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二房都来了,老夫人年纪太大了,手脚不利索,就没有来,文嫣儿被关了佛堂太久,连天空什么颜色都快忘了,这次圣旨不知道为什么来,如果是喜事,那她也许就不用关佛堂了。
    宣旨的宫人就是黎潇毅派在宫中的眼线,王爷交代过文苏受不得寒,所以没有多作寒暄就直接进入正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侯府嫡女,文苏,年芳十六,品貌俱佳,德行端庄,温恭俭良,贤良淑德,朕心悦之,特,赐婚与齐王为正妃,择吉日完婚!”
    除了文苏和文定原之外,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虽然恭敬叩拜,可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像是长在脸上一样,疑惑,吃惊,震惊,文夫人则是怒意沸腾。
    冷嗖嗖的目光杀向文定原,文定原愣是不敢回看她,求助的看向文苏,可惜文苏只顾着接过圣旨后,和宫人说了几句吉利话,宫人便让人把赏赐都抬了进来。
    就皇帝那巴不得两人不好的样,赏赐也没什么好东西,好在来的人是黎潇毅的人,其中有多少是黎潇毅充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文苏的外子里子可全都被黎潇毅包装得金光闪闪的。
    文苏亲自送人到门口,宫人临走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王爷说,明日他会负荆请罪拜见岳母大人,万望姑娘好生替他求情。”说完宫人就带着人走了。
    文苏顿时凌乱在风中。
    娘哎!她把亲娘这茬给忘了,也没提前旁敲侧击做铺垫工作,他明日来的话,她娘不得撂挑子啊!
    不行不行!明日再说明日的事,她得回去救爹的场子!
    果然,文苏回到自己的院子,文夫人手里拿着戒尺,冷冰冰的看着刚入门的文苏,旁边站着文定原,一副求救的样子,文苏无力回天,轻轻捏着脚步挪过来。
    “娘……”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我不是你娘,他才是你娘!”说着文夫人气愤的拿着戒尺指着文定原,文定原立刻摆手表示无辜。
    “夫人,别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
    这怂认的,颠覆她对大统领的认知。
    “你俩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吧?你说,为什么皇上就赐婚了呢?”文夫人转移火力盯着文苏。
    “娘,圣旨我怎么说的准,君心难测,我说了不算……”文苏小声的,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文夫人,文夫人被堵得无话可说。
    “我怎么就不信呢?你去了一趟覆城回来就赐婚了,如果不是齐王求的,皇上赐一百个,他都未必要,你们私自许了终身是不是?”文夫人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思路越来越接近真实情况,文苏的默认更是让她气得胸口痛,“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啊!”
    “夫人,别气,当初不是也觉得齐王不错吗?只是中间有误会,如今解决了啊!”
    文定原越想越觉得自己挑的女婿终究还是自己家的,看他对文苏的态度就像自己对夫人的模样,呵呵,绝对错不了!
    “你……你懂什么!”文夫人本来想说当初的事,最后顿了一下,懒得和他说那么多。
    他这脑子对官事不通,对情事更不懂,只会排兵布阵,打打杀杀,人情世故全凭喜好,如今他的女儿也是让她头疼,心思敏感,容易头脑发热冲动,关键是还容易心软!
    她能不操心吗?文苏奄奄一息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个男人如果只是一时新鲜,那文苏怎么办?齐王势大,不是候府能左右的,文苏要是过得不好,她该怎么保全啊?
    原还想着调养两年,找个上门女婿,安安稳稳,细水长流没有烦忧到年老。
    齐王府的水太深,文苏受不得刺激了。
    两父女看着文夫人跟自己赌气,气着就哭了,想到未来太多不可预知,她觉得太无助了。
    “娘,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我没把事情和你解释,而且我也是冲动……”
    “那个,当时发生什么你娘这么反对?”文定原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严重,在任何事面前,他还是只选择文夫人的。
    “你起开!我舍不得我女儿不行吗?”文夫人推开文定原,一路推出去然后把门重重锁上。
    文苏知道文夫人是真的心疼她,才会这样反对。
    “娘,大夫都说了,我这身子不适合生孩子,当初的事,未必不是老天爷的提示。”
    私下里,她偷偷问过医女她身体是否还能要孩子,医女委婉说能怀,得看老天爷,那不就是注定不能养活吗?
    “可是如果王爷嫌弃你呢?他可是皇室贵族,正妻无所出,那不是要很多妾室侧妃来生吗?”
