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的端来小杯茶,就着自己的手喂了冬阳。“如何?这是我开春在附近采的野茶制的,”要夸讲似的邀功道:“我亲手摘,亲手炒,亲手制的哦!通共不过一两。这是滋味最浓的第二泡,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特别的清甜?”
    或许是听易云卿所言,冬阳似乎在舌尖真的感觉到了一股清甜。于是,点了点头。
    得了肯定,易云卿乐颠颠的捧着杯子在茶桌跟厨房间穿梭,乐此不疲的一杯杯喂冬阳喝他亲手采制的茶。弄得冬阳午饭还没吃一口,便喝了一肚子的茶水。
    午饭三个菜,上午挖的冬笋炒熏肉,野鸡蘑菇汤,昨日来时打的野鹿,配上份量十足的米饭,把两人吃的肚儿圆圆。
    冬阳收拾碗筷,易云卿泡茶,待到收拾完,茶也凉的刚刚好了。“下午我们去钓鱼?”
    “钓鱼?”冬阳不解。用斧头砸开冰层,然后等鱼自己跳上来那不叫钓鱼吧?
    易云卿捧着茶杯笑的意义不明:“对,就是钓鱼。”
    在离洞府两个山头有一片湖泊。湖泊大且深,每到冬季下雪后便会结成让人望而却步的厚厚冰层。
    “小心点。”午后两人来到这湖泊的一角,厚厚的棉衣笨重的冬靴踩在冰上有种极为笨重的感觉,稍一不甚可能就会脚滑下摔个底朝天。
    两人小心翼翼相互扶着手来到选好的位置。砸冰面的位置一定要选好,不然有可能废老大劲砸开冰却没一只鱼跳上来,那叫吃力不讨好白废力气。
    来到选好的位置,冬阳从袋子里掏出斧头放到一边,用刀子围着自己圈出个圆圈,顺着圆圈凿开点点痕迹,尔后往凿开的痕迹里灌上开水,趁开水没冻住拿斧头顺着水痕砸,砸松动了离远些用石头丢来砸来松动的冰面。这么做是怕冰层意外裂开站在旁边的人掉入水中。
    砸了四五下,圆圈中心的冰层裂开,冬阳小心探过旁边冰层没问题这才快速把碎冰收拾掉,尔后,便是等。
    易云卿是第一次跟冬阳这么捕鱼,感觉非常有趣味。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让不出声就不出声,待到盏茶功夫真的有三三两两的鱼儿从那破开的圆洞内跳出来后,瞪圆了他那双清俊的眼眸。
    三三两两的鱼跃出水面,有的再次幸运的跃回水中,有的则不幸的跃到了冰层上,一些蠢的垂死挣扎啪啪的蹦不回水里,便力竭的只能留在冰层上。而冬阳的目地,就是这些蠢的鱼儿。冬阳小心走去把这些捡回竹娄里,两条草鱼,三条鲫鱼,六鱼鲤鱼,因为水面被冻住鱼儿没办法进食,看起来不是很肥,可就是这样有阵子没进食的鱼的肚内是最干净且鱼肉最味美。
    破了两个冰洞收获一大娄子鲜鱼,易云卿的钓鱼活动却才开始。只见他从包裹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鱼线鱼钩,用路边捡的两根树枝缠了,鱼钩上挂点面馅垂放至水中。从包裹里掏出两把折叠帆布椅往冰洞边一放,示意冬阳坐,给根鱼杆笑道:“古有寒江垂钓,今天呀我们冰湖垂钓。”
    冬阳颇为哭笑不得,可不想逆了他的兴致,只得裹着大毛披风坐在旁边陪他。
    “冬阳。”易云卿握了冬阳手放到腿上紧了紧。看着旁边的人心里暖暖的,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冬阳偏头看下,笑笑。
    这一笑,易云卿觉着什么都不要说了,因为旁边这人,懂他。
    “大少爷!有鱼!”冬阳偏头眼神清亮。
    手下意识一抬,一尾活蹦乱跳的鲤鱼便挂在易云卿的鱼钩上,笑:“我决定了,今晚我们就拿这条鱼活烧!”
