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猫咪一眼,道:“小黑怎么了?病了?”
    蒋琪一边跟着他上了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朝最侧边那间屋子走,一边顺着小黑的毛道:“不知道,它这几天一直蔫蔫的,我一开始以为是最近水灾啊怪鸟啊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被吓到了,但是昨晚的大火还有那头白虎明明更吓人,它倒反而精力旺盛地在屋里直蹦直跳,要不是我拦着不让,说不定它就窜出去了。”
    “………………”罗小晨对这只小黑猫有点无语。这小家伙一直都对叶昭和聂仁衍十分狗腿,对旁人却不理不睬,一副十分傲娇的样子。罗小晨之前一度因为自己遭到了一只奶猫的歧视而觉得憋屈,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这小奶猫何止是狗腿,简直是人精、不,猫精啊!这小东西绝逼早就看出来点什么了,要不怎么就这么巧呢。
    想到自己的洞察力还不如一只猫,罗小晨对人森再次绝望了。
    一进宿舍门,原本埋在蒋琪怀中的小黑一咕噜坐直了身体,然后挣了两下,嗖地窜了出去,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就见它已经蹲坐在了叶昭的床边,肉呼呼的爪子正一下一下地拨着叶昭从被子里露出来的手。
    罗小晨:“…………………”
    蒋琪看到叶昭愣了一下,放轻声音问罗小晨:“他在睡觉吗?”
    “不是。”罗小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昨天鬼车在这附近被大师弄死了,大概有些阴气散出来,大概冲撞到叶昭了,现在还晕着。”他说完拉了把椅子道,“坐吧。”
    原本站在阳台聊着什么的夏之铭他们见蒋琪来了,回头打了声招呼,便把烟掐了,回到房里来坐到各自的床铺上。夏之铭显然也注意到了蒋琪一直在朝外滚着泪珠的双眼,问道:“怎么又掉眼泪了?”
    蒋琪原本想把小黑抱回来再坐,却怎么也没法把它从叶昭手边弄下来,只得自己坐回椅子上,道:“刚才在楼梯里不方便说……眼泪这个问题,我前两天忽然想到了一种解释,不过――”她迟疑了一下,看向夏之铭他们,道:“……有点匪夷所思。”
    “……………………”众人心道,连认识了多年的人一个变成了上古凶兽,一个也同样不是人这种事我们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是匪夷所思的
    “你们……”蒋琪当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见他们一直没开口,以为被自己吓到了,于是更加支支吾吾的。
    “不不不,我们肯定能接受。”罗小晨看出她在担心什么,连忙摆摆手道:“说吧丫头。”
    “嗯……这么说吧。”蒋琪想了想道:“我那天想了很久每次眼泪掉个不停都是什么时候,然后发现……小时候那些记不太清了,就从最近的说起,一次是闹水蛭的时候,在街头突然眼泪就跟开了闸一样,一次是上次大雾,前几天水灾也是,还有基地里不少人突然丢了魂那天……”她说着便停下来,看向众人。
    不用她接着说下去,他们便猜到了她想说的解释是什么,这样连起来一想非常明显:只有在出现灾难的时候,她的眼泪会掉个不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预知。
    罗小晨猛然想到昨晚大师说的“基地里指不定还有不少非正常人”,顿时神色十分复杂,他和坐在旁边的夏之铭对视一眼,心头简直有千万头脱肛的草泥马飞奔而过――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被他们碰上了呢?!幸好他们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强,换个弱的,绝逼会崩溃的好吗!世界观碎了重新组合一不小心就会组成神经病的!
    “卧槽!”罗小晨原本还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异类满天飞的世界,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蹦起来:“那你这次掉眼泪岂不是又要出事?!”
    蒋琪点了点头:“可能……差不多。”
    “什么时候开始的?”夏之铭眉头紧皱,大师还没有回来,叶昭就算不是人也还晕着,聂仁衍不知道暴走去了哪里,如果现在出个什么事,这基地里还有谁能处理?
