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其实上一章是七十六章来的———
    而此时亭内的肃亲王满面肃容,倒真是合了他的封号——庄严端肃。太后则是稳坐钓鱼台似的望着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嘴角露出笃定的笑容来,她有理由相信,那张椅子是任何皇子心里都思量过的。
    “崇儿,母后等你一句话。”选择肃亲王的原因非常好理解,肃亲王的母妃是太后的族妹,而她早已过世。太后之所以陪同于青陌一道来,不过是顺路罢了,这个女儿有多重要,她自己心里清楚,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家庭利益以及天下江山的延续。
    皇帝要对付太后的娘家,太后当然要保,女儿……不过是顺道罢了,十几年不曾亲近,能有多少母女情。愧疚是必然的,当太后更恼火的是皇帝的态度,不但要针对她的娘家,而且出手就要杀她的亲女儿,太后就不由得起了别的心思。
    但是,肃亲王自小长在宫廷,并不因为太后选择了他而感到喜出望外,只是微微一低头说道:“回母后娘娘,儿臣肖想过高高在上,万万人在下,但是儿臣如今只想携妻及子安乐一方。母后,宫禁深深,儿臣出来了,便不想再回去。”
    太后瞬间皱眉,其实她也想到了肃亲王有可能拒绝,毕竟这是一趟浑水,而肃亲王太爱惜羽毛:“崇儿,难道你宁可让外姓人夺了天子之位,也不愿意替家庭担起这份责任吗?”
    “母后娘娘,太史正大人曾经垂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江山非一姓之江山。儿臣自问没有掌管百姓家天下的才能,还请母后娘娘选聘贤能,儿臣愿以身家性命相辅绝无二心。”肃亲王要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但要说非常渴望那也不现实,最主要的还是放野了的孩子,是不会再回到牢笼里去的,哪怕那牢笼黄金为铸、宝石为嵌也只是牢笼。
    “崇儿,你觉得谁是贤能,谁可担百姓之天下?”太后瞬间就把球踢了出去。
    肃亲王笑了笑坦然地看着太后说道:“儿臣愚钝,没有贤能的眼睛,怎么能看出贤能的人来。母后娘娘恩慈而智慧,必定早已经有了人选。只是儿臣想问母后娘娘一句,您确定张大人和张太太会听任您的摆布,拿张家上下千余口人的性命来做这天大的赌注么?”
    “张大人?那是个没有天下志向的小男儿,皇帝要贝贝的命,他只有与我合作才能保住贝贝。这局棋上,他张景融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太后自信地说道。
    然而肃亲王却摇了摇头,说:“母后娘娘,您轻看了张大人,此人襟怀之广非等闲之人能比拟。若真是小男儿,澜江决堤他不会独身一人留守堤坝,也绝不会在人人都歌功颂德之时,直指皇上政令疏失。您方才问儿臣谁是贤能,儿臣虽然没有贤能的眼睛,但却认为所做所为能到张大人这份上,应该可以称得上贤能了。”
    “罢了,崇儿是打定了主意要拂了哀家的话,道是儿大不由娘,哀家也不勉强你。至于谁是贤能,群雄并出之时,最后的胜者自然是贤能之人。”太后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把肃亲王送到大位之上,而是要肃亲王上她的船。
    皇子的教育中有一条,那就是江山不能易姓,所以太后有理由相信,所以的皇子在知道实情后,绝对会站在她这一边。宫里太后早已经安排好,皇帝在短时间内压根不会发现太后离宫,而太后要做的就是见每一个皇子,尔后勤王。
    太后说完话就走了,留下肃亲王在原地拍着石桌长叹:“陌陌,是你吧!”
    听着这一声“陌陌”,于青陌浑身一抖,她趴在这有时候了,本来就凉透了,肃亲王这一声像是盆凉水浇到了她心头。想了想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走进亭子里:“肃亲王好闲情,当亭听雨雅致非常啊!”
    “陌陌,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想知道什么,张大人或许不知道也或许不方便说。那么陌陌,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肃亲王指了指对面的座儿,示意于青陌坐下,又取出杯子倒了杯茶推到于青陌在前。
    端起杯子,于青陌看了肃亲王一眼,心想这倒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所性也不遮掩直接道:“太后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幼帝登基,推选大臣辅佐,母后娘娘则可并坐问政。”肃亲王也不是糊涂人,早已经从太后的话和举动里想明白了太后的目的,在政治上男人大多数时候都女人更加敏感以及全面。
    并坐问政,原来是慈禧太后那套啊!太后的野心倒是没有多大嘛,竟然没想过把皇帝推开自己登基做女皇,这说明太后远不如武媚啊!于青陌这么一想,就撇了撇嘴说:“我不管她要做什么,我只想安稳过日子,不希望张家上下出任何问题,不知道肃亲王有没有什么高见?”