    冬阳笑下,感觉手上一沉灵敏抬手,一尾三指宽的鲤鱼挂在他鱼钩上挣扎摆尾。
    易云卿看鲫鱼笑道:“鲫鱼虽然刺多不过清蒸了可是很美味的。”
    40大过年
    洞府内,石炉中燃着的柴火光照亮了大片空间,时不时噼啪响着的柴火给寂静的洞府添了点点声响。靠墙面硕大的石床上,易云卿背靠枕头借着旁边的灯光时不时翻弄下手上的兵书,偶尔视线定在旁边人熟睡的脸上,压压被角,用手指磨蹭下脸颊,或时不时给他压压凌乱的鬓角。他自己都或许没发现,他嘴角的那抹弧度怎么都没放下。
    “…大少爷?”
    熟睡的人苏醒,易云卿放下书把人搂起抱进怀里用被子包裹严实,低头柔声问:“吵醒你了?”
    冬阳摇头:“白日睡多了…”下午泡温泉时犯的瞌睡,睡了个扎实的午觉,晚饭都只吃一点就继续睡,结果这会醒了精神出其的好。
    易云卿吧一口亲在脸上,眼内闪过一丝狭促。
    冬阳想起,脸上闪过一丝窘态。下午他犯睡可不就是眼前这人午前拉着他不放心吗?要不然他哪会沉睡那么久,连晚饭都只匆匆吃罢。
    “肚子饿不饿?”想起刚睡醒的人恐怕也感觉不到饿,易云卿起身披上外衣汲着鞋子捧了杯温茶来让他醒醒睡,尔后端来一直热着的野鸡蘑菇汤。“吃一点点暖暖胃。”
    冬阳依言吃了小半碗,剩于的易云卿接了吃进自己肚子。同一个碗吃饭按世家规矩来说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吃剩的,可易云卿现在却是已做的自然之极,似乎一点都不觉的自己喝碗里的剩汤是不行的。
    冬阳都觉的不恰当,要起身收碗。
    易云卿压了压他:“没事我来。横竖我已经起了,不差这一会。被子裹紧了别冻着。”话罢收了碗还拧了帕子来给冬阳擦脸擦手,末了又继上热茶。伺候周到让冬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少爷…”
    “怎么了?”易云卿笑着钻回床上,把人搂进怀里让温暖的温度包裹两人,看明白他眼内的意思后抬手点点他鼻子:“…傻瓜。”紧紧手臂:“再睡会儿,明一早就要收拾行囊回去。”
    他们已经在温泉洞府呆了六天了,再不回去恐怕家里都会急。
    第二天,冬阳早起便开始收拾起行囊,说是收拾行囊也不过是把这几天打的猎物跟洞府内新鲜的蘑菇木耳收拾包好,下了两大碗面条一起吃了,就开始往回走。
    大雪仍旧未融。两人相扶帮衬着,小心翼翼避开出外觅食猛兽直至傍晚才回到家中。
    易谦先迎了出来,眼睛一亮忙喊:“爹爹!小爹爹!”
    大老爷跟余氏也走了出来。
    两人就地把东西分成四份,用竹娄装了,易云卿提了一竹娄道:“爹娘,我先送一娄子给老宅。”
    大老爷张了张嘴,余氏拉了他:“孩子才刚回来,先让他们憩口气。”转头对易云卿道:“卿儿,你才刚回来先休息会,东西让你爹送过去就是。”
    易云卿一瞧哪有不懂的,当下把东西递给大老爷:“爹,代我跟爷爷奶奶请安,明一早我再带冬阳过去给两老问好。”
    大老爷点头。
    晚间吃罢饭,冬阳转身去收拾碗筷,大老爷叫住易云卿商量件事。
    “爹是说,四叔打算接爷爷奶奶去镇上过年?”
    “前几日你四叔过来,特意说的这件事。说是镇上房子加盖了,想请老太爷老夫人过去享几天清福。”
    余氏冷笑,嫡子嫡孙在这里,还轮得到他们这庶子来耀武扬威尽孝?还什么享清福?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们嫡房照顾的不周到吗?而且更可气的是,庶四房这事事先根本没跟他们商量,是直接找的老太爷!
    易云卿不急着表态,问:“爷爷奶奶是什么意思?”
