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后这一来,雨陵诗会当然是没去成,于是夫妻俩人回到府里,商商量量的看怎么应对。
    这时候老太太忽然派人来问,说是雨陵诗会就在后天了,怎么还不见于青陌起程去,正好带上本家某位小姑子一道去,两人结伴也好相互照应着。张景融本想陪于青陌一块去,但是眼下官署事多,就只好多派了几名侍从相随。
    只是于青陌这头刚出城门,太后就追了上来,一口一个贝贝的叫着,让于青陌不觉毛骨悚然:“太……大娘,我和小姑子去松涯山,一路奔波的,就不劳您贵体相陪了。”
    太后听了她的话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小姑子叫张兰微,这时也正一脸不解地看过来。于青陌长叹了一口气,说:“没用的!”
    说完这句于青陌就不再说话,只跟张兰微靠在一块儿。
    去松涯山的路上夏意绵绵,这才知道原来夏也可以用这样柔和缠绵的字眼,一望无际的野草幽花尽是融融洽洽的浅碧深红色。路上行人懒懒,多是二三人骑马而行,青衫年少或杏裳红妆,着眼相望好不惬意动人。
    起初于青陌在车上坐着,后来也耐不住想骑马,谁让太后眼光跟雷达似的扫着她。也好在她从前有很多年在马会骑马健身的经历,所以对骑马并不陌生。
    “太太,您还是坐回马车上来吧。”朱槿在车上喊了声。
    “这不就快到松涯山了,就不回马车上了。”
    说话间就到了松涯山,松涯山离平江约五十余里,是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方,有寺有泉更有先帝手书的“诗家圣境”四个大字。
    说起来这“雨陵诗会”还是很有来头的,先帝朝时一位有名的大诗人就是出自松涯山,那人号松涯山人,住所前有一座小亭题名就叫“雨陵”,松涯山人从前每年春夏之交就邀请诗朋词友到雨陵前会诗,自此以后就有了“雨陵诗会”的传统。
    各自在山下安排了,太后也安稳地住在了隔壁,倒没过份热情地,反而连用饭时都不见人,于青陌也暂时是了轻便,就领着朱槿和张兰微吃了顿舒坦的。
    第二天就是雨陵诗会,今年的诗会是由平江尚文馆主持,尚文馆馆主上台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开始了今年的雨陵诗会。
    “今年的诗题是,寻幽、访友。”
    说完台下就一片安静,这时雨声、风声夹杂着山林里树叶与虫鸟的鸣叫,听在耳里分外的和谐安逸。不过盏茶时间,就有人站在了台阁上高声吟起诗来:“偶入溪山里,兰韵并松风,青烟吐禅意,碧水照铜钟……”(偶瞎写的,肯定平仄有差,捂脸看遁走)
    这诗听着倒是顺耳,于青陌虽然不是惯读诗词的,但好歹幼儿园开始背唐诗三百首,道是“不会写诗也会吟”,点了点应了声不错。
    “好一句幽风吐禅意,倦雨响铜钟。”众人纷纷品评了起来,于青陌在旁边听着,半眯眼间许多才子才女们都一一呈上了诗文,多是赢得满堂彩,毕竟能到雨陵诗会来的都不是什么草包。
    正在她半梦半醒,正觉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有人说了声:“不知道师妹的诗文成否?”
    朱槿看着捅了捅于青陌,于青陌就啊的一声醒了过来,看着满堂的人都看过来,脸一红就有些心虚了。好嘛,人家在这诗诗文文的好不热闹,她却在这里睡觉,真是丢脸丢出太阳系了。
    好在她也是肚子里有货,熟读唐诗三百首,这样的场景还是应付得过去:“一路行径处,莓苔见屐痕,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才子才女们品评了一番,她这诗在满天下的才子才女们面前,当然不算最出彩的,但好歹是三百首里的,也不至于落了她的脸面:“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当真好景好句好心思,师妹文章比之当年更胜了,且也少了女子的闺阁气,若说胜便胜在这无半丝脂粉之气。”
    师妹?难道是于翰林的门生,啧,于翰林他老人家真是学生满天下啊:“师兄过奖。”
    最后宣布三甲的时候,于青陌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名字:“一丙,于芳菲。”
    “三小姐怎么也来了,太太,您得过去招呼一声。”朱槿恰时地提醒了她,原来是她那三妹妹,
    她这头想着事,朱槿还当她是不愿意去,就又催促了一声,她就由着起身,其实她也想去看看那位嫁作肃亲王妃的三妹。不过照着从前的那点消息,似乎她把这位三妹得罪了,这会儿不知道会不会把她拒之门外:“朱槿,三妹会不会不见我。”
    “当然不会了,三小姐最心善了,对太太向来就好,怎么会怪您呐。”
    果然是一路顺利地见到了于芳菲,于芳菲看着她似乎还有些埋怨,不过却还是带着些笑地请她坐下:“姐姐,恭喜。”
    “喜什么,还恭喜呢。”于青陌就不明白这声恭喜是从哪里来的。
