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程渡工作室的旅途,莫名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偷欢。
    舒柠上半身黏腻得要命,颈侧黏连着缕缕发丝,一路纠葛到乳尖,被早已干涸的精液糊成一团。这些全拜程渡所赐,她不许他内射,他就尽数射在她身体各个部位。
    内裤显然没办法再穿了,舒柠索性赤条着两条腿,放下裙子遮住缱绻暧昧的痕迹。
    程渡替她披上大衣,许是怕她着凉,他拿出工作室备有的长款羽绒服,又将舒柠裹得严严实实,很快她就被他包得只剩下一双含笑的眼睛。
    “我只是少穿了一条内裤而已。”舒柠哭笑不得。
    “外面冷。”程渡很坚持。
    两人今日穿的都是黑色,程渡退出公众视野的一大好处,就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与舒柠一起穿“情侣装”。即使舒柠人不在江城,程渡也会按时找她抄作业,询问她的每日色系。
    相隔千里的他们,总是维持类似的衣色风格。
    “我们好配啊,程渡。”舒柠望着镜窗内交迭在一起的影子,忍不住自卖自夸了一句。
    程渡又变得黏黏糊糊的,他抱住舒柠蹭来蹭去,就是不肯撒手。
    蹭着蹭着,两人开始玩一些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游戏。小朋友们可能会嫌这种游戏过于幼稚,但对舒柠和程渡来说,一切都刚刚好。
    “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背地里这么幼稚。”舒柠神神秘秘地摆了一个嘘的手势。
    程渡弯着眼眸,点头说好:“是我传染给你的,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舒柠整个人几乎是挂在程渡身上,她凑近程渡的脖颈,汲取他气场里的隐形能量。
    “程渡,你知道吗,其实我今天很累很累。”她慢慢诉说自己最近的经历,也不组织语言,想到哪里说哪里。
    “我在秀场挺腰端坐了四个小时,好多媒体采访我,我和涂悦拍照,和模特合影。我说了很多很多客套话,对了,我还夸了好几个我看不上他们,他们也看不上我的人,表现得我们就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似的…梁续你还记得吗,我师姐的花心前男友,我都不想理他,但是那些镜头都对着我。”
    舒柠本不想朝着程渡输出负面情绪,比起绝大多数人,当明星已经算是具有极高性价比的工作了。每当舒柠在旁人面前提及这些,他们的眼神里无一不透露着“你实在太过矫情”,连魏舒檬都认为她应该知足。随着自己越来越红,舒柠好像逐步丧失了可以抱怨烦恼的能力。
    但和程渡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永远可以说着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做出不符合她年纪的事。
    程渡轻轻的唔了一声,手臂却暗暗发力,将她拥得更紧,“我知道,当舒柠很累,但是在程渡面前的魏舒柠,可以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女孩。”
    “对,我一看到你就满血活过来了。”舒柠高举双手敬礼,嘴里夸张地发出哐哐咚咚的声音,模仿飞机落地的音效,“魏舒柠降落在程渡这里。”
    程渡接过舒柠胡乱飞舞的右手,牵引它直抵他的左胸口:“嗯,降落在这里。”
    所有的倦累,都被小狗治愈了。
    临走之前,程渡摘下了舒柠手上的自制戒指,他不让她带走其中任何一只。
    “真小气。”舒柠揶揄。
    程渡合上抽屉,收拾好被他们弄乱的桌面。他一改刚才做爱时朝她“逼婚”的态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随便做着玩的。”
    舒柠眼珠转了转,回忆起程渡早已不再挂在嘴边的22岁结婚倒计时,试探性地问道:“我们迟了多少天啊?”