    “五分钟前吧……”蒋琪翻着眼睛想了想,又肯定地冲罗小晨道:“就在碰到你之前最多一两分钟的样子。”
    “嘶――会出什么事情呢?”罗小晨目光移向窗外,天空依旧阴沉沉的,看上去充满了死气,“难不成又有什么怪物野兽跑来袭击?啧,聂、咳――”差点说漏的罗小晨装样子咳了好几声,顺了口气道:“大师在外头追那白虎去了,估计一路上能解决不少怪物呢吧……如果不是怪物会是什――操!”
    正在絮絮叨叨的罗小晨瞪着眼睛指着窗外,噎了半天才道:“怎么又来!”
    被长右、鬼车、蜮这些劳什子古兽轮番轰炸得有些犯晕的众人都快忘了,真正导致他们无家可归跑到这深山里头避难的罪魁祸首是比这些都要可怕的雾啊!
    就在前一秒,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开始飘落白色的絮状物,在这样的天气下,太容易被误认为成漫天的雪。
    夏之铭他们也“霍”地站了起来,把阳台上的窗子全部关严,又将阳台门锁了起来,大门关严。几乎在他们有所动作的同时,整栋楼的人语声骤然变大,似乎不少人都发现了再次袭来的白雾,接二连三的“砰砰”声想起,楼下的人陆陆续续地在关窗锁门,发出各种碰撞的声音,被白雾侵袭了多次,几乎所有人都本能地开始惊慌。
    不过,等到大家在关得严严实实的屋中重新坐下时,一个个都想起来:其实不用这么害怕了,他们之所以躲到这里,正是因为这里有着繁茂林木的庇护,白雾的侵蚀力在这里似乎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安静了一会儿,罗小晨他们甚至能听到楼下屋子里的聊天声,似乎很多人都对自己的安全很放心,跟以往碰到大雾的惊慌失措以及绝望相比,简直算得上气氛轻松。
    不过他们几个却轻松不起来,一是白雾一次比一次侵蚀力强,谁也不能肯定上次安全的基地这次依旧安全无虞。二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兽类似乎都是在白雾之后突然出现的,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但至少白雾和古兽的出现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联性。
    即便这次的白雾本身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但谁能肯定白雾结束之后,他们的生命不会受到更多的威胁呢?
    众人沉默了半晌,夏之铭突然抬头道:“不好!大师和……他们还在外面!”
    chapter69
    尽管夏之铭和罗小晨他们已经知道了聂仁衍的身份,也见过他帮大师挡过扑天的浪潮,那样幕天席地而来的海水在他似乎只是简单地伸了一下手,展开一层黑色的屏障,便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包括昨晚震慑人心烈焰千里的火海以及满身四溢的杀气,让人觉得所有人在火海之下都显得无比渺小,如蝼蚁一般,只要他暴走的程度严重一些,整个基地甚至他所到之处都会生灵涂炭,那样的实力和杀伤力简直让人心悸。
    但是,大概是因为雾留给大家的印象太过深刻可怖,整个城市几乎一夜之间便只剩寥寥不足万人。一场大雾,瞬间便让他们成了在乱葬岗中的幸存者,在他们脚下遍地都流淌着死去的人的血水,混杂在一起,甚至无法知道在这些血变得冰冷之前,是从哪一具身体中流淌出来的,因为根本找不到尸体。
    这一切让所有人从心底里潜意识将大雾列为不可战胜的的死神,任何人碰到了,除了侥幸逃脱便是必死无疑。
    所以,即便聂仁衍和大师都不是普通人,罗小晨他们也并不确定这两人能否在大雾中毫发无伤地平安归来。
    经夏之铭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有些担心,他们下意识地透过玻璃质的阳台门窗朝外张望。然而,在他们聚焦找寻熟悉的身影前,就都被外面的景象给弄得愣住了。
    虽然自打一进基地就已经知道,这里因为有着繁茂古木的遮掩,没有受到大雾的侵蚀。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除了老一点、茂密一点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的树木,究竟是怎样抵挡住那样恐怖的大雾的。
