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能作证,但到底是你家仆人,不排除向著你的可能。”
    作家的话:
    =v= 所以以後的固定更新时间改为10点30?噗~
    ☆、05 又一次围殴
    李晋容看著膝盖,韩知府的意思是决定帮著那三家富户了?
    “诚如大人所言,草民兴许夜半出门,仆人也向著草民,只是夜半时刻,三位富家公子何故与草民相见?”
    韩知府又次摸胡须,不及发话,另有一人施施然步到堂上,虽然是血亲,公堂上却公私分明,盈盈向韩知府行礼,“民女韩知画,见过韩大人。”
    ……
    不只是堂下众人,连韩知府也颇是错愕,不明白一向有主见的女儿这是来的哪一出。却听韩知画温柔婉约的声音和声细气道:“民女可以作证,李晋容夜半不可能与三位被害者相见。”
    韩知府心梗到喉咙间,“为何?”
    李晋容心里皱眉,打量著韩知画,雪阳动了动,身体慢慢将李晋容的腰给围住,李晋容分出一手,按了按雪阳作安抚。
    韩知画低下眉目,本是闺房之秀,眼下更见婉约怡人,“因为民女和李晋容已经有过夜半之约,且李晋容已赴约,民女与李晋容直到正寅时左右离别。虽然那会儿他也有时间害三位被害者,但民女与李晋容相约城西竹醉亭,只要询问这位樵夫见到尸身时僵硬状况与尸斑,便能推得不是李晋容所为。”
    韩知府现在哪还顾得劳什子的尸斑和尸身,只想到自己掌上明珠竟然深夜私会男人,还闹得整个公堂的人都知道,气不打一处来,往日见著李晋容尚觉得他姿容俊秀,仪态雍容,令人欣赏,现在却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两个大窟窿。
    李晋容心下无奈,底下属吏提醒,韩知府才想起还要将审理继续下去,只得暂时收回心神,握著惊堂木的手却直蹦青筋,“可有人证?”
    韩知画道:“有,且是三位苦主寻来的。”
    王老爷吃惊道:“你怎麽知道?”
    韩知画从容道:“来之前见到的。昨儿晋容与我说过,虽然出门的晚,却是见到了自己的学生龚生,还与他打了一个招呼。”
    李晋容静观其变,心中疑虑重重。
    韩知府道:“王财生,可有此人证?”
    王财生知道有韩千金这麽一闹,这场断案必然是没谱了,苦著脸道:“确有此人,可以证明李晋容在亥时出门过。”
    於是韩知府又将龚生召到堂上,龚生十分聪明,这一点身为他夫子的李晋容自然知道,虽然这年纪才启蒙,但说话条理十分清晰,李晋容看著他述说昨夜和自己如何遇到,寒暄了什麽一一道出,不由皱眉。他昨夜根本没有外出,更遑论遇到龚生,与韩知画私会,实在不知道他们唱的是哪出戏。
    到後来韩知府已经没心思审什麽案件了,匆匆结束审案,王财生等人私下塞来的银票也无暇顾理,将韩知画与李晋容叫到院子里。
    李晋容猜到会有这麽一环节,看著身边不顾惜自己名声的韩知画,有礼道:“今日多谢韩小姐解围,只是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我不知道龚生为何做假供,但我相信总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韩知画看了李晋容半晌,面上浮出一丝委屈,却点了点头,坚强道:“是我多事了。”
    李晋容心里叹口气,“是在下不想玷污小姐名声。”
    韩知画仰头道:“此时却已经玷污……你当如何?”
    “……”饶是李晋容,这会儿也有些莫知所为,还想在说什麽,雪阳尾巴忽然在他侧腰挠了挠,向来人前温文知礼的李晋容便不合时宜地噗一声,笑出来。
    韩知画看著李晋容。
    李晋容:“……”在蛇尾上捏了一把作薄惩。
    韩知画垂下头,神色有那麽丝落寞,李晋容想著她终究是帮了自己一回,终究道:“不知韩小姐可是四柱全阴之身?”
    韩知画莫名,“怎麽?”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多防著些总是好的。小姐似乎不同常人,身上阴气颇重,近日更甚,阴气难免会招来些邪祟,还望小姐谨慎而为。”
    韩知画听了不怕,反而显出一分高兴,“你是关心我?”
    李晋容又立刻疏远道:“小姐於我有恩,我自然也希望小姐能安然。”
    韩知画还待说,韩知府在门里怒道:“你们要磨蹭到什麽时候?”
