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
    朱礼摇头:“如果是一个鞑靼将军,挂了也就挂了,可死者是鞑靼王室,这比不还头颅的后果更严重!”同样身为皇家,朱礼很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那就必须还给他们?!还白还的?!”
    “谁说白还的?”易云卿轻笑下。
    朱礼也是跟着一笑:“那这战前协商的事就交给易大人了。”
    “是,微臣一定不负殿下所望!”
    战前协商,不就是扯皮嘛?没人比易云卿这属性狐狸的人更适合了。
    战前协商在鞑靼数次久攻无果后开始,易云卿不负一众相托狠狠的宰了鞑靼一笔,马匹、战备物资,宰的鞑靼新任的统帅梦里都骂娘!最主要的是,易云卿以非常高超的谈判技巧弄了三次停战主动权!
    三次停战主动权也就是说,在战场上只要大今吹响了停战的号角,那鞑靼就不能追!换言之就是被动挨打。
    道句真话,易云卿换取停战主动权真的是灵机一动呀,可不想鞑靼那谈判的那么不经激,拍桌子就答应了,把他都愣了好一会儿。
    这意外的‘惊喜’把一众将军个个笑的跟个狐狸似的。
    时间推后,朱礼收到京中密报秘密赶回京城去处理属于他的那钞内战’,而‘外战’,重中之中的托付给了众将军及易云卿。
    易云卿立下军令状,目送朱礼离开。半个月后,今上驾崩的消息传来,只相隔五天,蜀王打着‘皇后家族谋害皇上’等‘清君侧’理由发兵南上,已然攻陷扬洲!
    易云卿,当时就脚软了。
    46避祸
    扬洲这边收到蜀王谋逆的消息时是扬洲被攻陷的前三天,老太爷当时就滑落了茶杯。
    大老爷也是紧张,当时就找老太爷拿主意:“爹,蜀地虽然跟我们相隔有还有怀阳城,可蜀王敢谋逆必是有十足的把握,这恐怕不久就能打到我们这里…”
    老太爷沉声:“蜀地与扬洲相隔的怀阳城是军兵重地。”
    “……?”大老爷不太懂意思。
    “…希望我想错了吧…”只蜀王谋逆还不怕,怕的是与人勾结!“冬阳,你去镇上把铺子关了,什么都不要说,就说我说的。给掌柜他们多结三个月工钱。顺带去镇上让你四叔尽快过来,就说我找他。”转头又对大老爷道:“去隔壁村让你三弟也过来。”
    趁人还没来之前,老太爷考虑过后还是去了村长家一趟,隐隐暗示蜀王谋逆让其做些准备的意思。话里话外只透三分,可只这三分都已经让村长吓破胆了,当即施礼千谢万谢。
    待庶三爷庶四爷来,老太爷把门一关提点了两个庶子两句,不说两人有没有听到心里。翌日,老太爷便让冬阳开始买粮食等东西藏在后山地洞里。
    不过第二日,村子里就出现了流寇。被战争、血水、死亡、痛苦洗理过的百姓已经不能称为普通人,他们被刺激的没了理性,稍微被有心人鼓动就开始结伴抢劫各个村子。
    冬阳被屋外凌乱的脚步声惊醒,衣服一披赶忙去抱了易谦,在院子里刚好碰了破门而入的流寇。冬阳把易谦护在身后,冷冷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只要你们不伤人,家里的财物随便你们拿!”
    流寇头子到也识时务,给各兄弟使个眼色,一个个便窜入屋子开始搜刮财物!
    冬阳把易谦的头埋在怀里跟老太爷四人一起安静呆在堂屋,耳中听着噼哩叭啦的声响,老夫人跟余氏死死咬着唇,可以想见这家被毁成什么样子。
    祸乱半夜的流寇终于从村子里退了出来,每家每户都是哭声哀道,更有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村子。老太爷吩咐冬阳把门窗锁死,不给任何陌生人开门!