    于是,当他们看到原本应该均匀蔓延开来的浓白色大雾,像是受到吸引般,聚集包裹在每一株古树周围,只余下一层相对来说稀薄很多,朦朦胧胧如普通水雾般的雾气氤氲飘荡着,仿若无害般地玻璃上极淡地笼了一层时,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卧槽!”罗小晨指着外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特么真的是我们说的那种雾吗?这么温柔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弄错了吧,这绝壁是普通的雾嘛,伸手出去捞一把都没问题吧呵呵呵呵呵……”
    “你见过普通的雾长这样?”夏之铭没好气地指着不远处那颗古树――透过窗玻璃上淡淡的一层水汽,能看到那像蚕茧般包裹着它的白色雾团。他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要伸爪子么,来,直接去撩一下,看看缩回来的时候还剩几根指头。”
    “………………”罗小晨默默收回按到窗玻璃上的爪子,透过那只爪印,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外面有些诡异的情景,顿时抽了抽嘴角,朝后退了一步,和窗户保持安全距离。
    站在最边上那扇窗户旁的方思远嘀咕了一句:“怎么你们面前的窗子上水汽那么淡,我这边就这么浓呢?”他面前这扇窗户上笼了相当厚的一层水汽,几乎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方思远伸出爪子在窗玻璃上划拉了两下,想擦出一块清楚的地方,结果发现,擦过的那块依旧白茫茫的,完全看不到外面。
    站在他旁边的木头伸手指了指窗子,道:“外面的问题。”他一贯面无表情,此时看上去也如往常一样淡定无比。
    方思远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朝他那儿挪了挪,从他的角度透过面前那扇水汽稍薄些的玻璃看出去,结果下一秒他就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木头一句:尼玛这么诡异的情况你激动一点会死嘛!!
    “头儿!这什么情况?!”方思远立刻蹦起来,一把拉过阳台那头的夏之铭,指给他看:“我去!那些白雾不是都去裹树了吗?为什么咱们这边也聚了一团?!”
    事实上并不只是聚了一团,天空中不断地有新的白絮飘下,在半空中融成浓白色的雾,大部分被周围的树吸去,但居然有一部分正源源不断地朝他们这间房的阳台窗子聚过来。
    他们第一反应是:他们这个房间在整栋楼的最边上,旁边就长着一棵巨大的树,树冠甚至趴在了房顶上,这些雾或许是被旁边的树吸过来的。然而几乎在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他们就否定了它,因为正在聚集白雾的这扇玻璃恰恰是离树最远的一扇,旁边紧靠着的是隔壁屋子的阳台。
    “嘶――怎么会这样?!”夏之铭也有些搞不懂了,这扇窗户外面的白雾正越积越厚,而且笼罩的范围正在一点点扩大,但始终以这一块为中心。他弯腰凑在窗户边缘仔细看了看,原本指望聚过来的雾只有形式没有实质,也就是看着吓人并不侵蚀物体,但在听到熟悉的“咝咝”声后,他两手拽着身旁的人猛地朝后撤了一步,沉声道:“进屋吧,玻璃在――”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原本覆在玻璃上越聚越多的白雾突然开始变薄,就像是周围出现了一扇风机,形成的气流漩涡将周遭的白雾全都绞了进去。
    窗外聚集的白雾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被抽离,在这一大团白雾彻底消失的时候,众人透过重新变得半透明的玻璃看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水汽朦胧的窗外,在氤氲的淡雾中,一个高大精悍的身影自远处而来,他迈着大步,速度却比急速奔跑还要快,上一秒还在层叠的山林上空,下一秒几乎就已经到了眼前,着实把凑在玻璃上的罗小晨他们吓了一跳。他所过之处,所有包裹着树木的白色雾团都像是受到了吸力一般,丝丝连连地从树边迅速被抽离,疯了般朝他聚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原本聚集在阳台窗玻璃外那团。
    白色的雾犹如卫星云图上的气旋一般,旋转着成丝状絮状聚到那人的周围,争先恐后地涌进了他的身体里――
    没错,就是身体。
    “聂、聂仁衍!”罗小晨又开始结巴了,这样的情景简直太颠覆他的三观了!在上一次的白雾中,聂仁衍还跟他们一样,躲在医院地下的待命室里,避白雾如蛇蝎,怎么这次就成了人形搅雾机了?!这么多这么浓的雾可以在几秒内融掉多少人?!居然就这样涌进了聂仁衍的身体中,而且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常,连皮都没蹭掉一块!