    两人只好进屋。
    韩知府如今怎麽瞧李晋容都觉得不对眼,奈何木已成舟,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名声已经玷污,只能委屈了将女儿交托此人。李晋容照旧搬了应对韩知画的说辞,道是自己已有婚约,两位姑娘都不想委屈了。韩知府闻言大怒,直到韩夫人前来将他劝走,韩夫人上上下下打量李晋容,比韩知府冷静,却也挑剔。言下之意莫过於自家女儿沈鱼落雁,又冰雪聪明,李晋容虽然是个举人,但是没有科举中第,还什麽都不是,与自家女儿成亲,绝对是他高攀了。言辞间都是对女儿的维护与疼爱,李晋容油盐不进,依旧婉拒,被韩家直接赶了出去,韩知画站在院内看著他,平日虽然矜持惯了,此刻却也流露幽怨和愁容。
    李晋容离开还听到韩夫人骂骂咧咧,到了城外,李晋容摸著衣服里雪阳,“我这诸病缠身的破败身体,还不知道能活多少时日,与别人成亲,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家麽?”
    雪阳在他衣服里拱了拱,没有了动作,李晋容露出一丝笑,继续挠它,“你刚才可害我丢脸……没捏疼你吧?”
    李晋容走累了休息休息,他今时不同往日,天气冷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时间,就觉得膝盖酸疼起来。坐著坐著忽然还想到自己曾经的意气风发,殿宇峥嵘,回回相扣,那个嫩豆腐似又白又软的孩子跟在他身後追著他,扑进他怀里。
    李晋容又摸起衣服里那个小身体,雪阳小小的,总是让他想起当年的怀珍。
    李晋容咳了两声,前面走来一夥人,却是龚生以及……一众家丁打扮的人?
    李晋容看著龚生皱眉,在公堂上就看到他身体里溢出些黑气,他打小就能看到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只是因著身份的缘故,当年既不能与人说,遑论学习,只道是龚生不对劲,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
    “龚生,你到城里可知会过龚嫂,可别让你母亲挂心了。”
    龚生年纪已经十三岁了,言行举止就像个小大人,“先生是要回青平镇?”
    李晋容镇定道:“你要与我一同回去麽?”
    龚生点头,“我可以回去,只是怕你不能。”
    李晋容皱眉,明知无用,却还是问道:“龚生,你怎麽了?”
    龚生只对身後家丁示意,李晋容不敢像上次那麽轻敌,果不其然,那些家丁像不知道疼似的,揍趴下去又继续站起来,慢腾腾向他逼近。
    李晋容往後退,正躲过家丁一脚,忽然後背被人打了一下,顿时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人也摔了出去,若不是他半生都在勾心斗角中度过,意志力过人,落地的时候撑了一下,怕雪阳都要被累及压成肉酱了。李晋容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起不起来。
    龚生走过来,抓起他头发,李晋容毫不怀疑他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龚生忽然眯了眯眼,“先生,你学识过人,可惜身子骨不太行,你可知道石城向西六里处,有一座狐仙庙,那狐仙可灵验了,凡人有求必应,真正是个活神仙。”
    李晋容微微喘气道:“你待如何?”
    龚生奇怪地在他身上嗅著,李晋容勉强躲开,龚生道:“我带你去那狐仙庙,你若是向仙人许愿,它答应饶你一命,我便放了你如何?”
    李晋容微笑,“实在不如何。”说著快速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黑曜石球,黑曜石驱邪,往地上一敲,断面十分锋利,向龚生肩膀刺了去。龚生猝不及防,李晋容又是孤注一掷,龚生没有躲过去肩上被砸了个窟窿,哀嚎一声在地上打滚,随即面目整个变了,头上生出两只角,鼻头粗大,舌头极长,仿佛地狱里的恶鬼。
    纵使是李晋容也被吓一跳,把雪阳捞出来往後抛,恶鬼般的龚生一步步走来,口涎掉落在地上竟然发出滋滋的声响。
    李晋容爬著往後退,却已经力不从心,眼睁睁看著龚生的手向自己伸来,千钧一发之间,另只手从他背後伸出,那只手长的极好看,手掌薄,手指修长分明,轻轻朝龚生一弹,龚生尖叫一声,弹到老远,黑气从他身上争相涌出,李晋容再看,龚生已经恢复原来的面貌,那些家丁也横七竖八倒了下来,李晋容松了口气,眼前却是一黑,身後的人顺手一扶,李晋容靠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回过身,看清男人容貌。
    “……”纵使他阅人无数,也不由为男人相貌气度惊w一番,男人穿著很普通,甚至说简单,只一件直裾长衫,没有一点花纹,也不束腰带,更无佩坠,头发披散著,却不显得失态。整个人宛如一汪海水,望不到尽头,容纳百川,沈沈静静,却又包容强势。李晋容不曾见过人有如此气度,心里略有好感,面上却只淡然道:“多谢相助。”想起雪阳,李晋容不由张望起来。
    作家的话:
    =3= 第一更 大概11点多再会有第二更 球虎摸和包养~
    ☆、06 真身
    “你在找什麽?”男子道,声音格外好听。
    “一条蛇。”李晋容笑笑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又……师承何派?”