    “他说不在意,我说我生不了,他就不要孩子了!”文苏想到那天说的,顿时羞涩起来,文夫人看到她天真的笑却感觉特别刺眼。
    到底是小姑娘,想事情没那么长远,感情是会变的,到那时,整日以泪洗面也于事无补,文苏现在满面红光的笑颜,文夫人也不忍打击。
    应了文苏想的,圣旨都下了,她无力改变。
    “我想过,他可以纳妾,我可以当成亲生的对待!”文苏情绪稍稍低落,这个结果其实已经很圆满了,但凡她可以生,以她的傲气怎么会在婚前就想好接受其他女人呢?
    文夫人顿时心疼的落泪,文苏心中只有他,除了黎潇毅嫁给谁她都不会开心,嫁给齐王,起码几年里是幸福的,未来的一切还未可知。
    “原想着还能留你两年,将你养成老姑娘,没成想,你转眼就嫁人了!”
    “娘,瞧您说的,不知道以为我多恨嫁呢!”文苏露出嗔怒的样子,文夫人被她逗得露出笑意。
    “既然如此,娘也要快点准备嫁妆了!”
    文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和你爹会处理好,你安心在家准备嫁衣就好!”
    文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愣住了。
    “怎么?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文苏的反应让文夫人无奈。
    “你也不想想,你在候府调配的人员,都是我默许的,我如何会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的养母可是我的亲妹妹,虽然当年断绝了来往但是姐妹情分还是在的,所以,这些事,我们做就好。”
    文苏没有反对,母女聊了一下,然后文夫人交代她自己动手做绣品,齐王没有长辈,只需要做两人的贴身物件和其他零碎物品,喜服什么的,恐怕文苏是不能自己准备的,按皇家的规格来定做,正服,常服,喜服,都是要宫廷里绣娘来完成。
    文苏出去的时候,文定原忐忑的看着她,无声的做着口型问她,文夫人现在什么意思,文苏撇撇嘴,摇着头,似乎万分难过的走了,文定原顿时方寸大乱,脑子过了好几遍说辞,临到头,立刻糊作一团,硬着头皮走进去面对文夫人的狂轰滥炸。
    “小姐……”相比文夫人的强烈反对,榆香却是感动,文苏过得好,她就好,这份情谊,很多事不用说,都懂。
    文苏深吸口气,两人相视而笑,什么都不用说,文苏挽着榆香的手,开心的走回院子,活脱脱一个小女生该有的欢快。
    苑门口,文嫣儿焦急的往温柔院子里看去,似乎想要找什么,榆香冷冷切了一声。
    “这二小姐怕是没什么好事!”
    “好不好的,看看就知道了,左右我也快不用看到她正日装模作样了!”文苏好心情的走过去,文嫣儿刚要走,转身看到文苏她们走过来,一下子吓得心跳都快出来了。
    “你们走路怎么没声的,想吓死我啊!”文嫣儿不悦道,瞧见文苏那意兴阑珊的模样,这才惊觉自己过来的目的。
    “那个,苏姐姐,可不可以聊聊?”文嫣儿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切换毫不费力。
    “聊啊,什么事现在说呗!”文苏佯装好脾气,等着她的下文。
    文嫣儿看了眼榆香,想让她一边去,榆香捧着圣旨完全没有退开的意思,文嫣儿自觉没趣,也知道文苏故意的。
    “没想到苏姐姐能嫁给齐王,真是可喜可贺啊!”干巴巴的贺词,文苏有些不耐。
    “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二叔最近不是也在给你相看亲事吗?妹妹一定可以觅得如意郎君。”客套话,她说的也是一套一套的,对文嫣儿,装不装的,都撕破脸了。
    “不是这样,我爹没有相看,我是想苏姐姐到时一个人嫁过去,王府肯定会无聊,我愿意陪苏姐姐说说知心话的!”文嫣儿急忙否认,立刻表达这次来的意图,她可不想就被安排嫁了人的。
    文苏差点想说她不要脸了,能把上门做妾说的这么舍己为人也就文嫣儿的语言组织能力了吧?
    “妹妹放心,王府好玩的多,王爷也不会让我无聊的,谢妹妹操心了!榆香,回房!”
    两人再不看文嫣儿那故作姿态的嘴脸,越过她,就直接进了院子,文嫣儿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文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嫁了王爷吗?等年老色衰你还不是要被看厌!”
    文嫣儿恶意满满的诅咒完,带着满腔怒火回了自己院子。
    “这文二姑娘真够可以的,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真希望快点把她许了人家,否则将来闹出什么幺蛾子,把您的名声也坏了!”榆香气恼道。
    文苏回到院子,立刻抱着暖水袋,被榆香的话戳中笑点,“你家小姐还有什么名声,早就扬名大街小巷了!”