    “不不不!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罗小晨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同样理解不了的还有这屋子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尤其是连“聂仁衍就是昨天那头白虎”这件事都不知道的蒋琪,在看到聂仁衍凭空走来,身影和昨晚在夜色中的那个黑影几乎一模一样时,她整个人都惊傻了。
    但是夏之铭和木头显然比其他三个要镇定很多,他们看到快到面前的聂仁衍,竟然还记得要开窗子放他进来,不过还没待他俩打开窗锁,就看到眼前的聂仁衍消失在了一片突然蕴起的黑雾中,而同时,阳台内出现了一团黑雾,如水墨般散开,聂仁衍从里面走出来,脚底的黑色烟雾还未消失,随着他的步子,丝丝缕缕地朝外飘散。
    他几乎看都没看其他人,径直走到叶昭床边,然后屈膝蹲跪下来,握着叶昭毫无生气的苍白的手,在自己宽大的掌中摩挲了几下。
    一旁一直蹲在叶昭手边的黑色小猫在他出现后,朝旁躲了两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挪到原处,侧着脸在聂仁衍的手背上蹭了两下,讨好般地细细叫了一声。
    阳台上的几人跟在他身后都进了屋,但并没有站在他身边,而是适当地保持了一些距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看着从雾中走来的聂仁衍,总觉得似乎哪里变了……
    眼神、气场、甚至走路的神态感觉,看起来似乎跟原来差不多,但又似乎相差很多……
    平日里时常会跟他开开玩笑的蒋琪此刻站在房间的角落,不近不远地看着他、被他握着手的叶昭以及蹭着他们两人的小黑,神色惊讶带着一丝丝畏惧,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畏惧。
    聂仁衍半眯着眼盯着蹭他手背的小黑看了半天,突然沉沉地“哟”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他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小黑的下巴,道:“是你啊。”
    这一声招呼弄得周围站着的几个人面色有些古怪,罗小晨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伸手戳了戳旁边的夏之铭低声道:“失忆了?怎么看到小黑这么半天才认出来?”
    “不……”夏之铭道,“不像失忆……”甚至不像是单纯对小黑这只猫打的招呼,更像是透过小黑,在对别的什么认识多年的人打招呼……当然,也可能不是人。
    众人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窗外一声悠扬的鸟鸣,拖着长长的尾音,接着是扑啦啦的扇翅声。他们闻声朝阳台看去,就见一只火红色的巨大身影在窗外盘旋了一圈,然后张黄色的符纸飘然贴到了窗户上,紧接着,在外面奔了一整夜弄得有些灰头土脸的大师穿过贴着符纸的那面玻璃,径直走进了屋,边走边把变小跟进来的石榴塞回布兜。
    “小子,你走慢点会死嘛?!累死老夫的石榴了!”大师气哼哼地冲聂仁衍抱怨道,然后指了指窗外,道:“咱们这次可能真想对了,你看看外头,那雾又聚过来了。”
    聂仁衍“嗯”了一声,然后直起身,将没有意识的叶昭打横抱起,冲窗外偏了偏头,对众人道:“老子带他出去住几天。”言罢,便转头朝阳台走,边走脚底边迅速涌起大团的黑色烟雾。
    “啊?为什么?”罗小晨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种天出去住??再说了,住哪儿啊?这附近除了基地以及旁边的村落,就只有望不到头的山了。
    “因为我们呆在这里,你们就活不久了。”聂仁衍挑起一边嘴角,回头笑了一下,看上去似乎只是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便连带着怀里的叶昭,彻底消失在了黑雾中。
    chapter70
    罗小晨:“…………”他听了聂仁衍那句话,整个人便陷入了茫然状态,张着嘴盯着早已没了人影的阳台看了半晌,才傻乎乎地转向大师,问道:“大师,他刚刚那句话啥意思?说的是中文吧……但是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叫他们在我们就活不久了?我们都认识他们多少年了,这不活得好好的么?”
