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我。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糟糕透了,不然弥赛亚为什么捂着嘴露出那种惊恐的表情?嗨,你平时不是最聒噪的嘛……发生什么事都能笑出来的不是嘛……拜托,你要在我死之前的记忆里留下这么一张恐怖的脸么。啊……雪悄也是啊,平时总是被我们欺负的愣头青,不要摆出那种愤怒又难过的可怕样子嘛……
    “咳……”血污从唇角溢出来,闪光马上给我擦干净,更加握紧了我的手。
    路振风停止了给我治疗,我虚弱道:“教官……我是不是、要死了……”
    “是。”路振风从来都不说无意义的话,“肝脏和下腔静脉已经严重受损。”
    “怎么会?怎么会!是谁?!是斯科特吗?妈妈,是斯科特做的对不对――!”闪光忽然发出凄厉的叫喊声,牙齿咯咯作响,我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抚摸着他的脸庞。我不想看到他这种样子,即使面无表情也好,不要露出这种仇恨的表情啊……
    我不想让你,重复一遍我的人生……
    一直活在仇恨里,真的很累。
    “不是他……我自己不小心……”
    “骗人!这是刀伤和枪伤!怎么可能是你自己弄的!不是斯科特,那就是红桧!那个红头发的混蛋!”闪光有点要失去控制的样子,我求救似的看了路振风一眼,他表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是谁都不重要……闪光……”
    闪光颤抖着,一双眸子黑暗无边,“对,不重要,老爸一定会把他们全都杀掉!妈妈,你不要死,我求求你……”闪光又恢复那副柔软的样子,哭泣着哀求着我:“你不能离开我们……妈妈,你最疼我了……我还没长大,我不能没有你……”
    “好了,闪光,不要闹了,让寒光休息一下,你有点吵了。”雪悄蹲下来摸着闪光的头发,用温和的声音说着责备的话,大概……是都不忍心看到一个孩子这样撕心裂肺的哭泣吧。
    “我不要!妈妈不能休息……会醒不过来的……”闪光哭得更加大声了些,“妈妈你看着我啊……你陪我说话好吗……”
    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闪光的脸颊,让他安心。
    脑子里很空。
    “教官。”我轻轻开口,“你现在……还喜欢我妈妈吗?”
    “喜欢。”路振风静静道。
    “那为什么……你从来都这么、无动于衷呢?”我怔怔地看着舱壁,口中呢喃:“妈妈她死在……郑幼伦手中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和郑幼伦站在统一战线呢。
    “爱情比起宗族,不值一提。”路振风这样说道,声音沉静得犹如死海。
    “这样啊……”我喃喃着。
    爱情,宗族。宗族,爱情。
    郑幼伦为了爱情做到这种地步,恐怕只有他一人了吧。有棠为了宗族,丧心病狂到连人类都想波及。
    没有可比性的两个概念,每个人的态度都是不同的呢。
    “教官……我的血统没有完全觉醒……是不是因为你……”这是我最后的疑虑,只是想知道。
    “是,完全觉醒的血统会让你太抢眼,被一些杂碎盯上,会很麻烦。”
    我轻轻哦了一声,“最终、我什么都没做到啊……”
    乔薇尼,我能为你做的,只能是随便扎了他一刀啊。
    “对了,我见到景小光了……”我双瞳慢慢涣散,所有的光线在一丝丝抽离,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由远方弥散过来般朦胧,“但是很遗憾……他是纯血的人鱼……抱歉闪光,你没有弟弟了……弥赛亚,你的玩具也没了……”
    “别说了……”弥赛亚哽咽的声音。
    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的一切都碎裂然后坠入无尽的深渊里。
    我忽然恐惧起来,这种诡异的静谧让我害怕。
    我迫切的想看到游息,想拥抱他,想要他温柔的亲吻。
    可是这里除了冰冷和漆黑。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
    甲板上狂风呼啸,随着直升机抛下的绳缆马上有人相继荡下来。
    ackeran的尸首堆在旁边,已经被游息砍得支离破碎。红桧负伤倒在一边。
    其他人赶到的时候,游息正踩在郑幼伦的身上,重复着一个动作――他以尖刀捅进他的咽喉,抽出,再捅进,再抽出,地上的人早就没有了气息。
