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带着浓浓的怯畏,冷艳非望着眼前那一颗颗色彩艳丽的结晶,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液。
    “姨娘,这样好吗?”饶是她再天真,都知道若是在这关头动了秦弱水这女人,只怕表哥绝对不会善罢罢休。
    “要不是除掉她,你以为你还能获得你表哥的心吗?”她当然还有别的办法,不过除掉秦弱水是誓在必行。
    “姨娘好像真的很讨厌她呢!”从不曾见过慈蔼的她有过这样的狰狞神情,冷艳非天真地说着。
    “那丫头总是坏了我的好事,何况这次若不铲除她,你想成为勾魂的妻子,终生无望。”
    当年,她本已快要取得勾常天的信任,要不是那丫头坏事,她相信至宝凝血玉环早就为她所有了。
    “姨娘,可要是杀了她,表哥会善罢罢休吗?”
    “这个你放心,姨娘早就想好一切!”薛丽花冷冷勾唇。这次她要斩草除根,而且也已经准备好对付勾魂的法宝。
    只要小小一只可供驱使的蛊虫,就算他有着绝世的武功,只怕也得听命于她。
    这个方法当然是招险着,因为她可没忘了那个人称一代鬼医的令狐魄,幸好这蛊毒不好解,得要有那东西才行,为了她和艳非的未来她只能赌上一赌了。
    她算计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就算不能得到凝血玉环,勾魂的所有身家也够本了。
    棘手吗?
    虽然结果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可倒也不至于让他束手无策。
    “你打算怎么办?”
    “不打算怎么办。”只差没两手一摊,勾魂闲适得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闻人翻云方才所说的那些事。
    “你的意思是,继续让她胡作非为?”闻人翻云真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该是这样的!
    以勾魂的性子,那女人甚至应该活不到见着明天的太阳才对。
    毕竟她很可能是杀了勾魂一家门的元凶耶!
    “你以为她会承认吗?”那女人能够蛰伏在勾家十几年,绝对不是个易与之辈。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会让她甘心蛰伏在勾家这么多年,就连他爹走了之后,都不愿离去
    究竟勾家有什么是她想要,却还没取得东西吗?
    “我想,她现在的目标应该会是你和秦弱水。”闻人翻云道出自己的臆测。
    薛丽花一直要勾魂迎娶冷艳非,无非是想在勾家争得一席之地,本来他们都以为是为了勾魂的财产,如今看来,似乎不是如此,那么勾魂要娶别人,她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嗯!”点点头,他是不担心薛丽花能动他分毫,但“闻人,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听闻勾魂的郑重请托,闻人翻云不得不感到诧异。
    他这个兄弟,帮人向来跑第一,但是开口有求于人,还真的是遇上秦弱水才一再让他破了戒,所以,虽然不知道他要拜托他什么事,可绝对跟秦弱水脱离不了关系。
    果然!
    “不论将来发生任何事,你愿意替我保弱水母子周全吗?”他唯一的挂心。
    “所以你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却为了秦弱水对我开口求助?”真是转性了,他这个好友。
    “是的。”坚定而毫不迟疑地点头,即使迎着闻人翻云那不赞同地眼神,他不曾改变心意分毫。
    要揪出薛丽花的狐狸尾巴这计划中,他唯一忧心的,便是怕那女人又干出什么傻事。
    “她对你很重要?”既受重托,小小刺探一番并不为过吧!
    “我已经开了口。”意思是那答案应是不言可喻。
    “爱上了?”闻人翻云再问。
    “爱不爱很重要吗?”只知道自己欠得不少,托人护她不过是最基本的。
    闻言挑眉,对于勾魂死鸭子嘴硬的个性,闻人翻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从不为自己的事情请托,然而关乎她事总是如此慎而重之,那不是爱是什么?
    “倒也不是很重要,只是你的答案关系我用力的程度。”
    既是奸商,当然有办法三言两语之间逼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这种逼迫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对兄弟的关心。
    “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三言两语便想刨心的举措,颇是不以为然。
    勾魂抿唇不语,但闻人翻云的话却在他心中放肆地翻转起来。
    爱吗?
    这字眼未免太过沉重。
    或许说在乎更为恰当些,因为在乎,所以才会为她那些笨得可以的行为生气,而且心疼!
    那女人难道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薛丽花那女人那样对她,她居然该死的忍了下来。
    因为那女人曾经是她的义母!
    “所谓周密要如何周密?我对她的保护本就视你对她的在乎程度而定,你可别忘了,我是个奸商,奸商一向锱铢必较。”
    朗朗笑谈,闻人翻云擅长于轻松言谈间逼人入瓮。
    “她是我孩子的娘。”这样应该够了吧!
    “随便一个女人也能是你孩子的娘。”生孩子这种事可也不是只有秦弱水一人能做,只要勾魂想,这世间多得是没名没份也愿意替他生孩子的女人。
    “她替我做过很多事,我不喜欢亏欠。”启口,再给了好友一个理由,偏偏闻人翻云不是普通人,兵来将挡。
    “心甘情愿,我想她并无要你回报之意。”
    “你”两道剑眉几乎连成一线。今儿个闻人怕是铁了心想要逼出他的真心实意了。
    “兄弟!”感受到勾魂的怒气,闻人翻云大掌攀上他厚实的肩头,挑明了说:“承认在乎她、爱她真有那么难吗?”
    就算是英雄,也可以有绕指柔的时候吧!