    男子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李晋容想是他不便说,“是我失礼了。”本来想找雪阳,谁知道踏出一步气息忽然一滞,李晋容险些栽倒,又次被男子扶住,李晋容对这具身体无奈,对男子歉意笑了笑,“有劳了。”
    男子盯著李晋容温雅清浅的笑容一语不发,李晋容不得不承认以自己身体现下这状况,找雪阳实在有些勉强,可别一而再再而三让人看笑话,只好道:“可否请兄台扶我到边上一坐?”
    男子却没有动,反而捞著李晋容的腰,倾身吻了下来,李晋容一愣,正要推开,却发现有什麽温润的东西顺著喉咙直下到肺腑,原本浊气郁结的身体竟然难得爽朗起来,李晋容心道,此人果然是修道中人,只是助人的方式未免有些太骇人听闻。
    本来只是安安静静的渡气,男子的舌头却忽然搅动起来,缠著李晋容的一起在他口中扫荡,李晋容一惊,立即要推他,却反被他抓著手腕按在胸前,李晋容几乎感受到他硬梆梆的肌肉,以及胸膛下扑通扑通强健的心跳,虽然知道修道之人体魄不会太差,但看著男子长衫包裹下的身体修长优雅,仍是意外他的身体原来如此结实有力。
    “你!”李晋容身体里是舒服了,气却有些接不上,瞪著明明轻薄他却行若无事的男子。
    男子却道:“回家吧。”语气理所当然。
    李晋容惊讶了一下,一个猜测隐约浮现在心头,虽然荒谬得很,但还是问道:“你……莫不是雪阳?”
    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李晋容:“……可是你为何这般大?”
    男子冷淡道:“区区形相,何必计较?”
    李晋容摸了摸鼻子,侧著头看他,话虽如此,可这样的雪阳,却没有当年怀珍半分模样了,且想到自己竟与会吻自己的男子一同沐浴,还日日由他肌肤相亲缠在腰上,连睡觉都不分开,心里实在……
    化成人模样的雪阳走了几步,回头见李晋容还待在原地,道:“还不舒服?”
    李晋容摇摇头,刚才雪阳那一……吻,别说是龚生那一掌,就连一只积压在体内的毒素都清去不少,身体竟是这两年头一回这般轻松。
    “那走吧。”
    李晋容回头看龚生,雪阳又道:“待他醒了会自己回去。”
    李晋容跟上雪阳,看了他许久,也无法将他与会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小蛇联系到一起,“蛇蛇?”