    “老爸――”闪光的哭声在风中显得凌乱。
    游息扭过头,看到儿子闪光一身是血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闪光哭着跑过去,抱住他,躲在他怀中大声哭喊着,孩童稚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变得嘶哑。
    “妈妈死了……”
    简单的一句话,经由孩童的抽咽表达出来。
    “在说什么傻话?”游息染血的指尖颤抖着,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
    闪光拼命摇头,哽咽着语无伦次道:“妈妈他……失去自愈能力,斯科特给他洗过血液……海水没有用……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游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闪光没能从那种巨大的绝望阴影里走出来,哭得声嘶力竭,在这个世上,他只剩下游息这个支柱了。
    可是很快,这个支柱也坍塌了。
    游息慢慢抬起手,像是要抚摸那孩子。
    雪悄皱了皱眉,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闪光从那里抱走瞬移到一边,而闪光刚刚站过的地方,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老爸……”闪光泪眼模糊地伸出手。
    雪悄抱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声线颤抖道:“别叫了……那不是你爸爸,游息已经完全被同化了!”
    闻声,所有人都注意到那一双越发炽烈的红瞳,像是要溢出光芒来,犹如黑夜里的幽灵。
    游息长身立在原地,标枪般笔直,他一动不动,像一尊意味深远的雕像。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弥赛亚尖叫一声,渐渐有崩溃的趋势。
    游息抬起头,炽烈如火焰般的眸子注视过每一个人的脸,残虐的血统完全侵占了他的身体,他已经不能被称为游息了,是怪物,深海冰冷的初代种!
    路振风无言地看着这荒唐悲怆的场面。
    游息猛地冲向最近的弥赛亚。
    “闪开!”路振风大喝一声拉开弥赛亚,自己的胸膛却被游息尖锐的指甲掏出小小的血洞。他皱了皱眉,举枪射中游息的右心房。
    “路叔叔!不要伤害我爸爸!”闪光绝望地呼喊着。
    极近的距离让受到创伤的游息滚在一边,他马上调整好战斗姿势,沉默地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又看了看路振风手中的枪械。
    最终他跃下了甲板,潜入深海,消失不见。
    “避开了心脏,他不会有事的。”路振风望着游息消失的海面说,“但是,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被同化的血统,总有一天,也是要步入灭亡的。
    地球的至高主宰并非是人类,神秘与未知才是这颗水蓝星球的真正面纱。
    全球有71的地表被海洋所覆盖,可人类真正探知的只有5,还有更多的空间可以肆意,可给某些物种足够的时间与资源给予狂妄的人类来一次致命的打击。
    所有的物种都在追寻更宽阔更安稳的生存环境。
    为了争夺这种权利,种族间的冲突,永远都不会停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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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会以闪光的视觉写篇小番外,然后这篇文就正式完结了
    松了一大口气,表示这辈子都不会再用第一人称写文了!
    故事随着小光的死亡而结束,但是亚特人种族的内战是仍然继续的,希望路振风叔叔能带领优秀的族人阻止有棠的疯狂,给所有亚特人一个光明的未来图景。
    啊,其实这文写得超痛苦啊,很感谢一直追看的妹纸们和章章留评的小方君,爱你们~ua~
    虽然小光的性格不讨人喜欢,但是我对小光还是有感情吧,这个结局让我挺膈应的,于是贴上来也膈应你们一下,以后开坑应该都不会be,自己心里真的好膈应啊麻痹我好犯/贱!摔!