    搞不懂这些人干吗都要奉行死鸭子嘴硬的最高指导原则?
    一如轩辕,一如勾魂,全都一个样。
    “问题是我应该不爱啊!”勾魂翻着白眼喊冤。爱是什么?他或许在乎,但爱他不知道。
    “应该?”噙起一抹奸笑,闻人翻云缓缓回味这两字。
    不爱,才真是见鬼了!
    要是真的不爱,向来心静如水的他,怎么会因为秦弱水而怒气翻腾,甚至还为了她愿意去翻出那结陈年的往事
    嘁!
    “好吧,不逼你了。反正你继续自欺欺人好了,别到头来后悔便行。”
    暂时放过,不代表他会任由勾魂这样自欺欺人,他可是闻人翻云,自有办法能让他这个兄弟认清楚自己的心意。
    呵呵!
    他想薛丽花应该是一步好棋,就任她放手地为所欲为吧!
    他向来可是使棋的高手呢!
    阳光灿灿,花香鸟鸣。
    该留下吗?
    虽然义母对她不仁,可她真能不顾一切吗?
    嘴里虽然说得坚定,可她从来都不是个冷硬的人,要不然当年被大哥寻获时,她也不会苦苦替薛丽花求情,让大哥放过她。
    况且,对义母来说,她可是她的背上芒刺,是时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以前只有命一条,可以跟她赌,如今多了腹中的胎儿,她是不是该为了他的安全而退让,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是,就算她想,凭她一个人是要怎么顺利离开守卫森严的暮源居?
    “唉!”长长地一叹,心中思绪万千,让弱水便是连赏花的兴致也没了。
    眼蓦地一抬,在耀然刺眼的阳光中蓦地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
    傻愣愣的,她连眼都不眨一下地直盯前方看着。
    是真的吗?
    双脚像是有意识地向前迈着,却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阶槛就要绊着她的脚。
    “啊!”等她意识到自己的粗心可能会危及腹中胎儿,已经来不及再稳住身形。
    只见纤弱和身躯摇晃数下,眼看就要摔倒,不远处急窜而来一道身影,将她稳稳地护个正着。
    “你就不能小心些吗?”真的很难平心静气,勾魂一开口,便如狮吼。“喂,对她客气一点。”几个踏步走近他们,向来就对他不满的秦绍安一见到他的怒吼秦弱水,立时不悦地板起脸。
    “关你屁事。”一颗心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勾魂说起话来也跟着粗鲁很多,那躁然的模样跟他住日沉着稳重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别气,大哥没有恶决。”见他气怒,秦弱水很自然地将自己的纤手搭上他的心口,轻轻拍抚。
    不知怎么的,勾魂胸臆之中的熊熊的火气竟慢慢消退,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谢谢你救了大哥。”
    想以大哥作为人质的潇潇公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放人,所以大哥现下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他费了许多心思后的结果。
    “谢他干吗?我会被潇潇公子留下来做人质也是拜他所赐!”
    他这个笨妹妹为人家付出那么多,还只会呆呆地被人吼,只要一想到,他就忍不住满肚的火。
    “大哥!”秦弱水不赞同地呼道,不让兄长再说下去,毕竟要不是大哥去绑架他来,她又抵抗不住私心地将他留在身边,这后来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也是因为这样,今日他愿意出手援救大哥,她心中更是满满的感激。
    “谢什么,你大哥说得也没错,潇潇公子会针对你们兄妹,我的确责无旁贷,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查出当年是朱雀儿买通我的一个下人,为她偷去我的家传玉佩,想以此逼我跟她交往,没想到那下人见她姿色不凡起了歹念,朱雀儿拼死抵抗才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人我已经找到,而且交给潇潇公子了。”语气虽然平淡,其实,当她言笑晏晏地向他道谢时,他的心是满足的。
    事情真相会是这样,他大感意外,但总算可以摆脱潇潇公子无止境的纠缠,也确保他们母子俩不会再被潇潇公子拿来威胁他,只是此刻他竟分不清楚,他真正在意的,究竟是她肚里的孩子,还是她呢?
    一针一线,秦弱水仔细用心地绣下自己对腹中胎儿的爱。
    这是勾魂的孩子,她心爱的男人的孩子嘴角微微扬起的是满满的笑意。
    突然间,她的笑意垮了。
    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向往如今成了真,她心中却有股强烈不安。
    真的可以吗?
    虽然除了那日来甩了她一个巴掌,义母便没再来找她茬,可是,她会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而且,她其实很清楚,勾魂之所以娶她,是因为她肚中的胎儿,这样没有情爱甚至掺杂怨怒的婚姻,可以长久吗?
    思绪间,门被人缓缓地推了开,乍见出现在门扉后的人影,秦弱水忍不住地轻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来了。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冷艳非怯生生地问道。
    “请进吧!”来者只怕不善,不过终究是客,而且她也想知道冷艳非要跟她说什么,她相信是薛丽花授命她来的。
    “谢谢姐姐。”冷艳非感激地一福。
    秦弱水眼尾一使,身旁伺候着的丫环随即步上前去拉开门,迎邻贵客。
    没想到迎进来的,却不知冷艳非一人,还有身后那一长串个个捧着佳肴的丫环们,她们鱼贯地将手中的佳肴布上桌。
    冷眼望着眼前的盛宴,秦弱水心中渐渐清明起来。
    原来义母还是想赶尽杀绝。
    “冷姑娘特来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我我”冷艳非虽然任性,但却单纯,心中一有事,就连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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