    雪阳停下脚步,神情不喜不悲,仿佛无事能入他的心,淡漠看著李晋容。
    李晋容露出淡淡笑容,心下却是怅然,他原本很喜欢蛇蛇的,只是现下看来,却是亲近不能了。
    雪阳看到李晋容神情间那丝客气疏远,微微皱眉,两人回到青平镇,一路无话。
    阿山好奇地瞅著化形的雪阳,不敢上前,晚膳的时候李晋容本以为两人该是消停一回了,却没想到依旧各据一方,风卷残云。李晋容好笑不已,心中却也略觉温暖,至少雪阳这点没变,也不至於完全陌生。
    睡觉时间,李晋容见雪阳跟著自己,愣了愣道:“阿山已经为你收拾了西厢房,你去那儿歇息吧。”
    雪阳看著李晋容不动,李晋容面露疑惑,雪阳化成蛇身,往李晋容衣服里钻,李晋容哭笑不得捞住他,对著只有自己手指粗细的小蛇,不由软下来,“回自己房里歇息,啊。”那声“啊”轻轻的,带著点哄劝的味道,微微上扬,仿佛有笑意,温柔细腻。
    小蛇看著他一会儿,落地又变回人形。看著雪阳杵在那里不肯挪动,李晋容却也不让步,雪阳抓住李晋容的手,蛇性冷血,雪阳虽然不是蛇,却也冷冰冰的,牵著他往外走,李晋容挣了挣,竟然没有挣开,只能无奈看著男人的背影。
    雪阳将李晋容拉到後院,手从他手腕移到他腰,李晋容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却在下一瞬感觉压力盖顶,竟是一下子冲到上空,李晋容不由惊呼,身边却没有那个冷淡却强势的男子,一尾青龙托著他停在高空,漂亮的鳞片在月色下几乎反射清澈的光辉,宛如一条细长的川水,青龙目测身长竟百来丈,两个李晋容怕都无法环抱住他。
    “雪阳?”虽然有些荒谬,但李晋容当初摸到雪阳四颗小肉瘤第一猜测就是龙,但是是一条刚出生的柔弱小龙,今日亲睹,却是一条明显已经成年,威风赫赫,美丽不可方物的神龙。
    李晋容看著手下光滑耀眼的鳞片,一时有些迷了心窍,轻轻摸了摸,青龙却似感受到了,扭过巨大的头颅,胡须在空中飘荡著,李晋容竟觉得有趣,伸手摸他的胡须……够不到,青龙把头颅递近些,李晋容总算如愿,对青龙笑了笑。
    青龙歪著头看著李晋容,在他眼里李晋容从容沈著,甚至藏著一丝看透世事的冷漠,这一会儿的笑容,却像是孩子得到什麽有趣的玩具,流露一丝天真和高兴。
    青龙回过头,摆了摆爪子,龙身又腾高许多,穿透云朵,李晋容虽然有些灵力,却始终是凡人,凡人能登天的不多,不由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原来云是这样的触感。”李晋容伸手一抓,薄薄的云仿佛棉絮织在一起,又像水,从他指尖流过。
    登得高了,李晋容有些冷,青龙龙身一摆,绕了李晋容一圈,为他挡去周围寒风。
    李晋容这一刻觉得,雪阳不管变成什麽样,都是那个十分护食,却会把食物拱到他面前的小蛇。想通这一点,李晋容也颇为高兴,从没有如此近的距离看著月亮,月亮仿佛一块月饼,又大又圆,可口非常。李晋容抱著雪阳的身体舒服地趴著道:“月亮上可真有嫦娥?”
    青龙过了须臾回道:“不知道。”
    “你没有上过天庭?”
    青龙道:“上过,却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李晋容想到,“你几岁了?为何要化成小蛇模样?”
    雪阳却答非所问,“再上去百来丈,便是南天门了。”
    李晋容闻言抬头望天,雪阳道:“你可想去看看?”
    李晋容摇头,“我们下去吧。”
    作家的话:
    xdd 亲妈没有吊大家胃口吧
    ☆、07 狐仙庙
    李晋容摇头,“我们下去吧。”
    雪阳驮著李晋容栽入云海中,李晋容想到传言龙能御水,又能腾云驾雾,!翔九霄,今日亲见,果不其然,回头就看到美丽的龙身在云海中沈沈浮浮,时隐时现,令人心驰神往。
    青龙降至半空,便能见到万家灯火,辉煌绵连,李晋容还留恋青龙的脊背,指著绿茸茸的山头道:“我们去那儿吧。”
    青龙依言降落到山里,百兽见天降如此庞然大物,一阵慌乱逃窜,李晋容脚踏到实地,恍惚觉得方才的经历像是一场梦,然而威武神物还在身边,长长的龙身在山里盘旋著,鹿此般凡物远不可及的繁复华丽的角,总是飘飘荡荡的胡须,滚圆的眼珠子,隆高的鼻子,牙齿尖锐,不愧是鳞虫之长。
    李晋容靠著雪阳坐下,雪阳也伏下身,龙尾在林子里戳来戳去,到哪儿哪儿就是一片兵荒马乱,李晋容好笑,推了推他,“尾巴收回来。”
    雪阳表现得很听话,龙尾收回,绕著李晋容盘了数圈,李晋容道:“你真名是何?”
