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从她泛红的脸上游离,落在地上,雪白的米粒都从碗中落了出来,纯洁又无辜。
    “殿下怎么连碗都端不住?”奉时雪恹恹地垂着眸看她,抬手揭过她眼角的泪珠,然后当着她的面放在唇边舔过。
    褚月见的失神转变成震惊,如果不是浑身无力,只怕是已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完全没有想到这是风光霁月,清冷如雪的奉时雪,能做出来这样下.流的动作。
    褚月见只觉得自己头晕乎乎的,不然怎么会产生这么多的错觉。
    奉时雪观她脸上的失神,眸光微闪,然后嘴角弯出上扬的弧度,十分克己地转瞬即逝。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腹部,他的语气平缓且认真地道:“还有一点在里面……”
    “不、不用了!”褚月见听见这句话立即回神了,不加掩饰地磕磕绊绊回应他,语气还带着尚未平息的轻喘。
    娇得像是初春泛情的小狸奴,这可不是不用的的表现。
    奉时雪恍若未闻般敛眉,自语道:“没关系,一会我抱着你清除剩余的,这样你也能端稳碗,然后……”
    徐徐而来的语调一顿,看着她泛红的脸露出最真实的笑意,复而继续道:“多吃些,别饿着了。”
    褚月见的瞳孔颤动着,看着眼前这张好看得令她失语的脸,脑子跟着这个笑一起丢了。
    最后她真的被奉时雪抱在身上,颤抖着手,端着他不知道出什么地方,又拿出来的白米饭,塞.进她的手里非要监督她吃饭。
    “褚褚这次可要端稳了,最后一碗了,掉后就没有了,到时候可能要委屈你得吃其他的了。”他的唇自身后擦过耳垂,凄厉的冷香气息浓烈。
    褚月见听见这个声线后心抖,手也抖了,随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停。
    不过此番的颤抖,却不是因为身体本能的颤抖,是借由的外力。
    褚月见现在很想不顾一切的将手中的碗丢掉,可回想起奉时雪方才的话,只能紧紧地抓着碗,不敢任其再落下。
    奉时雪认真地一边‘清理’着,她腹部堆积的东西,一边半阖着泛起迷离的眼眸,留意着她的脸色。
    像是春季泛粉的粉桃,红润得分外可口。
    他忍不住将她扳过来,张口便轻咬在她的脸颊上,语气带着暧意:“褚褚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我,不饿、饿了。”支离破碎的语调,抖得不停。
    褚月见不断抖着手,多次尝试想要将碗放下,却被他握着不放。
    只能听见他略微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方才我也没有吃,褚褚未曾问我,本是觉得腹中泛疼,现在吃着后就觉得不疼了。”
    “所以。”奉时雪将手中的筷子放入她的手上,低语道:“再不吃的话,会饿坏的。”
    就算是吃了也要坏了。
    褚月见红着眼眶偏头看着他,见他半分没有欺负人的觉悟,咬着唇委屈道:“那你别……我,我就能自己吃了。”
    奉时雪挑眉,目光掠过她可怜地咬着下唇的面容,言语似带上了并不明显的诧异:“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怎的我吃了,你便不能吃了,可是太累了,所以也需要我喂你吗?”
    说罢,奉时雪神情似顿悟了,从容地从她的手中拿过筷子。
    他夹了桌子上摆放的菜,然后放至她的唇边:“此是荔枝肉被炖烂了,白嫩软糯。”
    褚月见闻言小腹猛收,忍不住心中起疑惑,偏头看他。
    他那张清冷克制的脸上,如她一样泛着红,语气喑哑低沉,带上了细微的轻喘。
    然后褚月见脸更红了,抖着身,张口吃下他递过来的荔枝肉。
    荔枝肉虽然被炖烂了,依旧汁水丰沛。
    奉时雪看着她含泪咽下,轻勾嘴角,拿起一旁的帕子轻柔地擦拭她唇边,低声轻哄:“褚褚,真乖。”
    “东坡肉,红润软糯,颜色正好。”
    褚月见腰窝下陷,泪光盈盈地蹙眉,张口吃下。
    见她吃下了,身后人眸光幽暗了一瞬,又将筷子伸向了其他的地方。
    徐徐如雪的报菜声音不断地响起,什么都是软糯可口的,极其离谱。
    事情太过于离谱了,褚月见真的不信了,为此还抽空打开了系统。
    她想要看看系统是不是坏掉了,不然这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着零的好感度,却做着满分值的行为。
    但她刚才打开系统,还没有看见上面的数值便被塞了好多东西,全部都是正经的菜名。
    褚月见已经不再听这些话了,为了能让他赶紧吃完好放过她,因此还偷偷摆动着已经无力的腰。
    耳畔的呼吸越渐明显,褚月见凭着感觉得他应该可以了,忍不住暗喜,结果便就被训了。
    奉时雪见她吃得差不多了,竟然还有力气这样动,便搁下手中的筷子,将人转过来让她面对自己,轻轻地拍打了一瞬她。
    褚月见那一块的肌肤被拍红了,没有忍住趴在他的肩上小声呜咽后,颤抖将身上的衣袍再次沁湿了。
    “不吃了,不吃了好不好。”她是真的不行了,所以抖着肩膀不断的哭着。
    奉时雪将她的犹如白花般无辜的小脸抬起,吻掉她脸上的泪珠,喉结顺着一起滚动,哑着声音道:“好。”
