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帝深蓝的瞳只是看着灭。
    不具妖魔气,却在眉宇中带有震慑人心的魔力,弹指就能发出强大的灵光,你绝不是一般妖魔。
    面对不开口而以意念传达的月帝,灭似笑非笑。“月帝这么认为就是吧。”
    方才那道灵光很特别,或许朕不该挡下它是吗?
    “但是你挡下了!所以你怀中的人是福是祸,全在你,银月古都的月帝。”灭带某种暗示地道。“倒是看你非常重视春之圣使。”
    因为她是朕逃婚的皇后。
    “逃婚!”如此说法令灭扯唇。“没想到四大圣君也要用逼婚!?”
    一句话,就能断定是朕逼婚,你若不是了解朕,就是非常深知朕怀中人的个性。
    发觉自己有些误中对方陷阱的灭,悠凝着神情没回应。
    “何时银月古都的月帝和光城圣院连成一家亲!?”焦独冷嘲。
    “别再说这些废话,无声之灭。”鸠闇转向她道。“你不杀春之圣使,可以,但是与本殿下的约定总该算数吧,替我擒下这个最美的月辉之华。”
    无声之灭听到这个称谓,月帝眉头蹙锁。
    “唉,看你一副要把月帝吞下似的,没想到梅丝达女侯爵的妹妹,也有这么饥渴的时候!”嘲弄的男子声,有些看戏似地传来。“久违了,鸠闇殿下。”
    “席斯!”对出现在月帝身旁,一身神官服的男子,鸠闇沉下脸色。
    “唉,你看到月帝和看到本人的态度差真多。”他虽没月帝般令人“惊艳”也还挺迷人的呀。
    “本殿下对光城圣院的大神官向来只有唾弃!”
    “有志一同,本神官对喜欢装小的女子,也觉得挺反胃的。”
    “再对鸠闇殿下不敬,小心你那张嘴会被撕下来泡到粪坑里。”焦独维护主子喝道。
    “喔,你这老不死的还活着,再这么把你家主子当婴儿照顾迟早闯大祸,倒是”席斯疑惑的打量焦独。“青泉杖的圣气对你家主子影响不小,对你这老家伙的影响好像没表面看得那么深嘛。”
    幽恻恻的笑声从斗篷帽下传来。“妖魔界的能力岂是你能看尽。”
    “光城圣院的能力也不是你们能明白。”另一个稳重又威严的男子嗓音传来。“冒犯月帝,伤我光城圣使,这个罪,光城圣院定要追究。”
    斑拔魁梧的男子守护在月帝跟前,瞬间,周遭林立黄衣与白衣的护卫,围成结界般的各方列位。
    “银月古都和光城圣院的护卫。”鸠闇不屑地哼了一声。
    “如果诸位妖魔界的贵客真要动武,光城圣院定然不让各位失望。”来人迎视着被环锁中央的目标。
    “好,本殿下早就等着和光城圣院好好算帐,今天就从你星宫神将的为领头者紫微开!”指着高魁的男子,鸠闇恶狠狠道。
    “紫微,小表主动撂话了,你可得争气呀!”席斯笑眯眯的,他就爱热闹。
    双方气焰顿时绷紧,而月帝和灭都只是深睨对方,不置一言,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宏亮的声阻止。
    “荒魁之原虽不属三界管辖,却有一套自成的法规约束,请诸位贵客看在贺格公爵的面子上,莫在荒魁之原生事。”
    “飞飞,觉得如何了?”
    淡紫的眸瞳睁开时,稳重的嗓音忧切问着。
    “紫微!”见到他,兰飞有些讶异,揉揉昏沈的额角。“这是哪里?”
    “东方城堡,属于妖精界的领地,也是每百年一次三界钥约召开时,四大圣君的居所。”
    “四大圣君!”她清醒了几分,看着紫微,有些颤问:“我好像还没问你怎么也到荒魁之原了?”身为星宫神将的领导者,他经常镇守光城圣院,只有一个情况例外。
    “我代表光城圣院护送这一次主持三界钥约的圣君。”他检视她的额头和头顶,想探知灵气的恢复程度。
    “这一次主持三界钥约的圣君”兰飞倏地睁大了眼。“月、月帝来了!”
    “多亏月帝救了你。”
    “天呐!”她扬着双颊,一副天崩地裂的末日模样。“完了这下完了紫微,你要帮我”忙拉住那只关怀的手。
    “我已经在帮你了,别乱动。”
    “不是这件事,是”忽想到什么似的,兰飞四处张望过,悄声问:“月帝人在哪?”