    “那是有人恶意中伤,小姐到时候风光出嫁,谁还敢乱嚼舌根,就是污蔑皇族,对皇室不敬那可是大罪!”榆香昂着头,自豪感满满一身。
    “嗯,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去把本妃的绣品拿来!”文苏跟配合她演,榆香立刻应了声得嘞就去拿了过来。
    “对了,吴志达的事就交给娘亲处理吧,我们到底是没经历过大事,做起来,难免会有手脚纰漏!”文苏突然正色道,榆香立刻严肃应下了。
    第二天,黎潇毅果然登门了,令人吃惊的是,竟然是带着聘礼下聘来了。
    一箱箱的聘礼的接连抬进府里,前院后院空的地方都摆上了,递上厚厚的礼单的时候,好几个人拿着托盘奉上。
    先不说这聘礼规格,超过了一个公主的规格,就齐王亲自下聘这样的重视,那可是开国首例,正常程序都是请有身份地位的近亲来下聘,如今,无论合不合规矩,黎潇毅都直接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有多珍视文苏。
    文夫人原本是很不想接待黎潇毅的,可是他的诚意太大,大到让她觉得文苏嫁给他不会委屈,一时间百感交集。
    候府一半人都被遣来清点聘礼,黎潇毅则被请去了大厅。
    “想不到王爷如此有诚意,对我的女儿如此重视!”文夫人不介怀那也不可能,若是立马笑脸相迎,那她不成了爱财之人?
    “夫人,文苏是本王心中挚爱,未来,本王一定竭尽全力去爱她,照顾她的!”
    文定原一边看一边点头,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啊!
    “这可是王爷说的,请你一定要记得,如果文苏受了半点委屈,我忠勇侯府就算不敌,也不会善罢甘休!”文夫人说起狠话来,气势不弱。
    黎潇毅赶紧伏低做小,做足了一个女婿该有的尊敬。
    为了避嫌,文苏自然没有在大厅,而是专心在屋里绣着花样。
    文嫣儿却不一样了,昨天被文苏不阴不阳的回绝了,心知想从文苏入手是不可能了,最多是在年后,父亲就要把她许配给小商户,她怎么能甘心?
    从小她代替文鸳出去参加宴会,看到身边都是权贵仕女,未来嫁的,不是高门望族,就是皇妃,就连庶女,到侯门为妾都不会嫁到商户为妻,攀比之心谁没有?
    文苏那个病秧子都能让王爷那么疼爱,不就是觉得文苏孱弱可怜吗?
    男人就是喜欢被自己保护的女人,能让他觉得自己强大,文嫣儿得意的看着大厅这边,等待着黎潇毅出来。
    她今天特意装扮了一番,期待等一下和王爷的浪漫相遇,上次她没把握好度,对太子直接下药,如果当时她通透点就好了,不至于让太子讨厌。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齐王更加有吸引力,虽然太子谦和有礼,却不及王爷有男子气概,这次说什么也要成功。
    原本人们印象中寡言少语的齐王,没想到这么健谈,大房,二房,大厅里还有其他族人,都是有声望的长辈,黎潇毅侃侃而谈,既不浮夸,也不刻意,原本大家对皇室有些本能的臣服,可是黎潇毅却显得亲民和善,能言善语,又不会觉得敷衍,这个度掌握得刚刚好。
    “侯爷,交换庚帖的事,选个吉日,本王会请全福人送来,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也好,时辰不早了,王爷肯定还有公务,我送送你!”说着文定原起身请势然后和黎潇毅一道出去了。
    “老爷!”文夫人似乎有话要说,跟了出去,文定原只能让黎潇毅先走,他随后就跟去。
    “夫人何事?”
    “我刚才就在算了,三日后便是好日子,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子,那可是绝好的日子!”文夫人的态度跟昨天反差太大,恨不得拍腿就送文苏上花轿了。
    文定原嘴角抽了抽,有些不情愿,“夫人,会不会太快了,交换庚帖后,那可就要看日子过门了,在怎么样,我还想闺女多在家几个月呢,嫁妆什么的,我可以有时间准备啊!”
    文夫人白了他一眼,微怒道,“很快吗?齐王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相貌俊美,地位崇高,能力不凡,最重要的,他心思在文苏这,为人处世,人情世故,做的滴水不漏,我觉得甚好,不快!”