    整个村子在哀鸿跟混乱中迎来了早晨,冬阳摸了根棍子守在院子怕有些宵小前来浑水摸鱼,宵小没来,到是镇上食铺的钱掌柜拼死摸了来。
    “钱掌柜?”冬阳一惊,看钱掌柜一身血污还以为对方受了重伤忙去扶。
    “没事,这些血都是别人的。快,带我去找老太爷,有件事要请他快速定夺!”事从轻急,钱掌柜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了。
    老太爷根本就没睡,一听有人找他立马翻身便起。
    冬阳忙扶了老太爷在椅子坐了,大老爷听了动静也跑了来,可见一个一身血污还陌生的人立时唬了一大跳。“他是谁?!”
    冬阳解释:“这是钱掌柜,是大少爷留在镇上的心腹。”
    老太爷知道易云卿留了一手,这时候也顾不得细问了,摆手让其免礼问:“钱掌柜过来找我定夺什么事?”
    钱掌柜施了一礼:“蜀王逆军来势汹汹,已然攻破扬洲城!”
    大老爷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
    老太爷从昨天的情势里已经猜到了局势,闭了闭眼收复心神再睁开时眼内已是十足的冷静。
    钱掌柜继承道:“蜀王与怀阳城守军故布疑阵,不出半日就拿下了扬洲城。”
    老太爷沉眼,最坏的情势被他料中了呀。“现在情形如何?”
    “因为太过慌乱又有流寇作乱,消息已经递不出去也进不来。”谁也没想到怀阳城守军会跟蜀王连手,以至扬洲连消息都没听到多久就已经被攻陷了。钱掌柜疑惑下:“而且……我怀疑扬洲城内有蜀王的内应。”
    老太爷已经想到了这点,他不仅怀疑扬洲城内有蜀王内应,更怀疑最近在扬洲作乱的流寇也有蜀王的手笔,不然一般普通百姓怎么敢如此放肆白天就公然抢劫?!这些被抢劫的财物粮食最后都应该会成为蜀王谋逆之军的军资!
    蜀王,这是谋划已久呀!
    “整个扬洲城已经乱了,这里都不安全,所以属下来找老太爷定夺是不是离开找其它地方安身?”
    “扬洲城已经被蜀王盯住成了他军队的钱袋子粮食袋子,不把扬洲城翻个底朝天恐怕都不会甘休!整个扬洲都已经没有地方安全了,除非你能偷偷的把我们送出扬洲!”老太爷也知这事情在这时候有多困难,特别他们还是年纪渐大的老人,路上要出了差错可能就是天人永隔!就算钱掌柜敢送,他也不敢随便答应。
    钱掌柜摇头苦笑:“属下没这把握!最多找个暂时的安身之所,避开风头。”
    “我知道这事过于困难,我不为难你。老大,你让你媳妇热点饭菜给钱掌柜吃点,拼死过来送消息我们不能亏待他。”老太爷说着客气,不过是想支开钱掌柜,钱掌柜也知晓,施礼跟着大老爷离工。“冬阳,”看向旁边似乎有话说的冬阳:“云卿是不是还留了条后路?”
    “…是。深山中的温泉洞府,大少爷在那里已经藏了足够一年吃的粮食。”易云卿当初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更安心些,根本没想过要用到,不想到今日当初的多余之举真的成了救命之路。
    “温泉洞府可安全?野兽呢?要知道如果我们躲进山里,不仅仅要躲蜀王的叛军可能还要躲同时藏进深山里的普通百姓。”山林中粮食稀缺,那肯定也会发生争夺。
    冬阳摇头:“洞府极为隐密,要不是我采灵芝歪打正着从山顶的斜洞口摔下来,没人会想到山体里会有可供人住的山洞。”
    老太爷沉吟。蜀王抢完扬洲百姓的钱袋子粮食袋子,肯定又会打兵丁的主意,冬阳正值壮年,与其跟蜀兵猫抓老鼠似的躲迷藏,不如就入深山藏着,只要小心行事,未必不能保一家周全!“冬阳,让钱掌柜吃完就来找我。”
    这边让冬阳去喊钱掌柜,那厢老太爷已经开始让老夫人领着余氏收拾细软。等钱掌柜来,老太爷谢过他的忠心回绝了他的提议,嘱咐钱掌柜自己小心让冬阳送其离开,回身老太爷便开始帮着收拾东西。
    收拾大半天,老太爷让冬阳与大老爷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大部份东西藏入深山中,待到临近半晚,看着仍无动静的大门,老太爷有股说不出的失落。
    大老爷看着余心不忍:“爹,要不我还是去三弟那一趟吧?”