    番外
    新年后路叔叔要送我去念书,我讨厌学校那个地方,全都是一群幼稚的小鬼。
    但是路叔叔说等我初中毕业了,他可以给我请私人家教单独授学,我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融入人群罢了。但是我不想,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我讨厌任何没有爸爸妈妈的地方!
    我见到了妈妈口中的尤塔铭,他是个很挺拔的男人,我知道他是谁,他也知道我是谁,可是我们都没有说穿,他能看得出来我不愿意承认,在我心里游息才是我的父亲。就算他扔下了我潜入深海,可是只要他还在,我就有找到他的希望。
    那晚之后大家都很狼狈,路叔叔带着我接手陆地宗族,他的撤离几乎让深蓝的执行部和装备部溃散。那之后我和路叔叔不得不站在和有棠哥哥、雪悄哥哥敌对的立场。
    宗族怎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没办法像路叔叔那样保持对宗族强烈的执着。我答应他,等我长大,可以接手他的位置,可以从现在开始接受他对接班人的培养。
    等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去找爸爸。
    我相信他一定会记得我的,哪怕游遍黑暗的海底每一处角落,我也要找到他。
    对了,我还找到了弟弟景小光。天知道他是怎么存活的,也许在爆炸中受了伤,血液流失后在海水中慢慢愈合,像海豚那样熟睡着又保持一定意识游在那片海域。
    路叔叔允许我养他,在我的房间里放置了一个超大的水族缸,这稚嫩的小家伙有足够的空间活动了。我总是跟他说话,看着他和爸爸相似的面孔,猜想爸爸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模样。他的眼睛有点像妈妈,差异只在于颜色,像暗蓝色的珠宝。
    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压根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他时心里有多么难受。
    我总是回想起妈妈临死之前的惨状,这让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照镜子,不敢去看自己与妈妈极为相似的面孔。看到自己我总是很容易陷入崩溃的情绪里,午夜梦回时我总觉得只要我翻个身,妈妈就睡在我旁边,会替我盖好被子,然后抱着我继续入睡。
    那是我最满足的时候,因为爸爸独占欲很强,他总是不让我和他们睡,所以我和妈妈在一起睡觉的次数很少。我仍然清晰的记得,以前向爸爸表达过晚上想睡在一起的想法,爸爸马上以担心把我挤死的理由给我打发了,然后我就去找妈妈告状,随便瞎掰什么理由,总之能教训爸爸就好了。
    我好想他们。
    我一直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状态糟透了的妈妈留在家里,我甚至怪雪悄哥哥为什么要把那个红桧带回来!如果没有他,妈妈就不会被斯科特杀掉!我也很清楚,这就是斯科特的最终目的,他是个为了爱着魔的疯子,也许就算没有红桧,他也会想办法把妈妈抢走。
    我明知道这一点,却没办法控制早就崩溃的情绪,妈妈会死在我面前,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死亡究竟是什么概念。
    我向雪悄哥哥道歉,他同样也在自责,甚至亲手杀了红桧。我知道红桧对他来说是比较重要的存在,但是他造成如今的局面同样不能否认。
    他害死了我的妈妈,激怒了爸爸,加速了他被同化的速度。
    弥赛亚哥哥再也没有回到深蓝,即使内战打响,他也没有回深蓝去找有棠。我很想念他那张欢乐的笑脸,可是那晚之后他再也没有笑过。
    他说:“只要想起小光光那天晚上的样子,心脏就好疼,闪光,我一定是得病了。你快点长大好不好,发明一个可以清洗记忆的机器,我不想再记得他们了。”
    他每次说到这里总是泣不成声,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嚎啕大哭,可是他没有眼泪,不管他怎么悲伤,他的眼底始终是干干的,模样狼狈得根本就不是弥赛亚。
    妈妈要是见到他这个样子一定放声嘲笑他,可是妈妈再也见不到了。
