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了门,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随意走着,我害怕此刻凌曦来找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凛冽的寒风一阵一阵地吹过,路上都是缩着脖子、拉紧了衣服领口急匆匆地行人,空气中带着海水的潮湿,多了几分心灰意冷的味道……
    我忽然想起孙梦雯心中的那条“河流,”一定带着幸福,流向远方。她记忆中的那片海曾经必定蔚蓝,有方向,只是因为我的出现搅动了它的平静。如今我受到惩罚似的,在陌生的汽笛喧哗中继续一个人慢慢前行……
    站在孙梦雯和童谣的角度重新审核今天的事情,她们的离开或许对我是最好的选择,而我也该学会慢慢淡忘,也许我的性格太过细腻怀旧,对一切不能释怀。
    有时候一直在想,既然凌曦选择离开,我就该就学会放手,不要一味的留恋最终再次伤害她……
    ……
    转了许久,终于在抽光烟后心情压抑的往回走着,远远的便看到一个身影,我是了解凌曦的,她还是来了。我逃避似的掐灭烟头站在原地不再前行,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
    这个夜晚我在巷子里来回徘徊,却始终没回住处,凌曦也在门口徘徊。我们离得很近,近的甚至能听到凌曦因为在这个只有两三度的寒冷夜,冻得跺脚的声音。
    凌晨两点的夜晚,我们用距离和寒冷互相折磨着彼此,祭奠那曾经本该一起苍老却过早凋零的爱情。
    凌曦终于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你就打算一直在那边转下去吗?”
    我知道此刻的凌曦是敏感而脆弱的,于是换一种轻松的方式说道:“反侦察能力不错,不愧是曾经公安局里的女警,坦白的说,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靠近你,我觉得这样的距离对我们两个人都好,至少不靠近就不会互相伤害。”
    凌曦许久才给我回复一条消息:“我的回来是不是伤害到你了?”
    我没有回复,关掉手机,抬起头看已经走到我面前的凌曦,一时间却始终无话可说。
    凌曦瑟瑟发抖的看着我,双手不停的哈着气,由于寒冷而情不自禁的晃动着身体。
    暖黄色昏暗的路灯下,这本该象征温暖的色调却没给我们带来任何温暖,我脱下外套上前披在凌曦身上,依旧无话可说。
    “胡凯,你是不是在怪我今天没有为孙梦雯辩解而生气,是不是觉得你们之间的间隙是我造成的?”
    “这件事不怪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我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天都快亮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凌曦突然失控般的扑到我怀里,抽泣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要苦你永远都苦自己,你放心,今天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以后会想法补偿你的。”
    “别瞎想了,你现在怀孕期间,好好爱护自己,跟我走!”说完,我自己带头走在前面。
    回到住处,沙发上杂乱的衣服,地板上满是散落的烟头,一切都在揭示着,其实我的生活已凌乱至极、不知所措且茫然无趣。
    稍稍收拾一番,我去卫生间弄了一盆热水给凌曦泡着脚,用电饭煲煮了点汤,看着她喝完后拿起衣服说道:“你不想回去就在这休息吧,我去上班了,明天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
    “这才不到三点,你去上班?”
    “最近比较忙,早点去也无所谓,冻了那么久,你好好休息吧,如果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去医院。为了防止感冒,社区那边有个二十四小时药店,我去帮你选一些预防感冒的药,你先躺床上吧。”
    凌曦因为我的话而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
    过了许久,凌曦终于鼓了很大勇气,声音很轻的对我说道:“胡凯,如果我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了,我们还能重来吗?只要你不拒绝,你让我等我愿意一直等下去。”
    “有些事情终究不可能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去买点药。”
    我刚出门,凌曦便发了个信息来:“童谣姑娘和孙梦雯今天过来是想给你惊喜的吧?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道歉,你一声都不责备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说声对不起!”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凌曦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于是敷衍道:“手机快没电了,要自动关机了。”
    发完信息,我带着恐惧和逃离似的关掉手机。
    ……
    从药店里出来,我坐在门前的一个石凳上,点上一支烟失神的看着眼前的稀稀疏疏行走的人,此刻这些从我身边走过的人,都与我有过短暂的交集,但下一刻他们都将各奔四方,从此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可是他们的生活还会继续,在继续中充满悲喜。而我在广州这座不夜城中,也终将迎来一个个难眠的夜晚。
    回到屋子,房门锁着,敲了半天没人应答,我拿着钥匙打开门走进屋子,地被扫过,衣服也整齐的叠着,桌子上凌曦留下了一张便条:“我回去了,你也不要急着去上班了,休息一下吧!”
    我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用冰冷的手,重重地从疲倦的脸上抹过,没有休息,起身去公司。
    路上依旧冷清,这个时间点出来,让我又想到童谣将我从警察局接出来的情景,她坐在我的身后,伏在我的背上安然入眠,曾经给我带来一次次希望的她,这次该是多么绝望。
    我想这次我在她的眼中,不再单纯是一个人渣了,而是一个不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一个无理取闹的男人。
    她善良到见不得别人受半点委屈,何况是与她同病相怜的孙梦雯。
    来到公司,整栋楼也在寂静中沉默着,只有几间办公室闪着不知疲倦的灯光。
    我走到高茹的办公室,轻轻推开门,见她正伏在一旁睡觉,双目微闭,气若幽兰一般的吐息着,手中握着图纸,电脑屏幕依旧不知疲倦的闪烁着。
    我将空调温度又稍稍调高了一些,看了看高茹做的是带着加急标志的图纸,完成不到三分之二,仔细看完桌子上的参数要求,我决定帮高茹完成余下部分,离天亮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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