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时不一样,譬如心跳过快、四肢发软、胡思乱想、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
    闻人楚伸出一只手,慢慢将它的毛梳理回去,安抚道:“没事,过两天就会好了。”他动作很轻,摸得阿九情不自禁眯起眼睛,声音微微发颤,“哥哥……”
    “好点了么?”
    “嗯,”阿九滚倒露出白肚皮,心无城府道:“前面也要。”
    闻人楚屈起手指,替它揉了几下,“舒服了么?”
    经过这么一番安抚,方才所有的不适都已烟消云散,阿九满足的枕着它的手臂入眠。
    闻人楚在它额上印上一吻,声音中充满万般惆怅和不甘,“你大概就是为了折磨我而生罢!”
    次日天黑,姻缘老人过来跟阿九下棋玩,阿九蹲坐着冥想,不知觉中便入了迷。
    待到夜深了才发现,闻人楚竟然不知所踪,姻缘老人不得不坦白,“二殿下去了白蟒洞,顺利的话想必就快要回来了。”
    阿九吃了一惊,玩乐的心思顿时跑了个干净,趴在窗子上望眼欲穿。
    还好没多久,它就看到了一个显眼的身影从夜色中走来,或许是从外面灯光瞥到了它的身影,冲它做了个摆手下去的动作。
    阿九跳下窗台,蹦蹦跳跳的迎了出去,“哥哥!你没事吧?”
    闻人楚衣衫干净,眉眼含笑的望着它道:“你看我像有事么?”
    姻缘老人也喜出望外,“二殿下……不知道事情处理的如何?”
    闻人楚伸手从袖中抓出条小白蛇,“荒民明早就应该能自己回家了,这条白蟒就交由你处置。”
    那蛇虽小,气势却还在,咻咻的吐着两叉信子,把姻缘老人吓得躲到几尺外,连连摆手。
    闻人楚捏着它的七寸晃两下扔到地上,小蛇化成一个眉目修长的美男子,瞪着双眼看向姻缘老人。
    姻缘老人战战兢兢道:“居隐大人。”
    居隐啐他一声,冷脸不理。他虽然对雄性来者不拒,但是其中必然不包括这个勃不起的糟老头子。
    闻人楚道:“白蟒已经答应我不再骚扰空山镇的无辜荒民,所以我才放他一马,不过从今以后它住在你的眷恋居,日后也听你差谴责约束。”
    妖怪大多言出必行,更何况这名为居隐的白蟒除了贪色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恶行,所以他也不想赶尽杀绝。
    姻缘老人心里却连连叫苦,这居隐看起来就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再加上他们这次结下梁子,怕以后都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将两人送走后,闻人楚脱了长袍,身着白色里衣躺在床上,见阿九趴在枕边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便道:“在想什么?”
    阿九道:“哥哥,你把衣服脱了,我们也来玩白蟒的游戏吧。”
    闻人楚掀起剑眉,斜眼瞥它,懒懒道:“为什么突然想玩这个?”
    阿九将毛葺葺的爪子按在他手臂上:“昨天哥哥摸得我舒服……我如果摸哥哥,会不会也很舒服?”
    这个问题……不用假设,闻人楚都能肯定的回答它,那简直是肯定的。
    阿九试探着在他身上抓了几下,见闻人楚脸上没有不悦也没有拒绝,便爬上他的胸口,在他下巴上猛舔几下。
    闻人楚按住它的头,声音略带几分陌生的沙哑,“变成人身,哥哥教你怎么玩。”
    60  只肯给予一个人的温柔
    听到闻人楚这么说,阿九未作丝毫犹豫便变回了人身,手脚却依然缠在闻人楚身上,浑然不觉这样子有何不妥。
    闻人楚伸过手臂一揽,将他姿势调整为反趴在自己身上,按住后脑勺给了他一个强势深吻。
    阿九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融化在他怀抱里,黑亮的眼睛上蒙上一层雾气,带着期待和疑惑软软叫哥哥。
    每次听到他的声音,闻人楚就觉得自己的心会软上一分,此时也不例外,托起他下巴柔声道:“喜不喜欢哥哥现在这样对你?”