    文夫人从前不喜欢走动在那些贵妇之间,是因为没有谈资,无法说到一起,如今她女儿要嫁给这么出色的人才了,她自然也想去走动走动一下。
    “夫人,你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可是大力反对啊,昨晚你不让我睡床上来着!”文定原心里不舒服,从妻子口中夸奖别的男人,而且还是自己未来女婿,老婆孩子斗被套走的感觉。
    “啧,昨天你们不是还劝我吗?如今我也觉得齐王不错,而且又是圣上赐婚,皇亲贵族,我不表现得开心一点,文苏过门有隔阂怎么办?”
    文定原一想,也是这么个理,点点头,道,“那我小小的去提点一下?”
    “嗯,去吧!”文夫人挥挥手。
    文定原被文夫人叫住后,黎潇毅就独自一人出去,没想到刚经过后花园,一片片的红色花瓣向他撒来,黎潇毅以为是刺客,本能的出招破解,文嫣儿没想到黎潇毅这么粗暴,被掌风劈中,抱着花篮尽量让自己优雅的摔过来,奈何方向不是她能控制的,直接摔进草枯里,掉光叶子的草骨架划伤了她娇嫩的手臂。
    黎潇毅立刻后退两步,文嫣儿立刻反应很快的看着黎潇毅,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王爷,你怎么这么粗鲁……”
    特意少穿衣服,一身粉色薄装,被划伤的手臂是真流血了,疼也不是装的,只是让自己看起来仪态娇弱,还不显得刻意。
    “你没事吧?”黎潇毅一时尴尬,没有预知的情况下看到有东西,他都会本能的做出反应,没想到是一个姑娘。
    “当然有事啊,疼死了!”文嫣儿看到他愧疚呢模样,顿时欣喜若狂,再接再厉。
    “姑娘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不冷吗?”黎潇毅看她娇柔做作的拿腔拿调,再傻也该看出点端倪了。
    文嫣儿没想到他这么不解风情,“王爷,你打伤我了,难道不扶我一把吗?”说着她伸出手,眨着眼,暗示着他,黎潇毅厌恶的退开。
    正巧这时候文定原过来,看到两人尴尬的对持,“嫣儿,你怎么坐地上?”
    黎潇毅感觉见到救星一样,“侯爷,刚才这位姑娘不知为何向本王撒花,本王误以为是贼人,所以出手伤了这位姑娘,实在抱歉!”
    “大伯……”文嫣儿傻了,大伯怎么会出来?
    “你又在做什么丢人的事?”文定原一看她花枝招展的,就想到文夫人跟她说过太子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如今他怎么感觉重蹈复撤呢?
    “侯爷,本王想这位姑娘应该是在练舞,是本王没观察到,倒是打扰了。”黎潇毅倒是立刻反应过来,她可能是有所意图,顿时心中厌恶,赶紧撇清关系,免得她乱说话,使得所有人都尴尬。
    他可不想在他的王妃过门之前出任何岔子。
    文定原到底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一看文嫣儿身旁洒的全部花瓣,不解的看着她,文嫣儿缩了缩肩膀,立刻就顺杆下爬。
    “是,刚才我是在练舞,没有看到王爷出来,冲撞了贵人,王爷恕罪!”文嫣儿很不甘心,关键时刻大伯怎么来了?
    如果大伯不来,怎么样也要王爷扶自己一把,然后再故意装昏倒,她就不信他没那个邪心,就算齐王没有那个心,她装昏迷齐王肯定得抱她回房,到时候她小小宣传一下,齐王到时候也不会介意多一个侧妃或者妾室什么的。
    如今真是功亏一篑啊……
    “你说说你,那么冷的天,穿那么少练什么舞,那些个下人呢?”文定原粗声喊着,文嫣儿的贴身婢女赶紧拿着披风就过来把文嫣儿抱起来。
    “早些回去吧!”
    “是……”文嫣儿看着黎潇毅,特别不甘心就这样走,婢女见状怕这个小姐惹出什么篓子来,暗暗用力扶着她走。
    要是被大夫人知道,她的小姐想要勾引大小姐未来夫婿,肯定找文嫣儿麻烦,到时候还不是把气撒她身上。
    文定原与黎潇毅出去,把文夫人交代的话,在脑子里过了过,说道,“王爷,近来的好日子也不多,不知王爷可有选定的日子?”
    黎潇毅还在烦闷那个女人自荐枕席的姿态,想早日把文苏给娶回家,免得那个女人跟文苏说三道四,没的坏了他的形象。
    他就怕文苏介怀她不能生一事,要是真应了那女人的心思,带个姐妹过府,他得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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