    “你四叔坚持,老太爷拧不过说会考虑看看,老夫人没说什么。”
    老太爷这么说是想等易云卿回来商量,毕竟嫡子嫡孙在这边,却跑到庶子家过年,说出去恐怕会败坏嫡房的名声。
    老太爷这么说完全是考虑到嫡房的感想,大老爷领这份情。
    “爹,”易云卿笑下:“我们虽然是嫡房比庶房重些,可四叔也是爷爷儿子的,奶奶怎么说也是嫡母,既然四叔说要尽孝,我们怎么也没拦着的道理。”
    余氏一怔:“卿儿是同意的?”
    “娘,四叔既然说是尽孝那怎么也不会亏损待爷爷奶奶,村子里最多也就些闲话,不需再意太多。”庶四爷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炫耀下他现在的家本而已,镇上盖了大房子,又添了一房妾室还另制了间铺子,尔后还跟本地首富搭上了边,明面上要说易家现在的三房人,的确是这四房后来居上,其次是三房,最后才是嫡房。三房之所以不拦着,恐怕也是存了看嫡房笑话的意思。只是,他易云卿没小心气到连这点小事都要记教。
    大老爷也没心意拦着四叔尽孝,便道:“那明天卿儿你跟我去把老太爷老夫人接了过来住上阵子,等小年后再送两老去镇上。”
    闻言,余氏领了家里长工把房间收拾好,老太爷老夫人一来更是极尽周全孝顺,只到小年后把两老安安稳稳的送到镇上庶四爷家。
    这次过年虽然两个辈份最大的不在,但忙着祭祖的一家子也没轻松多少。
    大年初一,易谦早早爬起来一个个拜年。“爷爷奶奶,新年好~祝爷爷奶奶新的一年里身体康健,龙马精神!”
    虎头虎脑精神气十足的易谦,一口清脆童音一身精致新装,只站在那里不笑都能讨的余氏欢心,更何况现在笑的跟个善财童子似的,把余氏欢喜的搂在怀里狠狠的磨磨蹭蹭一番,末了从袖子掏个大红包塞到他手上:“给,奶奶给大红包,好好收着别被你爹爹发现了,留着买零嘴吃。”
    大老爷在旁嘀咕:“你就惯吧!”
    闻言,易谦鬼精明的扑到大老爷怀中,各种撒娇卖萌,哄的大老爷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手从袖子连掏出两个红包:“来,爷爷给红包,留着买玩耍玩。”那模样早就忘记了他刚才还说余氏惯孩子。
    余氏慎瞪眼:“老爷还说我惯着孩子,你不也一定?”
    大老爷干笑下:“你都给了红包,我不给免的孩子说我吝啬。”
    喜滋滋拿着三个红包的易谦抽空抬头:“爷爷奶奶都大方,还有小爹爹,就爹爹小气!今儿谦儿给他拜新年,都没给红包。”
    正往这走来的易云卿一听,走来敲他:“大年初一的你就给我告状,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
    易谦抱头。
    看他小手捏着三个红包,易云卿顺手抽了来:“这红包爹爹给你收着。”
    易谦委屈的瘪嘴,眼泪汪汪的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三个红包。
    余氏立时心就软了,没好气打下易云卿:“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制气!”把三红包重新放回易谦手里,柔声道:“奶奶的乖孙儿不哭哈,你自己收着红包不给你爹爹,奶奶说的就留着给你自己卖零嘴零耍。你爹爹要是有意见,乖孙来告诉奶奶,奶奶收拾他!”
    易云卿哭笑不得:“娘,”
    余氏瞪:“叫什么,你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候你可比谦儿嚣张多了!哪象我乖孙这么乖巧?”说罢笑眯眯的搂着易谦,一幅有孙万事全的知足模样。
    冬阳走了来,易云谦忙走去讨安慰,把个余氏、大老爷看的是闷笑不已。
    早饭罢,一家子相继穿上厚实的棉衣棉裤裹上大皮披风,余氏跟大老爷坐马车。易云卿的意思是一家子就坐马车走算了,反正马车够大,可易谦这小毛孩愣是想骑马,易云卿逗他想让谁带他骑马,小毛孩非常不给面子的直指冬阳。
    余氏跟大老爷当场就笑场了。连冬阳都是抿嘴闷笑。
    易云卿觉的很掉份,冷脸道:“你小爹爹不会骑马。要么我带,要么坐马车,二选一!”