    他甚至见不到我长大,他以前经常抱着我发白日梦,幻想我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会做什么职业。他希望我是医生,因为穿白大褂很帅,他还希望我是大明星,因为我像我的名字一样,在他的眼里是发光的。
    爸爸总是找各种机会打击妈妈,可是妈妈一旦真的动怒,他又各种狗腿地去讨好他……很多很多,关于爸爸妈妈的记忆总是不断不断的在脑海中闪现。
    我独自回到妈妈原本的那个家,血迹已经被那个叫孟北音的男生清理干净了。房间收拾得很整洁,窗户也换了,整理得好像爸爸妈妈随时会回来一样。
    他的确这么问了,我说妈妈死了,爸爸消失不见了。他很快就相信我的话,因为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妈妈说过他是以前很好的朋友,在我们窝在这个家里时他也的确帮助过我们。所以我把妈妈埋葬的位置告诉了他。
    我频繁地跑进墓林,蹲在妈妈的墓碑前自言自言。
    有一次看到了孟北音,他和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站在一起,抱着花,在妈妈的墓碑前哭得很隐忍。
    有时候也会遇上路叔叔,他总是很冷酷,在深蓝的时候不管妈妈受到怎样的创伤他都无动于衷,即使那些创伤是他造成的。
    我经常能看到他,站在墓碑前,低头看着那小小的灰白照片长久的沉默。有时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我知道他很难受,妈妈是他喜欢的女人的孩子,我不知道他对妈妈到底抱有着什么想法,但是他的确在保护妈妈,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站在妈妈这边的。
    他对妈妈的死有一定程度的自责,因为他原本是可以救妈妈的,但是他没有,也许他压根就没想到斯科特会对妈妈下杀手。
    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没有恨任何人,我只想快点长大,然后去找爸爸。
    尤塔铭叔叔在知道妈妈正确的死亡时间后痛苦了好一阵子,如果妈妈还活着,一定会哭着叫他一声爸爸。
    我和他接触并不多,可以说我并不怎么愿意和他接触。
    他对我的称呼是‘小光’,因为我和妈妈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光字,所以大概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在叫我还是叫妈妈吧。
    小光也是爸爸对妈妈的称呼,我不知道爸爸在把妈妈救出来后又是以什么心情离开他的,妈妈当时一定很害怕,因为他知道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可爸爸那个傻子还是走了,没有在妈妈最后的时间陪着他。爸爸被同化也是一种幸运吧,否则他一定会痛苦死,我很难想象那么爱妈妈的他,在听我说出妈妈死亡的话时心里是什么崩溃的感情,总之他就在我的面前,一瞬间被同化了。
    我当时很绝望,感觉像整个世界都分离崩塌了,并且这种情绪直到现在依然笼罩着我。
    孟北音将爸爸的黑刀还给了我,我将它摆在水族缸的位置旁边,漂亮的刀,和漂亮的人鱼,我开始陷入长久而消沉的睹物思人中。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弟弟并不像深海的初代种那么凶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还没长大的原因。我经常跳到水族缸里和他玩,他对我没有任何攻击意图,和人类初生的婴儿没什么两样,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可爱声音,也会啃我的手指。
    神奇的是他已经长出一排尖尖的小鱼齿了,含住我手指的时候会用很小的力气轻轻磨我的指甲。
    但是他的牙齿太尖太锋利了,有一次不小心划破了我的手指,血腥气弥散在水中,我以为这会引起他猎食的本能,但是他没有,他大概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松开嘴,马上游窜到离我远一点的地方,怯生生地看着我。
    他绝对不会是冷血的初代种!绝对不是!
