晶宫计划。
当然，这也只是掩护而已。第二次尼伯龙根计划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一个“种子”里诞生出来的生命，知晓人类的感情……以此来保护那些爱他的人，以及他爱的人。
昂热看了看队伍最后面，情绪并不是太好的路麟城夫妻两人，有些萎靡的说：“有时候我在想，要不要建一个庇护所，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将男孩和那些女孩送进去，让他们繁育出下一代的人类。”
“你也说了，这只是你想想而已。”副校长耸了耸肩，“把全人类的未来赌在一个男孩身上，这种事你可做不出来。”
“但是我们还是做了。”昂热靠在椅子之上，像是要睡一会一样的闭上了眼睛，“他身上不仅有着全人类的未来，还有全世界所有物种的未来。这是一场豪赌，但是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赌注……”
副校长不说话了，默默的看着一旁已经不再说话，安静的连呼吸都没有了的老友。
他沉默的摘下自己的牛仔帽，盖在了那张苍老的脸上，有些遗憾的说：“好好睡吧，我会替你见证那个时刻的。”
“我还没死呢！”昂热没好气的把脸上的帽子打飞，“就算是我，也做不出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夜晚死去，这种扫人兴的事！”
“我知道。”副校长耸了耸肩，“就是想让你闻闻，我这帽子上沾的半月没洗的头发的味道。”
(本章完)
路明非看着这向他眨巴眨巴眼睛，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小魔女，手掌捏成拳头，又松了松。最后还是没忍住，捏成拳头在她头上敲了敲。
“没死就早点说话。”他目光不善的说。
灰白色的碎屑落下，全身灰白色，就像是雕塑一样的魔女惊呼着痛。可路明非觉得，比起刺入她胸口的长枪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小魔女眨巴眨巴眼睛，黄金瞳中金色的光芒溢出，目光和在路明非精神空间中一样的灵动，这也是她身上唯一不是灰白色的地方。
她委屈巴巴的说：“人家也是女孩，会害羞的么，这种样子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
她漂亮的小裙子因为泡在水银之中而变得破破烂烂的，本该素白娇嫩的皮肤也透露着一种矿石一样灰白色。这对于爱美的女孩而言，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路明非皱着眉问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个最终圣所又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都说了是一次失败的尝试了。”小魔女叹了口气，“至于这里么，哥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因为我的存在而存在啊。”
她得意的望着路明非：“别看我现在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但我可是超级难杀死的，在所有世界碎片中也是最顽强的那一个！”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啊。”路明非叹了口气，望向了贯穿她胸口的那把红色长枪，“这个要怎么拔出来？”
“拔不出来的……至少现在拔不出来。”小魔女也跟着一起叹气。
她继续说：“这东西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了，强行拔出的话，你妹妹我就一命呜呼。没了我，这个世界碎片也就没了支撑，然后情况就会变成昂热遇见的那样，整个世界唰的一下没了，你老爸老妈也逃不掉了。”
路明非目光从那把赤红长枪之上移开，再次看向那不知是因为他到来开心，还是因为终于有人陪说话而喋喋不休的小魔女。
说话的声音渐渐的停了下去，小魔女有些谨慎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路明非：“又怎么了吗？先说好，不许再敲我头！我这样已经够惨的了。”
路明非沉默的问：“你一直说的失败的尝试，是什么，与这里，还有黑天鹅港有什么关系？”
“……干嘛一见面就要问这么沉重的话题啊。”小魔女嘟囔着说，“不过谁让我答应，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呢。”
她看向路明非：“这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就是哥哥你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能从‘种子’里种出来的。”
愣了一下，路明非抬头看了看，目光似乎透过厚重的冻土，一直望到那顶上那北冰洋畔的黑天鹅港。在旧世界之中，这两个设施，似乎就是为了“培育”他而存在的。
“然后就如你所见，‘培育’失败了，世界重启，有关旧世界的一切都被人遗忘。”小魔女满脸无所谓的说，虽然她自己就是旧世界最大的一块碎片。
“那那座山呢？”路明非又问。
