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把他保护得很好!明明超市就在他家不远处,而雷弘竟然从来没进去过,这人可真奇怪!雷弘亦步亦趋跟在付楚身后,东张西望,上瞧下看,和那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无甚区别!岸楚停下脚步,把采购筐递给他说:“你就呆在这儿,我到前面去取些东西。”有个跟屁屁虫的唯一便宜处:省力。
    “不。”雷弘连想也没想就说。
    岸楚恐他走散了,顿了顿,想来就来吧。付楚停停看看,来到女士专用品区,弯腰细心地挑拣她需要的东西。旁边有个男恒着女友也在挑东西,看衣着应该是两个高中生。
    “你那个是什么?”雷弘新奇地看着眼前一排排小小巧巧的包装。
    岸楚听后一震,就说不应该带他来,真是!哎,行行好,不要再给我捅娄子了好不好。她尴尬地听见旁边的两道轻笑声,伸手胡乱抓了一只,拉着雷弘便走。还愣在这儿丢人现眼,岂不是太蠢了吗。
    结帐后,雷弘还纳闷地问:“姐,那个到底是什么,从来没见过,是你给我买的吃的吗?”
    岸楚不高兴地拍开欲来拿那包卫生棉的手,叫道:“不是拉,你没上过健康教育吗?这个女生专用品。”
    “什么东西?”
    “跟你解释那么清有什么用!就象你们男孩子用的刮胡刀一样,是专门的,女生不能用的。”
    “噢。”雷弘似懂非懂地说:“可是我没用那个,爷爷好象用过。”
    岸楚听后仰头看他长满胡渣儿的下巴,说:“你也该用了,回头再给你买。我们现在快回去吧,好象要下暴雨了。”
    “我真该改行学玄学,做个预言家也不错。”付楚扑扑他们身上沾的雨滴说。
    晚饭后,付楚窝在沙发上惬意地看电视。雷弘早睡了。电视里缠绵悱恻的爱情把付楚感动得淅沥哗啦。她吸吸鼻子,自言自语说:那个女主角太可恶了,怎么忍心把她的爱人抛弃呢,他多可怜啊!看看表,十二点多了,她该上床睡觉了。
    轰隆隆,轰!一阵巨响后,电视电灯电器自动关机。“怎么停电了?”付楚刚想去摸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起身,就被飞来的物体撞翻在地。好痛!头被撞晕了。天拉,是不是地震来了,这里以前也有过地震的。摸摸刚才的物体,软软的,温温的,还毛绒绒的,好象是头发。终于找到手机了,打开,借着电光与闪光一看,果然是雷弘,发生什么事拉?难不成是病了,梦游?不是吧,她会那么倒霉吗,她怕也!要是雷弘给她一刀可了不得了!书上说,不要对梦游者大呼小叫的,是吧?她就轻轻唤道:“弘,阿弘?”
    “打雷,弘怕。”清晰的声音响起来。还好,不是梦游。
    “怕什么,有我呢!”话才刚落音,一个炸雷又响起。
    “哇!弘好害怕!”雷弘哭道。他控制不住地死死地抓住她付楚的手臂。
    “你是男子汉呢,别怕,别怕,勇敢些!”忍住手痛,付楚安慰他说,并轻轻理顺了他的背。
    好大一阵,雷弘僵硬的身体才回复正常,他的胸膛规律地一起一伏,已是睡熟了。
    “喂,你不能睡地上,回床上睡。”又推又搡,但他只是动了动,并不要醒转。算了,由他吧,反正地毯够厚,也冻不着他。付楚站起来想去取一床被子,无奈手被他扣得死紧,起不了身。他是睡没睡着啊,睡着的人有那么大的力气吗?付楚瞥见到沙发上她刚才用过的薄毯、报枕,心中一喜,伸腿将它们勾过来,给他和自己打点妥帖,只好就此睡去了。
    “唔,好痒!”付楚在睡梦中感到鼻子奇痒,忍不住用手在脸上混抹几下。
    此时已是大上午了。窗外的小鸟儿唧唧喳喳地在歌唱,阳光调皮地晒到屋内人的屁股上。
    “嘻嘻嘻!”雷弘拿她的头发再接再厉,还去捣她的鼻子。
    “阿,哈,哈欠!”付楚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随即睁开眼,一张恶作剧的脸便映在她的视网膜上。“臭小子,暗算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付楚立即翻身坐起,用手在雷弘腋下、腰间乱挠一气。
    雷弘素性畏痒,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哈,哈,哈,不敢了,姐,我再不敢了。”
    岸楚收回魔爪,得意地笑道:“哈哈,看你知不知道我的厉害!”
