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一众人心情很是复杂的坐在院外,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一众人谁也没有说话,都静静坐着。
    屋里阿散正在帮床上“死硬”了的张秀檀换丧服。
    他遵循平澜的安排,要带他们转移。
    突然阿散触碰到张秀檀的手腕,竟然发现有微微跳动。
    他皱眉觉得奇怪,把人拉起来试着输点内力过去,就听见张秀檀喉咙里传来了卡痰又拼命哈气的抽风声音。
    他一掌拍过去,张秀檀一声惨叫竟然咳出来一个红色的圆虫,那虫子一掉到床上就化作一滩血水。
    张秀檀浑身散架一般的痛,但是他还记着陈烨那无耻的动作!
    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放开你抱平澜的猪蹄子!”
    阿散:“……”
    对于这种“起死回生”阿散只是略微惊讶,他朝外道:“张秀檀没死,刚刚只是排毒过激了,身体没承受住假死了。快进来把人抬走,我们得转移了!”
    灵鹫等人冲进来就看见之前已经死透透的少年正靠在床头,无比虚弱,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这……”
    张秀檀对于自己“死而复生”也很惊讶,惊讶缓过来就是狂喜:“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我还有机会!”
    阿散一脸不爽把他提起来,却听见外面有异样的动静,他冷声道:“我们快走,有人来了!”
    范安的老部下早有准备,带着大家把床板一扣,下面就是空荡荡的暗室。
    “大家随我来,不要惊慌!”
    阿散拎着大病初愈的张秀檀下到暗室里,一众人在黑暗中听见房屋里面闯进来了人。
    那些人数量不少,脚步繁乱,似乎在搜查。
    老部下带着大家走了一段路,把大家送到城里的一处偏街,阿散拆开了信,看到了汇合地点,但是他不认识路。
    张秀檀虚弱道:“我认识路,就在我家附近!直走快走!”
    “不行,昨夜……范平澜救张家人去了,此时去那边万一……”哲布阻止道。
    张秀檀摇摇头:“昨晚大皇子根本不是要屠我张家满门。张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我们家财力厉害啊。官场还有不少依仗我们家做生意的,安远国经济大部分都是我们家掌控,他再恨我又怎么敢。”
    “你怎么知道?”阿散闻言变了脸色,他目光如炬看着脸色煞白的张秀檀,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张秀檀已经“假死”了,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张秀檀摆手:“别废话了,我们这群人要是被抓住了平澜的努力就白费了,大皇子在路上设了伏,用老将军要挟,抓走了平澜!”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怔,他们万万没想到大皇子在大婚前竟然这么疯狂,打着屠杀范平澜爱人全家的幌子骗她过去,再利用老将军抓走她!
    阿散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他扶着张秀檀一行人绕着大街,走偏僻的地方终于是到了那处汇合地点,一家米铺。
    当他们说出暗号的时候米铺掌柜立刻把众人迎进去,挂牌打烊。
    米铺掌柜跟众人行礼自我介绍道:“我是老李,是鸦懿大人部下,是平澜将军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阿散,张秀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平澜如此危急时刻想到的人肯定是信得过的。
    于是把经过都说了一遍,这下子老李也为难了,张秀檀咬唇暗自琢磨应该如何把平澜和她爹搞出来。
    平澜能被抓是因为心里全是在为他家人着想,这么好的女人他怎么能拱手让给那个伪君子。
    这才不是他小霸王的脾性!搞他!
    张秀檀挠头细细思索着,突然瞟到了墙上的一幅字“民食为天”。
    他灵光一闪扭头问道:“一国之君除了民心以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李略微思索道:“必须要有扶持的贤臣能手,这样才能稳住内外,江山稳定。”
    阿散点头:“为君者最忌讳君臣不合,互相猜忌。”
    张秀檀喜笑颜开打了个响指想站起来,但是刚解毒的身体很是虚弱,晃了一晃差点跪倒在地。
    阿散一脸冷漠提了他一把,把他提到椅子上,张秀檀觉得丢人极了,胡乱摆了摆手:“衡阳王是大皇子一派的,十分忠心,要是他知道自己一心辅佐的人竟然这么绝情会如何?。”
    哲布听明白了,眼睛一亮:“这是要离间他们?”