    “喜……欢。”阿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脸颊会突然变得滚烫,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但他能清楚明白内心惊呼的雀跃。
    “把衣服脱了。”闻人楚手指轻轻抚摸着他修长的后颈,试图以此缓解他的紧张不安,贴了下他的额头道:“不怕,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阿九嗯一声,乖巧的把上衣脱掉,露出光滑圆润的肩膀,垂下头目光温顺的看着他,像头被驯服的小鹿。
    少年身体还没有长出坚硬的线条,带着点肉肉的婴儿肥却又丝毫不显臃肿,柔软皮肤像是镀了层珍珠一样柔光,再配上他那幅无辜之极的表情,简直可爱到闻人楚狠不能一口将其吞下去。
    但是他明白,这只猎物实在太稚嫩不易下口,为了避免伤害到对方他不能操之过急,要像初时狩猎一样,想要得到更肥美的肉,他就需要有足够多的耐心等到目标变强大后再下手。
    他将手放在阿九的后腰上,慢慢的在他脊椎上滑动,神情专注像是在拨动名贵古琴脆弱的弦。
    阿九身体不受控制的随之战栗,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发抖,低喃着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哥哥……”
    “嗯,”闻人楚及时回应着,抱着他坐起来,顺着额头吻下来,渐渐偏过头将他的粉红耳垂含在口中,用牙齿轻咬几下。
    像是有几道电流迅速从那里扩散,这种陌生的感觉让阿九感到手足无措,“呀……”
    由于整天在地上打滚儿奔跑,闻人楚能清晰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甜草香,低声问道:“好不好玩?”
    “嗯,”阿九忍不住贴在他身上蹭,“感觉很奇怪,有点舒服又有点痒,哥哥为什么不脱衣服呢?”
    闻人楚道:“你帮我脱。”
    “好呀,”阿九弯起眼睛,将闻人楚的内衫脱了下来,手指在他胸口坚硬肌肉上捏了捏,小声嘀咕道:“哥哥跟我长的好像有点不一样。”说罢又试探性的用尖牙咬了两下他的胳膊,并不用力,有点像小狗跟主人亲昵的戏耍。
    闻人楚眯起眼睛,慵懒的放开身体,享受他在自己身体上胡作非为。
    阿九研究了会儿,学着闻人楚方才的动作来主动吻他,说是吻其实更像是舔,灵巧的小舌在他唇上碰了下就想退缩,此时却被闻人楚及时叼住,裹住他的舌慢慢吮吸。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上来了,阿九头有些晕晕的,眼睛不由自主闭了起来,手指轻轻刮着闻人楚的胸口。
    一吻完毕,阿九嘴唇已经涨成亮晶晶饱满胭脂色,这愈发让闻人楚欲罢不能,“来,让哥哥抱抱。 ”
    阿九跪爬到他怀里,抬着下巴看他,眼神懵懂又充满渴望。
    闻人楚张开双臂抱住他,感觉身体像是贴着上好的丝绸一样,光滑温热,中间没有任何阻隔。他身体镶嵌在自己怀里是如此的契合,好像生来就属于他的一部分,这种认知让闻人楚欣喜不已。
    阿九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却红着脸颊享受得乐在其中,暖暖的热流在他胸口滚动,慢慢渗透向四肢百骸。心时痒痒的,仿佛有只小兽潜伏在胸口,伸出毛葺葺的爪子不时挠上两下,让他想要更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缓舒这种异状。
    他扭动了□体,喉咙中发出含糊的叫声,“哥哥。”
    “怎么了?”
    阿九坐在他腿上,挣扎着伸出手臂反抱他,“我现在好奇怪,想要哥哥多抱抱我,亲亲我……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这不奇怪,”闻人楚的手指又开始在他身上施展魔法,“只有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跟对方做这种事,能对你这样的做的,也只有我一个,懂了么?”