    两人滚在一处,连大门开了,人进来了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威严略带笑意的声音骤响,一张容光焕发的脸出现在两人的上方。
    “爷爷!爷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雷弘一跃而起,冲起来抱住雷爷爷。
    “刚刚才回来!”雷爷爷宠溺地拥住孙子,说。
    “爷爷,你买了好吃的东西没有?”
    “买了,买了,给我孙子买了当地的特产回来咯。”
    岸楚从地上爬起,折好毛毯,整理一下衣装,然后接过雷爷爷的行李,倒了两杯茶给雷爷爷和小张叔叔。她说道:“雷爷爷,你回来也不通知我们,那样我们也好去接你呀!”
    “谢谢你了,丫头,要是去接我们,你们现在不是没得玩了喽,有心就好。”
    岸楚想到他方才看到的,脸微微一红,便保持缄默。
    雷弘丝毫不觉气氛微妙,他好奇地打开密码箱,挖出一大堆食品,有娘惹糕点、黑胡椒螃蟹、印度咖喱鱼头、猪肉干、无泡葡萄酒,还有一堆蜜饯叶胆茶等等,应有尽有,开个杂货铺都有余。
    “爷爷,这是什么?”雷弘翻出一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抬头问。
    “恩,这茶味清香入肺,泡得也不错。”雷爷爷夸付楚的茶泡得好,听孙子问,便笑道:“被你这只猴儿找到拉。拿去给你姐。”
    雷弘听了便递给付楚,她接过打开它,里面躺着一只由几粒乌亮的小圆石子串成的手链儿,她疑惑地看着雷爷爷。
    “那是买给你的礼物,收下吧,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你用不着推辞。”
    岸楚听他这么说,却之不恭,只好收下。
    “我来帮你戴。”雷弘自告奋勇。
    手链儿套在腕上,温凉舒服,配上她细滑的肌肤,雅致极了。雷弘看看,称赞说:“真好看。”
    “谢谢雷爷爷。”付楚开心地道谢。
    雷爷爷看到墙边准备好的旅行包,问:“你们是不是要出去玩儿?”
    “对,去公园。”“不去。”雷弘和付楚同时回答。
    岸楚看一眼雷弘,说:“本来打算去的。不过,你们回来了,去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昨天说好的,你怎么变卦了?”雷弘不依道。
    雷爷爷了解孙子,他说:“去吧,不用考虑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要不要小张送你们去?”
    “不用了,叔叔也很累了。”
    出了门,付楚问雷弘:“你不想爷爷拉?”
    “想啊,他不是回来了吗?”
    “那你不想吃特产拉?”
    “我们刚才塞了好多在包包里。”
    “我说的话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的意思是说:爷爷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应该陪他而不是去玩。”
    “不用。爷爷总是出差,他不用我陪。”
    “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人都是相互的,以后你要学会关心体贴爷爷,知道吗,他始终只有你一个孙子啊。那,我们快点走吧,兰她们可能等得急了。”
    鲍车上。每一个才上车的乘客都想觅得一个座位,但车子挤挤攘攘,连个站立的空间都成问题,哪还有什么空位。付楚二人在车站上的车,所以有幸占到两个位子。一个抱小孩的妇女上车来站到付楚旁边,付楚赶忙让座。那个妇女千恩万谢地坐了。雷弘有模拣样,也给一位老大爷让了座。他站到付楚前面,付楚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车缓缓地向前行驶。俗话说。闹热场中不好耍。人多了,难免有混水摸鱼之鼠辈夹杂于其间。付楚迅速朝后搜索,刚才好象有人故意摸她的屁股一那。后面的几人不明所以地回看她。可能是车子太挤了,不小心碰着也是有的,她转头看雷弘的背,研究它有多长多宽。
    约莫过了半分钟,后面那东西又来了,他肆无忌惮地贴着付楚的背,手有意无意地碰触付楚的腰臀。付楚学了千百种对付性騒扰的招儿,但一直没得机会实习,这会子给她碰到了,不实践实践就太浪费机会了。她不动声色地一把拧住那不规矩的手,下死命地掐下去!
