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拉手搂腰吃干抹净”等一系列的畅想,一脸不情愿地自语道:“啧,这不是逼老子当禽兽嘛……”言罢,黑色烟雾乍起,如同挥舞扭绞的树藤般从脚底舞动而出,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然后迅速扩散充斥了整间石室。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黑雾又消散开来,聂仁衍消失不见,他站着的地方此时正盘卧这一只吊睛白虎,浑身的肌肉顺着趴卧的姿态起伏有致,肩背两边突起的地方连着一对翅膀,此刻一只收拢了缩在背后,一只则呈半展开状态,笼在叶昭的身上,在激怒中根根而立的羽毛此时温和地一层覆着一层,连绒羽都十分服帖。
    此时的白虎相较昨夜在空中而言,身体缩小了很多,但对于石室来说依旧十分巨大,哪怕是盘卧着将那张石床以及上面的人圈在胸腹中的姿态,也依旧几乎填满了整间石室。
    他被石室里的那张石桌和石凳硌得有些不耐烦,挪了两下发现因为身体太大怎么也避让不开那块地方,于是甩动着尾巴“啪”地一声,扫上了那对桌凳,那条粗长有力的虎尾犹如钢鞭一般,将冷硬的山石瞬间抽成了一堆石渣,碎裂的石屑四处飞溅,弹在石壁上划出许多灰白色的印记,但落在白虎身上却连挠痒痒的力道都算不上。
    白虎翅膀一动,便挡开了所有朝叶昭溅过来的石子,轻轻抖动了两下,抖掉沾上的灰,又重新覆在叶昭身上,简直犹如活的羽绒被一般。
    挪了挪后脚,不再有东西硌着,白虎形态的聂仁衍满意地调整一下姿势,心道:石桌石凳而已,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有床就够了,能坐能躺,用途多多。=_,=
    他将自己那颗相对叶昭来说十分巨大的虎头枕在一只前爪上,鼻子正好和躺在床上的叶昭的脸持平。“真是令人满意的高度……”聂仁衍低叹了一声,虎口一张,灵活的舌头伸出来,像是一只撒欢的大猫一般,将叶昭的脸舔了个够,当然,是收敛了舌面上的倒钩之后才下的嘴。
    媳妇儿不省人事,就算他欲求不满得简直要爆掉了,也做不了啥,于是只能过过嘴瘾……这种明明唾手可得,却还要活活忍着的感觉真是……
    生不如死!
    聂仁衍哼哼了两声,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外面的浓郁白雾跟着聂仁衍一直跟到了山洞,一路上越聚越多,此刻像是一朵厚大的云将整个山峰缭绕住。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从狭窄的洞道中挤过,涌入石室,一部分涌入聂仁衍的身体里,另一部分则涌进了叶昭的身体里。
    “果然……”聂仁衍看着在自己怀中被白雾缠绕着的叶昭,心道:鬼车倒是歪打正着了,再加上这雾,叶昭的进度可比自己当初快得多了。
    只是,不知道等他醒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是像自己当初那样迷茫一阵子再慢慢找回正途?还是受本体性格的影响从此以后会变一个样?
    昨夜他追着鬼车冲进宿舍的时候,看到的是吸收了鬼车阴寒的灵气,躺在地上意识不清的叶昭。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本身灵力被激发瞬间暴涨,还是因为叶昭吸了灵气之后,本身气息的波动陡然变得明显,亦或是两者都有,聂仁衍在手指碰上叶昭面颊的那一霎那,就知道了他是谁――
    准确地说,是知道了千年前的他,究竟是谁……
    在涌入脑中的纷乱的记忆中,关于那人的记忆无疑是最为深刻的之一,尽管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算长,准确地说,不过是一次合作而已……
    尽管那时候他的性格和现在有些区别,但将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却丝毫不觉得违和,就像他自己――洪荒时代的凶兽穷奇,和现今有着可以相伴一生的恋人的聂仁衍,看起来异常矛盾,组合在一起却生活得依旧自如……
    或者,就像大师说的,天道如此,正邪不过一念之间,何况这一念相隔了千百年,亦何况即便是凶兽穷奇也曾经为过善,尽管那之后都成了虚飘的传说……
    而之所以元神为穷奇的他成了现在这番性情,多半依赖于他身为人的这几十年,尽管短暂却影响不可谓不深远。
    所以说“人性”真是个复杂的词汇,时褒时贬,加诸于不同人,就会有不同的结果……聂仁衍哼笑一声,舒坦地半眯着的烟金色双眼看着怀中躺在石床上的叶昭,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忐忑,因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即便性格变了,本心也不会变……无论如何,这个人都还是他的叶昭,这世上唯一能算作归属和家的人。
    快点醒吧媳妇儿,老子真是迫不及待了!