    虽然路叔叔帮我鉴别过,的确是100的纯血,但是妈妈也是100的纯血,这至少可以让我抱有一点幻想。
    景小光也可以直接呼吸空气,但他的鱼尾不像爸爸那样干了就可以拥有一双光洁的腿。不过这无所谓,他像爸爸的地方多着呢,比如,他喜欢吃生鱼片,尤其喜欢吃旗鱼,并且讨厌泡面和包子的味道。
    他是有心智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我想等我们一起长大后,他可以跟我一起潜入海中去找爸爸。
    我希望他今天的咿咿呀呀在以后可以变成哥哥,我想和他说话,和他交流。
    最近我在想方设法的瞒着路叔叔把景小光带出去,带到妈妈的墓前,妈妈看到景小光的成长一定会很开心的。可是路叔叔留在宅院里的部下总是拦着我,他们说路叔叔明令禁止我把景小光带出去,他觉得不安全,不管是我还是景小光。
    现在的局势的确有些难解难分,但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并不关心宗族,我也不觉得雪悄哥哥会派人来把我杀掉。最后路叔叔答应我,他陪我一起去。
    景小光害怕这样空旷的环境,整个人缠着我。
    我让他认清照片上那张清秀的脸,那是我们的妈妈,郑寒光。
    至于爸爸,我只能找到大量的文字资料,但是没关系,等景小光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让他自己照镜子,然后告诉他我们的爸爸就是这个样子。
    爸爸,你等着我们,我一定会和景小光把你从冰冷的深海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时候有种错觉,如中故事还能继续下去的话,cp肯定就是两个小包子了。
    闪光一定是个攻,景小光就是只人鱼受。但是闪光越长越像小光,景小光越长越像游息。。。卧槽 = =我忽然好想写20年后之类的番外。。。
    笑~☆
    终于正式完结了,啊,故事拿捏得不是很好,结局还把自己给膈应了,追文的妹纸多担待,我会继续努力的~挥爪~~~~
    番外二
    奇怪!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跟游息回去后我明明是去郑幼伦的房间跟他睡了,游息在外面睡沙发……对了,游息呢!
    “游息!”我掀开被子大喊。
    刚穿上拖鞋房门就被打开了,游息端着一杯水站在门外,漠然看着我:“喊我做什么?”
    “这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他淡淡说道,一边喝水一边转身到客厅沙发上窝着。
    “什么?!”我拖鞋都顾不上穿了,光着脚就追了出去,“我怎么记得昨晚是回郑幼伦家里了?难道我失忆了?”
    他淡定地瞅了我一眼,“昨晚我拎你回来的,反正我痊愈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待在那里。”
    我立刻咬牙切齿:“什么叫‘拎’我回来的!”
    “就是拎你回来的。”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走过来一把又将我提了起来,“像这样。”
    “……”
    我狠狠踢了他一脚,让他放我下来,然后胸中一腔热火地去洗漱,转身后就听见游息在后面嘀咕:“在那里又没有肉丸子吃……”
    这货究竟是对肉丸子有多执着啊!
    回来后我就得扑进学校了,话说我都想不起来我多久没去上课了,今天周几来着?我看看手机,恩,周末,明天该去学校了。
    “北音,孟北音!”我趴在阳台往下喊。
    没有多孟北音就穿着一身鹅黄色运动套装跑出来了,惊喜地仰头看着我:“寒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游息也在呢,等下上来吃早饭吧?”我说。
    “好啊!我上去帮忙。”说着他就蹬蹬蹬踩着楼梯上来了。
    第十九幕?腐女是世界上最强的生物。
    吃饭的时候我跟游息坐一起,他在旁边认真吃饭,一点都没觉得氛围有什么不对。只有我时不时挑高眉毛略有点贼眉鼠眼的味道看着对面。
    我面前的座位上是孟北音,而他旁边就是那个黄头发――没记错的话这货曾经还想杀孟北音来着――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会跟我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我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孟北音,结果游息在旁边忽然道:“你踢我干嘛?”