    “呜,啊!”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唤,狂骂“死婆娘,你敢掐老子,好痛好痛!”现在似乎流行恶人先告状的。车上的人望着那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歹人见众人冷冷漠漠的,付楚又是一个单身小女子,心生欺凌之心,他拿住岸楚的手又揉又捏,放肆地嚷叫:“我们到派出所,打110,公众场合还敢出手伤人,无法无天了!”
    贼喊捉贼!岸楚不怒反笑,她才刚学了一点武术,撂倒一个小流氓想来还是有胜算的,但这里人多,施展不开。她决定给某人一个机会。她凄凄地说:“阿弘,他欺负我。”
    雷弘不明事态,但他把付楚环到身边,向前半步,向下睨视歹人,说:“你干什么呀?”孩子始终是孩子,说恨话仲还有三分温柔。
    “没,误会,误会。”前方赫然立着一看来挺能打比他强壮多少倍的黑个子,歹人气焰顿消,连连说。车未停稳,他跳出逃之夭夭了。
    他下车后,明白过来的人们骂道:“呸,臭流氓!”那为位老大爷称赞雷弘说:“好小伙,好样的,见义勇为。”
    雷弘便不好意思地笑。
    岸楚瞧见了,美滋滋地想,她就说这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嘛。
    两人到达公园时,他们的朋友已等了一会儿了。
    “楚,你们的脚被裹住了,哈?这么晚才来,我们都等一个小时了。”小清抱怨说。
    “她骗你,我们才来不过五分钟。”秦雅脸向着按奈不住的小清说。
    “雅,敢揭穿我!”小清胁迫道。
    兰说:“还知道来,我还以为你玩得乐不思蜀了呢。”
    岸楚叫道:“你们这群损友!我刚在公车上被坏蛋占了便宜!才耽搁了一会而已,你就吼成这样,也不过来安慰安慰我这个可怜的受害者。”
    “你没把那人弄得折腿吧。”小清挺紧张地问。
    “搞不好现在已经进医院了。他真惨。”兰凉凉地说。
    “你没把那狼爪子摘了吧。”青山凑和说。
    “楚,你不会真的又打人了吧。虽然他挺坏的。”雅忧心忡忡地问。她对去年付楚把来抢他们包包的匪徒打了一顿的事件记忆犹新。
    雷弘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眼睛睁得大大的。
    兰走到他面前,说:“阿弘,愈来愈欣赏你了。”
    小清赶上来说:“阿弘,你啥时候叫我姐?我胡子快白了。”
    “你帮他洗衣做饭,他肯定愿意叫。”付楚过来帮雷弘解围。
    “那算了。我才不当黄脸婆。”
    “喂,你说什么,谁是黄脸婆?”
    雅也来凑热闹,她说:“阿弘,认不认得我们?”