    聂仁衍越发撒欢地舔着叶昭的脸,顺便连带着脖颈、喉结也没有放过,越舔脑子里想的东西越黄暴――哟!人兽py来一发!嘶――叶昭会把老子的头拧下来的吧=_,=
    他一面想着,一面干脆把自己空闲着的那只前爪抬了起来,搭到了平躺着的叶昭的腹部,当然是控制着力道的,不然不小心一掌落下去,叶昭就算晕着也会吐血的!他掌下柔软的肉垫轻轻压着叶昭的肚子,因为爪子太大,而且为了避免压迫心脏,放的位置偏下,于是不可避免地连带着小腹之下的位置也被肉垫覆盖着。
    这只因为欲求不满导致脑子里缺了一根弦的白虎自娱自乐得非常嗨皮,肉垫压在叶昭因为放松而显得柔软的腹部,得寸进尺地揉了两下,他大概觉得跟人形时手摸的触感不太一样,肉垫碰到叶昭的感觉很有意思,于是一揉再揉,揉得某些敏感地方都开始起了反应……但悲剧的是,他忘了掌下的叶大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晕倒,他只是吸收了大量的灵气,身体本能地自我调节,顺带着恢复力量和记忆而已……
    于是,意识不清醒,在深沉的梦境里回顾着千年前各种片段的叶昭突然跳脱了正常的情景,恍然看见前一秒还阴沉着脸走在前面,似乎带着一百个不愿意的穷奇,突然转身踱到他身边,一爪掀翻了他,然后神经病一般在他肚子上一脚接一脚地踩着,力道很轻一点都不痛,反倒莫名其妙觉得有点诡异的酥麻。但这种类似玩玩具一般的行为实在惹恼了他,于是,他抬掌便给了穷奇一下,动作熟稔得似乎这样做过无数遍。
    山洞里,正期望用各种二货手段弄醒叶昭的聂仁衍惊喜地发现叶昭眉头皱了一下,他惊喜地抬起硕大的虎头,刚准备喊“媳妇儿你终于醒了!他娘的简直憋死老子了!”,就被依旧沉在梦境中的叶昭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脸上。
    聂仁衍:“…………………”尼玛都睡得不省人事了还拍得这么准!
    chapter72
    雾已经持续了两天没有散,不要钱的灵气不但没有变少的迹象,反而越飘越多,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奢侈,可惜常人无福消受。尽管山林中最多的就是可以聚集灵气的树木,但似乎已经有些要饱和的迹象。之前围着的白色雾团现在又大了一圈,显然是因为灵气太盛太多,而树木吸收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密林的白色雾团已经连成了片,从空中俯瞰,就像是万顷的雪地绵延起伏。中间镶嵌着几处没有被覆盖的类似坑洞般的地方,那是散落在其中的基地和村落。而除了密林之外,白雾包裹得最多的就是西面的一座山峰,那是聂仁衍和叶昭暂住着的地方。
    相比那些树木,聂仁衍对灵气的吸引力简直算得上凶残――一株百年古木的吸收范围大约是方圆两三丈,最大的那株也不过能吸收百米之内的白雾,但是聂仁衍引来的雾几乎将整个山峰都裹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最近就只能呆在山洞里,不然,一旦出去,指不定就会误伤到哪个村子里的人。
    尽管他生性有些懒散,但整天这样窝在一个连翻身都很麻烦的山洞里,也实在很憋屈。当然,有媳妇儿在的话,日子会容易熬一些……
    前提是媳妇儿得能说能动。
    聂仁衍将依旧沉睡不醒的叶昭圈在怀中,虎头贴着叶昭的脸打了个盹儿。
    他梦见自己被熊熊燃烧的欲火憋得都快去再屠一遍山了,忍无可忍之下,狗胆包天地抓过叶昭身侧的手帮自己纾解一下。他一边怨念地想着自己身为凶名赫赫的穷奇,居然沦落到这种境地,真是可悲可叹,丢尽了虎脸,一边带动着叶昭无力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动作着……就在他眯了眯眼,侧过身体压上叶昭狠狠地亲了几口,加快手上的动作,眼看着要达到顶点的时候,身下人一直紧闭着的双眸突然睁了开来。他被吓了一跳,瞬间弄了叶昭一手的子子孙孙。叶昭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下将手抽出来,看着上面还在往下滑的聂家子孙,沉默了两秒,然后猛地翻身坐起,手腕一动,寒光一闪,那把匕首直直钉在了聂仁衍两腿之间,叶大人冷笑了一声,说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实在管不住的话,剁掉就好了!”