    他睫毛微动,复又散淡开口:“不记得了。”
    *
    车停在森山北麓的小独栋门口,半年前,程渡还是买下了这里的房子。回到家中,小狗冠军以热情的姿态迎接了舒柠,它围绕在舒柠身边哈舌摇尾,若不是程渡阻止,冠军都要跳扑进舒柠的怀里。
    小花则显得淡定多了,它只是象征地喵了一声,兜到舒柠脚边蹭了蹭。舒柠不在家的这段时日,两只小动物被程渡照顾得很好。
    “宝贝小花,妈妈回来啦。”舒柠一把抱起小猫,她抚揉它柔绵的身体和舒适的毛发,嘴里不自觉地说着仅对猫咪独有的肉麻话,“好想你,爱死你了,咪咪这些天想我吗?”
    好些天未见,小花一改桀骜的本色,打着呼噜任由舒柠蹂躏,它甚至伸出舌头在舒柠的手指上轻轻舔了舔。
    猫的舌头生长着倒刺,黏在皮肤上扎扎的。舒柠激动极了,猛地亲了小花好几口,又向程渡邀功:“你看,小花舔我呢,世界上怎么会有小花这么可爱的猫咪啊。”
    她把整张脸埋进小花的前胸毛发内,嘴里继续输出甜言蜜语,声音也变得古怪嗲气,“我的乖乖,宝贝小咪,可爱死了。”
    对舒柠每句话都认真回馈的程渡,往往到了这个时候就不怎么开口了。
    程渡不喜欢舒柠对小花说这些甜蜜话,这次也不例外,他微微挑眉:“小花才不是什么宝贝,它一点也不乖。还有,我也很会舔的。”
    不久前两人才在大楼里欢爱了一场,程渡没来由的一句话,又搅得舒柠双腿一软,腿心间那股湿稠粘连感仿佛尚有留存,她不动声色地咳了咳:“程渡,你不要随便开车。”
    “我只是陈述事实。“程渡盯着她,“每次你都很喜欢。”
    舒柠既羞愤又好笑:“这有什么好比的,让外人知道要笑掉大牙的。”
    小花的乖顺时长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它就在舒柠怀里频频挣扎,不耐烦地甩着尾巴。
    半年前,舒柠抱着小花“强制爱”了好几分钟,小花逐渐失去耐心,它非常不懂事地在舒柠的手背上划下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伤口并不深,稍稍见了血。
    程渡当时急红了眼,做出了一个舒柠至今想起仍会暗自发笑的行径:
    他对着小花的后腿肉,恶狠狠地回咬了一口。
    自那之后,程渡与小花之间本就一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飘摇了。不过嫌弃归嫌弃,程渡照顾小花的态度是绝不含糊的。舒柠离家的这些日子,小花肉眼可见的丰润了一圈。
    “去玩吧,小花。”赶在小花发威之前,舒柠看好时机,松开了用全身在抗拒她的小花。
    小花优雅落地,一直乖巧等在舒柠脚边的冠军迎了上来,舒柠弯腰抱住对她温柔示好的小狗。程渡略显紧张的神色舒缓了几分,他脱下外套撩起袖子:“我去做点吃的给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做的拌面。”舒柠咽了咽口水。
    话音刚落,舒柠随即想起一个重要细节,她跟在他身后郑重叮嘱道,“不许偷偷放猪油。”
    程渡愣了愣,不情不愿地应了声:“知道了。”
    数日前,程渡做饭好吃的秘密终于被舒柠侦破。
    也许是在陆子游家烧烤店帮过忙的缘故,程渡的厨艺继承了陆爸爸重油重盐的那一套风格,浓油赤酱做出来的东西,拌鞋底板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可舒柠发现程渡不单单是荤菜做得绝,连那种清寡的蔬菜和素面他也做得相当完美。同样是一碗葱花配酱油的拌面,他煮出来的就是比她做的好吃。
    碍于舒柠厨艺不精,她只是单方面的佩服程渡,没往别处想过。