    岸楚弹了个响指,说:“对喽,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了。阿弘,这就是秦雅,这块儿是兰,这是小清,他是青山。”
    雷弘恍然大悟地指秦雅“她就是”
    岸楚拉拉他的手,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说:“对!你爱怎么称呼他们随你的便,我不干涉。”
    雷弘稍摆脱了拘谨,他有礼地说:“雅姐,兰姐,小清姐,青山哥。”
    众人不管小清抗议说姐姐的专利权是她的,做了回应,齐说好。与时俱进不得已认命的小清特绝,她掏出随身携带的棒棒糖递给雷弘,说那是见面礼。
    经过公园的游人们羡慕地望着门口打打闹闹的年轻人,慨叹青春无限。
    今天的天气很好,游人如织。此处的环境本来就好,加上是星期日,游客自然比往日多了很多。公园热热闹闹的,各式各样的人往来穿梭,有一家老小全体出动的,我老奶奶领着孙子孙女的,有上班的中年男女,有热恋中的情人,还有一个老师带着一大帮快乐的孩子闹喳喳的经过,他们十分显眼,不时惹来路人的旁观。路边的小贩们认准时机,努力地招揽生意,摊前很快聚集了一群吃得玩得高兴的人,每个人都乐呵呵的。还有几个走红的跑江湖卖艺的,他们的猴子不停地在人前人后耍宝,逗得小孩和童心未泯的大人发出阵阵的欢笑。还有一些传奇的小兽,一一展现在人前,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岸楚东逛逛,西逛逛,玩得不亦乐乎。她今天来了个大转型,从成熟冷淡的成年人化身为求知欲旺盛的好奇宝宝。
    “哇,孔雀!好漂亮,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丢下这句话,本来坐在树林中稍事休息的付楚飞身往人群中挤去,三下两下,蛮力穷尽,终于够到了这美丽的生物。雷弘紧随其后。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岸楚小心翼翼碰碰这些鸟,不过鸟儿们都懒待理她。付楚便问:“老板,你的鸟怎么不开屏呢?那样多好看拉。”
    雷弘截住老板的台词,说:“笨,孔雀是要看到漂亮的东西才会开屏的嘛。”
    “喔。”付楚呆了一秒钟。她坏坏地笑说:“是吗?你来了嘛!”
    小清不知从何处钻来,探头和孔雀大眼对小眼,说:“老板,如果我有能力让他开屏,有没有什么奖励?”
    老板是个消瘦精明的生意人,两撇小胡须一上一下,他笑道:“要是姑娘真让他开屏了,我就免费让你们同他拍照留念,怎么样?”
    人群中有几人在旁助威起哄说:“好,这个好,答应他。”
    “好!”小清踌躇满志搓搓手高声说。众人都以为有好戏可看,退两步屏息以待,老板十分留意地盯着小清。青山几人却知道她的鬼把戏,攒笑。
    “看我的哈!”随小清的预备动作和语言,众人的呼吸急促起来。
    “嘿嘿,我看还是乖乖缴钱吧。”小清摊开双手,耸耸肩,一副无辜样。
    “切”好戏终场,大家失望的嗤鼻道。青山他们则大笑。
    前方有十多个鹤立鸡群,打扮五颜六色且一动不动的人,吸引了众多中外游客。付楚以为又是什么有特异功能的人,兴奋地望里赶,凑近细看,原来是几樽手工精湛的雕塑品!用手碰触,冰冰凉凉的。这些雕像都是以中国著名的人物为摹本。孙中山手里拿着一本书,毛泽东衣装革履,邓小平笑微微的,他们或走或站,或静或动,维妙维肖。一些人更多是外国友人纷纷上前拍照留念,形成了现在的小辨模人潮。付楚在旁仔细观察雕像,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死亡同永恒,豪放同凄楚的感慨,不防手心一紧,人不由自主跟着力道窜了出来。
    “你拉我出来干嘛?我还没看够呢!”
    “别看了,我都看过好几十遍了。我们去那边,那边有好多好玩的!”兰拖着付楚便往前走,后者虽臣服于强权之下,但仍恋恋回头看那几颗突出的人头。
    前方真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一只巨大的摩天轮在旋转,从上而来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海盗船在左摆右荡,小火车在卖力地转圈儿,小鸡小鸭造型的船儿浮于水上,坐在船中的人们沉侵在湖光山色之中,似饮了酒般陶醉。大人孩子们都兴高彩烈的。这片快乐的场景让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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