    聂仁衍倒抽一口冷气,活生生被吓醒了。
    他第一反应是朝某部位瞄了眼,发现安全无虞,这才彻底醒过了神,动了动虎头,在叶昭脸上用力蹭了蹭,心道:幸好老子没真这么干!
    叶昭依旧沉沉睡着,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尽管这是在深冬,但是周身都被热乎乎的虎毛圈着,他似乎睡得非常安稳,只是偶尔不知梦见什么会微微皱一下眉头。聂仁衍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森森地叹了口气,硕大的虎脑袋耷拉下来,双目都没了神采:憋死了找不到第二个了!赶紧醒醒吧媳妇儿诶……
    就在他感叹媳妇儿晕着的人森真是寂寞如雪的时候,一只黄色闪着微微荧光的纸鹤出现在山洞中,在白虎的鼻子上方“噗拉噗拉”地扇着翅膀,细细的风搞得聂仁衍耸了耸鼻子,然后打了惊天的喷嚏。
    聂仁衍:“………………”尼玛!在老子火气正盛的时候来扰真是找死的节奏啊!
    他愤怒地一伸爪子,把那傻兮兮停在白虎鼻子的纸鹤给扇了下来,大师的声音同时从纸鹤上传出:“你小子在山洞里窝得快长毛了吧?基地里又出事了,先前不是把那些被鬼车吸了魂的人统一挪到几个屋子里去了吗?昨天半夜人丢了一半,是被什么东西叼走的,而且老夫看到了白色雾团一闪而过!老夫怀疑又是那饕餮闲不住了,打算跟同门几个师兄弟商量商量布个阵,聂小子你说什么样的陷阱能引它出来?”
    大师说得又急又快,一大句说下来几乎不喘气,不知道是不是这纸鹤传音还限制时间。但是大概由于被聂仁衍扇了一下,纸鹤的声音非常小,听起来就跟蚊子哼哼似的,尽管每个字都勉强能听见,但十分费力,本来就有些恼的聂仁衍被这小破纸鹤弄得更恼火,干脆泻火般不耐烦地冲纸鹤咆哮了一嗓子。
    纸鹤被虎啸掀得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逃命似的扑扇了两下翅膀消失在了石洞里。
    原本怒意昂扬抬着的虎头再次没劲地耷拉下来,心道:晕了一个人的二人世界真是太操蛋了!他一边继续在安静中习惯性地看着沉睡着的叶昭,一边想着刚才大师的话。
    饕餮又开始折腾了?以往它都是找人类中有些通灵的人,大概也是希望通过他们来补充自己缺失的灵力,尽管是杯水车薪,但蚂蚁肉好歹也算肉。但这次又是为什么呢?那些人连魂魄都没了,更谈不上灵力了吧……
    基地里,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的大师看到终于回来的纸鹤,连忙凑过去打算听听聂仁衍怎么说,结果刚走到纸鹤面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通天彻地的虎啸,震得整栋楼的门窗都“格拉拉”地颤了半晌。
    大师脑子都被震得嗡嗡直响:“…………………”臭小子你这是要谋杀吗!