    “不用去了,如今外面乱的很,去了没准到时候还要人去找你。”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三房跟四房不可能不知道,可两房没派一个人来看过。钱掌柜这不算仆人的仆人还来了趟,忠心的想要护送他们躲一躲,可那亲儿子却是不管不问。老太爷的心呀,这算是凉透了!
    想着总是自己的兄弟,大老爷劝道:“三弟四弟可能有什么苦衷,”
    老太爷不想再多说。原本打算第二天走了,可老太爷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咬了咬牙在傍晚趁无人注意时上了山。傍晚光线暗下来后很是难走,一家子你拖我我牵你,爬了大半天还只在半山腰。
    见天黑了,冬阳点燃火把扶着老的牵着小的一步步小心向前移。
    坚持自己走的易谦在小憩时爬上石坡,望向村子里,半晌指:“小爹爹,村子里好像着火了。”
    冬阳走了来,一惊,忙把易谦抱下石坡。
    老太爷也瞧见了,让冬阳把高举的火把压低。
    易谦小,看村子里一片火红就以为是着火了,其实不然,那是快速移动的火把。隐约间似乎还传来铁蹄飞踏而过的声音。
    老夫人跟余氏念了声佛号,庆幸一家子早一步离开了。否则,不被叛军堵个正着?!
    “走吧。再走段路。”老太爷叹口气,最后看一眼村子,希望那些朴实的村民能吉人天相吧。
    夜晚走山路很是凶险,没再走多远便寻了个憩脚避风的地方休整一夜,待到第二天一早吃些干粮便开始走。山路崎岖,冬阳怕老太爷一等受不住,尽量找好走又抄近的路,走走停停间到第二天午后才摸到温泉洞府门口。
    老太爷是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松了口气是一家人安全到了洞府,没病没痛的;提了口气是接下来他们一家恐怕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要呆在这里了。
    为了更好的在洞府内生活,也为了不把压力全部压在冬阳一人肩上,老太爷把洞府内的事分为内外两项,主女内男主外,连老太爷自己都在力所能及之下帮些冬阳的忙。
    人是一种容易习惯的动物。在撑过心慌意乱的深秋,迎来渐渐习惯的初冬,等渐渐习惯了才发现,这里的生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反而透出一股子惬意的味道。
    这日大雪封山,一家子呆在洞内各帮各的,老夫人跟余氏挑了个好位置开始做针线活,时不时闲聊两句到是自得其乐;冬阳在小桌子上教易谦认字;只老太爷跟大老爷占了大桌,正在棋盘上撕杀的难解难分!
    老太爷的将棋棋力比大老爷要高出不少,让出了一炮一马跟一相,只不过大老爷还是心情不爽,因为他觉着他老子还是在棋盘上耍着他玩。
    在压力迫使下大老爷走了步错棋想要反悔,老太爷茶碗一盖轻轻的飘了句。
    “落子不悔。”
    大老爷僵住了,一脸悔恨的把棋子放下,结果不出他所料他老爹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给‘杀’了个片甲不留!连眼都不带眨的。
    老太爷掀掀眼皮子,显然心情极好:“再来一盘,我多让你一个马。”
    “爹,”大老爷苦笑:“儿子承认下棋下不过你,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成不成?”
    “不成!”
    讨饶不成,大老爷选择了尿遁,把个老太爷气的吹胡子瞪眼,抬眼见易谦的书已经念完了,招手让暂时闲着的冬阳来:“来冬阳,爷爷教你下棋!
    老夫人唾他口:“你让孩子休息会行不?”
    “下盘棋也是休息嘛。”
    老太爷如个孩子似的狡辩,老夫人懒得听他歪理,只对冬阳道:“冬阳,要是觉着老头子烦了你,你太可不必理他。”末了横他眼慎怪句:“仗着自己有点下棋天份,从小到大没少欺负人!”
