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夕阳艰难的从楼房的缝隙间挤进来,把那淡淡的色彩涂抹在了窗户上,那惨淡的夕阳里就融进了几分凄凉。
    今天是洁的生日,可洁一点也没有过生日的快乐心情。
    洁现在的心情更像现在的夕阳。
    洁端坐着梳妆台前,仔细的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了,原本光洁的额头有了岁月悄然划过的痕迹,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更可怕的是眼睛下竟然有了眼袋。
    “流水无声,岁月无情。”尽管她手不提肩不挑,每天过着怡然自得的生活,然而美好的青春年华还是像流水一样无声地离她而去,留下的是岁月在她脸上烙下的无尽的疲惫和苍白。
    这是她或多或少的理解了恩泽那种漠然的目光。
    说实话,洁不是那种一门心思想傍大款的女孩,可是她却戏剧性的傍了个大款,并且甘心情愿做了大款的二奶。
    她认识恩泽是他的公司将要倒闭,他的妻子正和他闹离婚的时候。
    那天他在洁工作的酒店里喝醉了酒。他酒后的醉态、那种落魄、颓废和凄惶的样子引来的是众多目光的鄙夷。
    洁那时是这座大酒店的领班,她不顾众矢之的,毫不犹豫的把这个陌生的男人搀扶到了她住的房间。她给这个因为公司倒闭,妻子抛弃而一蹶不振的男人,进行仔细的清洗。她小心翼翼替他脱下被他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她安置他躺在自己干净、洁白的床铺上。
    洁看到这个男人有一种特别气质。她看他的第一眼,心里就颤动了一下,她知道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其实,爱与不爱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男人和女人之间产生的情感就这么简单。
    他酒醒之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他哭了。那是一个男人走投无路,被所有人遗弃,鄙视,摔倒之后,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搀扶起来的那种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那种哭泣是毫无掩饰的情感的真切表白。
    他很坦然的说,我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你一定想清楚。
    她笑了,她说,你以为我是一个爱钱财的女孩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何必要认识一个穷光蛋呢?
    他们笑了,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他开始给她讲故事,讲得很平和,那故事里包含着无尽的凄楚
    她知道她叫恩泽,原来是一个乡下孩子,为了走出那个贫穷落后的山村,他孤身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经过多少年的拼搏,奋斗,现在他是这个城市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的老总。可是,由于商海的尔虞我诈和他的决策失误,他的公司已经走到了近乎破产的边缘。
    恩泽面对这个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女人,他发誓说,无论将来如何,他恩泽一定会好好待她,她是他的惟一。他可以倾家荡产,可以一无所有,却永远不能没有她——因为她是他患难中的知己。落魄中的红颜。只有在患难中才见真情,况且她对他并不了解,那让他倍感珍惜。
    从那一天起,洁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帮助恩泽,她宽慰他说,只要能幸福的生活,就是每天吃糠喝稀她也心甘情愿。
    洁的住所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恩泽的避难所和温柔的梦乡。
    洁把一个女人所有的爱给了他。那时的洁觉得自己虽然每天没黑没明的工作,她要养活一个男人,但她却没有感到累。在她的心里装着的是无限的幸福,她甚至希望他们就这样生活下去。
    女人对爱的理解使人无法想象。
    恩泽果然不同凡响,他凭着自己的胆识和魄力,凭着自己多年在商海的经验和智慧,他力挽狂澜,竟然使自己几乎倒闭的公司一天天活泛起来,并一天天壮大起来。
    恩泽又成了前呼后拥,财大气粗的大老板。那时闹死闹活要离婚的妻子又把恩泽当成了宝贝蛋,她又闹死闹活不和恩泽离婚了。恩泽原来是准备和妻子离婚的。可是,当他望着自己年幼稚嫩的孩子,恩泽彷徨了,无奈只好给洁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恩泽从不回家。他几乎是天天晚上和洁住在一起的,后来恩泽来的次数慢慢的减少。
    洁明白,花无百日红,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也有淡漠的时候。古语说:小别胜新婚。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也许那爱会更经得起考验。可是,再后来恩泽借故说公司业务繁忙一个月洁也难得见他一面,即使见了面,恩泽在床上也是敷衍了事。
    洁是个在风月场上经历过的人,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奥秘。
    恩泽的一个朋友却经常来,这个朋友叫玉田。
    玉田和恩泽是铁哥们,恩泽落难的时候,洁看到只有玉田一个人经常来看望恩泽。
    恩泽经常让玉田带东西给洁,后来无事的时候他也来,来了陪洁说说话,解解闷。有一次,玉田义愤填膺痛斥恩泽的无情无义,说洁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奇女子。再后来玉田竟然说一些挑逗的话和洁调情。
    洁,心里十分的鄙视他。
    洁,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她走到厨房做饭。她炒了两个菜,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起来。
    洁端起酒杯的时候不由的想起她和恩泽在一起的日子里,那时他们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那种举案齐眉妇唱夫随(洁一直就认为他们是夫妻)的时光让她多么留恋啊,然而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几杯酒下肚,洁居然就有了几分醉意,想到恩泽的无情,想到自己对恩泽的无私付出,那一串串的泪水就想断了线的风筝,不停的落了下来。
    “嘭嘭嘭”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洁蓦然清醒,哦,一定是恩泽来了,他居然还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洁急急忙忙站起来,顾不得擦泪,赶忙去开门。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恩泽。是玉田。玉田双手端着一盒生日蛋糕,他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他走到洁跟前恭恭敬敬的祝贺道:祝你生日快乐!
    那一刻洁突然变得有点不知所措,无声的泪潸然而下。她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远的路,她觉得很累很累,她真切的希望自己能够靠在一个结实的臂膀上静静的歇息一下
    玉田不知何时放下蛋糕,从她被后把她紧紧地抱住。她感到愕然,突然转回身子,把自己的身子完全投到玉田的怀抱。
    洁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衣服,赤身裸体和玉田疯狂的拥抱在一起,如癫如狂使她几乎成了一个疯子。
    她是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女人离不开爱,更离不开情。无尽的寂寞,会使一个女人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性
    一声呵斥使她清醒过来,蓦地她看到恩泽站在她的面前“贱货!”一记耳光抽在她的脸上。洁,晕了,她不知赤身裸体的羞耻,只是木然站在那里,绝望的看着恩泽甩手而去。
    一切都结束了,什么爱呀,情呀,那都是文人写出来骗人的鬼话而已。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打了包,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她不想被人羞辱之后再像狗一样赶出去。
    洁需要去街上买点东西。
    买好东西从商场出来,洁走到路旁准备打出租回去,无意间她转过身,她看到恩泽和一个漂亮的女孩手挽手亲昵的并肩走着,后面跟着的好像是玉田。
    洁害怕是自己看花了眼睛,忙紧紧地追过去仔细的看,是他们。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她几步赶过去猛地在恩泽的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斥道:“卑鄙!”
    洁不再说什么,转身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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