    “在前殿接见贺格公爵派来的人。”
    “幸好,呼!”她明显松一大口气,看到紫微疑惑的神情,忙又状似忧郁地支额。“紫微,是这样的,月帝对我多有误会,我们目前不方便相见,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咳就是”紫吻星宫神将和四季司圣中年纪最大的,性格正经严谨,要说动他可不容易。“别让月帝见到我,直到三界钥约之期那一天到来。”到时任务一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飞飞。”他一叹。“你说谎的时候,特别喜欢撇唇角。”
    “有、有吗?”忍不住抽搐扬高的唇角。
    “你和月帝的事,我多少听说过,再怎么说玩弄感情真的不好,你”“我玩弄月帝的感情!?”她拔高了声。“谁说的!”
    “席斯。”
    “席斯!”兰飞五官狰狞起。“他说的话要能信,天地都会逆转。”
    “那月帝说的话呢?”
    “他、他说了什么?”
    “月帝说你亲口允诺婚事,真的吗?”
    “我我是不得已的。”若不允诺,脱不了身。
    “不得已!?”紫微的声不表认同。“包括隐瞒你与贪狼订过婚姻的事,还诓骗月帝你立下终身誓?”
    “这是因为”死月帝、臭月帝,自从认识他以后,自己不但霉运连连,还连同伴都不相信她了。
    “唉,我看你还是直接跟月帝陛下解释好了,真有什么误会也可以说清楚。”
    “跟月帝解释!”紫瞳眨了眨“那月帝大概会把我解体吧!”好可怕的建议。
    “做错事自然得付出代价。”
    “是呀n呀!”喔,多么严正又熟悉的话。“紫微你可以跟蝶迦罗结拜了。”
    “而且你可让小狼哭死了。”想起星宫神将中最让他头痛的人,紫微就摇头。
    “他哭什么呀,跟他的婚约是为了气廉贞,他总不可能真的变心到我身上吧!”
    星宫神将中的贪狼仪表俊秀却酷爱女装,恋女装成癖性,闹起脾气来活像个稚气未脱的孩童,与廉贞是一对欢快冤家,偏偏贪狼的醋劲与哭闹,常让廉贞受不了的想跑人,和贪狼交情极好的兰飞,只好仗义相挺,演一场婚姻戏码气廉贞。
    “一次被两个女人抛弃,他还不闹!?”
    “叫他有点出息,被人抛弃有什么好哭的,我还求之不得呢!”哼,这种好事怎么不发生在她和月帝身上。
    “这种话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这句话也只有不是身陷麻烦中的人才有资格说。”兰飞凉言回敬。
    “唉,你还是这样的个性,排斥长久的关系或约定,每回总是对这种事避而远之。”
    “长久的关系本圣使向来秉持,一不能期待,二置身事外,三绝不放感情。否则伤的是这里。”她指向心口。“肉体受伤可用葯疗愈,心受伤得用时间治疗,偏偏时间的疗伤法是最难熬的。”
    “飞飞,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论调?”紫微难以理解,总是开朗灿烂的她,向来洒脱漫不经心,沮丧灰心很难在她身上看到。
    “经验。”她懒洋洋地绽出莫测的笑容,道。“不要太相信长久这种约定,你会发现永远都是自己被留下,既然如此,别陷入会比较好,我可不想再熬一帖叫时间的伤葯。”
    “飞飞,你”“紫微,我头还昏着,想再休息一下。”兰飞扶着头佯装病着。
    “好吧,你多休息,这一次你的灵力耗去相当多。”紫微一叹。“等会儿我命人送上一些安宁的草葯茶,记得喝下。”
    “紫微。”兰飞忽又唤住他。“贵族妖魔中,你认得一个黑色长发名叫灭的女子吗?”
    “你指的是林中那个带有夜色气息,却感觉不到魔气的女人。”紫薇皱眉。“不曾见过,怎么了?”
    “她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毫无印象。”真奇怪。
    “飞飞,在荒魁之原这段时间尽量避开那群人,据席斯所言,那个青樊孩鸠闇是梅丝达女侯爵的妹妹,至于那名黑樊子,月帝认为她不具妖魔气,却深具强大魔力,连荒魁之原的使者都忌讳此人,目前他们在南方的妖魔界,你还是谨慎为要。”
    “贺格公爵呢?”有这么棘手的人来到,身为主人的他毫无反应吗?