    “喏,姐姐是一甲,姐姐的诗比从前要好了,姐夫不愧是以文进仕的,连带着姐姐这一年多来,文章也更胜从前了。”于芳菲这态度也说不出是亲热还是生疏,总之让人觉得怪怪的。
    笑了笑,于青陌说道:“三妹,我从前糊涂,总是做错事儿,真是对不住你。”
    这肃王妃于芳菲从前在于翰林府里就是个小受气包,借着于青陌的机缘嫁给了肃亲王,现在是高高在上,任谁也不敢欺负,所以算来也是半带怨恨半带感激的:“姐姐哪里有做错过事,要说错也都是妹妹的错儿,总能让姐姐说对不住我呢。”
    “三妹看来是不肯再理会我,那我这就走,省得三妹恼我恼坏了身子。”说话间于青陌就起身,正要挑帘子出去,帘子却从外面挑了起来,眨眼间就进来个男人。
    朱槿手连忙行了礼:“奴婢拜见肃亲王。”
    肃亲王?这天下的王爷难道不要钱的,到哪都能见着:“见过肃亲王,肃亲王有礼。”
    “陌陌,你如今也这么多礼了?怎么这就要走,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多坐会儿吧。”肃亲王对于青陌,那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连他自己都理不出头绪来的那种感觉。
    于青陌差点成了他的王妃,却李代桃僵之下让于芳菲代嫁了,虽然是庶女,但于芳菲的外祖家身份也不低,肃亲王几番思考没再追究。当然这多半也是因为于青陌,以及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李留山,要不是这两个人,他现在还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呢。
    肃亲王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的,于青陌可是一个字都不清楚,于是听着“陌陌”两个字就发晕,除了李留山那浑人之外,这肃五也管她叫陌陌的,这两个字简直是魔咒啊:“主臣有别,总是不能疏忽了的。”
    “跟她说什么,她反正一直拿我当外人,就算到了现在也宁愿信大姐的也不愿意我听我一句话。姐姐啊,你怎么地么傻,从前我以为你是天真纯善,但现在想来就是傻,除了傻没有别的。”于芳菲说这些话 时眼里隐隐有泪光,模样好不幽怨。
    这景况让于青陌有点手足无措,倒是肃亲王反应得快,坐过去递了帕子,又柔声安慰道:“芳菲,从前的事说来做什么,现在你们姐妹也都各自有了归属,和和乐乐过日子也就是了。”
    接过肃亲王递来的手帕擦了眼泪,于芳菲还是惦记着于敏君的事,有些哽咽地道:“姐姐,我求你,不要大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那样会害了你的。都是姐妹,我哪愿意说她的是非,但是姐姐啊,你真要等到她害得你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你才会反省吗?”
    她彻底傻眼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这一家子的姐妹水火不容的,这于翰林家到底是怎么教养子女的。她不是亲生的,可于芳菲是亲生滴啊:“三妹,知道你是为我好,现在我已经懂了。”
    “那你告诉我大姐在平江对不对,她要做什么,你有没有由着她,有没有听她的去做?”于敏君留给于芳菲的印象十分不好,毕竟她虽然是飞上枝头了,却终究没嫁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要说不怨不恨当然不现实。
    拧了拧帕子,于青陌觉得这个就比较不好说了,毕竟看于芳菲这样,要是知道了于敏君就快过府了,还不得杀到平江去:“无非是看上了新风馆而已,三妹放心,新风馆已经转手了,一劳永逸也省得她惦记。”
    “姐姐,你真是个面团捏的人,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就是个任揉捏的。游乐园的事你怎么说,姐夫的事你又怎么说,还想瞒着我呢,要不是我从平江过松涯来,还不知道你这正室做得这么窝火呢。”这会儿就真真是妹妹跟姐姐说话了,于芳菲也不顾忌肃亲王在场,脾气跟当时在翰林府里头一样宁折不弯倔到了骨子里。
    最后,于芳菲做了个决定:“姐姐,我和你一块回平江,这事我不帮你谁还能帮你。”
    回平江“帮我”……不用了,太后还没搞定呢,而且她真是没想好太后应该怎么应对,要是再来一个三妹,她怕自己支应不过来。
    雨陵诗会结束后,于芳菲愣是要拉着她叙旧,倒把自家夫君扔一边了。这头个晚上于芳菲是拉着她忆苦又思甜直到半夜,等到于芳菲说累了,于青陌也睡得差不多了。
    只是半夜一场雨把于青陌吵醒了,起身正要去关窗户,却发现消失了一天有余的太后正在对面的亭子里,对面坐着肃亲王,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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