    “其他哥哥呢?”习凤跟付鑫都亲过他呢。
    闻人楚眼神一暗,嗓音低沉道:“那也不可以。”
    “哦,我最喜欢哥哥了。”
    闻人楚眉毛微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哥哥,不要了……”他开始小小的挣扎,“不要再摸我了。”
    闻人楚停下动作,“不舒服么?”
    阿九点头,微微缩起身体,黑眼睛氤氲起一层雾蒙蒙的水气,“我疼。”
    闻人楚怔住,“那里疼?”
    阿九犹豫拉着他的手,探到自己腿间硬硬的一处,“这里。”
    在闻人楚跟前,阿九向来不懂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什么叫做羞耻的事,所以他做着隐讳的事,神情却很圣洁坦荡。他喜欢闻人楚,想跟他近一步亲热,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对于床事上一张白纸的阿九来说,现在疼痛跟之前牙疼、肩胛处疼没什么两样,只是位置奇怪了些。
    然而这次闻人楚没有像之前一样安慰他,而是眼神灼热的盯着他,声音沙哑,“这说明我的阿九长大了。”
    长大了?阿九眨了下眼睛,低头看自己的昂扬的兴奋处,然后又摸了摸闻人楚的那里,讶然道:“哥哥也疼么?”
    闻人楚的吻像暴风雨一样骤然而降,“比你疼的多,简直疼的要命。”
    见阿九错愕,闻人楚便将他翻了个身固定怀里,一手横在他胸前摸索一手从他腿间探进去,“乖阿九,不怕,将腿张开些,哥哥这就帮你止疼。”
    这对阿九来说是个奇妙的夜晚,感觉好像喝了很多酒,又好像是在飘飘然的梦里……当他转过脸后,还发现闻人楚的脸变得格外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微启的薄唇还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闻人楚用大手将他的□包裹住,手指灵巧的揉搓滑动,每动一下阿九都会情不自禁跟着发出呻吟,这对他来说天籁之音不过如此。
    “阿九,”闻人楚手指捻着他的胸口一点樱红,诱哄他,“来亲亲哥哥。”
    之前吕小满跟他在一起时,就经常说他不懂得温柔不会说情话,可是现在,他的温柔和感情全都轻而易举给了阿九,仿佛再自然正常不过的事。原来他也会跟普通人类一样,有喜怒哀乐温暖呵护,只是要看对方是什么人。
    阿九正徘徊在云雾之巅,听到他声音后眼珠微微动了下,嘟起嘴巴亲在他唇上。
    生涩迟钝的动作用来安抚快要爆炸的激情似乎弱了点,不过聊胜于无,闻人楚自我满足的想。
    “阿九,舌头……”
    软滑的舌头立刻伸了过来,与此同时还发出小猫被摸舒服的叫声,喉结处随着吞咽起伏滚动,引得闻人楚狠不能上去咬两口。
    此时的阿九是世上最温顺诱人的猎物,周身皮肤泛着红光眼涣散迷离,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这个时候……
    不,不行。
    闻人楚摇摇头,将涌出来的邪恶念头强行压了下去,还不是时候。
    他实在太小,呆呆傻傻什么事都不懂。
    “哥哥……”阿九用手戳他下巴,不满他在关键时候停下来。
    无知者无谓未尝不是一种幸福,闻人楚叹息着将他手指用嘴巴含住,手下动作稍稍用力加快。
    释放过后,阿九躺在他怀里急剧喘息着,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明亮清澈,困惑的用手指沾着自己发泄出来的少量稀薄乳状液体。
    “哥哥……我好舒服啊,这游戏真好玩,咱们以后每天都来做好不好?”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只能摸摸抱抱过瘾,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大的折磨。闻人楚将他手指拉过来擦擦,“你还在长身体,这种事不能做太多,否则会影响身体发育。”
    阿九自顾自道:“那我们就两天做一次好了。”
    闻人楚将他压回怀里,“你还食髓之味了,不要胡思乱想,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竟然是下雨了。
    这空山镇跟别处不同,一年只有两次雨季,而每次雨都要下上小半个月,明天如果想离开可能会有点麻烦。
    阿九心思依旧停留在刚才的游戏上,黑暗中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带一点睡意,手毫无预兆的朝闻人楚的腰下探去,“哥哥,你现在还疼不疼?”