    “不算离间!那人本来就阴毒!阿散!澜澜不是给你一封信么,你派人去衡阳,衡阳王在找刺杀王妃的凶手,只要他得到这封信一定会有所动作。至于证人这事不用操心,找不到证人没关系,那就让他生疑!”张秀檀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的成竹在胸。
    阿散暗中观察张秀檀,心中对他看法有些改观,觉得这也不完全是个花瓶,起码脑子还算正常。
    “他不一定会信,没有证人,皇后对他有救命之恩。”一道女声传来,很是虚弱。
    大家一惊往声音来处看去,看见浑身是血的绵绵从窗户跳进来,因为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
    张秀檀连忙去扶起她,他记得很清楚,那晚平澜掩护绵绵逃走,照理说应该早就回来了,于是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我身后有尾巴,我甩掉了才来的。其实那晚有证人,就是大皇子的杀手,那人我认识,只是我已经……把他杀了……如今只有进宫找陛下救老将军和将军了!”绵绵吐出来一口血,坚持不住了,倒在张秀檀怀里。
    张秀檀不习惯被别的女人接触,连忙让老李把人带下去治疗,绵绵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令牌放在张秀檀怀里。
    她说话已经很难了,但是还是坚持道:“这……这是我象征我身份的牌子,我这一块你们拿去……去城中飞花楼找老鸨,她是探子,只要她看见了这个,就会为你们安排入宫的机会。”
    说完这些绵绵又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老李连忙喊人上来接走绵绵,他一抬头这才看清楚张秀檀的脸,突然一愣。
    老李皱眉看向张秀檀,直勾勾探寻的眼神让张秀檀头皮发麻,张口问道:“你瞅啥?”
    “这位公子有些眼熟,像……像我们将军那个负心汉对象!就是这条街张家那个小公子!”老李眼露凶光,吓得张秀檀一哆嗦。
    老李苦大仇深道:“我想也可能是长的像,那个花瓶还真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将军诈死又不是真的死,他倒好一个人跑了!这不,张家还在给他招亲,说什么等他散心回来就成亲!”
    “……”张秀檀沉默了,顶着数道探寻又八卦的眼光他只觉得后背发凉。
    众人一脸震惊的样子,阿散阴沉着脸瞪着面色苍白的貌美少年,气氛一度很尴尬。
    “说亲?”阿散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张秀檀的衣领,“你还敢说亲?把平澜放在何处?”
    阿散杀气腾腾,浑身气势散发出来,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压迫。
    张秀檀精致的脸上也严肃起来,他丝毫不畏惧的跟宛如修罗的男人对视,他伸手挥开了阿散的手认真道:“我对澜澜绝对真心,那只是我家人的意思,他们在跟我招亲的时候我早就走人了,别人我一律不会承认。我这辈子只有澜澜一个女人,从始至终只她一个!”
    张秀檀很是烦躁在房间里转圈,也意识到这随便说亲也是个不太行的事情。
    还好平澜还没听到就被抓了,要不然万一解释不清楚不就追妻千万里了?
    如今家人还在跟他说亲,这不是彻底要断他和澜澜的姻缘么?张秀檀觉得不太行,这还是得回家看看。
    更何况这飞花楼不就是花楼吗,要是自己去了被平澜知道就凉了,不能去,不能去。
    张秀檀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眼看见旁边一脸冰爽的阿散,灵机一动:“我们兵分两路吧,你们去飞花楼找密探,我回一趟家,一定要把这不好的影响给按下去!”
    张秀檀撸起袖子就往外走去,阿散伸手把他拉回来。
    “凭什么我要去飞花楼?”阿散一脸抗拒,他不喜欢姑娘多的地方,那飞花楼一听就是青楼。
    “我去!我去!”一旁观战的哲布积极举手。
    “……”灵鹫抬头看横梁,假装不认识身边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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