    老太爷不服气,为自己辩解两句。老夫人不轻不重的顶回来。
    冬阳看着眼前的棋盘出了神,思绪飘了老远。
    易谦对下将棋不感兴趣,屁颠颠的从角落里翻出把毛粟子丢到火炉里烧。毛粟是冬阳抽空在山里捡的野毛粟,个不大但绝对比家种粟子要来得清香。
    余氏怕小孩子贪嘴烫了手,拿了长竹条当筷子使,把烤熟的毛粟扒出来,用灰帕子包了让其拿到一边吃。
    其实说来,小孩子的愿望是最简单的。
    47狼王,可还曾记得我?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冬去春来,夏去秋至,转眼一家子已经在温泉洞府生活了近一年。自半年前开始这片深山中涌入大量避兵祸的普通百姓,把老太爷一等惊的更是深居简出,唯恐撞上被逼的无处去的村民。
    他们不知道,山外边新皇已经继位,鞑靼已经打完递了降书,三军正围困蜀王逆军在长江以南,而他们思念的亲人,正无比接近。
    “易大人。”
    遥望扬洲的易云卿回头。“王将军。”抬手示意他坐下,道:“叫王将军来是想问问这仗你打算怎么打?”
    “下官的意思是与三军联手来个猛攻。皇上继位是为真龙天子,他们出兵就是谋逆,谋逆罪是诛九族的。所以下官想趁叛军心慌时来个猛攻,一鼓作气攻破这凤阳城。凤阳城是叛军于长江对面的屏障,只要打破这屏障,那么在后的怀阳、扬洲下官有信心在两个月内全数拿下!”
    易云卿沉吟道:“王将军是我大今出了名的猛将将军,没有这长江屏障两个月内为皇上夺回怀阳扬洲等城,本监军相信。只是王将军,你这么做恐怕弄到最后会吃力不讨好。”见王姓将军一脸茫然,道:“王将军不要忘了,在长江对面的人也是我大今子民。官兵不会谋逆,百姓不会谋逆,谋逆的只有以蜀王为首的几个心腹。王将军猛攻不为过,可在猛攻中定会伤及人命,就算赢了杀的也是自家人。”末了淡淡道:“伤的越多,王将军回京城恐怕就越不好过。”
    王姓将军被这一提点,立时惊出一脸冷汗,忙拱手道:“谢易大人提醒。那不知易大人可有良策?”
    “‘战为下,攻心为上’。既然蜀王是谋逆,那我们就在这谋逆上做文章。”
    在谋逆上做文章不外乎两点,一是安抚逆军围城内的百姓,让他们相信皇上这大今的真龙天子;二是说服助纣为虐的逆军军官或士兵,劝得他们弃暗投明。这两条实施起来很困难也很危险,毕竟安抚百姓跟劝说逆国军官都要人去做,但收获的果实也是最为丰美的!
    凤阳城在易云卿的攻心计上以最少的代价攻陷,之后依样画葫芦,怀阳城扬洲城几乎兵不血刃的重回大今朝延。做为逆军大本营的蜀王封地在三军猛攻下用了十七天攻陷,蜀王自知天命已到,城破当天亲手杀了妻子美妾及儿女,自绝于当场!
    自此,为期近一年一个月的谋逆军,消散。
    逆军一灭,易云卿全然不管军队论功行赏事易,把监军印令一挂在自愿跟着他的兵丁中挑选二十个往扬洲赶来。一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看到那个破败了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家时,这个经过战场鲜血洗礼而更为坚定、坚毅、坚强的男人,眼睛里闪过的脆弱让人无不动容。
    在后的二十个亲兵你望我我望你,不知该怎么开口劝慰。
    易云卿手指微微颤抖着摸过残破的家门,屋内他曾经精挑细选的家具家什被搬了个精光,徒留一间残破的空屋架子。在堂屋还有漆黑的火烧痕迹,看那旁边围着的石头怕是有人冬天忍不住冷意在这里烤火取暖了,而柴火就是被劈下拆开的门。
    “大人,”被派去老宅查看的军装汉子回来,拱手间摇了摇头。老宅的情形比这里还不如,空架子都快被拆的差不多了。
    微微闭眼掩去眼内痛苦,再睁开时已经然冷静如初:“留五人就地扎营看守马匹,其余人跟我上山!”今天肯定到不了温泉洞府,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去确定家人的完好,等不及去确认心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在想念他?
