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名家丁满头大汗地劝解:“二少爷,您别过去,那里不是您该去的地方,小的带您去别处玩可好?”
    甄之敬厉声道:“什么地方我去不得?我便是要去那里,都给我滚!”
    说罢低吼一声,猛一用力,将数名家丁同时甩开,然后朝这边大步而来。
    窦家富一时有些无措,拿不定主意自己是要避进屋里,还是躲到院外去更安全。
    这一犹豫便耽误了时间,甄之敬转眼便疾步来到跟前,虎视眈眈地瞪住站在门口的窦家富。
    窦家富心里一个激灵,定在当地,旋即暗暗握紧双拳全神戒备,打算在对方动手发作时先发制人。
    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他总不会被这位二少爷压制得翻不了身吧!
    谁料甄之敬并没有动手,看他的目光陌生而鄙夷,“长这么丑,滚远些,别污了爷的眼。”
    说罢下颌一扬,与他错身而过,趾高气昂地进了院里。
    “……”
    窦家富额上滚下一滴豆大的汗珠,既觉羞赧,又松了一口气,他是不是该为自己长成这样感到庆幸?
    看样子,甄二少爷果真神智不清了,居然连他也认不得了。
    ☆、问罪
    几名家丁不无好奇地看了表情复杂的窦家富一眼,接着同样绕过他进了院子去追甄之敬。
    窦家富只能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毕竟他不是此间主人,只是寄居在此,而甄之敬即便是疯了傻了认不得人了,也还是堂堂甄家二少爷,就算要把这院里的房子拆了,他也没资格说什么。
    幸好,甄之敬并未拆屋掘地大搞破坏,只把院里的几间厢房连同厨房茅厕挨个看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头来到院里,不满道:“人呢,怎么不在?”
    几名家丁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心问:“二少爷,您问谁?”
    甄之敬有些头痛地按往额角,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个人!我记得的,我和他有仇!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赶紧交出来!”
    几名家丁这下子明白了,二少爷是要找大少爷报仇啊。
    趁这位二少爷头脑不清,先前答话的家丁壮着胆子哄骗道:“二少爷,那个人已经搬走了,不住这里了,小的带您去别处找好不好?”
    先把人弄走再说,万一大少爷这时候回来,两兄弟直接碰了面,二少爷发起疯来和大少爷拼命,那场面就难以收拾了。
    甄之敬似是有些不情愿,然而刚才他已亲自看过,院里并没有他要找的人,只得妥协,跟着几名家丁从院里出来。经过窦家富身边时不屑一顾,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窦家富不放心地拉住最后一名家丁,低声问:“你们真要带他去找大少爷么?”
    那人也小声答:“当然不会,不过是把他哄走关起来,要不惹出乱子就麻烦了。”
    目送几人簇拥着甄之敬走远,窦家富有些唏嘘,这位曾经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的二少爷,如今竟成了头脑不清任人欺哄的傻子,甚至连行动都受人限制,真是天命难测。
    下午歇过午觉后,窦家富早早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就出了门。
    宋知昨天说过,他可以随时去那里,所以他就早一些去,省得像昨天那样拖到那么晚。
    今天运气不错,没再遇到那位刁钻难缠的小少爷,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甄府偏门。
    然而,才出来几步,便又瞥见前方拐角处一个纤细的人影一闪而过。
    窦家富心中起疑,总不会连着两天他都眼花了吧?
    略略思索片刻,他快步上前,在拐角旁一株一人合抱的大树后贴着树身而立。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又重新在墙后小心探出头来,仍旧戴着一顶遮住大半张脸的斗笠,下面露出一点白皙削尖的下巴。
    窦家富猛地从树后冲出来,一手抓住那人细瘦的胳膊,一手将他头上的斗笠一把掀掉,“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斗笠一掀,他一下愣住了,眼前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肤色白细,五官秀丽,赫然是那个名叫如墨的小厮!
    如墨被人当场擒住也是惊吓非常一脸恐慌,可是看清抓住自己人的相貌后反而镇定下来,皱着细长的眉毛道:“你是谁,抓我干什么?放手,你弄得我好痛!”
    窦家富一时愣住,片刻后才省悟过来,如墨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
    他并未松手,不答反问:“你躲在这里想干什么?”