    殊不知这已经是纸鹤传声削弱了好几倍的音效。
    半夜被大师拉壮丁奔出去追几团滚动状白雾,早上回来刚睡着的罗小晨他们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
    大师呵呵干笑两声:“你们怎么醒了?”
    众人顶着黑眼圈:“………………”那种分贝的虎啸死人都会被震醒的好吗?!
    不死心地掏出一把符纸叠巴叠巴,大师这回洒出了一群纸鹤,全都冲着聂仁衍呆着的山洞。
    正想着“最近到处都是不要钱般乱洒的灵气,饕餮那货何必靠人类滋补,难不成单纯就是嘴闲着想找点零食”的聂仁衍被突然出现在视线内的一群纸鹤晃瞎了眼,因为距离眼睛太近,又有十来只,扑扇来扑扇去的,转的眼珠子都疼了。
    他不得不再次恼火地把这帮每次都停错地方的纸鹤扇到旁边。这回因为纸鹤多,大师终于完整地表达了昨天半夜发生的一切――
    大约在凌晨三点左右,大师盘腿在床上打坐的时候,突然听石头低声叫道:“师、师父,窗外有东西过、过去了!”
    大师一边睁眼,一边淡定地批评道:“为师说过多少次了,打坐的时候宁心静气!宁心静气!你怎么就听不进去!窗外就那么好看吗?”他话音刚落,就见窗外再次闪过了一片白影,速度十分快,看着像是奔跑中的什么东西,但这可是五层……
    什么东西这么一身白?简直跟那雾似的,半夜瞅着都晃眼。
    “不好!”大师伸手敏捷地从床上下来,娇小(……)的身影奔向阳台,被他这么一弄,宿舍里几人差不多都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他在阳台上窜跳了几下,然后回到房间,一脸肃穆道:“不好了。”
    石头已经习惯性地从上铺翻下来,开始往肩上挎黄布包,然后拎起牛皮袋和装着石榴的布兜,看着他家师父。
    众人坐在床上瞪着大师:“………………”都不好两遍了,究竟怎么回事您倒是说啊!
    “刚才闪过去两个白影,老夫在阳台看了下,地上也有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看着不像是本身的毛色,倒像是包裹着白雾的什么东西。”
    “包着白雾?!”众人一惊,这年头包着白雾的大多是树,但是树可没长脚,那就只有跟聂仁衍一样的古兽了!
    “卧槽又是什么东西?”罗小晨指着窗外,他刚才余光有瞥见了有白影闪过,速度奇快。
    大师又窜进阳台看了眼便匆匆朝门外跑,一路朝他们这层走廊的另一端跑,身后跟着大约是看他没带黄布包也没带石榴,不放心追出来的罗小晨、夏之铭他们,石头还结结巴巴地喊着:“师、师父!等等我!”
    带着一众不明就里的人跑到走廊另一头的几个房间门口,还没待他们开口询问,大师一张黄符轰开了面前那间房的门。
    这层楼原本住着的人自从鬼车出现后便纷纷搬了出去,空出了一溜排的房间,基地的医护干脆把那些被鬼车吸了魂的人全都挪到了顶头的几个房间里,白天会有家属上来看看,但晚上这几个房间都是静悄悄黑黢黢的,加之里面躺着的几乎跟死人没区别,这样冷不丁轰开大门,弄得跟在大师身后的罗小晨他们都抽了口气。
    “那些白影刚才就是冲着这里来的。”大师解释了一句,便开灯进去查看,发现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不仅没有那些白影,连原本躺在这里被大师用丹药护着肉身的那些人都不见了。大师脸色都变了,一连轰开了所有房间的门,在轰到最边上两间的时候,看到了窜出来的几团白影,速度极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东西就疾奔下了楼。
    几人下意识地追赶上去,而那几团白影相当聪明地在楼下分散向了几个不同方向。
    大师旋即拦住了众人,爬上石榴就要接着追,结果发现那些白影跑进了四周的林中,被成片的白雾覆盖,完全找不到一点痕迹,这才只能作罢。
    听了十来只纸鹤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叙述,聂仁衍大概理清了整件事情,他抽了抽嘴角,半晌之后忍无可忍地冲那些纸鹤咆哮道:“老头子你智商被罗小晨吃了吗?饕餮他要怎样才能变成好几团雾,又飞又跑地去抓那些人,把自己剁成几节吗?又不是蚯蚓!”