    直到某天家里的阿姨向她透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厨房上层的第二排柜子里,放着一罐熬出来的白润猪油。
    程渡不以为意,还大言不惭地说:猪油是灵魂,不放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据程渡事后坦白交代,起初他只是在拌面时加了一勺,见舒柠吃得一根不剩还大力称赞他是中华小当家后,便被她的夸奖冲昏了头脑,慢慢动了“歪念”。
    而且,他总觉得她过了三十岁之后,愿意摄入的主食越来越少。看到她能一股脑地吃完一碗面,他当即就决定铤而走险。
    舒柠当时吓到头皮发麻,难怪那段时间她无缘无故地重了两斤,想来是猪油吃多了。要知道现实里的一斤,在镜头前很有可能会以倍数的方式呈现。
    有些人表面是被厨神赋能的中华小当家,背地里是偷偷用猪油作弊的小狗。
    舒柠简直不能忍。
    在舒柠的严令禁止下,程渡乖乖销毁了明面上的所有猪油,至于暗地里是否还有藏匿起来的漏网之鱼,舒柠不得而知。
    一碗酱油拌面很快出锅,舒柠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少了那抹神来之笔,入口确实没有那么惊艳了,于是她用手指小幅度地比划了一下:“要不下次还是放一丢丢吧。”
    程渡瞬间来了精神。
    “我就知道你还有藏起来的存货。”舒柠不温不恼地出声,“我诈一诈你而已,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程渡倒也不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舒柠:“……”
    洗完澡出来,舒柠不出意外地发现程渡还在书房内忙工作。他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线条落地灯,笔记本屏幕的亮光折投在他侧脸,勾现出他一贯高挺优越的鼻梁唇线,影面作用下,他的下颌角似乎利薄了些许。
    “我总觉得你瘦了。”舒柠幽幽地说,“我不在家,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程渡一个人的时候,貌似总是草率应付生活,在Twinkle成立后尤为明显。
    “有啊。”程渡就势拉舒柠入怀,他嗅着她的发香,浑不在意地开始笑,“你没瘦就行。”
    《孤塔》即将发售,它的游戏主线在舒柠这里依旧神秘,Demo只呈现了小部分剧情,从仅有的内容推测来看,应该是一个少年被困在一所邪恶孤塔里的故事。Demo上线后陆子游在自己的直播间内义气连播了两天,他故意装作胆小鬼,一惊一乍的模样将直播效果直接拉满。有大主播率先试玩,随后又有一批其他分区的游戏主播跟播。
    比起许多默默发售的作品,《孤塔》已经有了很好的开端。舒柠却还是感到有些微妙的紧张,其程度不亚于多年前她发行自己的第一首单曲。
    需要我找人推广吗?
    舒柠踌躇再三,最终还是将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以她对程渡的了解,拒绝她的好意是预料之中。
    “在想什么?”程渡见她神游,用指尖轻轻刮了她的鼻尖。
    “没什么。”
    “别担心。”程渡眉眼柔和,他洞悉了舒柠此刻的想法,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不如拿担心我的时间,来猜一猜《孤塔》里有没有关于你的彩蛋。”
    “应该有吧?”舒柠估摸着程渡略带玩味的神情,“没有?嗯,到底有没有?”