不管是在尼伯龙根还是在现实之中，一座只有他能够看见的山一直存在于世界之上，且离他越来越近，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一样。
小魔女沉默了一下，金色的眼眸不再灵动，像是又变回那个精致的少女雕塑。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那是你王座的真正所在地，只有到了那里，你才能够真正的加冕。”
“除了你，没人能够看到那里，也没人能够达到那里。”她默默的看着路明非，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尽管你有着千军万马，最终不免孤身奋战。”
路明非默默的看着她，轻声的说：“……先从这里离开吧。”
小魔女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这就结束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与哥哥的见面，会是在对方刨根问底的一个个询问中度过的。虽然预想之中询问确实有，但是是不是结束的有些太快了？
“哪有那么容易。”路明非伸手，用食指连续点着小魔女的额头，“回去的路上我有的是时间，你现在最好给我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我解释解释。”
他微微的一笑，伸手在魔女那变成灰白色的头发上轻揉了一下，又捏了捏她那手感不如之前舒适的脸颊：“毕竟这一次，你是没地方躲的了。”
小魔女眨了眨眼睛：“那你有那么当哥哥的！别人的妹妹都是捧在手里怕化掉的，到你这里怎么就威胁人的啊？”
……
闭合的大门再次的开启，路明非走了出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时间已经被停止了的地下圣所。这处最大，也不知存在了多少时间的旧世界碎片，即将迎来了他的最后一天。
早已在外面等待的三人发现了他，立刻有两人迎了上来。伊娃微笑的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这许久不见的一家三口。
薇尼担心的拉过路明非在他的身上打量：“没事吧？”
路明非向他微微的笑着：“你们看我这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我都说了你是在白担心。”路麟城扶了扶眼镜，“他是我的儿子，能有什么事。”
“这里没你事！”乔薇尼白了他一眼，继续回头关切的问着路明非，“真的没事吗？那里面可全都是水银，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碰着？”
“真的没事。”路明非有些无奈的看着平日风风火火，干练的令人汗颜，但是一旦涉及他的一些小事，就会变得婆婆妈妈的路妈。
乔薇尼也白了他一眼：“嫌我婆妈了是吧？再嫌弃我也是你妈！”
路明非无声的笑了笑，这样才是他习惯的虎妈。
下一秒他收起笑脸，神色严肃的说：“我们该离开了，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路麟城神色一正，迅速从在老婆呵斥之下沉默的中年男人，转化为合格的探险队领袖：“这里还有多久消失？”
乔薇尼神色也恢复了严肃，迅速招呼小跑过来的伊娃，一行人快速返回队伍休息的地方。
“不知道。”路明非摇了摇头，“虽然目前还没有崩塌的现象，但是离开的越早越好。”
领队的返回让气氛有些萎靡的探险队重新振作了起来，他们中不少人是和伊娃一样的卡塞尔毕业生，但是不乏经过特别训练的执行部专员。
所有人立刻带上东西，抛弃一些沉重的设备，迅速的返回地表。好在这个避难所的电梯够大，能够他们一次带出来。
穿越了老旧的黑天鹅港，第一个站在港口之前的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海，然后惊讶的发现。有红色的光自海的尽头升起，像是蔓延的火，将平静的海面焚尽。
“崩溃开始了！”有人大声的提醒，队伍中的人虽然惊恐，但却并没有慌乱。
伊娃在前带路，她早已记下从出来的洞窟通往港口正门最快的道路。路麟城站在阶梯之上，看着一个个人从面前，确认没有人落单，然后和妻子并入队伍的最后面，有序的撤离。
路明非一直跟着他们，一起越过那半截身体埋在雪下的列宁铜像，进入那深邃黝黑的洞窟。但是在那道留有拉斯普京封印的铁门之前，他忽然的顿住了。
他轻声的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人没找回来。”
听到他声音的乔薇尼一回头，看见他正默默的望着洞口之外出神。路麟城也一起停下，愣了一下，和妻子对视了一眼。
他们并没有说话，但是却像是在在无声的叹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们一直在努力，想让自己的儿子在未来轻松一些。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靠着父爱和母爱就可以弥补的，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要让路明非自己面对。
