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茹所做的图纸类型,我还是相当熟悉的,我想尽自己的力所能及帮这个善良的姑娘。曾经从绘图员开始实习的我知道,一个绘图员如果不能按时完成工作量,受到的最低处罚,至少是低的可怜的工资再减去一半。
    快速的做完图纸后,又将高茹前面做的部分核查完后,保存关上电脑,轻轻的走出办公室。和往常一样将整个楼的洗手间打扫完一遍后,便躺在走廊椅子上休息。
    双手枕着头,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孙梦雯和童谣离去的画面。打开窗子,冷风迎面吹着,使得我更加清醒,在黑夜中点燃一支烟,所有情绪随着烟雾慢慢消散。
    在喧闹的白天,我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孤独。到了黑暗的夜里,这种感觉更加肆意张狂……
    翻动着和童谣以前聊得微信,忽然发现有三个字一直堵在自己的胸口,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没有勇气说出口。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吐出来,可是最终却没有机会。
    在街道第一次遇到童谣的那一刻幸福,成了今天最深的疼痛。
    我记得凌曦和刘凯准备去新加坡的一次,孙梦雯哭着大声地骂我:“你这个大傻瓜,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
    那时候我就无言以对,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幸福,而当我做不到时。所以,我选择了最残酷的方法来证明自己的爱……
    我更加清楚的意识到,曾经给凌曦的伤筋动骨,痛彻心扉,如今已变成了无法治愈的内伤,在每个深夜隐隐作痛。如果有一天,我能看到了凌曦得到阳光下温暖的幸福时,我也会欣然。
    虽然,也曾经因为她而痛彻心扉。
    ……
    我还在纠缠的回忆中不能释怀时,高茹突然从对面办公室踉踉跄跄的跑出来,手中还抓着洗漱的用具,我怔怔的看着头发稍稍凌乱的高茹,打了声招呼:“早安,睡醒了吗?”
    高茹先是一愣,片刻好似盲人一般,幽幽从我身旁慢慢经过,走进洗手间,好似没看到我似的。
    我有些不能理解高茹的行为,心想这是梦游了?便跟着高茹走进洗手间,只见她闭着眼睛慢慢的刷着牙,满脸倦容的皱着眉。
    我不敢上前打扰,只是呆呆的在一旁看着,高茹洗漱完走进卫生间,正担心她会不会滑倒时,高茹突然闪了出来,用手机给我打字道:“洗手间你也打扫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看到我为什么不理我,难不成你现在梦游醒了?”
    高茹尴尬的笑了笑:“刚刚没洗漱不能打招呼,本来打算帮你打扫卫生的,看来现在没必要了,我先回去作图了。”
    我也笑了笑掐灭烟头,做了个ok的手势,便继续走到窗前远眺,没等我缓过神,高茹又冲出办公室,快速敲着手机屏幕,问我道:“不会吧?你居然把我图纸也做好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满脸不好意思的高茹说道:“互帮互助吧!你做的图审核应该过不了,全是错误,帮你前面也改了,你直接打印就完事了。”
    高茹递过手机,写道:“你帮我修改了很多,我做的图是不是很差劲?”
    我连忙解释道:“可能是你做的还太少了,多练习操作,多把握空间结构就行了,你来公司时间应该不长吧?”
    “不到一个月。”
    “腿受伤还来上班,你也够拼的。”
    高茹微微点了点头,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向窗外,静静的看向远处。
    ……
    时间慢慢向前推动,我依旧没有联系上童谣,播出去的电话是空号,发出去的微信也石沉大海。
    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空荡荡的房子让习惯了热闹的人心发慌,白天与黑夜,无非是时钟二十四小时的循环往复。但此中时光的齿轮将记忆磨得生疼。
    渐渐地,疼痛成了一种习惯。
    ……
    天气渐渐转凉,我每天依旧醉生梦死的活着,前两天通过苏晨的口才知道凌曦又回新加坡了,而我只能微微一笑,去祝福她!
    去过几次一品天香,试着打听孙梦雯的消息,才知道孙梦雯已经将店转让给猛爷了。一时间我觉得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而此时对我而言,哪怕孙梦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还是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创库设计工厂最近的重大事情,莫过于筹备李通和高启安孙女婚礼的事情,整个公司公共空间设计的全部人员都投入到高启安私人花园的设计,听说婚礼将在那举办。
    关于李通,我不知该如何评价,上次去参加同学聚会,没履行正规的请假手续,最后居然是他和高启安说的情,而当我感谢他时,他只给我一句话:“故事还没开始,留下来才能让你好好陪我玩。”
    有时候真会觉得自己自不量力,参与不了公司事物,更不拿他没办法,毕竟我仍在打扫洗手间。我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搞不懂。
    高茹由夜班转为了白班,可是她每天早上依旧来的很早,而我们或许也是在逆境中相互支持,她不对称的双腿、不能说话的残缺,使得她受了不少无辜的委屈和白眼。
    在我这儿,我却觉得折翼天使也美丽。
    ……
    打扫卫生后,我迅速的帮助高茹整理工程制图,她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给我递过一张纸条,写道:“上次你帮我做的方案又通过了,等明天发了工资请你吃饭。”
    我没说话,而是拿过笔在纸上写道:“那你每天这么早来,帮我打扫了大半个月的洗手间,我得怎么感谢你?”
    高茹拿过纸后看了看,连忙摆手,示意着不用谢,然后继续在纸上写道:“你是不是怕和我一起出去给你丢人?”
    我连忙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怕你破费,再说你都不嫌弃我,我怎么可能因为你腿受伤去嫌弃你,你说是不是?”
    听我这么说,高茹眉头才稍稍舒展,继续在手机屏幕上写道:“那我们明天中午下班一起去怎么样?”
    “随便你,可是不许去什么镜湖餐厅那些贵的地方,那太奢侈了,你不知道以前童……”突然提到童谣,我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等了半天见我不再说话,高茹有些困惑,又给我递过手机道:“你去过镜湖餐厅?胡凯,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立马回过神,在纸上画了个大笑的表情,然后说道:“时间快到七点半了,我先出去了,否则待会被李通看见,他估计得为难你了。”
    高茹点了点头,将我们的对话纸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工作。
    我刚出门,还没收起笑容,却突然看到高启安、李通一行人。
    而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刚带上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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