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怎么这么对檀儿!”
    张秀檀在自己房间醒来的时候头晕目眩,他想着要去跟阿散汇合,却发觉自己被绑在了床上,正挣扎着,却正好听见父母在门外说话。
    张夫人对老爷把张秀檀绑在房间里的做法很不认同,张老爷拉着想开门的夫人摇头:“这孩子魔障了,他势必要跟范平澜在一起。你知道我们家生意为什么突然这么惨淡,你为什么会突然病倒?”
    “什么意思?”张夫人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张老爷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夫人:“其实我也在疑惑,但是一直不知道是谁。后来之前交好的一个小官找我给了我信,他偷偷告诉我们,我们得罪了贵人。而那个贵人就是当今皇子!”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得罪皇子!难道!是因为檀儿和将军在一起的事情?”张夫人大惊失色,一手拉住丈夫。
    张老爷宽慰她道:“我们管不了这么多,范姑娘是人中龙凤我们跟她无缘。我们只能看好檀儿,这段时间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回来了。等几日我们全家都迁出安远,去别的地方。”
    “范姑娘和他这段往事就让它过去吧,亲还是照常张罗,等檀儿娶妻生子了,也就安定下来了,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了。”张夫人唏嘘,和老爷锁了张秀檀的门,派了不少家丁守在门外这才放心离开了。
    张秀檀脑子很昏,但是听的清清楚楚,怒火中烧。
    他们竟然给他下药,把他绑起来想离开安远去别的地方,逼他放弃平澜,大皇子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他的平澜那么爱他,如今为了保护他张家不惜入局被抓走,要是她知道自己父母是这个态度该会多伤心!
    她如今身份敏感,将军府也被诬告,如果自己再不有所作为,他怕是午夜梦回也会被气醒。
    张秀檀拼命挣扎,拉扯着绳子,无奈那绳子太过于结实,他又是中毒初愈,搞的浑身大汗也没能挣脱。
    “少爷,您别动了,手都流血了。”进来送吃的小厮哭丧着脸,帮他处理伤口。
    张秀檀瞪他:“给爷松开!”
    “我不!”小厮少有的硬气瑟瑟发抖的拒绝。
    张秀檀被捆的跟个毛毛虫一样,干脆一咬牙往床内滚,把头往墙上撞:“你松不松!你不松我就撞死在这里!”
    那一撞张秀檀下了死手,小厮愣住了,上前去要摁住他,张秀檀又是一撞:“我就是死也要出去!小爷对你不差吧,你帮我一把好不好!我要去救平澜!”
    张秀檀脸上都是血,额头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那小厮年纪小,经常被张秀檀带出去跟范平澜玩耍。
    他也算是见证过两人爱情的,当时在城里也是他八卦的最厉害,最为看好这对情人。
    看张秀檀这惨烈的样子小厮嚎啕大哭:“少爷您别撞了,疼!我放您走就是,您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小厮哭的哇哇的,解开了张秀檀的绳子,张秀檀忍着头上的痛跟小厮换了衣服,随便包扎一下逃出了张府。
    张秀檀一路头晕目眩,险些摔倒,靠着墙歇了会儿,就在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飞快跑过来,张秀檀慌忙到路边躲避。
    突然有种奇怪的感应传来,张秀檀往马车那看了一眼,正好风帘子吹起来了。
    马车里竟然坐着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范平澜容色有些憔悴,身上竟然穿着喜服!
    张秀檀眼睁睁看着马车里穿着同是喜服的陈烨就坐在她身边,任凭范平澜如何冷若冰霜,陈烨依旧在笑,眉目流转的都是春风得意。
    “狗贼!趁人之危!”张秀檀破口大骂!
    他捂着受伤的头偷偷跟着马车跑了起来,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张秀檀只觉得体力不支眼冒金星,他扶着墙,看着马车在前面停下,车上的人下了马车。
    “东……东院!”张秀檀拼命摇头想保持清醒,在快要失去意识昏倒时看清楚了那门上的牌匾。
    他摇摇头拼命保持清醒,他万万没想到大皇子的外宅竟然离自己家这边也不远!
    张秀檀抠着墙皮站起来,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皱眉朝前走,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回米铺找人来劫平澜!
    明明离米铺已经不远了,可是张秀檀觉得好远好远,好累好累,他捂着头重重倒在街上……
    “既然已经无事,就退朝吧。”明玉高高坐在珠帘后面朗声道。
    群臣齐跪在大殿上,无一起身离开,他们不敢直视皇后,只能偷偷瞄着珠帘后她隐隐约约的明黄色身影。
    如今皇上重病难起身,独一的子嗣又没有立太子,而且与东岳国婚期在前,没有办法抽身,只能皇后暂时执掌政事。
    群臣都觉得不合礼数,但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几个与范安交好的武将有些踌躇。
    最后互看各自一眼还是走了出去,领头那个武将和范安关系最为要好,他咬咬牙举起手里的书信道:“臣还有事要奏,恳请娘娘允许我们见陛下!让陛下重查范安叛国之案!这是朝中大臣们的联名书。范老将军还有他早亡的女儿一辈子为国效力,不能就这样草率”
    这位武将的话一出,很多想求情的官员都站了出来,一时间大殿里都是求情声。
    明玉变了脸色,很快又恢复,她沉声道:“范安那事已经证据齐全了,不必再说。陛下还在病中,这事不必再说!”
    “不必多言,各自散了!本宫还要去服侍陛下吃药,陛下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知道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惊扰陛下!若不是明日我皇儿大婚为了求个彩,看本宫不治你们的罪!”明玉暴怒,拍案而起。群臣大惊,静若寒蝉。
    明玉冷哼,起身径直离去,那些大臣在大殿里面面相觑。
    武将们摇头,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绝望:“范老将军叛变我是万万不信……定是那一朝天子一朝臣……”
    “你快别说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位武将的同伴慌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拉走,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谁又不明白呢!
    如今皇上病重,若是熬的过那便天下太平,若是熬不过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明玉坐上凤辇有些疲惫,她吩咐往御膳房去,她要去拿给皇上特制的汤药。
    那药是她花大价钱买的,听说药效不稳定,不仅能暂时吊着人的性命,也可以让人随意控制别人。
    明玉准备让陈珏坚持到大皇子大婚,她要控制他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册立她的孩子为王。
    到时候就算他反悔了药效没了也是金口玉言,不能更改了!
    镂空香炉还在往外袅袅飘着烟,皇帝寝宫已经按照皇后吩咐 装上了厚厚的黑色帐子。
    那黑色帐子一层又一层直叫人昏昏又沉沉,帐子里躺着一个呼吸平缓,已经睡熟的人。
    明玉端着药慢慢靠近,轻唤着帝王,帝王睁开浑浊没有焦距的眼睛,温柔唤道:“玉儿……玉儿你来了!”
    明玉一愣,心里有些酸涩还有说不清的喜悦,这些年两人针锋相对,他若不是被控制是断然不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明玉笑着一口口喂着药,却有些心不在焉,一切她执念的东西就要得到了!
    明日她最骄傲的儿子就要大婚,也会成为安远国的王,而这个恨死她甚至不惜慢性毒杀她的男人也不能再恨他了,他会在药物作用下违心对自己好。
    “等烨儿登基我俩就搬到你当年的王府去好不好,我们一起走过少的可怜的最后生命这才是我们这辈子最好的结局不是么?”明玉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自己喝药的陈珏,心不在焉。
    她没有看到陈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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