    闻人楚吸着凉气将他手拉出来,将他揽在怀里束成粽子,喝斥道:“睡觉!”
    阿九手被固定住,腰下却不肯老实,不时扭来扭去,因为没穿衣服贴在他身上像条滑溜溜的鱼。
    “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出去!”闻人楚略显狼狈的恐吓他。
    被宠坏的阿九却一点都不怕,将微凉的鼻尖贴到他脸上,像头小猪一样乱拱,“哥哥才不会扔我呢。”
    “听话,不然下次不跟你玩了。”闻人楚只好改为怀柔战术,将手滑到他背上轻轻拍打着,“睡觉。”
    窗外风雨渐大,有些倦意的了阿九终于伴随着哗哗的声响进入梦乡。
    闻人楚抬手在他鼻子刮了下,心情复杂道:“磨人精。”
    次日果然大雨磅礴,街道上流水积到膝盖处那么高,阴暗天空还不时伴随着打雷闪电。
    阿九吃过一些野果后,变成为兽在房间追尾巴玩,不多时便有些腻了,去咬闻人楚的衣摆,“哥哥,你跟我一起玩吧。”
    闻人楚闲着无事,便拿着客栈的鸡毛掸子来逗它玩儿。这些毛葺葺的东西一向对小兽有种很强大的吸引力,阿九很用心的跳着去抓。
    待姻缘老人过来敲门时,看到的便是满屋鸡毛乱飞的景象。
    闻人楚靠在桌边,扬起的嘴角还带着未消失的笑意,眸子微转看着来人,姿态懒散但不失华贵气质,道:“你怎么有空过来?”
    姻缘老人道:“消失的荒民大都已经冒雨回来了,我特意过来跟殿下说一声。这场雨看来得下半个月,这客栈吃住都很简陋,殿下不如搬到我那里暂住。”
    闻人楚还未开口便听阿九问道:“爷爷,你那里有什么好吃的么?”
    姻缘老人笑道:“虽然没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应该比这白云客栈的饭菜强。”
    “那便过去吧,”闻人楚随手将阿九拎了起来,“这里无聊的很,再住下去它怕受不了。”
    两个童子撑着伞将人接过去,房间已经收拾出来,果然比客栈宽敞许多,推窗便可欣赏园中雨打芭蕉、梨花调零的美景,最重要的是闲人足够多。
    不消片刻,阿九便跟姻缘老人的两个童子打得火热,闻人楚无事便倚坐在楼上看着它玩耍。
    “这个给你,蜜桔鹿脯,尝尝喜不喜欢。”包包头小童兴奋的围着它打转。
    被当成宠物的阿九却只顾撅着屁股吃得香甜,大口哇呜一张,小盘中的东西已经给吞了个干净。
    小童喜出望外道:“唉呀,这么快就吃完了,等着,我再去给你拿些好吃的!”
    阿九兴奋得猛甩火红的大尾巴,奶声奶气道:“谢谢。”
    它还真是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闻人楚才要安心去房间休息,却扫到一个蓝衣身影朝阿九溜过去。
    不知道他从袖子里掏了什么东西出来,在阿九面前晃两下,“香不香?想不想吃?我房间有很多,你跟我过来……”
    那笑眯眯的无耻嘴脸,赫然正是昨晚擒到的那条淫蟒居隐。
    贪吃小兽耸起鼻子果然上当,丝毫不作犹豫便跟上了他的脚步。
    闻人楚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这条不怕死的长虫究竟长了多大的色胆!
