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庸生来就有讨人喜欢的能力,他爱睡觉,周围人就总是宠着哄着,多大的事儿也不愿意去打搅他。
    可是今天不一样。
    许久没有穿这么华丽漂亮的衣裳了,萧云迟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双手却把这漂亮的衣摆裹得发皱,难得地显出了些许气性来。
    桌子上的橘猫似乎察觉到了他不怎么平稳的情绪,睁开一只眼睛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又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尾巴勉为其难地甩了两下,又把脑袋埋进爪子里继续睡觉去了。
    萧云迟垂下漂亮的眸子,晨光落在他的眼睑上,看起来像是被温养了许久玉,细腻又精细。
    树上的鸟儿开始了一天的劳动,迎着东方的晨阳啾啾地啼啭起来,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萧云迟这才放开被攥得发皱的衣摆,下定呢什么决心一般,朝着顾笑庸的房门走去。
    顾笑庸睡觉向来不锁门的,他这般爱睡懒觉,却让人大大方方地可以开门进去扰他清闲,这样的信任总是能让周围人感到熨帖。只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设防,萧云迟前段时间还有点恼他不会爱惜自己。
    今日却又庆幸顾笑庸的不设防,大大地方便了他。
    房门如预料一般很轻易便打开了,只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吱呀声,阳光顺着打开的房门轻易地便倾洒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了小孩儿被拉得长长的剪影,又很快消失了。
    因为萧云迟怕房间里太过亮堂惊扰了睡梦中的人,所以又很快地关上了门,虽然他本来就是为了来叫人起床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装横与萧云迟的房间没什么差别,只是顾笑庸爱出去玩,回来总是能抱着一堆新鲜的玩意儿,一半给了他,一半给了如兰。留下些他们两个用不到的,比如酒壶和别人赠予的小兵器物件,几乎摆满了整个屋子。
    就算经常有人进来打理,东西太多,还是让顾笑庸的屋子比较与小孩儿的屋子拥挤了不少。
    萧云迟脚步轻缓地向床的位置走去。
    喻雪渊购置的这方愿意是民间小老百姓搁置不用的,所以床不像酒馆里那般精致舒服。也幸得他们这一群人都不怎么娇气,睡得很是舒适。床铺是很硬的,也没有安置床帘蚊帐,只需要微微抬眼就能够很轻易地看到床上人的影子。
    屋子里的窗纸被喻雪渊安排人又糊上了两层,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被厚重的窗纸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以至于屋子里的光线不如其他屋子那般刺眼,柔柔和和的,就算人醒了也乐得躺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喻雪渊太宠他了。
    萧云迟想着。
    若是以后他长大了来养顾笑庸,定不会宠成这样,要心狠一点地欺负对方。顾笑庸爱睡,他就把人抱在怀里一直亲,亲到人睡不着才好。
    六七岁的小孩儿还没有属于成年人的思想,不知道自己除了亲还能做其他更过分的事儿。那种事可以叫顾笑庸在他怀里除了睡不着,还能哭得可怜又可爱。
    床上的人显然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一个小狼崽子,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与外面的那只橘猫竟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不翻身还好,一翻身,原本松松垮垮的里衣就敞了大半,露出白皙精瘦的腰身和胸膛,以及胸膛上那两点叫人脸颊发烫的微红。
    屋子里的光线太过与昏暗朦胧,再加上对方无意识的诱人和勾引,萧云迟只觉得气氛有点过于暧昧了。
    他咽了咽唾沫,轻手轻脚地向床边走去,固执地叫自己垂下眸子,不去冒犯地盯着别人的胸前的那两点看。
    却也无知无觉地把那个场景印刻在了脑海深处。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场景成了他后面属于青春期成长中出现得最多,最暧昧的事物,帮助他不下百次登上了独属于人类愉悦的顶峰。
    那可太荒唐了。
    萧云迟在床边站定,眼神无意识地乱瞟,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好闭上眼睛,心一横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太慌张了,不知道自己的伸向了何处,只觉得指尖碰到了什么柔软的小点上。萧云迟向来体寒,这大清早的手指还有些凉,那小点因为这些许的凉意自个儿慢慢激。凸,微微发硬了起来。
    萧云迟还没来得及想到自己的摸到了什么东西,另一只温暖的大手就立马覆盖了上来,死死攥紧了他的手腕。
    顾笑庸声音沙哑又慵懒,大约是被吵醒的缘故,脑子也不甚清醒:哪里来的小流氓,不想要命了?