    “三界钥约之期将到,贺格公爵居住的空中都城目前封在结印中。”
    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每逢将至的前一年,三界领导者和荒魁之原的主人都会闭关调元养气,此时来到荒魁之原的圣君,除了主持“三界钥约”外,还负有镇守荒魁之原重责。
    “飞飞,三界钥约召开前,荒魁之原都由月帝负责,还有一群贺格公爵派来辅助月帝的护卫,城内有月帝的结界,城外有四大圣君各自派来的精英防守,连妖精族都会来协助。”紫微忽道。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会安分待在东方城堡吧?”太了解她的个性,离去前的他意有所指问。
    “咳、咳、咳,我现在这么悲惨,都伤成这模样还能去哪?上回被长矛穿心,差点死在银月古都,现在又在荒魁之原受伤,年初伤到年尾,再这样下去,我怕到年老身体不被打穿好几个洞才怪,老了还拖着残破的身躯,喔喔,我真倒霉好可怜喔”她掩着唇喘咳几声,长吁短叹。
    “你还是休息吧!”向来受不了人自怨自艾的紫微果真快快离去。
    听到关门声,床上的兰飞马上跳下,伸着懒腰。“啧,安分,你会念我还不懂怎么写呢!”不闪人,难道还等着被那个没心胸的月帝欺负,哼。
    挥挥手臂后,浏览了一下房间,不愧酷爱自然的妖精族,连在领地上的东方城堡都带着与自然结合的美景。
    床铺是一处依着山涧水泉而建的平台,四周山泉森林绿树环绕,走出层层白纱缎,房中飘着天然芬香的林木气息,四处可见带着柔光的花朵。
    “月见花。”兰飞伸手一凝目,四、五朵散着各种不同光辉的花朵飞到她手上。“太好了,拿到中央人界卖钱当盘缠,唔”才一使用能力,晕眩感即袭来,忙扶住一旁的柱子。
    “该死的,那个爱扮乳臭未干的鸠闇,把本圣使害成这样,看我怎么用枷锁卷咒修理你。”没想过荒魁之原真有人对自己不利,再加上对方并不属于犯事的妖魔,让兰飞一时大意中陷阱。
    “南方的妖魔界,给我等着!”骄傲扬过一头如云长发,将月见花套成一束甩到肩上,一副复仇女神的姿态阔步而出。
    须臾,昂首的步伐躬身陪笑,被逼着退回房内。
    “月、月、月帝陛、陛下,真、真是久、久违了,没想到这、这、这么巧在荒魁之原遇上哈哈”见到那张俊美无瑕的面庞,唇角勾抿的莫测神情,让兰飞的舌头大了不只一倍。
    巧!来人对她的话可不捧场。这个巧合可真难呀,尤其银月古都一别,你躲朕躲得像瘟疫一样。
    “哈、哈、哈月帝陛下,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瘟疫,哎、哎、哎,堂堂四大圣君,怎么会把自己跟瘟疫比呢,呵、呵、呵。”拜托,他根本比瘟疫还猛吧!
    头皮发麻绷紧,血液逆窜倒流,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境况,看着那张绝美俊颜,也是噩梦最大的源头,兰飞整颗心狂擂乱跳,忽然觉得今日看来一身轻装便服的月帝比往昔更具威胁。
    你想去哪?
    “去、去、去”食指伸出,一阵乱挥,终于定住目标。“找你嘛!”
    找朕。月帝挑眉。何事?
    “送、送花给陛下。”甩在肩上的花束捧到眼前。
    月见花一碰到月帝,原本的柔和光辉马上绽燃出高高焰火,随即整束花消失。
    朕收下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的脾气跟火焰一样高吗?
    你没什么话要对朕说吗?月帝逼近。
    话?“有,月帝您越来越艳光照人,虽然身为男子,但您美的胜过世间任何女子,以您的非凡丰采,岂能匹配庸俗!?对方定要出身皇宫贵族,平民不配您,光城圣院对不起你,这两样都不要考虑;容貌还要秀外慧中,发色最好与您一样金光闪闪,千万不要找白发和栗发的,因为那样和您搭在一起不够整齐;性格要温柔没有脾气,记得心跳要够强,否则无法经过言灵的淬练,以上种种臣都不符合,所以陛下月帝陛下”当对方来到跟前,还在胡扯一通的兰飞马上跪下,再怎么说,识相她还懂。“臣知错是臣不该说谎骗你!”