    按理说,如墨与甄之敬勾搭串通谋害甄之恭,应该像前几个月那样躲起来才是,怎地会跑到甄家偏门处张望,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么?
    如墨一边挣扎一边愤然道:“谁躲这里了?我只是刚好从这里路过罢了!”
    窦家富自然不会信他,试探道:“你是不是来找甄家二少爷的?”
    如墨一下僵住,这次却并未否定,反而拉住他惶然地问:“你是甄家新来的下人么?二少爷出什么事了?怎么十多日都没出过门?”
    窦家富不惯说谎,便如实答道:“我只是暂时来甄家作客的。二少爷出了意外,头部受了伤,之前一直昏迷不醒。前天虽然醒了,但脑子好象出了问题,什么人都认不得了。”
    如墨闻言浑身一抖,小脸煞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窦家富沉声道:“我没必要骗你,不信你可以自己进去看。”
    如墨呆怔片刻,眼中渐渐泛上一层水雾。突然间低下头,狠狠一口咬在窦家富手上,然后趁他吃痛松手的当儿,低头便往旁边巷子里跑去。
    窦家富吸了口冷气,顾不得看手上的伤口,拔腿就去追。
    然而,如墨对周边一带的地形显然比他更为清楚,左一弯右一绕,没多久便从他眼前消失了。
    追人未果,窦家富低头看自己的右手,便见手背上一圈鲜明的齿痕,渗出丝丝鲜血,那一口咬得真够狠的。
    但是,尽管如此,他却并不是太生气,也不怎么想返回甄家叫一群人来搜捕如墨。
    他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如墨,或许,是在他说出甄之敬意外受伤坏了脑子时,少年脸上现出的惊痛之色与眼中闪烁的晶莹水光,令他莫名感到于心不忍吧……
    休息片刻后,窦家富将手上血迹胡乱一擦,决定还是直接去如意堂,等某人从茶庄回来后再作计较。
    这回如意堂的乔子义见了他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窦公子今日来的好早,不过真是不巧,我家主人去了别处,现下还没回来。”
    窦家富略为失望,“那我明天再来吧。”
    乔子义忙道:“那倒不用,主人临走前交待过,最晚申时就回来,现在只剩小半个时辰了,窦公子可在堂里稍等片刻。”
    窦家富欣然应了,随他再次来到昨天那间雅室。
    乔子义沏了茶后便退了下去,窦家富便开始逐一欣赏墙上挂的书画,看笔法风格应该都是宋知所作。
    过了一会儿,不经意间转头,他眼中忽然一亮,快步来到窗根下的书案边。
    案上铺着一张画,已经精心装裱过,正是昨天宋知握着他的手,带他完成的那幅葡萄图,只是左下角在他名字旁边还盖着一方小小的朱砂印鉴――“知”。
    窦家富顿时喜出望外,这幅画于他有特别的意义,虽然不是自己独立完成,却是他这辈子头一回参与的画作,令他看着打心眼里感到欢喜。
    爱不释手地看了半天,忽听身后有人道:“喜欢么?送你好了。”
    窦家富赶忙回头,便见宋知站在门边,衣袂翩然,唇角含笑地望着他。
    他不由激动道:“真的可以送我么?太好了!宋大哥,谢谢你!”
    “这幅画有你一半的功劳,自然可以送给你,只是最好不要显露人前,宋大哥的作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到的。”
    说话之间,宋知进了雅室,忽见窦家富右手背上有些异样,不由执起他的手细看,接着蹙眉问:“怎么回事,谁咬的?”