    全然不知易云卿已然入山的冬阳一早爬起来劈柴,点燃火烧热锅子,老夫人跟余氏也起了。把厨房留给两婆媳,起身把昨日遗留的一些杂事给收拾完。检察弓箭完好后,正好开早饭。
    说是早饭,也不过是两个馒头配干野菜加点点肉沫泥。自半年前涌入深山里的人增加,老太爷就发话不再吃白米饭,而是把白米磨成粉发酵成白面再揉成馒头等面食。逐渐减少的米粮让一家子神经紧绷再没以前的轻松,看不到头的日子压的一家个个神情疲惫。
    沉默吃罢饭,余氏收拾碗筷,大老爷去搬桌子,冬阳背上弓箭,易谦也像模像样的带着冬阳给他做的弹弓,一大一小就这么消失在老夫人视线中。
    老夫人用帕子摁了摁眼角的湿意:“可怜这两个孩子。”原本猎物充足的深山被涌入的百姓宰杀不少,因食物减少而引发的争吵跟流血事件数不胜数,赫然让曾经平静的深山变成另一个战场。在这样的环境中冬阳不再带大老爷等入山,而是独自一人背着弓箭出门,运气好能用半天猎来一天吃的食物,运气不好则要花一整天或整天都毫无收获。三个月前易谦坚持要跟冬阳入山打猎,一家子拧不过他,只得同意。
    “所以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更要撑下去。”老太爷看向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妻,道:“谁都不能倒,这时候倒一个就是给冬阳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老夫人点头:“我知道。冬阳是个孝顺孩子,我们间要有一人有事,他都能用自责把自己压垮。”
    余氏走来:“娘~”
    老夫人拍了拍她手,眼眶泛红:“好孩子~”
    易云卿领着十五个亲兵连夜上山,晚间只休息三个时辰又爬起来赶路,一路行来易云卿脸色越发沉重。他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涌入山中避祸,人多食物就少,可以想象这里避祸的人会为了点点食物发生怎样的争夺。没有律法的约束,他的冬阳带着四个老的一个小的,能争的过这些人吗?
    在担忧的同时,易云卿没忘派亲兵去这些百姓中间说明情况,让他们回到山外,重建自己的家园。
    易云卿一等装束整齐精神饱满,再有懂字的一看众人随身文碟,立时跪地嚎啕大哭。
    易云卿扶起打头老头,目视下四方人道:“皇上也知这次兵祸最终受苦的是平民百姓,所以特赦圣恩免除三年税收,粮食种子由各人手中补发的田契统一由官府发放。所以乡亲们不要担心出去后无田可种无粮可收,只要勤勉勤恳,很快就能重建一个比以前更好更丰饶的家园!”易云卿的话引得一番人又是伏地大哭,不过这次哭声中大多都是劫后看到希望的喜悦。
    安抚好避祸的百姓,派几个亲兵送这些人出山,自已则再次往洞泉洞府而来。两个机灵青年自告奋勇给一众带路,可见去的方向其中一个犹豫道:“大人,您去的方向有个狼群,不下百来匹狼把那里围成了领地,村民们很怕很少去那边打猎。”
    易云卿眼睛一亮:“可有狼王?”
    点头。“是有匹狼王,听村民们说那匹狼王比普通野狼要大一半不止,没人敢靠近只远远看着。”
    “狼王的皮毛是什么颜色?”