    “要自己发现才有意思。”程渡还是那句老话。
    他又卖她关子。
    舒柠也不刨根问底,她窝进程渡右边那把圆润舒适的贝壳沙发椅里,戴上耳机听自己的音乐。程渡忙完游戏室的事情,又切换回学生的身份,开始赶自己的小组作业。
    自打程渡退役重新上学起,两人便常常如此陪伴在彼此的身旁,维持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注意到的距离,各自做着感兴趣或者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程渡这里,舒柠总是能卸下身体里的所有积淀,听着清脆悦耳的键盘敲击声,连日来的奔波一点一点消瓦。
    书房的薄光终是没亮上太久,程渡合上电脑,两人回到房间。
    时候不早,但舒柠毫无困意,分别了十几天的他们,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二十分钟后,舒柠又决定欣赏一下颜西藻的新电影。
    颜西藻去年参演了一部文艺片,入选了国外电影节的最佳外语奖项。在此之前,颜西藻还演了两年的爱情舞台剧,舒柠和程渡也去现场体验了几次,意外发现了坐在后排阴影里的路铎,不过一到散场谢幕时,路铎就消失不见了。
    程渡不喜欢看别人谈恋爱,即使是现场氛围绝佳的舞台剧,程渡都无一例外地睡着了。但每年一到圣诞节,程渡都会坐下来乖乖陪舒柠看完《恋恋笔记本》,那是舒柠最喜欢的电影。说到电影,程渡喜欢看一些打打杀杀的B级片,他最欣赏的电影是《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舒柠对两个丑陋外星种族在地球上打来打去的故事压根不感兴趣,打得凶的时候都分不清哪边是异形,哪边是铁血战士。
    她从来没有完整看完《异形大战铁血战士》,她觉得它们都太丑了。
    程渡不强求她,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眼里,异形和铁血战士都酷炸了,凑在一起就是王炸。
    文艺电影的基调冗长缓慢,加之这又是一个追逐爱情的深刻故事,对程渡来说是双重绝杀。电影播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舒柠的身旁果真慢慢没了声响。
    舒柠哑然失笑,为了证明自己也有电影节评委的欣赏水平,她独自一人坚持欣赏全片,看得脑袋晕晕乎乎的,最后实在支撑不住。
    “程渡?”她躺下来,轻声呼唤他。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在回应自己,舒柠知道他还没有睡深。此时的程渡,会变成一个可以对答如流的梦话机器。
    与程渡真正生活在一起的第二年,舒柠逐渐摸索出了程渡的睡眠规律。他睡相堪忧,熟睡后喜欢踢被子乱蹭人,嘴里还会嘟囔一些含糊不清的梦话。但若是在某个阶段在他耳边和他说话,他会在无意识间回答舒柠给的问题,且第二天一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当然问题的内容需要拿捏好,不能问得过于复杂。
    舒柠觉得这是程渡身上的一个bug,仅被她这个机灵的玩家发现,它大概永远也不会被主人修复。
    “程渡。”舒柠凑近他的耳畔,开始了她的深夜乐趣,“你的支付密码是多少?”
    他没应答,舒柠又耐心问了一遍。
    这次他终于有了动静,“圆周。”
    314159,圆周率的前六位,是舒柠一早就知道的那串密码。
    “笨蛋小狗,我可得把你看好了。”舒柠边笑边亲了他一口,按捺不住地感叹,“怎么办啊,我爱上了一个趁他睡着我会偷亲他的人…”
    “嗯。”程渡咕哝的同时,又朝她的方向拱了拱。
    哪怕在睡梦中,他也享受她的情话。
    “程渡,我们…”舒柠顿了三秒,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将方才在他工作室未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再问了一遍,“迟了多少天?”
    程渡没出声,身体的残存意识似乎没反应过来她所指何意。
    “我们说好的结婚,迟了多少天?”舒柠温声补充道。
    程渡的嘴唇动了动,带着浓浓的倦意轻轻哼了一声,呓语道:“749天。”
    竟然说自己不记得了,“你每天都有算吗?”
    舒柠问到这里,程渡没了反应,像是真正熟睡过去。她在手机日期计数器上按了按,从程渡二十二岁生日到今天,恰好是749天。
    两年来他看似毫不在意,私下却一直在偷偷数记着他们的超期结婚倒计时,挂念着当年她冲动许下的承诺。舒柠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程渡渐沉的呼吸声,内心升腾起一阵不由衷的涩然,怎么拂也拂不干净。
    她完全没了睡意,索性下了床。
    有几位家政阿姨的助力,她能收获的情报不仅仅是被程渡藏起来的猪油。
    先是花房里的盆栽,再是游戏房里莫名松动的那块地板,然后是阁楼工具箱内的隔层…舒柠搜刮了程渡数个秘密基地,前后翻出了三个不同颜色的钻戒皮盒。
    这个家里她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自他满二十二岁开始,每一年,程渡都会藏下一枚戒指。
    舒柠蹲在地上,将三枚钻戒按照肉眼分辨出的大小依次排开,成功推算出哪一枚是程渡二十二岁那年买的钻戒。
    舒柠拿起了它,缓缓套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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