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公园里,春意盎然,鸟鸣清幽,花香四溢。赵杏依初中最好的朋友的婚礼。
    证婚已经结束,此时宾客三两成群,有说有笑。赵杏依跟他们不熟,正坐在桌子一边品尝着糕点。不到5分钟,已经有七八个男士过来搭讪,都被她拒绝了。不过,她对于这种待遇十分满意。
    说实话,这样的婚礼她也只在电视上见过,之前参加的都只是把新娘接回家,然后摆酒,吃完就走,简直毫无创意!毫无浪漫感!这不由得让她开始幻想自己的婚礼:热气球、彩色气球、欢呼的人群、蓝天白云、白鸽……
    此时一个矮胖的男人正在纠缠她,对于她的婉拒装作一点都不懂。她早已忍无可忍,只不过她为人不够坚决,做不到直接地拒绝人。
    “抓住他!”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暗,抬头望去,却是一个穿着黑色t-、状如犀利哥的年轻男子跳到桌子上,把阳光都挡住了。男子完全没有想到桌子那边还有一个人,回头望去,追捕的人已近在2米之内。没办法,唯有跃过去了!
    赵杏依还未来得及躲开,男子已高高跃起。
    糟了!脚尖勾到桌布!糕点饮料尽数被带过来,打在她身上,而桌布则完全盖住她!她脑中眼中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身上已是五颜六色,裙子上挂着几块小蛋糕。
    “对不起!”是一个遥远的磁性的男声。
    “不要让他跑了!”
    赵杏依心中大怒,急忙掀开桌布,却只见到那男子宛若脱兔,钻过树丛、跳过围栏下到山脚,消失在大路上。她慌忙掏出手机,从里面只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
    “可恶!不要让我再碰到你!”
    李名深刚来到这座城市不到半天就被骗光了钱,好在身份证没被拿去。他早上不小心闯进小混混的窝里,听到不该听的,于是被一大群小混混追杀。幸好公园里人多,挡住他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已是晚上7点,他喝了点自来水,躺在长椅上,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叹息: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好饿!
    呼——嘭!一阵金属摩擦声!
    李名深被吓得匆忙坐起来,只见地上一个白影蜷缩着浑身发抖,口中发出痛苦的声音。原来骑自行车摔到了。李名深略一犹豫,心想不会是碰瓷的吧?可自己也没有可让他骗走的。不如帮帮他,或许好心有好报。“你没事吧?”
    中年人正摸着脚强忍着疼痛,听到人声,心中大喜:“小伙子,快把我扶起来,我不是碰瓷的!我赶着回家!”
    “先等等,给了钱再走嘛!”才说完,五个小年轻追到这边来,看到还有人在,都暗暗冷笑:又多一个,更好!想着将李名深也围了起来。
    李名深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没有钱,钱都被人骗走了。不信你们看。”他立刻将所有口袋翻出来,“你们看吧,我没骗你们。”
    一个矮壮的小年轻道:“大哥,真的啊,这小子是个穷光蛋。”
    大哥伸手往他头上扇了一掌:“他说你就信啊!说不定他藏到鞋子里了!”
    李名深有些无语,抬起脚:“这位大哥,我穿的可是凉鞋,怎么藏?”
    “靠!你敢顶嘴!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钱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李名深想不到一个拦路抢劫的人还有点用词的修养,微微一愣: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我真的没有,不信你过来搜搜。”说着举起双手,背过身来。
    那大哥看了左右小弟的脸色,心想反正自己人多,也不怕他耍诈,当下大步迈过去,伸手摸到他腰间。“我搜出来你就——”
    呼——
    这大哥还未来得及反应,脸上就吃了一肘,顿时眼冒金星,泪水直涌,跌倒在地上捂着鼻子痛叫。一众小弟微微愣神,随即拔出小刀冲过来。
    李名深冷冷一笑,待第一个人冲到身前一米时右脚迅速抬起,直直地踹到他的肚子上。
    “啊!”那人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脚下一软,跪倒下来,黄疸水顷刻间翻涌而出。
    李名深瞥到第二把小刀的亮光,身子一侧,双手缠在第二人的右手臂上,背对着他,腰急速弯下,一个漂亮的背负投瞬间解决第三人!这三个人一时间只能躺在地上惨叫。
    余下的两人见他秒杀最厉害的三人,生生地刹住脚步,腿直打哆嗦。李名深扬扬眉头,慢慢走过来。“快跑!”二人顾不得同伙的伤势,仓忙逃跑。
    “靠!究竟谁打劫谁啊?正好,从他们身上拿点救助,shi——t!清洁溜溜,口袋比我的还干净!吃/屎吧你!”
    ……
    晚上,夜风徐徐,赵杏依正拿着蒲扇在屋外等待父亲。忽然路口转进来推着车的李名深,仔细打量他。若不是他犀利哥的形象,赵杏依根本不能瞬间认出他来。她心中瞬间被怒火填满。
    “杏儿!”父亲的声音响起。赵杏依露出疑惑的神色。“杏儿,是我,我在车上。”
    赵杏依半信半疑地走过来,看到卷起裤腿的父亲,急着问:“爸,你怎么了?”
    赵敬邦说:“我跌倒撞伤了腿,名深好心推我回来。”他不敢说自己遇到劫匪了,怕女儿担心。
    赵杏依眉头拧巴,心想拜他所赐,自己今天丢脸丢到家了。“你还记得今天早上的事不?”