    大师捋了捋胡须,道:“今时非同往日。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他们了。”
    夏之铭掏了掏耳朵,道:“大师,这种时候就别说些玄乎玄乎的了,讲点听得懂的。我们看出来他们有变化,只是没搞明白。”
    “你们刚才看到那些雾了吗?虽然咱们一直把那东西叫做雾,但那究竟是什么,在这之前没有谁弄得清楚。老夫刚到基地的时候,听这里的兵描述过大雾来临时这里的奇怪情景,猜测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方向都错了。这雾弄得生灵涂炭,所以老夫一直在朝能够祸人性命的凶煞之物方面想,这使得老夫包括同门一直在做无用功”
    “等等!”听到这儿,罗小晨觉得自己有点混乱,他忍不住打断了大师的话,道:“什么叫做方向错了?大师我没听错吧?……这、这雾不是凶煞之物难道还能是什么大补之物么,开玩笑呢吧!”
    大师一脸高深地摇了摇手指头:“你还真猜对了,就是大补!”
    众人:“………………”猜对了你乱摇什么手指头?!
    不对,重点错了!卧槽那种东西大补?!人都化没了补给鬼吗?!众人简直连下巴都找不到了。
    大师欣赏了一遍他们见鬼一般的表情,满意地笑了:“不过,这东西我们这种普通人可无福消受。有句话叫物极必反,所以常人碰到别说补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卧槽这是什么道理!”罗小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师伸出食指,朝上指了指:“天道。”
    “屁!”罗小晨一脸被雷劈了般道:“这跟‘我爱你,爱得要死了,所以打算杀了你’这种神经病一样的逻辑有什么区别?常人补不了就别补啊,又没人求它,局部调整不会吗?它现在是无差别攻击好么……”
    “嘶臭小子,让老夫说完你会掉肉吗?”大师一甩袖子,无比威严地端着架子冷哼一声。
    罗小晨一缩脖子,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您讲,您讲。”
    大师眯着眼:“说来话长。”
    众人:“………………”
    “好吧”大师看到大家的表情,一脸遗憾地道:“那老夫长话短说。你们知道的,现在这个世界发展得太快、走得太远,而这些所谓的进步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建立在很多东西的基础上,所谓有得有失,有果有因,有回报必然有代价。”他伸手指了指窗外,扫过外头那片茂密山林,“这些,所有发于自然的东西,都蕴集着天地灵气,它们属于这天地的一部分,证的是天道,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环扣一环,一物降一物,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也没有哪一种生灵可以凌驾于万物之上。”
    众人:“………………”真的是长话短说么……
    “……就像当年洪荒里叱咤的古兽,照样湮没在历史洪流中,消失殆尽,千百年来几乎未现过什么踪影,因为属于它们的时代早在千百年前就过去了。按理来说,在这世间灵力匮乏,四处都是污浊之气的今天,这些古兽根本不可能出现。”
    罗小晨抽了抽嘴角,看着越说越玄,有些刹不住的大师,道:“但是它们出现了。”
    “是。”大师点点头,道:“它们出现了,因为这雾。今人接手这世间,从落后的远古时期发展到现在的一片通达,这千年的时间,几乎耗尽了世间原本充沛的灵气,灵乃万物之根本,号称天地精华万物灵长的人,却将万物之基击得溃散,天道自然不允……”他伸出瘦巴巴的手指,点了点窗外那一团团包裹着树木的白雾,道:“于是,最纯最劲最为充沛的灵气自天而降,只为了补足这世间匮乏的那部分。”
    “…………”夏之铭看了看大师,又瞅了瞅窗外,皱着眉道:“您是说那玩意儿是灵气?”