    龙头枕在地上,有些困懒道:“雪阳。”
    李晋容笑笑,便不再问了。过了一会儿又推了推他,“我冷。”
    雪阳龙尾轻轻一划,一棵参天大树半边树枝全都落下,龙尾一卷,树枝在李晋容面前堆成小山,雪阳喷了一口气,树枝劈里啪啦燃烧起来,暖烘烘的,李晋容安下心,抱著膝盖睡在雪阳身上。
    李晋容做了一个梦,梦到许多年前,自己年幼,被爹保护得很周全,整日无忧无虑,不知人事沧桑,就像普通家的孩子,爬树,掏鸟窝,不好好读书,惹得先生吹鼻子瞪眼……
    此去经年,发生了很多事,却没有想念过儿时,李晋容醒来,看到晨光落在林子里,像一道光屏,美丽又梦幻,身边青龙静静伏著,身上鳞片光辉流溢,李晋容摸了摸,想到昨天他驮著自己遨游天际的快意,嘴角弯了弯,大概是有了小时候一般的无拘无束,才会梦到前事吧。
    青龙睁开眼,李晋容对他笑道:“我们回去吧,不然阿山该急了。”
    青龙变回小蛇,蹭到李晋容衣襟前,李晋容望了望天往山下走,小蛇一骨碌钻了进去,绕在李晋容腰上。
    “先生,您怎麽来了?正巧我要向您告假呢,我家小崽子不知道怎麽了,竟然跌了一跤,肩膀都给摔伤了,都这年纪了还整日稀里糊涂的,真叫人放心不下!”龚嫂见李晋容拜访,连珠炮般抱怨。
    李晋容笑了笑,“既然身体抱恙,暂时无法上学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可否看望龚生?”
    “可以,当然可以。”龚嫂将李晋容迎到龚生的房间里,龚生听到李晋容到访,似乎很高兴,“先生!”
    李晋容仔细打量龚生,见他虽然肩膀受了伤,却没有其它异处了,总算放心,笑道:“又贪玩了?”
    龚生胖乎乎的,恢复正常後颇显得虎头虎脑,其实却相当机灵,嘴巴忒甜,“哪能呢……我也不知道怎麽的,中邪似的,之前发生过什麽事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在城里回来的路上,还把肩膀给摔得……嘿嘿,娘已经骂过我了,先生就甭再责备我了,我对先生与那些同窗可惦记得紧呐。”
    李晋容笑,“在家休息著也别把课业给落下,若是回来《三字经》还不能熟记……戒尺可是少不了的。”
    龚生一个劲保证,“那是一定的,先生千万相信我。”
    李晋容话锋一转,“这几日倒是诸事不顺,甭说你摔伤了胳膊,我也遇到一些麻烦。”
    龚生得了空就和夥伴们玩在一起,别看孩子们年纪小,消息却灵通,“是说城里那件命案呐?”
    李晋容点头,复叹气道:“大抵是很久没烧香的缘故,老天也看我不对眼吧。”
    龚生赶紧摆手,“先生,这话可说不得!说来先生可知道石城西边约莫六里处有座狐仙庙,格外灵验呢,我日前和娘去上香,求了个愿,还真的成了,要不先生去瞧瞧,求个平安什麽的?”
    李晋容微笑,“这麽灵验?那我一定要去瞧瞧了。”
    李晋容顺路去了趟学馆,让锺伯通知大家临时休课一日,搭了镇民的便车到石城,找到狐仙庙,在此之前狐仙庙对李晋容可说闻所未闻,狐仙庙并不恢宏,甚至可以说简陋,山门矮小,进去便是大殿,殿前空阔之处摆置老旧香炉,香火却十分鼎盛,香客也络绎不绝。李晋容甚至还能见著几张熟面孔。再环顾狐仙庙,没有配殿,只有两间厢房,供香客休息之用,却没有见到管事之人。李晋容跨进大殿,殿上只供奉一座神像,竖著两只耳朵,耷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确实是一位狐仙,雕刻栩栩如生,容色无双,雌雄莫辩,垂目俯瞰世人,倒真有两分悲天悯人的味道。
    李晋容看著香客来来往往,穿流如织,也跟著上前,跪在蒲团上,不知道是否他错觉,竟觉得狐仙看著自己?李晋容留著心眼,一个叩拜之後抬头望向神像,神像没有动,在李晋容动摇之际,却……眨了眨眼。