    “高见愧不敢当,母后娘娘此行不会成功,你可以做的就是信任张大人,还有就是不掺和进太后的任何行动里。在宫里出生长大的,谁也不是傻子,母后娘娘很难成功,因为母后娘娘也是外姓人,皇子的教育第一条就是手足不得掌兵,外姓不得干政。”而他们,都是被教育得非常好的皇子,因为这一条里的利害关系,这些年来所有的皇子早已经想明白了。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就得首先维护这一条。
    “谢谢,我明白了!”太后啊太后,您老人家的心思真不咋滴,计谋也不咋滴。
    “陌陌,面对母后娘娘的时候,要当她是母亲,而不是太后,这样你才能保命,懂吗?”肃亲王重重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而于青陌想了想,点了点头,又和肃亲王说了几句话就各自散了,于青陌回到屋里思考了大半夜,等清早再醒来时就看到了太后笑眯眯的脸,温厚而慈和,显得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愧疚。
    “贝贝,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那我叫人收拾了跟你一块启程。”太后说罢就伸手来拉于青陌。
    但是于青陌把手往回缩了缩,无比委屈和哀怜地看向太后,眼里水光盈盈地侧着脸说:“太……大娘,我不认识您,请您自行回了。”
    一旁的张家姑娘张兰微出神地问了一句:“十太太,您真不认识这位大娘吗,可是她看起来跟您很熟啊!”
    听着张兰微的话,于青陌迅速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但是越擦眼泪越多,于是也不擦了,只是扭过头靠在张兰微的肩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哭得悲恸无比,足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她这举动不但让张兰微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一边陪着掉泪,也让太后不由得恻然,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血脉连心,怎么可能半点不动念呢!
    “我不认识她,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听过,从来就不认识……”
    张兰微明显被吓住了,连忙拍着于青陌说:“好好好,不认识不认识,十太太您别哭了,您一哭我也想哭。就算十爷要让您姐姐过府,您也别伤心成这样啊,我知道您一路上都不开心,老太太本来是让我陪着出来散心的,您要是这样哭红了眼回去,老太太该责怪我的。”
    这一番话让于青陌恨不得抱着张兰微狠狠亲上一口,这姑娘就是她的及时雨啊,苦肉计加示弱什么的应该会对太后起效。张景融说要让太后愧疚,那么于青陌打算好了,来的时候没顾上,这回去的路上非让太后愧疚到无以复加不可。
    “兰微,我怎么这么苦呢,爹不是爹,娘不是娘,姐姐不亲妹妹不近,原以为得了景融这样温厚的好夫君,但没想到才多久,他就要纳妾过门。兰微,上天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难道就因为我生错了,就欺负我欺负成这样吗?”
    这边于青陌抹着泪哭诉,另一头还不忘悄悄地扫一眼太后,当那句“我生错了”说出口的时候,太后明显一颤,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于青陌握拳暗道“有门”,那就火上再浇点油上去,继续哭诉了下去。
    到最后和张兰微一块哭成了两个泪人,连带着朱槿都在旁边哭着,太后看着也是泪眼朦胧。女人的心永远冷硬不起来,何况眼前的是一个原本心里就有少许愧疚的母亲,现在当然是愧疚得很了。
    这还不够,回平江的一路上,于青陌总是适时地温情着,又适时地埋怨与委屈,偶尔还提起在翰林府里的遭遇,又说起在张家的“不如意”。太后一时被温情软化着,一时被委屈和埋怨搅出愧疚来,又一时为于青陌的遭遇而愤怒,这些情绪一路上主导了太后全部的心。
    等再次看到平江的城门时,太后已经成了一个愧疚而愤怒的母亲,而同时也后悔当初把女儿扔下,让她遭受这样那样的苦痛。
    但是,太后的一切情绪真实吗,她所做的一切真的奏效了吗?这还得时间来检验,她现在不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而她的心告诉她,太后这太过厚重结实的铁心肝儿,还是好好磨着才能成“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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