    将阿九哄到房中后,居隐探出头在院中打量片刻,见没什么动静才含笑关上房门。
    也不知道他将阿九诱入后做了什么,立在门外竟然听不到一点声音。至此闻人楚再也无法安心旁观,火冒三丈的抬起脚,两扇门立刻化为碎片飞了出去。
    61  白蟒居隐的情欲观
    进门后闻人楚顿住脚步,房间里一人一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阿九蹲在椅子上,嘴里叼了个少了一半的肉饼,脸颊撑得鼓鼓的。
    而居隐则端着盘子,一脸不知所措,看来似乎暂时没有发生什么坏事。
    闻人楚迅速恢复镇定,阿九清醒过来,立刻张着爪子朝他扑过来,吱唔道:“哥哥,居隐请我吃东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闻人楚扫一眼白蟒,若无其事道:“是么。”
    居隐看着地上的碎木片,悠然道:“殿下不必担心,我过去虽然品性不良但还至于对小孩子下手。”
    看他现在说话倒是人模狗样的,也不知道将空山镇八岁到八十岁雄性全都强圈起来的人是谁?如果只是单纯的请吃东西,为什么大白天还要关上门?定然是心里存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闻人楚冷声道:“不管你在想什么,以后都要离阿九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居隐扯了下嘴角欲言又止,最后却没有再解释什么。
    拎着阿九回到楼上房间,闻人楚将它嘴里的半个饼扯出来直接丢出窗外,“以后不要什么人的东西都接,把你卖了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要对陌生人提高警惕,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今天不准再出门,好好呆在房间里反省反省。”
    阿九有点不适应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小声叫道:“哥哥。”
    闻人楚却不理会他,径直走到床前,侧身躺下来假寐。
    阿九绷起后腿往前一跃,刚好落到床上,伸出爪子去推他的胸口,“哥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乱吃别人的东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见闻人楚置若未闻,它便沉默了会儿,用舌头讨好的去舔他手心,“哥哥,不要不理我。”
    闻人楚眼皮动了下眼皮斜睨他,“确定知道自己错了么?”
    “确定,”阿九猛点头,忽然听到门外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二殿下,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闻人楚手指轻抚阿九光滑的皮毛,看着冒失闯进来的鹤童道:“什么事?”
    鹤童看见他脸,怔了会儿才想起来意,结结巴巴道:“昨日被殿下解救出的那些荒民,本来约好今天一起来眷侣居答谢您的,可是……好像全都在来的路上消失了!”
    “消失?”
    “是的!”小童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爷爷说不好再麻烦你,已经自己坐着阿绿出去察看了,但是雨下得这么大,我好怕他也会出事,所以才来找您。”
    闻人楚坐起身,推开窗子看向外面,只见阴暗的天空布满乌云,大雨如瓢泼一样倾向空山镇,闪电像猛兽的爪牙一样咔嚓咔嚓袭向远处建筑。
    这天象,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他本是打算带阿九到这里寻找破除红线的方法,没想到这空山镇的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
    鹤童见他沉默不语,便由抽泣改为哇哇大哭。
    闻人楚将以床上小兽拎起来递给他,“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看好阿九,如果它出了什么事,回来我拿你是问。 ”
    鹤童连忙将阿九紧紧抱住,不住点头保证,“您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九殿下。”
    阿九露出头来,“哥哥,你不带我一起去么?”
    “你除了会添麻烦外还会做什么?”
    阿九颇受打击,“那哥哥你要小心啊。”
    “嗯,你要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闻人楚用手臂在身前划圆,一只火红的大鸟立刻从里面飞了出来。
    阿九依依不舍的目送重明鸟载着闻人楚从窗户飞出去,很久才惊叫一声,“呀,重明鸟不是送四哥去凤栖山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鹤童抱着阿九下了楼,才走两步撞上了居隐。
    鹤童年纪尚小,还没有选择雌雄性别,不过姻缘老人已经叮嘱过多次,要远离这条白蟒,他便听话的包着阿九想要绕开。
    居隐笑眯眯的拦住他们,招呼道:“二殿下出去啦?”
    鹤童扁嘴不悦道:“你是在明知故问吧?刚才那么大只鸟从眷侣居飞出去,我就不信你没看到。”
    居隐丝毫不觉尴尬,“果然是小孩子,我方才的话不是在跟你确认,而是交流、寒喧,懂吗?下这么大雨你这是想要去哪儿?坐下来玩儿嘛。”
    鹤童闷闷的坐下来,居隐伸手摸了摸阿九的耳朵,打听道:“二殿下刚才带你回去,有没有说什么?”