    平常易谦或许还不会跟他老子这么对着干,可这会有余氏大老爷撑腰,旁边还有他最爱的小爹爹站着,量他老子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很是硬气的仰头:“小爹爹会骑马!”
    冬阳在旁点头:“是,大少爷,我会骑马。”
    “冬阳很久没骑过了吧?”易云卿给其使眼色,让他认同自己的话。
    可冬阳这次当没看见似的偏了头:“不骑快了就没关系的。”
    要不是不想自己儿子太掉份,余氏不然非得好好打趣下不可,掩嘴闷笑下喊道:“卿儿快来驾马车,再不走时候就晚了。”
    易云卿各种不愿,可当冬阳稳稳把易谦抱到马上然后登鞍翻身上马,那份干净利落与敏捷,一看就知是骑马的好手。易云卿郁闷。
    冬阳把易谦包进自己的披风里,手环着小家伙的腰,腿夹着马腹腰身挺直稳稳当当的。
    余氏那边喊:“卿儿。”
    没法,易云卿只得乖乖去驾马车。一路上听着易谦欢喜的笑声,还有纵容他的温和男子,牙痒。
    一家子出门的早,到镇上时比约好的时间还要早的多,可当看到庶四房门前那两辆马车时,余氏当场就冷了脸。
    庶三房的马车停在门口,人肯定也就到了,可与两家约定的时辰还要早近一个时辰,这代表什么?!原本老太爷在庶四房过年就惹人闲话,嫡房跟长辈拜年原本就要先庶房一步,这是规矩。跟庶三房也是说好了的,可庶三房越过了嫡房先一步拜了年,这是耍了他们嫡房呀!
    大老爷也是心里不舒服,劝余氏道:“算了,三弟或许有他的原因。没准四弟也会拦着的。”
    余氏冷笑:“老爷说这话不觉自欺欺人么?”庶三房这么做明摆着就是下嫡房的脸面,庶四房连接老太爷来过年的事都越过他们,三房下他们面子不更乐见其成?!
    易云卿抱了易谦下来,瞥了眼三房的马车道:“娘,大过年的犯不着生气。”
    大老爷也拍拍余氏的手,让其收拾好神情,总不能给老太爷老夫人拜年是虎着张脸的。
    余氏深吸气,忍了。
    听到门前声晌,庶四爷跟庶四娘到是热情洋溢的到门口接了,庶三爷庶三娘也到门口迎了迎,等到给老太爷老夫人拜过年请过安,庶三娘既然笑呵呵的告罪。
    “大哥大嫂!想着来给老太爷老夫人拜年一家子就早出门了会,怕误了时辰,可不想这一早就早了这么多。有什么怪罪还请原谅弟妹则个,回头呀,我给大哥大嫂陪罪。”
    余氏心内气的吐血,可当着老太爷老夫人的面她能较真?深吸气忍了:“三弟妹说的什么话?能急着给老太爷老夫人拜年那是你们孝顺,我还拦着不成?老太爷老夫人到四弟这来过年我们都没说什么,还再乎你这么一点?”
    余氏忍着气把场面话圆了过去,为的是一家子脸面不在大过年这天找晦气。要是换了别人,有三房逼易云卿停妻娶王家小姐这事,再有今天这事恐怕当下就大打出手撕破脸皮了!
    闻言,老夫人对余氏可是另眼相看。余氏这话看似轻巧,可在暗地里却给嫡房赚了个大肚的名声来。原本之前还在想,如果嫡房当场跟庶三房撕破脸她这老夫人嫡母该如何处理呢,这会儿是不需她头疼了……
    这些内宅女子间的弯弯绕绕冬阳是毫不知情,就算当场听了也没去感觉其中的暗藏机锋。
    大年初一在四房住下,一众也在吃饭时见了庶四爷那怀孕的寡妇妾室,余氏好声好气的打了招呼给了见面礼,深交却是不愿的。
    给老太爷老夫人拜完年,接下来就是易家三房的相互走动,三兄弟各自走完又是跟左邻右舍请客吃席,忙完后挑了个大年初八,大老爷跟易云卿去镇上把老太爷老夫人接了回来。
    过了元宵,这年味也就逐渐淡了。
    41参军
    正月还没过,易云春跑了来。
    彼时易云卿正在书房写信,闻知他来意笔锋不自滑了下。盯着干净信纸上那抹不协调的浓笔,易云卿很淡定的继续写下去。写完吹了吹墨痕,抬头看局促不安的云春:“三叔在给你说亲?”