    一桌子人都在看我。
    “你脚伸那么长干什么!缩回去!”我一筷子摔在他碗沿上掩饰我的尴尬。
    “我叫林森。”黄头发――哦,林森说,估摸着他也知道我那点小九九,就率先说话了,“你说的话我都认真想过了,是我太过冲动,我不会伤害北音的。”
    “恩恩,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孟北音似乎是为了使我相信又特意说。
    这是什么神发展?前一天还要嚷嚷着杀你的人今儿就跟你把手言欢了,好一个见鬼的恶俗情节!我不由自主吐槽道:“哇,你们不是吧,我估计孟北音要是女的,你们就该上演一场琼瑶式言情剧了。”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孟北音脸就红了,迅速低下头扒饭,我心下了然,又一对基佬――奇怪,什么叫‘又’?
    “什么是言情剧?”游息忽然转过头认真的问我。
    我马上飚了一头黑线,“你不是偶像剧党么,言情剧跟你没关系!”
    “对了,今天阳光充足,水应该不会太凉的,我们去沙滩玩吧?”孟北音忽然精神奕奕。
    如果在家里的话我就该面对一大摞的习题,想到这个就胃疼,还不如去沙滩逛逛海风小店呢,于是就随口答应了。
    饭后孟北音和林森下去收拾东西,我到厨房洗碗,游息则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等我们四人站在柔软的沙滩上,我望着水天一线的尽头,恍然觉得日子这是要显而易见的平淡起来了。
    但愿吧,我也不想找尤塔铭的麻烦了,毕竟游息怎么说也算是他所制造的产物,深海的事我只是略知一二,况且妈妈的秘密埋藏在我触碰不到的地方,任我怎么死缠烂打也无济于事吧。不如一切顺其自然算了――我简直没意识到我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不过,那个什么‘深蓝’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海底宫殿?听着好高端的感觉,妈妈葬在那里吗?那个蓝眼睛的人究竟是谁呢?话说当时我为什么没冲出去质问他啊!
    可恶,好后悔!
    “寒光……寒光!”我一个晃神,发现孟北音抱着一个饱满的游泳圈跑过来喊我。
    “怎么了?”不会是要拖我去游泳吧,别啊!老子怕水啊!看着大海就小腿抽抽好么!
    “那个,你快去看看游息吧。”他弯腰在我身边大口喘气。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一条蓝色沙滩裤赤/裸的上身均是点点“吻痕”的游息正虚脱般地倒在沙滩上。
    出什么事了!这刚来没半个小时这货又搞出什么乱子了!不会是有什么内伤吧!我忙不迭跑过去,拍了拍他冰凉苍白的脸,“游息?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他嗷了一声,张开眼睛看了看我,虚弱道:“我……有点头晕,我睡一下就好了……”
    头晕?怎么会这样?
    在我急得想把他扛回家时孟北音跑过来了,抓着游泳圈轻轻咬着下唇小声道:“其实我不太会游泳,所以带了游泳圈但是忘记带充气筒了,想去小店去借的时候游息说可以帮我吹满……”
    “所以吹完他就这德行了……”我恍然大悟,顿时有种想操刀砍死游息的冲动。
    孟北音点点头。我一头黑线地站起来,决定不管这条弱智的人鱼了!靠!谁三叉神经抽了才会用嘴巴去吹游泳圈啊!我估计游息压根就没有三叉神经,所以丫成天一副面瘫相!
    “别管了,让他躺着吧,林森呢?”我大手一挥。
    “他换衣服还没出来――哦,来了!”孟北音冲远处走过来的林森招手。
    话说今儿海边人还挺多的――但是其实好多都是我们学校的人!
    我走两步就能听到扎堆在一起的女生在讨论校草的八卦,要么就是接下来即将举办的运动会相关事项。
    说起运动会我就脑子疼,我原本运动神经就发达倒是占尽了优势,去年的赛中广播几乎都是“郑寒光打破了他的百米纪录!”、“郑寒光创下了释私男子八千米最高纪录!”等等等……但是我的一世英名就硬生生毁在了校草夏孔锡的手里――不对!是毁在了我们学校无孔不入的腐女大军的口水里!
