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篱拉起他的手,抬头看着他干净的笑脸,忽然就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浑身脏兮兮的样子。
    这几日累不累?
    金槛摇头:不累!
    殷篱看他容光焕发的样子,手不禁攥紧几分:这次大比,有信心得到第几名?
    金槛看了李鸷一眼,回头,想了想,抬高声音道:当然是甲等第一名!
    他回答得很有气势,这么半大的孩子说出的话,很多人都会觉得只是年轻气盛,说着玩玩,但金槛似乎就是有这样的自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闪着光。
    金槛忽然转头看向李鸷,满脸天真地道:父皇,如果儿臣得了甲等第一,可否答应儿臣一件事?
    他突然向李鸷提出要求,连殷篱也没想到,以为李鸷会不高兴,扭头去看他,却见李鸷带着笑意,并未有任何异样,好奇道:朕可以答应你,你想要什么?
    皇帝金口玉言,金槛展颜一笑:等儿臣拿了第一再告诉父皇!
    李鸷一怔,而后笑道:好!
    殷篱不知两人之间已经熟络到如此地步,看情形,李鸷似乎很看重金槛,殷篱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他会把金槛当成亲生孩子一样看待,但是短短的相处中,殷篱能看出李鸷对这个孩子很欣赏。
    殷篱心里更松了几分。
    比武快开始前,殷篱随李鸷去了看台,众人跪地高呼万岁,殷篱坐在上头,也不免陪他一起承了礼。
    她有些恍惚,但很快又会清醒过来。
    她知道,此刻所受一切尊荣都不是源自她本身,而是李鸷带给她的,尊贵是这样,宠爱是这样。
    她没必要浮沉于这种虚无缥缈的荣耀里,这也根本不算荣耀。
    荣耀在箭锋之上
    铮地一声,利箭穿破虚空,插在靶子中央,金槛放开弓,朝百步开外的靶心眯了眯眼眸,十箭十中,分毫不差。
    远处的士兵高高扬起手中的棋。
    一声哨响划破天际,金槛回身一跪,旁边已经响起来欢呼声。
    常晟笑眯着眼,对李鸷道:荣郡王舞刀、硬拉弓、骑射和步射都是第一,看来这甲等第一名非他莫属了。
    殷篱也是第一次看金槛在众人面前展露风采,本以为他能在玉麟军中好好亮个相就算成功,没想到金槛还能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也是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李鸷显然也很高兴,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比武,但金槛表现得越好,越能在大臣们面前证明他眼光正好,选择没错。
    李鸷看了常晟一眼,常晟命人宣金槛上前。
    金槛听了旨意,起身后把弓箭交给身边的人,快跑几步过去,在李鸷面前跪下:儿臣不负父皇重望!
    李鸷高兴地笑了两声,身子向前一倾:这下说说,你想要什么?
    金槛抬头看了殷篱一眼,收回视线,看向李鸷,干脆利落道:儿臣想随母妃出宫看看,求陛下恩准!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陷入安静。
    殷篱面色微变,手指紧紧抓着衣袖,有些紧张地看着金槛。
    她知道这件事对于李鸷来说有多忌讳,会让他想到她之前的不安分。
    这也不要紧,她更怕李鸷迁怒金槛,好不容易得了甲等第一名,该得到更好的赏赐才是至于离开皇宫,殷篱暂且不想了,毒未解开,退路也没有找到。
    这算什么愿望,你再好好想想
    好,朕答应你。
    殷篱刚开口,李鸷就将她打断。
    殷篱飞快地扭头去看李鸷,发现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金槛也高兴得赶紧磕头谢恩。
    你想出宫看看,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李鸷问金槛。
    金槛想了想,认真道:还是母妃说吧,儿臣听母妃的。
    李鸷又看向殷篱。
    殷篱其实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而且京城她并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宁山。
    宁山是京城最高的山。
    那就去宁山看看吧。
    李鸷心情不错,有求必应。比武结束后,金槛留在军营中,并未与殷篱说上几句话,只是约定好出宫的时间,是在三天后,李鸷也会去。
    殷篱当然没想过李鸷会放开自己,何况他最近对她的监视愈发明目张胆,不管去哪身边都要跟随暗卫,他绝对不会准许自己有一丝一毫脱离他的掌控。
    回了锁晴楼,李鸷还有公务要处理,便没有跟过来。
    没有李鸷在这里,殷篱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锁晴楼却发现正有宫人在搬运东西,拦下一问,才知道这是李鸷吩咐过的。
    对了,他说明日要我搬到紫宸殿。
    殷篱喃喃自语,心里却越发地不安,阿蛮看着宫人来回走动,闹出不小的动静,忍不住担忧道:阿姐,若是以后去了紫宸殿,只怕我们说话更要小心了。
    在锁晴楼还算天高皇帝远,即便有人监视,也还有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紫宸殿就不一样了。
    殷篱面色微寒,却是安抚地拍了拍阿蛮的手,没有说话。
    夜里宋声送药过来,殷篱借机问他该如何应对,宋声面不改色:柔妃娘娘只要一如往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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