    萧云迟嗫嚅着不敢说话,被抓住的手也软软的,任由对方攥得死紧,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顾笑庸的手还抓着别人,眼睛却还没有睁开,就着这个姿势又短暂地陷入了沉睡。
    小孩儿心跳很快,顺着手腕的脉搏清晰地传到了顾笑庸的指尖,像是一头小鹿一直不停地撞向他,撞得人难以入睡。
    顾笑庸终于还是醒了。
    他睁眼一看,乐了:我床前怎么多了个红着脸的猴子?
    红脸猴子更羞了,耳朵都染上了绯红。
    顾笑庸又眯着眼睛看了眼窗户的亮度,觉得还早,指尖微微发力就把小孩扯到了自己的床上,把对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嘟嘟囔囔道:你这么早起来作甚?来,跟着我再睡一会儿。
    还嫌弃小孩儿的玉冠硌人,微微抬起手就轻易地解开了,随手一扬就丢到了地上,轱辘轱辘滚了好远。
    萧云迟一大早就穿戴得整齐的漂亮衣服和梳得顺滑的头发就如此简单地被人弄得乱七八糟,可他却一点儿气也生不出来。
    事实上,他已经羞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顾笑庸的大半个身子还敞露着,温热的热量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萧云迟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鼻息几乎全部喷洒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萧云迟几乎能够十分轻易地感受到那两点的存在,一点在他耳廓处,此时正随着对方的呼吸轻轻摩擦着。另一点在他唇前,只要他微微张嘴,就能整个儿把那点含进嘴里抿上一口。
    也不知含久了能否尝出一点儿奶味。
    小狼崽有狼心没狼胆,脑子里都已经把对方含破皮了,自己的嘴却死死地抿着不敢张开,浑身上下僵硬得如同木头一般。
    顾笑庸睡得正香,上一世最后的那几个月他也算勉强亲身接触到了体会到了断袖的那么点事儿,却也觉得那只是少数。周围全是对他虎视眈眈的狼,其他人全都察觉到了,只有他还单纯地以为是坦坦荡荡的兄弟情。
    小孩儿只有六七岁,他便当真把人当作了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儿。再加上大家都是男生,也没有想到避讳这一点。
    顾笑庸没怎么看过画本子,在现代更是钢铁直男一枚,自然不知道世界上有种存在,叫做狼崽子。
    想要狠狠欺负他,欺负他哭出来喘出来的那种可怕的狼崽子。
    也亏得他养的这头还算有点羞耻心,胆子也没那么大,上好的美餐肉食在前也不敢碰上一碰,只会僵着身子一个劲儿地咽唾沫。
    不然他就该知道男生能不能产奶这么一个冷到北极的知识点了。
    第四十三章 硝烟起
    顾笑庸的身体暖和又温热,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火炉,源源不断地热量传来,叫体寒的萧云迟感到十分的舒适。
    他本来是强撑着不愿意做更多的事儿以防冒犯了顾笑庸,可是对方平稳的呼吸声和毫无戒备的模样叫他心里安心至极,许是屋子里光线太暗,又或许是顾笑庸身上令人平和的味道。
    萧云迟不想再考虑其他什么东西,就这么待在对方怀里睡了过去,仿佛待在母亲怀里的婴儿,知道自己处于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窗户外的鸟儿鸣啼声渐渐多了起来,太阳也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洒在院落里的树枝上,又在地上留下稀稀落落的树影。
    温度渐渐高了起来,那只橘猫儿也觉得刺眼,勉强睁开眼睛,迈着步子跳下桌子,又移到了没有太阳的背阴处,继续躺下去呼呼大睡。
    喻雪渊今日穿得比以往隆重了些许,不再是单调舒适的雪衣绸缎,而是配上了墨竹的外袍和环佩叮当的玉佩,他鸦羽一般的长发被墨色的玉冠竖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长身玉立,从天人之姿变成了人间的竹中客。
    院落里有仆人见了,连忙凑上来低声开口道:公子,早点已经准备好了,需要叫顾少侠起来么。
    不急。喻雪渊微微摆了摆手,你先温着,笑笑昨夜睡得晚,今天可能起得会更迟一些。
    仆人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哦,好。
    虽然他们都知道眼前的公子和顾少侠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顾少侠不是还没有明确的回应么?昨晚竟然已经,已经那什么了?!