    阿九如实道:“哥哥说不要我吃陌生人的东西。”
    居隐笑道:“我怎么能算是陌生人?我同你哥哥认识了几千年,说起来算是老朋友呢。”
    这话彼让阿九吃惊,“你跟哥哥之前就认识么?”
    居隐反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着他回来?”
    “我还以为是哥哥抓你回来的。”阿九有些意外的回答。
    “是我主动跟他回来的,”居隐叹气,玩世不恭的俊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神情,“不过真要动手我也打不过他,别说是我,整个妖界都没几个敢跟他动手的。”
    听他说起闻人楚的事,阿九立刻来了兴致,从鹤童的怀里跳出来,“我哥哥居然这么厉害吗?”
    “怎么,你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哥哥很少跟我说过去的事情。”
    居隐坐下来转着杯子道:“当年妖战之后,白泽设立百妖榜,将众妖依族群分为整整一百类,然后依战力进行排列,你们龙族无论是势力还是实力都是高居榜首。但当时分类众妖出现了分歧,一种人认为龙八子都属龙族,应该归在同一个席位。但是也有人认为,龙八子生母个个不同,能力和外表都相差甚大,如果龙八子有了后代,就会彻底脱离龙的形态,所以应该被分为八个席位。后来白泽为了扩充妖界,就采用了第二种分法,但是将他们的排位调到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之后,因此你几个哥哥在妖榜上排行才不高,仅仅位于十一至十九位。”
    阿九好奇道:“你在不在这个榜上?”
    “百妖榜涵盖了当时所有的妖怪以及后代,我当然也在上面。不过排行就不足道了,倒数第十位。”居隐又讲了很多妖战之前的趣闻给它听。
    阿九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道:“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坏。”
    白蟒不满道:“我本来就不坏,淫邪是天性,就跟当年你父亲类似。别不乐意听,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然你们兄弟九人为什么全都长得不一样?”
    话题转到自己老爹身上,这让阿九有点郁闷,“我爸爸应该没有像你一样强迫别人吧……而且你还抓了那么多,整个空山镇都没有男的啦。”
    “你是小孩,根本不懂情欲之苦,漫漫长夜寂寞空虚冷,身边再没有一个人陪伴……实在是凄凉悲惨之极,比死了还要难受。”
    阿九看他说的可怜,便道:“哥哥说那种事只能跟喜欢的人做。”
    “那是哄骗小孩子的话,”居隐顿了顿,道:“我们妖怪情跟欲分得很开,喜欢一个人,可以跟随、崇拜,两情相愿也可以做亲昵的事。但是身体需求就很直白,随时想要,随时索取,无论对方是人形还是兽身。”
    好像很复杂的样子,阿九听得稀里糊涂,“你是说你跟那些荒民在一起,但是并不喜欢他们,对吗?”
    居隐一脸认真道:“也不是不喜欢,交尾的时候还是喜欢的,但是也仅限于这个时候,完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交尾?是指昨晚跟哥哥玩的游戏吗?阿九想,无论是在哪个时候,他都是喜欢闻人楚的,居隐也应该找一个这样永远喜欢的人。
    他笨拙的将自己想法表达出来,居隐却惆然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见识过大海大山后,就再也无法将其它美景装到心间了。”
    阿九问:“那你的大海大山现在哪里?可以去找它呀。”
    居隐怔住,半晌后才笑吟吟道:“它在别人那里,而且永远也不会属于我,所以偶尔看看就好了。”
    虽然阿九明知道居隐不是好人,但这一刻阿九还是被他眼中的神采打动了。对喜欢的人求而不得,还真是件可怜的事。
    幸好……它有哥哥。
    在鹤童郁闷等待中,天色逐渐暗下来,无论是姻缘老人还是闻人楚都没有回来。
    阿九跟鹤童都没什么胃口,就连居隐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爷爷他一定出事了!”鹤童红着眼睛说。
    阿九心一紧,“不会的,还有我哥哥呢。”
    居隐站起身,在地上布出一张小小的蛛网,跟睚眦的天罗地网很相似,但是四个角没有系铃铛,线条也要细得多。
    蛛网迅速在四周漫延开来,渐渐扩散到外面的大雨中,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居隐静默片刻,连续布下第二张、张三张蛛网,并且持续往网中心输送着灵力。
    短短几分钟不到,居隐额头便泛起了一层水气,鬓角流下大滴汗珠。
    看到他身体摇摇欲坠,阿九连忙叫鹤童上前扶住,“你不要紧吧?”