    点头:“爹说的亲事是镇上富商的女儿,姓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来都是这般。你来找我做什么?”端过旁边的茶杯,慢悠悠用杯盖拨了拨飘浮的茶叶,抬眼见易云春不作声,道:“不喜欢那女子?”
    “……!”
    “有喜欢的人了?”
    “……!!”
    “是去年打猎在山上碰到的那位?”
    “……!!!”
    “你已经跟三叔说了,但是不同意吧?”
    “……!!!!”云春脸上的表情已经全部告诉了答案。其实几个兄弟姐妹最怕易云卿的就是他这种不动声色便能把你心底的话给挖出来,挖出来后任意把玩揉捏,连反抗的余地都不留。
    易云卿笑下,放下喝了一半的茶:“这事我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去镇上把你爹要你娶的那女子家的背景查清楚,特别需要注意对方是不是有官家亲戚,尔后去找爷爷,道明你真正想娶的是谁说,爷爷便自会定夺。”
    易云春还在迟疑,他是怕老太爷怪责。
    “男子汉大丈夫连心里的话都不敢说出来,何谈担当责任?就算爷爷要骂你那也是在说了之后,说都没说就先胆怯了,那你干脆回去等着你爹让你娶的女子上门!”
    “大哥……”
    易云卿摆手:“走吧。我言尽于此,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
    冬阳正端了点心来,结果看易云春魂不守舍的走了,不即狐疑:“六少爷这是怎么了?”
    “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可三叔不同意让他娶镇上一商户家的女儿。来找我想办法,我让他去找爷爷。”伸手捏了块点心吃了,嗯,有点甜了。
    “老太爷会同意?”
    易云卿笑的意义不明:“这事看天意吧。对了,明天我要去县城会留上几天,如果三叔三婶来了…你躲着点吧,我娘会应服。”
    易云卿去了县城,所以易云春婚事的后继发展并没有掺合,不过事情与他料想的差不多。
    老太爷一听镇上那家有官家亲戚立时就犹豫了,易云春一说他想娶的那名女子是隔壁村的大姓,虽然女子本家是苦了些,可顶不住对方是村子里的大姓人人都沾亲带故的。原本老太爷就对易云淑嫁了王家的事有意见,现一听易云春喜欢的女子是个地道的本地人且是大姓,立马把大老爷庶四爷喊了来,硬压着庶三爷应了。
    不说庶三爷如何反抗如何气的老太爷吐血,如何跟嫡房四房撕破脸皮,最后的结果是,易云春在老太爷的主持下娶了那名女子。婚事老太爷主持越过了三房让老夫人主办,虽然仓促但很是隆重风光。
    庶三爷庶三娘暗地里气的吐血恨的牙痒,在同月,王家媳妇易云淑传来怀孕的喜讯。也是在同月,王家主持了分家。
    分家是王家内部事情,所以怎么分如何分的村子里消息也不多,只易云淑在分家前来过嫡房一趟,跟余氏关在房里说了老半天。
    这些杂事冬阳管的少,只一心照顾一家子。易云卿则与去年的闲置不同,三天两头往县城跑,忙个不停。春拨忙完,易云卿已然数天不见人影。好不易回来,却做了个让一家子都提心吊胆的决定。
    “爹娘,我要去参军。”
    余氏当场反对:“不行!战场不是儿戏,我不想落的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老爷也很是惊讶,劝道:“卿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报复。可文人不同武人,你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吃的了军队里那苦?再则战场上凭的是真功夫真刀子,你又不会功夫,就算侥幸得了个战功你没有背景恐怕也会被上头的人夺了功勋。”
    “爹,既然决定参军那我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让人夺了我的功勋。我不是绣花枕头,就算上了战场也不定是挨打的份,再则我还有百步穿杨的箭术,有这些足够我在战军上立足了。”而且他要做的不是上阵杀敌的将军,而是在后运筹帷幄的谋臣!