    李晋容先是震惊,随即又坦然,他昨日连青龙神威都有幸目睹,区区狐仙,倒是不足齿及了。
    李晋容望著狐仙,只见铸铜神像嘴巴慢慢张开,悠远飘忽的嗓音仿佛隔了十多里传来。
    “人世苍茫,来往无其数,教法垂世,吾愿助汝……”
    一句“教法垂世,吾愿助汝”仿佛是连接天边的海浪,一层一层重重叠叠推到李晋容耳里,声势浩荡,法相威严。
    狐仙神目掀动,垂悯望著李晋容,“天降神威,奉达天庭,本座可助你达成所愿。”
    李晋容心思转了转,匍匐在地虔诚道:“我等凡夫俗子,不通神明,望苍天垂怜,求天下物阜民熙,狗吠不惊,四海升平,八方宁靖。“
    狐仙眼神闪烁了一下,李晋容额头安静磕著地面,半晌,狐仙空灵声音慢慢道:”本座如你所愿。”
    李晋容起身,周围人声喧闹,熙来攘往,狐仙伫立大殿之上,眉目低垂,慈悲向善。好像方才的对话不过是黄粱一梦。李晋容挠了挠怀里的雪阳,平静地出了狐仙庙,回头看,红墙青瓦,静立在香烟之中,虽然人声鼎沸,却透露别样宁静来。李晋容有一丝迷惑,他本来断定这狐仙是罪魁祸首,可是刚才狐仙“显灵”,并没有看到邪气,且这庙宇虽然盖得简陋,却十分干净用心,也不像会生邪祟的。
    李晋容别无他法,只能暂时回去,狐仙庙门前有一片林子,枝叶茂密,一个男子坐在树下,姿势十分懒散,向著狐仙庙这头望来,看到李晋容,向他颔首致意。
    李晋容回以一笑,正要走开,男子忽然道:“你许了什麽愿?”
    作家的话:
    =v= 大家晚上好……唔,希望我麽有迟到太久,捧脸~ 明天可能更新也不会太早,要出门一天呢。
    谢谢羽梦的礼物 ┌(┘3└)┐
    ☆、08 胡仙
    李晋容不免多看他一眼,男子却还是望著狐仙庙,眼神有些飘渺,李晋容想了想还是回答,“天下太平,四海升平。”
    男子“噗”一声笑了,这才正眼看李晋容,“你真是有趣。”
    李晋容荣辱不惊,淡淡点头,“谬赞。”
    男子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无处可去,不如你收留我吧?”
    李晋容上下端详这男人,他生著一张桃花脸,眼睛狭长,下巴尖尖,乍一看漂亮得雌雄莫辨,但举止又显然是男子的潇洒不羁。
    男子摆手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一介凡人,何能探破我真身?”
    李晋容确实探不破,只问道:“你如何觉得我会收留你?”
    男子摸著下巴,“你不是希望天下太平麽?我也是天下里的一份子。”
    李晋容摸著雪阳的脑袋,雪阳懒洋洋地顶了顶他手指,男子好奇地看著他怀里,李晋容笑著点头,“好。”
    “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胡仙。”
    “……”狐仙?
    “古月胡,仙人的仙。”
    “原来如此。”
    回到家中,阿山正要饿狼扑虎飞扑过来,看到跟著李晋容回来的陌生男子,硬生生阻了去势,指著胡仙道:“少少少爷,这是什麽?!”
    李晋容拉下阿山的手指头,“这人叫胡仙,往後与我们住在一起。”
    “为什麽?!”阿山尖叫道。
    胡仙上前友好道:“你放心,我修道已久,只吃荤,不吃素。”
    李晋容:“……”
    阿山面无人色躲到李晋容背後,胡仙抹了抹自己的脸,讪笑道:“这,是口误,我只食素,不食荤……”
    阿山哭诉道:“公子,我不要和他住一起!”
    李晋容拍拍阿山的脑袋,忽然皱了皱眉,往日阿山在他眼里真身的形相总是盖过人形的,今日不知为何,却是公鸡的形相淡了,反而化人的模样,少年肉呼呼的脸与清瘦的体形变得清晰?