    “…………………”收回纸鹤的大师沉默半晌,又看了眼躺枪的罗小晨,深刻地反省自己是不是该换个房间了。
    “不对!”大师在反省中猛然回过神:“之前山里的那些东西不是被那小子都清干净了吗?!这些是哪里来的?!”
    chapter73
    大师心里腾起了不详的预感――
    原本山间出现的、可能威胁到人的那些古兽,在那夜震怒的聂仁衍屠山般的扫荡下几乎不剩几只了。那夜他跟在后面顺着火海一路寻过去,只能看到所经之处地上的滩滩血水,更有甚者比如鬼车那样的,则直接魂飞魄散,除了凄厉的哀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所以这次看到的不可能是先前出现的那一拨古兽。而根据他们的猜测,这漫天的白雾是极为浓郁醇厚的灵气,正是这种灵气,使得那些古兽元神复苏,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外面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的大雾,大师摇头叹了口气。
    结果很明显……
    “这么说来,是有更多的古兽在这次的大雾中苏醒过来了么?”夏之铭他们听了大师和聂仁衍纸鹤来往的对话,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不得不说,这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概括的状况,事实上会变得多么棘手和混乱,简直不是他们能凭空想象的。
    从布兜里掏出石榴,朝阳台外一丢,火红色的鸟长鸣一声扇动着巨大的双翼,停在窗外,大师冲石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便独自爬了上去,乘着石榴一路盘旋着朝上飞去。
    雾中的山林,天空的景色十分诡异,因为有高低参差的树木吸引白雾,于是,在那一个个连成片的白色雾团上空有一处安全地带,像是一个断裂层,往上是还未散开成雾的白色絮状物,均匀地飘散在空中,往下是一个个被树木吸引的雾团,中间这层约莫十来米到百米高低不等的空间,分布着疏密不一的白色雾流柱,像是那种竖直的飓风,旋涡状,将上面的白絮卷进自己的领地。
    大师避开那些雾流,乘着石榴停在较为空旷的一处地方,那是几株极为高大的古木之间的一处安全之地,因为方圆千米内的絮状物都被四方的这几株古木卷走,中间那处上下百米连一片白絮都没有。
    拍了拍石榴的脑袋,大师庆幸自己这坐骑是用道符炼制出来的,并不是什么上古之兽,不然,它也会是个移动搅雾机,那自己就不用混了,出门都得用跑的。
    站在这个高度朝远处眺望,因为空中除了雾柱便是白絮,能见度比起那种漫天均匀的乳白色浓雾,要好上太多。就像是在大雪中朝远处看一样,尽管有飘不尽的雪花,但只要目力好一些,依然能辨识出远处的景象――
    西面有一处巨大的雾团,高耸陡峭,从方位是形状看,应该是聂仁衍呆着的那处山峰。北面和南面都是同别的省市的交接,与基地所处的地方差不多,群峦叠嶂,四处都是山林,目力所及之处也都是那种粗细不一的雾柱,看强弱和大小,无非也都是些年代不一的古木。而东面――
    大师透过纷落的白絮,隐约看到那边有些异象。他愣了愣,拍拍石榴道:“再朝东飞一点,让老夫看仔细些。”
    石榴被拍了一下,便扭了扭头,躲过大师继续落在它脑门上的手,鸣叫了一声,扑扇着翅膀朝东飞了白来米,眼看着便要到安全区域的边缘了。白絮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纷落,然后卷入不远处下方那株参天的古木形成的雾柱中。
    个子大也有个子大的好处,石榴翅膀扇出来的劲风有着不小的威力,掀翻一群人都不成问题,附近的白絮自然也被扇得离得远了些。大师眯起眼,定神朝东面看了半晌――