    余氏还是不肯。
    易云卿也知道他不可能凭一嘴之力说服担心他胜过任何的余氏,也说服不了大老爷,他要说服的是老太爷跟老夫人!
    老太爷与老夫人被请了来,屋内余氏在哭,大老爷一个劲的叹气,易云卿看屋内四老,道:“今上,不好了。”
    老太爷眉头狠狠一跳,抬手让其先停口,对冬阳道:“冬阳,你去门口守着,这个院子不要让人靠近!”
    冬阳依言关了门,守在门口。因门内说话声音特意压低过所以他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这时候他也没心意想听,耳内只环绕着易云卿那句话‘我要参军’。
    房门关了一上午才再次打开,余氏已经哭晕了过去,大老爷搂着哭晕过去的余氏也是双眼含泪,有悔恨、有欣慰、也有痛苦、还有不舍。
    冬阳知道,结果出来了。而这个结果……偏开视线,对易云卿投来的视线视而不见。
    易云卿心里一突,伸手想象往常一样握冬阳的手。
    冬阳转手不着痕迹挣开:“我去准备午饭。”
    “冬阳……”易云卿嘴里闪过苦涩。
    老夫人看在眼里,心内微微叹气。
    六神无主的做了顿午饭,冬阳没胃口随便吃了些,一下午易云卿心慌的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沉默的在身后跟进跟出。
    晚间回房,冬阳沉默的开始收拾衣服。
    “冬阳……”
    “大少爷准备什么时候走?”冬阳问。
    “我……”易云卿张了张嘴,随便哑然:“一个月后,随威武军往北边边境,迎面塔塔儿人。”
    “是鞑靼人?”
    点头:“是鞑靼人。三十年前签定的和平合约大概已经名存实亡了,北边境的鞑靼人数次抢夺我大安子民辛苦劳作的成果还伪装成游民数次挑衅。今上龙体欠安,东宫太子自领请命北上与鞑靼协商新和平合约。”说是商谈和平合约,但是谁都知道这商谈肯定会谈崩,打仗是迟早的事。
    “皇上龙体欠安,太子现在离开京城?”
    “太子是位明主,更是位雄主。离开京城的确是被人算计,可太子也是将计就计。”太子在今上龙体欠安时离京的确是有违常理,但太子这么做也是想通过离京试探各王爷皇嗣,也是对京中功勋世家的一次摸底。不得不说,这是次冒险,非常大的冒险。“在继承皇位之前,太子有内外两场仗要打。外,便是这鞑靼;内,就是不安份的王爷跟他们身后的功勋世家。这两场仗,难!非常难!而就是在这难的时候,我去投诚才显得更有意义,太子也才会赦免易家罪责。”见冬阳还是一脸担心,握了他手道:“太子伴读常东来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次他也会跟太子一起北征。”在易二叔的压制下,易云卿不即制下了一份不错的产业,还结识了两个家事显赫莫逆之交。一个便是这常东来,是以武封候的威武候的世子;第二个是明德山庄的少庄主,明德山庄虽然不问官场事物,但胜在消息灵通。易云卿在这小山村还能收到各方详细消息,这少庄主功不可没。这两条关系在易家落罪时作用不大,所以他事先给了书信让其不动,免的牵连。
    “冬阳。我不甘心。在这里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可是我不甘心在这山村里碌碌无为一辈子。我想一展我心中报复,一展我二十多年来所学,这样才能对得起我不管苦夏还是苦寒在书房所学。”不鸣则已,一鸣则冲天,这才是他隐忍的目地。随即苦笑:“易家流放罪责压身,经商很容易引来一些窥伺,稍弄一些手段都能压易家一头,所以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这是易家唯一的出头之路。”
    冬阳看眼前的人:“大少爷。我知,也懂。”
    42或许该改口了
    “大少爷不该困在这小山村,而是该像游龙一样像飞鸟一样像鱼儿一样,天高任飞海阔任游。”易云卿能名动整个平阳府,引的身为二品京官的易二爷很是惮忌,凭的是什么?不是易家嫡长孙的身份,而是他本身所学。也正是因为这名声让京中贵勋之家看中想要招为女婿,也正是因为这些看中易二爷才以避争储纷争为由说服老太爷及族人让易云卿娶了冬阳,美其曰:权益之计。