    当时是一项4x100的男子接力赛,我是第三棒,校草大人是第二棒――高二时我们是同班同学――当另一队的第三棒已经开跑的时候校草才握着接力棒姗姗来迟,我急了,大吼道:“棒子给我!给我!快给我!”
    我们班女生也特配合,一起红着脸尖叫:“夏孔锡给他!快给他!”
    交接后她们更是得寸进尺忘我呐喊:“快看!郑寒光跑得多快!这就是爱的力量啊!呀――!”
    我当时也没多想,接了棒就冲,途中还不知道这群女生在“呀”个什么,直到第四棒跑完,我们班略胜一筹拿了第一,我和执第四棒的同学兴奋地抱在一起,转身就看到了一脸怨气的校草大人眼含热泪地看着我,吧唧丢过来一句:“臭男人!”然后迈着小内八哒哒哒地跑开了。
    后来我和夏孔锡被伟大的花季腐女们集体意淫了一年。
    在这一年里我受尽了夏孔锡的白眼,也被他无数次警告不要打他的主意,他对臭男人没兴趣,我当时那灏。那是真心想扒了他衣服验证一下丫到底男的女的。
    “寒光,一起来游泳吧!”孟北音抱着游泳圈在海水里扑腾。
    我正呆在浅水滩上,被他叫了回神。身边游息不见了,他也跑过去游泳了,想想也好,他本来就应该泡在海水里的,但是我对这大面积的水实在消化不了,于是摆摆手,“嘛,在这里也挺好的啊!”我做了个假意游泳的姿势,“水温正好,深水会有点凉吧!”
    这个时候一个拎着小水桶的孩子在我身边站起来,没好气地对我说:“你能别在这么吗?”我被嫌弃了!我意识到后还没来得及悲伤,就又被这死小孩重重射了一箭:“大叔,这里的水都被你搅混啦,我怎么玩啊!”
    大、大叔?应该不是叫我的吧,话说我才18岁诶!我长得有那么沧桑么!
    第二十幕?你怎么知道你的人鱼是不是单身。
    “啊――!别拽啦!再拽我裤子就掉了――!”我趴在沙滩上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腿,死命尖叫。
    那男人瞅着我这样似乎也被吓了个够呛,使劲抖着腿想甩开我,叫得比我还凄惨就跟我侵犯了他似的。拜托,您这茂盛的腿毛刮下来就能拧一根麻绳了,要不要叫得比女生还娇弱啊!
    “你下来游嘛!”孟北音还在不依不饶,跟林森一人拉着我一条腿就想把我往水里拖,“游泳很简单的,你来试试啊。”
    简单你他妈还抱着游泳圈!我不要!我绝对不要!
    就在我无比怨念的时候,那个男人终于踹开了我,捂着脸跑开了,于此同时我右脚踝一凉,一股大力就猛地把我拖进了水里。我刚发出一点叫声就立刻淹进了海里,令人恐惧的海水四面八方涌来往我嘴里灌,我在水中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的人。
    慢慢冒出水面后我喷了一口气,急得眼都红了,“你干什么!老子不会游泳!”
    当然是游息这货,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力气!
    我八爪鱼一样缠在游息身上,死命掐他的脖子,“游回去!快点!”
    他脑袋湿漉漉的,额发贴下来有点遮住了眉眼。他一手揽着我的腰,似乎还有往更深处游的意思,“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水?上次不是还直往海里冲吗。”
    “那是因为我要找妈妈的戒指!”我扬起手在游息眼前使劲晃了晃,然后我愣了。
    原本用皮绳绑在我手腕的戒指又不见了!刚刚还在的!
    “戒戒戒戒戒戒戒……”我语无伦次,慌张得都磕巴了。
    “又弄丢了?”游息鄙视地看着我。
    我一巴掌抽过去,咆哮道:“刚才还在的!肯定就是你刚来拖我的时候弄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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