    居隐一张俊脸已呈灰白色,“完全感应不到他们的存在,就好像是……”
    “怎样?”
    “凭空消失了一样。”
    鹤童立刻哭了起来,“我当时的预感是对的,就不该让爷爷出去!我还连累了二殿下……”
    “不,我哥哥没事,他一定会回来的。”阿九跑到门口仰望着天空说:“我们再耐心等等,说不一定会他们就回来了。”
    大雨很快透过门槛溅湿了它的皮毛,阿九抖下雨珠依旧稳坐不动。
    这一夜,眷侣居灯火通明,连门口的灯笼都挂了出来。
    但是直到黎明,房间还是只有他们三个,谁都没有回来。
    长街除了单调的吵杂的雨声外,什么都没有,阿九在门口蹲守了一夜,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
    阿九终于站了起来,鹤童被它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九殿下?”
    “我要去找哥哥。”这雨太不正常了,地面雾蒙蒙得让它心里看的心惊胆战。
    哥哥是个谨慎的人,他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忙到彻夜不归,肯定会设法通知自己一声,而不是这样毫无因讯的没有任何消息,鹤童的预感似乎是真的……
    居隐拉住它尾巴,“现在已经够乱了,你不能再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将来我们怎么跟二殿下交待?”
    阿九头回头低声道:“我要去找哥哥,这雨实在奇怪了……”
    居隐皱起眉毛,“你察觉了什么吗?”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阿九喃喃的指着外面询问鹤童,“我在这里坐了一晚,也没有听到说话声,空山镇的雨季一直这样,还是只有这次例外?”
    他话音出口,鹤童跟居隐也立刻感受到了这可怕的寂静。
    鹤童探出头看了看,紧张的抱起双臂,“因为不常下雨,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镇子最热闹的时期,我跟阿绿也会赤着脚跑出去玩耍……”
    居隐放开阿九,抽出一把雨伞出来,“鹤童留着看家,我跟你一起去找。”
    阿九伸展开四肢,好让自己体形变得稍微大一些,居隐撑开油纸伞,带着它走了出去。
    路上积了很多水,像溪流一样哗哗流淌而过,阿九小心趟过去,不时打量四周,希望可以尽快找到闻人楚的影子。
    雨下得很大,油伞几乎挡不住多少,居隐身上很快淋了个湿透,阿九的皮毛不浸水,境况稍好一些。
    两人漫地目的走着,试图将整个镇子从头到尾搜索一遍,当他们走到镇中心时,阿九突然停住了脚步。
    居隐问:“怎么了?”
    阿九耸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
    “你饿了么?”
    “不是,像是花的味道,”阿九感觉到那股香气越来越浓郁,甚至开始聚集成淡粉色的雾萦绕在长街。
    它摇摇头,那些粉雾似乎不见了,不一会儿后却又再度出现。
    居隐感觉到它的异样,“到底怎么回事?”
    阿九不由自主往前方走去,“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居隐担心的望向明显空无一物的长街,“是什么人?”
    “我师兄。”阿九无意识的低声回答。
    62  圣华,相见时难别亦难
    在这昏沉沉的滂沱大雨中,阿九居然看到了圣华的影子,他穿着浅灰色的僧袍,弯着上弦月一样的眼睛冲它微笑,似乎在用张开的怀抱对它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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