    都怪他们睡得太沉,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哪怕是喊他们起来帮忙烧热水也行啊!!
    仆人有点怪委屈的,低着头失落地走回了厨房。估摸着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院落里的人都知道白公子和顾少侠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了,那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终于被打破那种。
    喻雪渊看着仆人的神情,很轻易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摇头失笑,但也丝毫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其实昨夜顾笑庸只是由着凤凰翎一事同他探讨商议了许久,又迷迷瞪瞪地喝了很多酒,最后还是自个儿强撑着清醒脱了衣服爬上了床呼呼大睡的。
    从头到尾喻雪渊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到对方可爱的醉态尽数展现出来,又慢慢熄灭下去时,这才从外面取了毛巾给对方擦了擦脸和手,捻上被子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喻雪渊微微低头,一缕黑色的长发从耳后垂落,他凝视着指尖,似乎还能想到昨夜触碰对方的细腻感。
    他的前半生几乎都葬死在了铺天盖地的苍茫大雪中,只有待在那少年身旁,才觉得有阳光晕染了自己的整个天空,心里温暖又舒适,只觉得熨帖又暖心。
    如兰打着哈欠走出来时,就发现了自家公子嘴角那抹真心实意的笑意。自从遇上了顾笑庸,他的公子脸上的表情就丰富真实了许多,如兰心里感慨的同时又有些发酸。
    他的公子以前过得并不如意,虽然总是温和地笑着,却更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直到同顾笑庸待在一起,才真正成了个活生生的人。
    如兰没有上去打扰,自个儿去了厨房询问,知道自家公子昨夜把顾笑庸给办了所以今天才这么开心后,整个人都有些一言难尽。
    虽然顾笑庸那人有些讨厌,又很是聒噪凡人,粗鲁至极不懂附庸风雅,但既然是公子喜欢的,昨夜又受了那等罪
    如兰只要想想那个场面就不由得发笑,打心底里快乐。脸上的表情也和善了许多:劳烦你们再煮一些粥吧,顾少侠今日可能吃不了这么硬的食物。
    仆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连连称是。
    他们本来也只是猜测,没想到没过多久白公子的贴身小厮就过来石锤了,感情两位主子昨夜真的发生了点儿什么啊!
    快落!
    他们嗑到真的了!!
    几个仆人兴冲冲地把炉灶里的火生旺起来,又赶紧淘了米烧水去煮粥了,争取煮烂一点,不叫那位爱笑亲人的顾少侠受苦。
    喻雪渊不知道自己的小厮又帮自己助攻了一把,他刚刚喝完手中的茶,就听见如兰在一旁疑惑道:咦?云迟那小子现在还没有起床么?