    “听说是灰色。”
    易云卿有预感,那匹狼王就是在温泉洞府跟他抢过酒喝的那匹。狼王跟冬阳早就认识,而狼王把领地圈在温泉洞府附近,他不相信只是巧合。“我要去的就是那里。到了那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伤害狼群。”
    两个青年犹豫再三有点犯怯,可想了想,又咬牙跟紧。
    □个亲兵出身军营,最信献的就是军令如山,现在易云卿说的话就是军令,没个不从的。可三十来匹野狼把他们团团围住时,还是有几个犯了怯。“大人……”
    易云卿抬手示意他们别乱动,道:“把你们的杀意收起来。”如果这狼群真是那通人性的狼王带领的,那就不会随意伤人。
    人不动,狼群也不动,只眦着牙狰狞着狼嘴半伏地摆出攻击的姿态,似是恐吓也是威胁。
    警惕盯着狼群的亲兵悄声道。“大人,狼群越聚越多了。”
    “无碍。”易云卿束手站在狼群前,面对团团围住他们的百来条野狼,镇定自如。
    两个跟着来的青年,这时候已经吓的脸色青白及腿软肠子都悔青了。
    一匹比普通野狼要大一半不止的狼王轻巧敏捷的跃上巨石,引首狼啸。
    立时百狼齐啸,像是回应狼王的啸声。
    两个青年快要吓的尿裤子了,亲兵也是紧绷着神经死死盯着狼群的动静。
    易云卿却是晒然一笑:“狼王。可还曾记得我?”
    48相见
    狼王蹲坐在巨石上,自上而下的看着易云卿,兽瞳平静无波,好似什么都没想又好似什么都在想。
    □个亲兵跟两青年头皮发麻的盯着狼群,心里对易云卿的话摆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大人呀,您究竟玩的哪处呀?给我们个底成不?
    易云卿与狼王对持,一点都不担心狼群扑上来。
    良久,自狼王背后走来一眉眼温和的青年,青年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小尾巴一见着易云卿,猛的惊呼:“爹爹!”
    此两人正是出洞府打猎的冬阳跟易谦。两人老远听到狼群的呼啸以为是有村民进入了狼王的领地,急忙赶来不曾想却是他们最想念的那个人。
    冬阳怔住了,易谦却是扒开狼群直接扑到易云卿身上,嚎啕大哭:“爹爹…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我跟小爹爹了…”
    “傻话。”易云卿也是鼻头酸酸,好好揉了揉易谦头顶道:“谦儿长高了,也懂事了。”抬头见还怔着的冬阳,走了去像以前一样牵了他手:“怎么还在犯傻?一年半不见就不认识了?”
    冬阳回神:“…大少爷。”
    紧了紧手,牵着的那只手掌纹粗操还裂了口子,心中满是心疼。“一年的约定我是错过了,可两年的约定我没有错过。冬阳,你不能耍赖。”
    易谦哭的打嗝,抬眼狐疑。
    易云卿弹他一脑门:“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百来匹狼群不知不觉全数退开,几个腿肚子打抖的亲后跟两青年在重重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对易云卿是五体投地。几亲兵知道自家大人有个非常珍爱的男妻,对视眼后皆是拱手:“属下见过夫人。”
    两青年瞪直了眼。夫人?!
    冬阳惊了惊,看向易云卿。
    紧了紧手示意无事:“无事,他们是跟我的亲兵,以后是府里的侍卫。”
    “大少爷…”
    易云卿无可奈何,也不好在这里跟他较真,道:“走,回洞府再跟你好好说。”
    洞府内老太爷一等还不知易云卿回来了,老夫人也毫不知情,只当人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才猛得惊醒自己不是作梦。
    老夫人喜的直掉眼泪,老太爷也是神情激动,把人扶起来欣慰的看着:“好,好,回来就好!”
    最担心的人安全回来还带回战事已停的好消息,老太爷激动的无以言表,听到太子亲封他监军,在鞑靼建立的军勋让太子赦免易家罪责,还立下赫赫军功,再与三军讨伐逆军,虽然他已经辞了监军的职位,可有之前的从龙之功再有之后的功勋,这些就足以让易家再次兴盛!喜的老夫人跟余氏合掌直念叨祖宗保佑!