    李晋容喝了药,满嘴的苦味,拈起一颗蜜饯含在嘴里,却也不甚管用,雪阳游过来,李晋容也塞给他一颗,他一骨碌吞下去。李晋容笑著挠了挠他身体,发现茶壶里没水了,去找阿山,却见到他和胡仙在後院里“打闹”,准确说是阿山一厢情愿的斗气昂扬,胡仙却是左一下右一下,完全逗著他玩,没有认真。李晋容摇摇头,拎著茶壶到灶房,自己烧水煮茶去。
    李晋容有时候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信任直觉了,许是天生带灵力的缘故,他识人几乎有种本能的趋吉避凶。阿山是他见过的第一只妖怪,虽然只是鸡妖,但被凡人追得灰头土面的,实在好笑,李晋容就收留了他。雪阳是第二个,其实李晋容开始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蛇,因为他不像阿山身上有种特殊的“气”,也勘不破真身,只觉得冰天雪地的,他这麽小,又孤零零一个,委实可怜,便捡了回来,认真取了名字,带在身边,渐渐发现他极通人性,便对他起了喜爱之心。胡仙……也是同样道理,只是直觉这物总是飘渺,而且他的直觉并非无错,甚至那次错,几乎让他万劫不复。
    李晋容用葫芦瓢将水舀出来,一边想著心事,在狐仙庙前出现的胡仙和彼狐仙有何关系?龚生失态之时尚提到狐仙庙,狐仙真的无害?天降神威,奉达天庭,狐仙真的可以达成他的愿望?
    李晋容正要舀水,愣了愣,水桶里飘著几根……头发?
    一只手覆到他手上,冰冷冷的,李晋容吓一跳,往後一退,撞到来人怀里,李晋容松了一口气,推了推他道:“你著实吓我一跳。”
    雪阳侧头看他,李晋容後知後觉道:“你怎麽化成人形了?”
    雪阳靠得他很近,李晋容有些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雪阳袖子在水桶上拂了拂,把葫芦瓢交到李晋容手上,李晋容不疑有他,把水继续舀到锅里,门边一声轻响,李晋容回头,胡仙倚门而立,笑吟吟望著他们。
    “你和阿山玩尽兴了?”
    阿山从门後面探出颗脑袋,可怜巴巴奔到李晋容身边想抱住他,雪阳侧头想了想,伸手轻轻一弹,阿山险些跌倒,凶巴巴吼道:“你干吗?”对上雪阳冰冷的目光,又歇菜了,看到李晋容在烧水,立刻屁颠屁颠拿出茶饼来。
    厨房小,四个大男人一站几乎没了转身的余地,李晋容想把人都赶走,阿山却会错意,眼巴巴望著李晋容道:“少爷,你莫不是要下厨?我要吃猪油拌饭!”
    “……”
    雪阳很实在,“你烧什麽我吃什麽。”
    胡仙叹气,“多烧两个素的就可以。”
    李晋容:“……”
    阿山很积极跑出去,不忘回头把胡仙也捎走。李晋容看雪阳,雪阳轻车熟路化作蛇身盘到他腰上。
    李晋容郁闷道:“我只是想煮茶而已。”
    结果却还是为了家中几个嗷嗷待哺的嘴,出了趟门,买了些菜回来,烧了一盘酱肘子、茶香鸭、麻婆豆腐、脆皮黄瓜,一半荤一半素,正正好好。
    看雪阳生冷不忌,胡仙撑著下巴,手下把一块豆腐戳得稀巴烂,“你是什麽东西?”
    由於这句话字面意思听来十分不善,於是饭桌上不管是人不是人,都向他望了过去,胡仙举手道:“我只是作为前人善意的提点一句,若要修道,万不可食肉,以免积累孽业,毁了修行。”
    李晋容觉得有理,看著雪阳和阿山,阿山捧著猪油拌扒拉得欢,颇有点事不关己的意味,李晋容道:“阿山,你以後可不许抓著虫子就往嘴里塞了。”
    阿山顿时萎靡下来,李晋容看向雪阳,雪阳看著胡仙道:“我吃什麽,与你何干?”
    胡仙不以为忤,甚至耐心解释道:“天道有常,报应不爽,你今日所为,必招明日之果。”
    雪阳看著胡仙,忽然笑了笑,李晋容愣住,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雪阳笑,很好看,却冷冽甚至讽刺。
    “如果真的有报应,你就不可能还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了。”
    “听阿山说,他是你主动收留的。”
    李晋容将药颠进壶里,用蒲扇扇著火,回头见胡仙抱胸站著,清清闲闲的模样,便将蒲扇递了出去,“你来。”
    胡仙挑眉,李晋容笑道:“你不来,我便叫阿山来。”
    胡仙斟酌了会儿,只好拖拖踏踏走过去,从李晋容手上接过蒲扇,拉著板凳屁股一坐,有一下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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