    虽然奉时雪是说了好,但后面褚月见还是被逼着吃了几次,直到小腹中的东西都弄出来才被放开。
    暮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奉时雪将人从浴桶中抱起来,随意地给她裹上自己的衣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放在床上。
    低头凝视她半响,才弯腰吻了吻她水润的唇。
    半响才抬起了头,修长的手在褚月见的面前虚空点了点,什么也没有触碰到便放了下来。
    自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又很快便被压制了下去。
    翌日。
    天方破晓,褚月见便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身上上过药后已经好多了,也不知是什么药,效果挺好的,现在只是有些腰酸其他的不适都没有了。
    环顾四周,没有在房间里面找到奉时雪,褚月见便从床上走了下来。
    她走到圆桌面前坐下,冷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却颤抖着将水都洒在桌子上了。
    褚月见放下水壶,凝眸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摊水,忽然抬手将桌子上的水壶抚倒在地上。
    方才她又做梦了,又梦见了原主和陈衍让,不是上次的神殿场景,是接着往下的后续。
    陈衍让这笑面狐狸,正含笑着送原主去死呢。
    不知为何想起梦中的那一幕,褚月见只觉得浑身发颤。
    因为原主被他送过去换褚息和了,还被喂过可以忘记这件事儿的药。
    所以很早之前,陈衍让便已经认识了原主,也来过一次洛河京了,却没有人知晓,就连褚息和都说他是第一次来。
    他当时来洛河京是为了什么?
    褚月见细想了片刻,露出了轻讽,其实也不难猜测了,莫约就是和皇权相关。
    所以其实这次他来洛河京,本就是打的主动接近她的目的,刚好她也误打误撞需要他。
    所以见他如此好接近便没有去细究,直接带入了原著中的剧情。
    可若是原著中的剧情,只是浮于表象的片面呢?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陈衍让当时也不过是长她几岁的少年而已。
    当时褚氏欲要收权打压世家,南海陈氏乃里面出挑的名门望族,按理说是逃不掉的。
    就连深受信奉的祭师族,都被打压成这样。
    南海陈氏却能够延续至今,其中没有发生过三两事,褚月见是半分不信的。
    所以尚才弱冠之年的陈衍让,便偷偷上了洛河京,然后遇见了她,褚息和落难。
    他……拿自己去换褚息和?
    所以所有人都想要褚息和,没有一个人选择要她。
    褚月见现在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心中好似憋着一团乱糟糟得气,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洒。
    她向来都不爱吃这等亏。
    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儿,最初的时候,陈衍让还拿走了自己的一支簪子。
    他心思深沉,所做的每一步都不会不无道理的。
    这簪子不知被他拿去有什么用,看来得找机会拿回来了。
    一个正常的少年人,怎么就能为了权势,去诓骗一个无辜的人去送死呢?
    如今又来洛河京接近她,所有的一切都表现在极其自然,一见钟情扮演得天衣无缝。
    这一步步的皆是心机算计,所以又是为了想从她身上谋得什么好处?
    褚月见想着只觉得有些好笑,弯腰将地上的水壶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将其摆放成原本的方位。
    还是有些渴。
    所以褚月见去尝试拉了门,奉时雪这次出去没有锁门,不知道是忘记还是故意的。
    屋檐有雏燕尝试起飞,明媚的光阴斑驳透过树下洒落下来。
    四进的院落,亭台水榭。
    广陵王果然习得了褚氏的精髓,一步一景,处处都是雕梁画柱的美景。
    褚月见小心地避开人群找着,终于路过的扇形的石门。
    她立在石门面前微微抬头,终于判断出来这里许是什么客居,一般来的人较少,里面的果糕水定然都一眼不差。
    褚月见都没有想到,自己堂堂昭阳唯一的殿下,竟然能干出此等丢人的事。
    早知道方才生气的时候,就不要丢东西了。
    吸取教训下次还犯。
    奉时雪给的衣袍都是他的,她穿在身上就跟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般,必须要提着衣摆才能方便走。
    如今严重有些怀疑,奉时雪这次出去不锁门,就是觉得她穿着这一身衣袍走不了多远。
    啧,歹毒还心机颇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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