    那里原本是h市市区的方向。如果是在以往,由于市区中高耸的楼厦,这样眺望就是把眼睛瞪瞎了也望不到多远的地方,然而现在,所有阻碍视线的高楼都在雾中被融腐得干干净净,站在这个地方这个高度,应该可以直接越过整个市区,看到海,不过前提是没有浓雾的阻挡。
    在这样的雾天里,因为市区是古木覆盖率近乎为零的地方,白絮不会被分散,飘到半空便会散作浓雾,将整个市区牢牢地笼罩在里面,除非有类似聂仁衍这样逆天的搅雾机卷走大面积的雾,否则就只能看见一片茫白。
    然而让大师怔愣之处就在于此,此时的市区并没有被浓白得能见度近乎为零的雾笼罩,而是只浮着一片浅淡的水汽,就像是那种最正常最普通的薄雾。
    这说明什么?说明市区附近一定有什么东西的存在,吸走了整个市区的白雾。
    大师给自己贴了道符,竭力透过整个市区的薄雾,死死盯着遥远的尽头,那处应该是海的地方。刚一看清那里的景象,大师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本应该是平淡无波呈一条水平线的海面上空,此时正有一条极为巨大的雾柱,就像是那种最为骇人的飓风形成的风柱,远远看过去,如一株枝干粗壮的树,下端微扩是盘在海面的树根,中间笔直,上端张开如伞,而顶着的冠盖则是整个天空。
    这样通天彻地的雾旋绝对不是什么树木或是鬼车长右那种级别的古兽形成的,看起来,似乎整个市区的雾都被吸了过去,照这样宽广的灵气吸引范围来看,海里引起这个雾旋的东西,要么是上古神兽级别的,要么就是数不清的聚在一起的古兽。
    大师瞪着眼睛简甚至都忘了眨,知道两眼反酸才回过神,狠狠拍了记石榴的头,道:“回去!这真是要了命了!”
    石榴愤怒地长鸣一声,抖了抖背,把大师抖得在自己宽广的背脊上滚了两圈,这才展翅朝基地飞去。大师也顾不上跟自家傲娇的坐骑跳脚,一沓纸符在指尖翻转几下变成一群纸鹤,纷纷如屁股着了火般急急扇着翅膀消失在空中。
    海里的古兽有哪些?回到宿舍的大师把石头赶去通报基地的高层,一边等自家同门以及聂仁衍的回音,一边给罗小晨他们描述了一遍自己看到的景象。众人翻着眼睛纷纷开始回忆自己在各处看到的一些上古神兽的名字。
    可惜这些汉子平日里连游戏都不怎么打,小说更是看得少,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想出几样。
    罗小晨头顶灯泡一亮:“龙!……额,不是有在水里的那什么东海龙王西海龙王之类的吗!”
    大师:“………………”
    方思远一拍大腿:“美人鱼!人身鱼尾落泪成珠那种的!”
    大师:“………………”
    夏之铭摸了摸下巴:“十来年前上学的时候学过的那篇古文,叫什么来着,逍遥游吧,里面那玩意儿。”
    大师扶着额头:“………………”来个谁把这些人叉出去吧!老夫看到他们就觉得自己活不长。
    山洞里,聂仁衍听了大师纸鹤传来的信息,皱着眉头也开始在记忆力搜索,这片海域曾经生活着哪些东西,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叶昭闭着的双眼、因为不断涌入的灵气滋养而显得越发清俊的容貌、抿着的嘴唇……
    看了半晌,他低声道:“媳妇儿,外面估计要开始混乱了,老子一个人可不一定应付得来……”
    话音刚落,就听又一阵扑扇翅膀的轻响在面前响起。
    “啧!”聂仁衍抬头看着那黄纸符叠成的纸鹤,抽了抽嘴角:“老头子有完没完,上千年前啊,老子得想一会儿吧,催屁!”纸鹤在他抱怨的瞬间同时开口,传出来的声音却并不是大师的,而是一个年轻人的,听起来十分焦急。
    “师叔!师叔你赶紧来一趟吧!救急啊!师父他叫上了清虚、清苦两位师伯去山里了!说是找到了杌带着的地方,围了整座山的浓雾可显眼了!他们说不能处于被动的地位,趁着此时目标明显要主动出击,我拦了半天没能拦住,既没带上我,还不让我告诉你们,说是以师叔你们几个的性格肯定嗦嗦一大堆不让他们去!我听师父跟师叔传音的时候说到了十绝阵,说是凭他们的能力发动不了十绝阵,单布一个化血阵还是可以的……但是、但是我眼皮一直在跳,感觉不妙啊,师叔你赶紧过来吧!”