    一家子围在一起夜谈了一晚,第二日早爬起来,稍作休息便在亲兵的护卫下向来时的路往回。在村子稍作停留便上了留守人准备好的马车往县城而来。
    早一步收到消息的现任县丞带人迎出城门外,对易云卿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易云卿下马:“县丞大人免礼。”对县丞的称呼心中略一想便明了,恐怕是他的新职位下来了。能让县丞自称下官,又这么热诚的,恐只有他的上官知府或通判了。按皇上的性格与对他的了解,十之□他便是新任扬洲知府。“时候不早,麻烦县丞大人安排住处让本官家眷休息,明日一早再回府城。还请个大夫来,为本官家眷请脉。”
    “不敢麻烦,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住处已经收拾好了,就在县城的译站。县丞夫人亲自带人好好收拾了一番,还细心的添了丫环小厮供其使唤。
    请来的大夫给老太爷一等请了脉,连最小的易谦都诊了脉。诊出来的结果是老太爷大老爷一等到无大碍,好收休养阵子就好,易谦还小压力不大,反而是冬阳被诊出亏损过重。思虑过重又加上操劳过度,生生把冬阳健康的身子给折腾亏了,不过好在冬阳底子好,药补与食补双管齐下慢慢调养是会好的。
    仅管有大夫的保证冬阳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易云卿心头却还是像压着块大石头般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冬阳晚间发起低烧,让易云卿更像惊弓之鸟似的守在床边不离寸步,喂药擦身不借他人之手。翌日一早便是什么没都没顾,把人包的密不透风抱上马车,快马加鞭赶回府城让府城最好的大夫诊了脉开了方子,大夫再三确定不会有事,这才放下心里悬的那口气。
    易家经过曾经的繁华似锦到后来的流放扬洲,再到现在的知府官职,可谓是从高山上直线坠落下来,又从谷低直线往上升,其结果是两个极端,可其速度却同样是让人眼花缭乱。
    或许要说知府对曾经的易家来说不算一方显赫,毕竟易家往前看有阁老太子傅,往近看有易二爷京中要职的二品京官,但前看是先祖的荣耀,而近看易二爷则为易家惹上滔天大祸。这个知府是易云卿从龙之功得来的,也是从战场上用性命拼来的,或许就是因为来之不易,才让人感觉更为真实。
    易云卿回来第二天就接了知府官印,忙着重建被重点破坏的村子,忙着发放粮食种子,忙着安抚民心,忙着重修水利,忙着统计人头,忙着重新登记可种植良田等等,虽然这些都有下属官员去细致处理,可任一个指令下去他还需要核实跟进进度,这样才能让他心中有底,才能实施下一个政令。好在易云卿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对这么繁重的公务已经有了初步接触,累是肯定的,可也还能胜任。
    他只觉得亏欠家人,特别是冬阳。往往天还没亮他就出了门,回来时对方已经睡了,身体还没调养好时不时会发起低烧,他都没办法陪着。
    这日又忙到半夜才回,守门的见了忙打开门。“大少爷。”
    易云卿这几天一直忙着在下属县、镇、村的重建事益,早出晚归连请安的时间都没有。对随待道:“去问问老太爷老爷他们睡下了没有,如果睡下了就不去打扰,如果没睡去通传声我去请安。声音轻点。”
    两个随待都是识文断字的聪明人,闻言默契时足的分出一人飞奔而去,另一人跟守夜的小厮把易云卿迎进外院的偏房,手脚麻利的递上茶水毛巾,换下厚重严整的官服官靴身着便装,先行飞奔的随待回了来。
    “回大少爷,老太爷跟老爷都已经睡下了。管事的妈妈说老太爷跟老爷都有交待,说大少爷最近官务繁忙,回来了就自行睡下就是,还交待说让大少爷多顾着自个身子别太操累。”
    易云卿沉吟点头,放下茶起身,两机灵的随待立马提着灯笼在前旁引路。这已经成了家里的常识,不管易云卿回来多晚都会回自己院子休息。
    守门的婆子也知这一常识,所以越晚精神头就越好,远远听了声音忙把院门打开,守夜的丫头听了动静立时精神抖擞起身伺候,悄声点了灯捧来热水。
    原本在内室休息的冬阳闻声起了来,穿了衣裳汲了鞋子,穿过硕大的八开腊梅屏风,机灵的大丫环瞧了立马放下手中事物把隔开内室外室的纱帘捞起:“少夫人。”
    易云卿偏了头:“吵醒你了?”嘴上说着手却是把人拉了来试下额头的温度:“还好,没发烧。”
    扒下额头上的手,摇头:“这两天都没烧了。”
    “没烧了就好,不过药跟补品都不能少吃。这病最好一次就调养好,否则怕落下病根。”见冬阳点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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