    大师点了点头,道:“你们以前来过山里么?在这个季节,草木会如此茂密如此郁郁葱葱?”
    众人摇了摇头,尽管基地这一带以往没有来过,但附近的山他们多少都知道一点,有几座甚至曾经还爬过。以往在这样的深冬,尽管林中有常绿性的植物,但不可能整个山林都这样繁盛茂密、层林叠翠。这山间的草木确实长势好得有些不寻常……
    “知道盘古开天辟地吗?”大师拖长了声音问道。
    “废话,还能有人不知道?”众人被大师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话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还在说雾和灵气么,怎么又扯到神话上去了?
    “那时候天地一片混沌,老夫认为,那混沌的最初状态,便是最浓最纯的灵气,而后化生天地,滋养万物。但不论后来如何,最开始,在那片灵气中除了盘古大神,并没有什么东西存活。”大师一摊手,一脸“你们明白了吧”的表情,弄得众人一愣。
    倒是夏之铭先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这雾就类似于那最初的灵气,因为太过浓郁,物极必反,导致寻常生物无法承受,所以无法存活?”
    “嗯。”大师点点头,“正是如此……当然,就现在来说,这雾比起当初混沌时期最为醇厚的灵气还差得远了,但这已经是常人所无法承受的了,只有这林中集惯天地灵气的树木,还有聂小子、叶小子那种人,才能在雾中自在如常,甚至这雾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大补,补足了他们在这世间生存所需的灵气,这也是这段时间如此多的古兽纷纷苏醒再次出现的原因,重新充盈起来的灵气对常物是致命的,但对它们来说,简直犹如甘霖。”
    “但是――”罗小晨回想上次在医院的情景,有些疑惑道:“上次大雾的时候,聂仁衍和叶昭也同样忌惮那玩意儿,也没见聂仁衍跟人形搅雾机似的啊……”
    “小子!”大师为了表现出神秘和疏离感,一直半抬着下巴双目微合,很有那么幅高人的样子,但此时被木鱼罗小晨弄得装不下去了,他瞪着眼,摆出一脸“你肿么就不能发散一下”的表情,道:“在我们同门之间流传着一句话――有多大的道行接多大的单!懂否?”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罗小晨不是不发散,而是他发散的点从来就跟常人的不在一个频道上。
    “有屁快放!”大师跺脚。
    “一般都是什么人找你们?您接一单多少钱?真的像很多小说里写的辣么夸张么?!”罗小晨一脸认真道:“等这混乱的日子过去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您收了我呗?有财大家一起发嘛。”r( ̄ ̄)q
    “………………”大师抖着手指扯开手里的布兜,中气十足地吼了句:“石榴!出来把这小子叼出去祭山神!”
    石榴:“………………”
    同为二货对罗小晨甚为理解的方思远扯开话题,救了准祭品罗小晨一命,接着之前大师的话题道:“大师您的意思是聂哥之前还没达到可以吸收这种灵气的程度?”
    “嗯,之前聂小子几乎只被激发了极少的一部分灵力,尽管现在他仍然没有恢复全力,但已经可以从容地吸纳这些灵气了,甚至对这雾来说,他身上的灵气空洞也是极有吸引力的,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从聂小子进屋后,周遭所有的白雾都在朝这间屋子聚拢吗?”
    “啊!那叶哥也一样吧?”方思远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以最边上那扇窗户为中心聚了那么多雾呢,那扇窗正对着叶哥的床啊!”