    个中情由太复杂,窦家富不好明说,便含糊道:“被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咬的。没关系,已经不痛了。”
    “怎么没关系,都破皮出血了,必须处理一下才行。”说罢,宋知来到门口,扬声道:“来人,拿些治外伤的药物来。”
    稍顷,一名下人端来一盘药物放在桌上,宋知将人挥退,旋即不由分说亲自握了窦家富的手,为他擦拭伤口,涂抹药膏,再用干净布带细细包扎了起来。
    窦家富心中感动非常,能得宋知这等脱俗不凡的人如此对待,他何其有幸。
    只是,宋知似乎对某人印象不佳成见颇深,不然介绍他们认识成为朋友那就更好了,自己也不用夹在中间难做……
    正不着边际地想着,脑门突然被人轻轻弹了一下,“这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窦家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什么,宋大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实话他不敢说,只怕又惹得宋知不高兴。不过这句话也不假,乃是他的真心之言。
    “是么?”宋知轻笑,“希望以后你能一直这么认为。”
    后一句话声音极低,窦家富没听清,也没在意。
    由于他右手包得粽子一般,握笔很是不便,宋知今日便没教他写字作画,只从架上取了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教他诵读认字。
    窦家富一眨不眨地盯着书上的字,跟着宋知一板一眼地念起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宋知斜眼一瞧,窦家富绷着小脸格外严肃,明明是那般情深缱绻的情诗,被他这么铿锵有力地一念,缠绵爱意荡然无存,成了古板正经的经文一般,当下不由失笑摇头。
    对这样单纯木讷不解风情之人念诵情诗以图诱之,这不是对牛弹琴么!那位大少爷能哄得他死心踏地还真是不容易。
    跟着宋知念完一遍后,窦家富又自己反复诵读多遍,努力将每个生字全部记住,并在心中一一勾勒它们的笔划。
    在此期间宋知也不打扰他,另外取了一本书坐在窗边看,不时饶有兴致地瞥一眼正襟危坐念念有词,犹如学堂里的学童一般的窦家富。
    不知不觉间天色便暗了下来,宋知照例备了一桌精致的菜肴,只是这次并未劝酒,窦家富于是又痛快吃了顿饱,然后取了那幅葡萄图道别离去。
    回到甄府后,窦家富将那画美滋滋地欣赏了半天,最后平铺在床边的桌子上,打算第二天一早找个合适的盒子妥善收藏起来。
    洗漱后上了床,又将宋知教的那首诗念了好几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是,等那家伙回来后念给他听,肯定叫他大吃一惊……
    不知睡到几时,身上突然一重,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窦家富蓦然惊醒,睁眼便见到暗夜里一双眸子幽幽泛光,狼瞳一般。
    他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定睛一瞧,认清面前正是分别多日的某人时,登时喜出望外,“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甄之恭磨着牙道:“怎么,嫌我回来得太早?”
    这什么语气?怎么阴森森的……窦家富莫明其妙,“没有啊,不是前天你自己派人回来说还要三五日才能回来么?”
    甄之恭目露凶光,“所以,这两天你就背着我出去私会奸夫?”
    !!!
    “你胡说!我才没有私会奸夫!”窦家富瞬间炸了毛,挥手想要将他推开。
    这家伙什么毛病,要么一连好几天不回来,一回来就凶神恶煞地血口喷人,真是太可恶了!
    甄之恭轻而易举捉住他双腕定在头顶,再利用身体优势将他压得动弹不得,旋即把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没有?你刚才做梦念念有词的是什么?”
    窦家富愣了愣,继而省悟,不会是他刚才说梦话还在背那首诗吧?难道这家伙听错了误会了什么?
    他赶忙道:“这是我今天刚学的一首诗,我背给你听!”说着将那首诗摇头晃脑无比流畅地念了出来。
    本期望能够听到表扬,谁知某人目光变得更加暴戾,“背得真不错,一字不差啊,这情诗就是你那奸夫教你的吧?”“
    窦家富瞬间涨红了脸,“什,什么情诗?这明明就是一般的诗!”
    “这还叫一般?那本大少真是孤陋寡闻了。”甄之恭怒极反笑,“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窦家富哪里说得出来,宋知只教了他音读,他大概知道那些字的字面意思,可是连起来表达的什么含义他就搞不清楚了。
    见他吭吭哧哧答不上来,甄之恭心里顿时醋浪滔天,随手将床边桌上的画扯了过来,在他眼前一抖,恶狠狠道:“还有,这画也是那奸夫送你的吧?老实交待,奸夫是谁?敢挖本大少的墙角,活得不耐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呼,总算码完了三章,不容易啊!
    接下来明天的一章应该是肉搏战吧……乃们懂滴~~
    ☆、家法
    窦家富简直要气晕过去,片刻后才颤声骂道:“姓甄的,你说的什么混帐话!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好心教我画画认字罢了,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你,你是小人!度我的君子之腹!”
    甄之恭本来呲着牙做恶狼状,听到最后一句话霎时破功,“噗”的一声笑出来,先前烧成一团岩浆的脑子也随即清醒了些。
    窦家富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当下羞怒交加,愤然道:“混蛋,你笑个屁啊!”