    那年,有多少贵族千金小姐碎了一地神女心?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大少爷的心性意志,我都懂。所以我支持大少爷。请大少爷安心去参军挣取功名,我会在家好好照顾老太爷他们跟谦儿。”心里是这么想可是还是好难受,闷得像透不过气来一样,眼睛酸涩难爱,满溢在眼眶的眼泪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冬阳……我求求你拜托你别哭,别哭…”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参军的打算?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看到这温和之人的眼泪伤心的眼神,长久会让自己心软放弃报负,碌碌无为的守在这个小山村闲渡一生。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这是他苦夏苦寒中唯一支持他的信念,如果连这份信念都放弃,那以前所受又算什么?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输了。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冬阳偷偷擦了眼泪,颤着声音回:“…我没有哭,我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冬阳…”易云卿柔和念着怀里人的名,他何其有幸,能得到这人,拥有这人,甚至相守这人。
    等我,属于我的这抹冬日阳光,我会回来,带着属于我们的荣耀。尔后相守,永不分离。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余氏在大老爷的扶持下哭的快要断气,老夫人摁眼泪的帕子也是湿了几条,老太爷抿紧唇,袖子里紧握的手也表白他现在并不平静,易谦在一旁忍着哭声也是直抹眼泪。
    易云卿一身轻装,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响头。起身看下四周冬阳不在,随即又苦笑,没在,也好。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凄苦,易云卿最后看一眼这个家这些亲人,翻身上马飞快离去。
    余氏撕心裂肺的哭声猛得拨高,刚从深山内回来的冬阳一看白了脸:“大少爷已经走了?!”
    易谦哭着喊:“小爹爹你去哪了?爹爹刚才等了你好久…”
    老太爷沉声:“云卿才走不久,快些兴许能赶上。”
    冬阳一听忙把背上的包裹取了下来,掏出里面一长形木盒:“我在山上采了两支老人参,我这就给大少爷送过去!”说罢已经不管不故的追了上去。
    老太爷一惊,人参这等天材地宝是救命良药,更何况是配得上‘老’字的百年老参,在战场上那等药材缺稀的地方这两老参就是救命的仙药!老太爷急了,两条腿的怎么快得过四条腿的马?眼见冬阳已经跑的没影,忙喊:“快,老大,把家里的马牵了给冬阳送去!”
    余氏也知轻重,忍了哭意把马鞍架上看大老爷骑马追上去,又忍不住哭了开。
    老夫人走来安慰:“别哭了,云卿那孩子是个有福的!定能平平安安回来。”
    “娘~”余氏这声‘娘’喊的悲切,让老夫人也是再度红了眼。
    “好孩子,‘儿行千里母担忧’,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不疼的?云卿是去为国尽忠做一个大安子民都该做的事,你该感到荣幸与光荣!为了自己更为了云卿你才该坚强,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等着云卿荣回!”
    或许是老夫人的话劝住了余氏,哭声在逐渐减低。
    这厢冬阳骑着大老爷送来的马,一路飞奔而过,远远瞧见前方的人影,扯开喉咙喊‘大少爷’,或许是离的远了还是易云卿没听见,两人的距离在渐渐拉开。冬阳急了:“易云卿――!云卿――!!”
    前方易云卿还沉静在离开亲人的悲伤,没有见到冬阳心里更是闷闷的,更想到冬阳只叫他‘大少爷’却极少叫他的名字更是憋屈,恨不得现在打马回去把人找出来逼着他喊上数百声他的名字。
    “云卿――云卿――”
    心头这么想后头就出现这个声音,是幻觉吗?
    “云卿――云卿――”
    不是幻觉!易云卿猛得调转马头,往来的方向而去,而在转弯处那个打马飞来的人不就是他心心念念几天未见的男妻?“冬阳――!”
    两匹马快速接近,没等马停步两人飞快下马,易云卿长手一捞把人抱入怀中:“…我以为你不来送我了…”
    “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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