    “什么事?啊,是你!早上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是没办法的。”
    “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哼!你走开!爸我推你过去。”
    “杏儿,有什么话进屋再说,我要搽药酒。名深,麻烦你了。对了,杏儿,你去把厨房收拾收拾,铺好席子和被子。”
    什么意思?要留他住这里?他肯定是骗子!要骗我们的钱!赵杏依的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赵敬邦看见她的神色,知道她不肯,但自己已经答应李名深,不能反悔。“快去,做人要懂得感恩,这也是你教我的。”
    李名深看得出赵杏依十分不乐意,只不过自己现在处境危险,顾不得她的反应,况且有人说过,脸皮不厚是不能在这个社会上存活的。当下笑着说道:“那就麻烦这位姐姐了,咦?姐姐你多大了?”
    赵杏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赵敬邦说:“这孩子,名深,你不要介意啊。她去年毕业的,准备23,说起来要比你小两岁,你直接叫她杏依就行。”
    虽然李名深身高,高高瘦瘦,一脸斯文,但赵杏依可不认为他是好人,无奈父亲坚持留他,况且这里邻居不少,只要他一做坏事,自己大声喊叫就行。于是专挑了一张破烂的席子,又在上面踩了几脚,抹了点锅灰,这才在厨房里铺好。“哼!你害得我出糗,我一定要把你赶走!”
    赵敬邦只是被压肿了脚,并未伤到骨头,不过轻轻一按还是很疼,他又让女儿拿出自己的衣服给李名深。
    “这几件不行,又土又小,再拿。”
    再拿就是自己买给爸爸的了,那可是自己前年用兼职得来的钱买的,虽然长了点,不过质量很好,只是爸爸一直舍不得穿。现在竟然要便宜一个半点不认识的人,赵杏依如何不气?忽然她想到一个办法,问李名深:“这位,李先生,请问你是哪里人?”
    问这个干什么?李名深虽然疑惑,还是如实回答。
    g省w市?我正是要考到那里!那里地处北回归线,基本不怎么吃辣的。赵杏依暗暗点头,转入厨房,往每样菜里倒进厚厚的一坨辣酱,然后拌匀。“我就不信你不走!”把菜料收好,这才端菜出来。
    赵敬邦闻到一股浓浓的辣椒味,眉头大皱,知道女儿在捣鬼,但在外人面前又不能随便喝斥她,于是直摇头。
    李名深从小患有鼻炎,对于闻气味不是很在行,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摇头。直到看见菜中厚厚的辣椒才知道赵敬邦为什么摇头了。“这么多辣椒!赵叔,你们不是本地人?我记得h省的人不怎么吃辣的。”
    赵杏依暗暗发笑:哼!活该,好好地饿你一顿,让你知难而退。
    “哦,不是,因为亡妻是s省的,所以我们一家都能吃辣。女儿啊,我那瓶辣椒酱很贵的,你不要一次倒完了。”
    赵杏依听出父亲的意思,急忙辩解:“哎呀爸爸,我也不是故意的,当时想着试题,不知怎么的就倒下去了。将就着吃吧。”
    呵!就算想得入神也不会每样菜都倒这么多吧?想为难我?李名深心中好笑,他读书期间可是吃了很多辣椒的,对辣味的抵抗能力非同一般。不过他为了逗逗她,立刻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赵杏依暗暗得意,道:“好啦,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哇!好辣!女儿啊,你想辣死你老爸啊?”赵敬邦急忙倒了杯茶猛灌。“这样吃下去会弄坏肚子的,女儿,你再去炒两碟菜来。”
    “没有菜了。”
    不可能!赵敬邦记得自己中午的时候给了她很多菜的。赵杏依看到老爸瞪大着眼,也不说话,咬着筷子和他对视。
    “我算是怕了你了,名深,对不住啊,第一顿饭就让你吃得不舒服,咦?你都吃完一碗了?”
    李名深道:“我这么狼吞虎咽的,你们不介意吧?”
    什么!赵杏依只看得目瞪口呆,连筷子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菜这么辣,父女俩吃的大汗淋漓,最后根本不敢下筷,只能干瞪着眼看李名深吃完一碗又一碗饭。李名深吃饱了侧过头去打个饱嗝。“不好意思,我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说着站起来向他们鞠了个躬。
    赵杏依冷哼一声,要收拾碗筷。李名深喊道:“放着我来。”把碗抢过,正要起脚,却勾到桌子脚,碗筷一并抛出,砸到柜子上的玻璃奖杯,奖杯顷刻掉到地上断成三截。
    “你!”赵杏依一时间呆住了,那可是她小学毕业时一家三口到学校领取的,里面包含了浓浓的回忆。
    李名深看到她的脸色随即转为恼怒,而赵敬邦则一脸感慨,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看能不能拼起来。”
    “不要碰!滚开!”赵杏依一把推开他,将碎片捡起来,快步跑上楼,紧接着十分悲痛的哭声传出来,在屋内回响。
    李名深更加过意不去:“赵叔,对不起,我想我也该走了,多谢你的晚饭。”
    “先别急,谁也不想的,或许是天意,活人重要一些,你先住下来,杏儿会想明白的,毕竟人也走了也有10年。”
    李名深听他这么说,知道跟赵杏依母亲有关,心中更是后悔,但不住在这里,自己就没地方可去。“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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