路麟城在心中确认了一下，队伍进入这里之后到现在经过的时间，然后忽然的说：“知道吗？过了今天晚上，就是中华的农历新年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发现这几天接连而来的事情，让他把这个给忘了。不过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路麟城挠了挠头，在组织语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除了让他那越加往上的发际线更加明显之外，并没有其他作用。
“让开，结结巴巴说不话来。”乔薇尼挤开他站在了路明非的面前，神色柔和的，为儿子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领，“当初学院的人对我说，我怀着孩子可能会拯救世界时，我是不信的。”
“我乔薇尼的孩子，想当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说的可能都不算，他们说的又怎么能算？”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我儿子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她默默的看着路明非，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然后才发现，他已经长高了许多，已经不是那个自己想摸头就能摸头的男孩了。
咬了咬下嘴唇，乔薇尼继续说：“没什么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普通点就普通点，反正凭我和你爸的能力，让一家人过的有滋有润是没问题的。但是，怎么就偏偏……”
她不再说话，走到一边背对着路明非，低着头，肩膀轻轻的颤动。
“……北极支部会为中华籍的员工办新年晚会，挺热闹的，气氛比起国内也别有一番风味。”路麟城磕磕巴巴的终于挤出了一些话，“记得早点回来，错过的话，可能会遗憾好久的。”
路明非笑了一下，和路麟城碰了碰拳，又来到乔薇尼的背后抱了抱她：“我会回来的……如果回来的有些晚了，记得帮我留饭。多留一些，现在我的胃口可大了。”
路爸路妈离开了，路明非一直目送他们进入那个门，又从最深处的洞窟之中消失，才回头走出洞窟，看着天边那正在接近的红光。
他在港口前的列宁号上找到了夏弥和婼顿，这对龙王姐妹站在船舷边，默默的看着这个旧世界碎片在红光之中化作虚无。
路明非来到他们的身边，婼顿侧头看了看他，微笑着说：“处理完了吗？”
“嗯。”路明非默默的点头，“接下来该解决这里的问题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另一边的夏弥仰着头问他。
路明非低头，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去毁灭来临的那一天吧，在这里的话，是可以到达那一天的。”
小魔女已经向他说明这些旧世界碎片的结构，正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就是一些像是被丢弃的杂乱纸张一张一张迭起来的样子。而最下面的一张纸张，就是最初的的世界碎片。
那是世界还未毁灭时的世界碎片，也是那座有他能看见的山的，正真的所在地。
夏弥默默的看着他，忽然的一呲牙：“……不许摸我的头！”
……
“看来，你第二次的尼伯龙根计划也成功了啊。”副校长看着从洞窟之中返回，激动的与身边人相拥的失联人员。
和第一次尼伯龙根计划一样，第二次尼伯龙根计划书面上的目的，便是便是新新一代混血种的再结合，以此再次复兴混血种社会。
只不过，从第一次的相亲大会，变成了只有一个男性的水晶宫计划。
当然，这也只是掩护而已。第二次尼伯龙根计划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一个“种子”里诞生出来的生命，知晓人类的感情……以此来保护那些爱他的人，以及他爱的人。
昂热看了看队伍最后面，情绪并不是太好的路麟城夫妻两人，有些萎靡的说：“有时候我在想，要不要建一个庇护所，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将男孩和那些女孩送进去，让他们繁育出下一代的人类。”
“你也说了，这只是你想想而已。”副校长耸了耸肩，“把全人类的未来赌在一个男孩身上，这种事你可做不出来。”
“但是我们还是做了。”昂热靠在椅子之上，像是要睡一会一样的闭上了眼睛，“他身上不仅有着全人类的未来，还有全世界所有物种的未来。这是一场豪赌，但是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赌注……”
副校长不说话了，默默的看着一旁已经不再说话，安静的连呼吸都没有了的老友。
他沉默的摘下自己的牛仔帽，盖在了那张苍老的脸上，有些遗憾的说：“好好睡吧，我会替你见证那个时刻的。”
“我还没死呢！”昂热没好气的把脸上的帽子打飞，“就算是我，也做不出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夜晚死去，这种扫人兴的事！”
“我知道。”副校长耸了耸肩，“就是想让你闻闻，我这帽子上沾的半月没洗的头发的味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