    聂仁衍听完便明白这纸鹤应该是大师发给哪个同门的,传回来的时候大概因为这个小辈太过急躁,定错了位,于是传到了自己这里。
    不过,这传音的内容可真要命啊……
    他眯起眼,嘀咕了一句:“十绝阵?呵……”
    十绝阵,那可是曾经金鳌岛十天君共布的大阵,其威力发挥到极致可灭绝苍生,号称绝天绝地,绝神绝仙,绝命绝运,绝生绝死,惨绝人寰,绝无幸理。整个十绝阵里,每个天君分别各掌一阵,化血阵便是其中之一,由布阵者用先天灵气、风雷、黑砂布成。但凡入阵,雷响处,风卷黑砂,些须着处,立化血水。纵是神仙,也难逃利害。
    不过,阵法的威力同布阵人有关,就凭这么几个人,想布出可以挟制甚至除掉杌的阵,简直自不量力。
    同样身为凶兽,深知杌如果灵力恢复大半会有多么难对付的聂仁衍冷笑一声:“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不懂呢……”说着,硕大的吊睛白虎翻了个身,黑色雾气瞬间四溢充满了整个石洞。
    在未散尽的黑雾中,变成人的聂仁衍朝石床走了两步,然后弯下腰,曲起食指在叶昭脸侧轻轻刮了两下,道:“看来老子闲不成了。”
    chapter74
    洞穴里还在扑扇着翅膀等着回话的纸鹤提醒了聂仁衍,他起身,两指捏住那只纸鹤的翅膀,拎到眼前,看着扑腾得极为激烈的黄色傻鸟,嘲道:“路痴也能传信?呵――跟老头子说,他那几个没脑子的师兄弟正赶着去送死,能拦就去拦着,拦不了……”他顿声撇了撇嘴角,似乎懒洋洋的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接着道:“拦不了就麻溜地过来给老子守着叶昭,老子去解决!”
    他手指稍稍一松,闪着微光的传信纸鹤就屁滚尿流地扑腾翅膀着消失在山洞中。
    出乎聂仁衍意料的是,大约只过了十来分钟,大师的声音就从山洞外传了进来,大概用了什么传音符,听起来比扩音器效果好多了,余音在山洞里回响不绝:“老夫来了!但是,臭小子你这恨不得被白雾淹了的山洞让老夫怎么进去!嗯?!就算石榴飞得再快老夫也会褪层皮的好吗!”
    聂仁衍“哟”了一声道:“老头子你不去救同门?”
    “要来得及老夫还在这里屁话吗?!”大师大概真被那几个莽撞的师兄弟给气到了,语气急冲冲的还跳着脚,石榴的背都被跺青了(……),“真是要了老命,老夫带着石榴去打了个照眼就奔回来了,飞砂走石的差点没把石榴给绞进去,阵已经布起来拉都拉不回了,那血气重的,差点把老夫给熏晕咯!就那架势,要不了多久这边都会被影响,你小子赶紧地吧,不然真要死人了!”
    在大师蹦q着的矮小身影旁边,或站或盘腿坐着几个人,那是被大师以“万一照顾不好叶昭会被臭小子弄死吧?”这种坑爹理由拐带过来的罗小晨、夏之铭他们。大大小小排了一溜,顿时让人有种拖家带口集体出游的感觉,倒是削弱了目前境况的危机感。
    “啧,这山洞你们也进不来,老子走了还有叶昭,雾还是不会散……”聂仁衍的声音在这种时候依旧是懒洋洋的,他顿了一下,又道:“让石榴受个累吧,驮着你们在外头帮我盯着这山洞,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就行,拦不住就纸鹤传音,老头子你要是那种时候再丢个不认路的纸鹤耽误事儿,老子就放火烤了所有人。”
    大师:“……………………”
    “嘎?!”石榴有一瞬间的呆滞,忘了扑扇翅膀,硕大的鸟身朝下跌了一段距离,才又回过神来重新飞回到原来与山洞大致齐平的高度。它这一跌,弄得背上呆着的几人都跌跌撞撞地滚了好几下。众人晕头转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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