    “这雾不知几时会散,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聂小子他们必须得另寻地方。不然――所有的雾气都聚在这间房周围,后果可想而知。”
    罗小晨几乎立刻脑补了墙壁四周被豁开大洞,白雾纷涌而入,把他们融得渣渣都不剩的情景,顿时抽了口冷气。随后他便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这样,那他们根本过不可能留在基地,也不可能借宿在周围的村子里。只要有普通人在的地方,他们都不能呆……那他们究竟住在哪儿?”
    就在那几人有些担心某两人无处可去的时候,被担心的聂仁衍打横抱着叶昭,出现在了西边一座高耸的山峰阴面的山洞里,那是之前发现长右的地方。
    明明可以直接出现在山洞的石室里,他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落在山洞的洞口,看着眼前差不多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狭窄洞道,聂仁衍挑起一边嘴角坏笑了一下,一把将叶昭扛在肩上,那股痞气活生生像个山寨大王,他哼笑着低声道:“老子想这么干八百回了!别扭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让我扛了一次?”
    chapter71
    扛着叶昭穿过狭长洞道,聂仁衍总算过了把强抢压寨夫人的瘾――要是叶昭醒着,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自己以这样一种姿态被人扛在肩上,实在太损形象,没人看见也不行!
    看到石室里那张石床,聂仁衍心里的火苗窜得更旺了。他还能想起上次在这间石室里的发生的种种,比如叶昭被他按在桌上亲得腿都软了,比如叶昭被他逗弄得双眸都失了神,比如叶昭被他压上了那张石床……尽管后来被突然闯入的鬼车打断了,但在这里的回忆总体来说十分美好,聂仁衍扫视了一圈,挑着眉,眼里尽是满意的神色――
    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看,这里有床、有床、还有床……
    最重要的设施有了就足够了,其他都不重要!聂仁衍地将叶昭从肩上放下来,打横抱到了那张石床上。
    看这石室的样子,或许百年前曾经有过隐士或是修士之类的人在这里居住过,但他显然是孤身一人,因为这张石床虽然平坦光滑却并不够宽,比起宿舍那张不足一米的床还要再窄不少,叶昭睡上去将将好,几乎只能多出一条手臂的宽度。
    聂仁衍绕着石床转了一圈,横看竖看也没法子在那张床上再塞个自己这么大个儿的人,顿时“啧”了一声,沉声抱怨道:“削这石床的人脑子被门夹过吧,这么窄,老子怎么躺……”他差点就打算自己躺上去当床垫,把叶昭搬到自己胸口上趴着了,但是转念一想大学的时候他曾经这么试过一次,那回叶昭被他折腾了一夜,到凌晨才睡,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头一次乖乖地随聂仁衍跟玩娃娃似的把他抱到自己身上,脑袋枕着聂仁衍的胸口就那么沉沉睡过去了。
    尽管身为禽兽的聂同志非常享受叶昭这种温顺的姿态,连带着内心深处希望叶昭能时不时小鸟依人(……)一下的变态心理也一并得到了满足,但事实证明只有他一个人爽了而已(爽指内心满足,身体被压得发麻这种小事可以忽略不计=_,=),而叶昭那样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别说腰和腿了,连脖子都僵得几乎没法动,整个人比睡之前还难受。
    不得不说,虽然很遗憾,但想到第二天叶昭僵在床上眼里冒火,神情却蔫蔫的样子,聂仁衍还是放弃了让叶昭再趴一次的想法。
    至于颠倒一下,换成他压在叶昭身上……
    聂仁衍摸了摸下巴,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顿时觉得姿态非常美好,但是……以他比叶昭高大半个头的身高以及相应的重量,压上一天,就不用指望叶昭再醒过来了……
    一张石床如何睡两个人,这个问题的答案竟然直接关系到自己和媳妇儿下半辈子的性福!聂仁衍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操蛋了!
    他挣扎了半晌,最后还是默默放弃了“想以人的姿态和媳妇儿共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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