    这小孩儿平时起得可是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早的,一起来也不做其他什么,就在角落里蹲马步,众人都习惯了。
    一个上来添茶水的仆人闻言,不由笑道:小公子早就起来了呢,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去顾少侠的屋子了,这会儿还没出来。
    如兰一噎,连忙看向自家公子。
    但见喻雪渊脸上维持着惯有温和的笑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子与石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如兰和仆人双双被这声音弄得寒毛直立。
    方才还笑着说让笑笑多睡一会儿的温润公子这会儿就开口道:把早点端出来吧,我去叫他起床。
    果然,关系发生变化后,就连神仙一般的白公子也会变得喜怒无常了呢。
    仆人们心想:顾少侠真是好福气,羡煞旁人啊。
    喻雪渊进屋子之前还是十分礼貌,有风度地敲了敲门,未曾听见屋子里有其他什么动静,这才推开门进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与他昨夜出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有淡淡的酒香没有散去。房间里光线不算很亮,但是他眼力向来不错,很轻易便能看清楚床上的情形。
    这一看,皎皎明月的温润公子整张脸便淡了下来。
    他的少年郎大大地敞着里衣,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和身子,漂亮的锁骨和肩胛在朦胧暧昧的光线中凹凸有致,精致非常,散落的发丝缭绕在床上和脖颈之间。
    睡得很沉,撩人而不自知。
    如果不是因为床上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喻雪渊很乐意撑着下巴欣赏眼前的美景。
    可偏身有另一个人在这里。
    喻雪渊杀过不少人,对于人体的结构了解得几乎可以与桃木老人相媲美。所以即便萧云迟遮挡了他大部分视线,他也能清楚地知道自家少年郎和小狼崽处于什么样的情况。
    那两抹他至今还没有碰过的点,估计已经触上了狼崽子的耳朵和唇瓣了吧。
    还有那劲瘦的腰身和柔嫩的大腿根部。
    穿着墨竹衣裳的公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强行按捺住翻涌的情绪,安安静静地推着轮椅行至床前。
    萧云迟平日里睡得少,今天虽然跟着顾笑庸多睡了一会儿,但是也睡得极浅。喻雪渊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便醒了,只是故意没有睁眼动弹,还顺势往顾笑庸的怀里缩了缩。
    谁知喻雪渊行至床前便没了动静,这让小孩儿心下有些疑惑,静了许久这才抬眼望去。
    随即瞳孔剧缩。
    容貌俊美的青年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严严实实盖住了少年的眉眼,不叫一丝光线泄露进去惊醒梦中人。喻雪渊俯下身去,直直的,毫无迟疑地吻了上去。
    不是那种浅尝即止的吻,是那种啧啧有声的,把舌头伸进去尽情舔舐摩挲的那种吻。
    少年的唇被吻得微微发红,一丝粘稠而透明的液体从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下,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混杂着喻雪渊的。
    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顾笑庸还微微张开了嘴喘。息着,却更加方便了青年的攻击,猩红又小巧的舌头被对方舔舐交缠着,看起来色。气又诱人。
    可即便如此,顾笑庸还是没有醒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经历过这种事情不止一次!已经被披着温和皮囊的恶魔培养,驯化得习惯在睡梦中亲吻了!!
    萧云迟几乎在瞬间就想通了这一点。
    怪不得最开始那段时间喻雪渊明知顾笑庸爱睡懒觉,却还是要日复一日地进入叨扰对方。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人就已经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像是一头极有耐心的毒蛇一般,在猎物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一点点把对方吞食入腹了。
    似乎察觉到了萧云迟的目光,喻雪渊慢慢放开了那殷红美味的唇齿,两人之间甚至还有银丝勾连着,许久才断开。
    喻雪渊微微垂眸,居高临下又神色冷淡地同萧云迟对视。
    他轻蔑地勾唇,在敌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占有欲,无声开口:还想看?
    若是平时,萧云迟肯定已然双面苍白,六神无主地不再打扰他们,自个儿灰溜溜地就跑出去了。可是今日,也不知小狼崽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还顶着喻雪渊几乎杀人的目光,埋下头在顾笑庸那裸。露了许久,被他觊觎了许久的那粉嫩的一点上,轻轻舔了一下。
    一下还不够,还张开自己锋利的牙齿把那一点含近嘴里,上上下下摩挲着,舔舐着。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激烈地战斗着,却不敢出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哪怕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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