    甄之恭不答,唇角微翘。
    身下人浑身发抖,怒目圆睁,显然气到极点,不像是在心虚作戏。而且,以他对这块小豆腐为人秉性的了解,与奸夫私会什么的无耻下流之事别说做了,想想都有罪,心里不由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了。
    恩,他这回可能真的小人了一把。
    但是,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小敏那小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害他一听就昏了头,不顾天都黑了,第二天一早还有要事要处理,当即打马从茶庄一路狂奔赶回来。
    结果回来进了屋,看到人好端端地睡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到床边放着一张画,装裱精良,画工精湛,绝对不可能是字都认不全的窦家富所作,但上面又清清楚楚写着他的大名,旁边还印着一个“知”字,不消说,肯定是一个名字里含有“知”字的男人送给他的。
    紧接着又听到床上之人嘀嘀咕咕地说梦话,他凑近了一听,居然念的是什么“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下可不得了,霎时间醋海生波兽性大发,扑上去把人一压就开始兴师问罪……
    虽然察觉到事实与自己想象的存在较大差距,也难得进行了自我检讨与反省,但甄大少还是满心不舒服,就算不是私会奸夫,那也是背着他与外人来往吧?就算窦家富是无辜的,那送他画、教他念情诗之人一定是居心不良,而这小子非但没有半点警觉性,还口口声声为其辩护,对自己这个正牌夫君却又打又骂,实在是性质恶劣不可饶恕!
    这么一想,甄之恭又理直气壮起来,“无论怎么说,你背着我和外面的野男人私自来往也是不对。随便就收野男人的画,跟着念什么狗屁情诗更是错得离谱。听好了,以后不许再和他来往,也不许和别的男人还有女人勾勾搭搭!”
    听了这番话,窦家富那个恨,那个怒啊,差点直接厥过去。缓过神来后,他开始拼命踢打反抗。
    虽然他的功夫都是甄之恭所授,但一来他现在怒极攻心下视此人为仇,打起来不要命一般,又全无章法,抓、挠、咬、掐齐上阵,威力比平时大大增加;二来某人也不敢出手太重伤了人,只能不无狼狈地在床上躲闪,全无往日的风头与气势,嘴里还连连怪叫:“哎哟,别打别打!小豆腐,你要谋杀亲夫啊!”
    窦家富红着眼睛骂:“亲你个鬼的夫!甄之恭,你混蛋!你凭什么管我?我和谁来往都跟你没关系!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他也是气得狠了,又觉从未有过的委屈和伤心,不自觉便脱口而出,叫声中隐约带着哭腔。
    他明明和宋知是清白的,什么坏事都没干过,这混蛋凭什么质疑他,污蔑他?亏他这些天日夜盼着他回来,结果一回来却是用这样无耻下流的事情来冤枉他,还不许他这样不许他那样,实在是太过分、太可恶了!
    这家伙的无耻、霸道和专横简直是天下之最!他不要跟他在一起了,他要回永平县去,再也不要看到他!
    甄之恭怔了一怔,紧接着也恼羞成怒,真是反了天了,居然说和他没关系?还吵着要回家?不许!坚持不许!
    看来自己原来是太纵容宠溺这小子了,让他恃宠而娇无法无天,现在是时候给他上上家法,让他搞清楚谁才是他的男人!
    热血冲头脑子发昏下,他再不退让,拼着让窦家富在他脸上挠了几下,突然间发力,一手钳住他双腕,另一手从帐边抽了根挽帐的绸带,三两下捆了他的手腕绑在床柱上。
    这一绑才发现窦家富右手缠着布带,当下皱了眉问:“你这手怎么了?”