    知错。声调柔,话意却带寒。你倒告诉朕,犯了何错,否则你春之圣使行这种大礼,可折煞朕。
    “臣、臣不该骗陛下,说臣立下终身誓,还隐瞒与与贪狼的婚约”
    然后呢?
    “然后、然后”紫瞳一溜,干脆额头≈掌都贴地,伏请道:“陛下,既然您已经知道臣早已有婚约,还请请、请您成全为臣吧。”呼,说出来了,希望有过感情挫折的月帝,会干脆放她一马。
    室内顿然哑静,这份静默,不禁让兰飞联想到离开银月古都时的情景。就在她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再请罪时,耳畔的声响起。
    抬起头来。月帝蓝瞳深沈锁住她。告诉朕,你与贪狼是相爱而定下婚约吗?
    “这”只好对不起廉贞了。“是,臣与贪狼相爱甚深,所以才定下婚约。”话一说完,兰飞下颚猛被攫住。
    到现在,你还在欺骗朕他俯身欺近那张愕缩的娇颜,几乎由齿缝迸出话。简直不、可、饶、恕!
    “陛下,您做什么”忽被打横抱起的身躯,兰飞讶喊。
    廉贞早将你和贪狼的婚姻原由告诉朕;而你,彻头彻尾就没对朕说过一句实话。月帝蓝瞳危险眯起。
    “呃我”感觉自己快被甩移到肩上的兰飞,再次认栽。“是臣错陛下请您檄”
    檄?月帝凛冽的声充满不容再被戏耍的怒气。飞飞,朕喜欢你,却不代表朕能原谅你一再的欺骗。说完,抱紧她穿过层层白纱,往那张羽绒大床走去。
    “月帝快放手否则别怪臣出手冒犯”无论如何挣扎,对方都能毫不费劲的将她制在怀中,兰飞又气又急的出声威喝。
    哼!置若罔闻地冷呿。
    “臣失礼了”双手朝对方双肩猛一吐劲,想借力脱身,却让兰飞下巴差点掉下来,因为自己用足了十分力,练过武技的她,这样的力道已可以震退二名壮汉,结果对方非但不动如山,还警告地睨她一眼。
    天呐,是人吗?根本是怪物吧!她一直不懂,为什么外表看来文弱纤细的月帝,实际的力气这么野蛮,简直天生神力。
    看到那逼在眼前的大床,兰飞挣扭。“放开我快放开我”不想妄动法力,力气又拚不过,非比寻常下,她眸瞳精光一迸,顿化光影由月帝怀中飞出。
    哼。月帝只是环胸,看着那道想由床边落地窗台外冲出去的光影。
    “哇”一阵惊叫,像撞上什么,兰飞身躯凌空浮现马上坠落在床上。“那、那是”她愣看着前方浮出的紫红光网。
    在朕的结界中,任你有再强的法力都没用。
    “你想怎么样唔”一阵晕眩更强袭来,兰飞虚弱的倒于床褥中,与方才一样,只要一动法力便有这种反应,这次更严重,为何呢?
    飞飞。月帝按住她的眉心,注入灵气。这一段时间你最好别再使用能力。
    “是你”全身虚瘫无力,连说话都费力,但眉心传来的热力让晕眩感消失了。
    不。月帝摇头。朕可以告诉你,这段时间你若离朕身边太久,便会如此。
    “是你、就是你言灵卑鄙”
    由头至尾你何时看朕动了言灵。不恼她的诬赖,反倒坐到床畔,看着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挣扎模样。真用言灵,只怕还欣赏不到你这无助的迷人神情。
    “那、拜、拜托”既然动弹不得,兰飞妥协。“请纯欣赏”
    “纯欣赏?”暖昧的笑意低撩在她耳畔。
    “你、你开开口了”
    “朕没动言灵,你怕什么?”
    “呵,我怕什么”兰飞欲哭无泪,为什么有人可以一边说这种话,一边摩抚着她的颈子,还渐渐往下探进衣内。
    “飞飞,何必如此惊惶,这个情景对你该不陌生才是,毕竟”他吻吻那含怨瞪视的眼,随即来到咬牙切齿的唇,轻嗤低笑。“在梦中,我们早就缠绵无数。”
    “你可恶”兰飞挥手打去,虽被握住,却也发现自己的灵力似又慢慢回来。
    “朕可恶”月帝握紧掌中的皓腕,不理那痛吟的低呼,怒道:“比不上你春之圣使更叫人可恨!”他忽地覆住她,狠狠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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