    窦家富没料到他居然会用强把自己绑起来,当下几乎没气疯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胡乱哭骂道:“不用你管!放开我!混蛋!王八蛋!禽兽!死变态……”
    为免那张嘴吐出更多不堪的骂词来,甄之恭想也不想便低了头,用自己的嘴堵了上去。
    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没见到人,每天想得抓耳挠腮的,在茶庄时勉强还能忍住,毕竟事务繁杂,并无太多时间让他去想这块小豆腐。然而此时人就在他身子底下,那般鲜活生动,原本只是为了阻断叫骂而噙住那双唇,一旦感受到熟悉的柔软与温热就迅速偏离了初衷,变得狂野炽热,又吮又咬如饥似渴。
    “呜……放开……滚……”
    窦家富双手被缚,嘴唇被封,既反抗不得,也再骂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一边徒劳地扭动身体,一边从胶着的唇缝间泄露出支离破碎的音节,眼睛被泪水糊得几乎睁不开。
    然而,这种脆弱与无助却刺激得某人热血沸腾欲望勃发,真恨不得一口将他吞吃干净。
    急躁之下,甄之恭双手一分,将窦家富的亵衣从中撕裂,灼热的唇舌旋即从他脖颈、锁骨、胸膛一路蜿蜒向下,如噬吃猎物的野兽一般舔舐啃咬,在光洁白皙的身子上印下濡湿闪亮的淫、靡水迹,与深深浅浅的斑斑红痕。
    “混蛋……恩……”
    窦家富只觉又痛又麻又酥又痒,即便心里再抵触,也抗拒不了这样让人意乱情迷的鲜明快感,难耐的呻吟代替了哭骂从口中断续流出――毕竟在今晚之前,他对此时正在自己身上施暴的人是那般思念渴望,就算此刻理智想要反抗,身体却无处可逃。
    这一回与第一次又截然不同,第一次他醉得一塌糊涂,事后脑子里只留存了一些片断与残影,具体的过程完全没有印象,这一回却再清醒不过,某人的每一个触碰带来的每一点感觉,俱都放大百倍,刺激着他的四肢百骸,烧灼着他的神经灵魂。
    “小豆腐,你是我的……不许走……哪里都不许去……”
    嘴里含糊呢喃着,甄之恭啃咬到平坦紧绷的腰腹之间,感觉到柔韧细嫩的肌肉在自己唇舌下颤栗不已,一时热血冲头,一把扯下碍事的裤子,张嘴将已经翘首而待的小东西一口含入。
    “啊――”突如其来的巨大刺激令窦家富闷叫一声在床上惊跳起来,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便见某人俯首在自己下处,毫无顾忌地吞吐舔吮,仿佛那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心中的震撼比身体感受到的快感更要强烈,这个人,这个傲慢自大不可一世的恶劣家伙,居然会为他做这种羞耻之事……
    可是,那里很脏啊,怎么可以……
    “不要……停……啊……”他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摆脱那人,逃离那种让他身心俱融的极致快感。
    甄之恭略抬起头,扣住细韧的腰,邪邪一笑,“放心,我不会停的。这里很可爱,很可口,和你做的豆腐一样美味。”
    说罢再次低头,双手捧住圆翘紧实的臀,忍着喉部不适,一口吞没至根。
    轰的一下,窦家富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浑身犹如过电一般,汗毛倒竖,脚趾蜷缩,苦苦支撑的理智顷刻间陷落崩塌,只有随着某人的吞吐抑制不住地发出小动物一般的泣吟。
    不过片刻功夫,感觉到身下人浑身绷紧身体轻颤,甄之恭勾唇一笑,舌尖在柔嫩顶端的罅隙处猛然一戳,随即再用力一吸。
    “走开……恩――!”窦家富短促地低哼一声,眼前一片空白,浑身一阵抽搐,黏腻热液迸发出来,尽数泄入那个湿热的口腔。
    他瘫软在床,满身大汗,双目失神,意识漂浮在云端,久久不能回落。
    甄之恭抬起头,将口中白液吐在掌中,复又俯身到他耳边,哑声问:“小豆腐,舒服么?”
    窦家富筋酥骨软气喘吁吁,哪里答得上来,只能用一双眼角泛红水波荡漾的眼睛似嗔似喜有气无力的瞪着他。
    甄之恭心中成就感霎时爆棚,本大和果然天赋异禀,虽是头一回尝试,却是战绩骄人啊。
    不过,他也无暇再去得意自满,因为下腹已经怒张叫嚣多时,整个身体都涨得发痛,若再不纡解,他恐怕自己会爆体而亡。
    趁身下人软成一滩泥的当儿,捉住他笔直纤白的小腿搭在肩上,将手上滑液涂抹在那色泽浅粉的密处,心急火燎地揉按刺探。
    窦家富四肢绵软,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密处随着某人略显急躁粗鲁的动作而本能地瑟缩,一闭一合如花绽放。
    甄之恭魂都要飞了,再也忍耐不得,退出手指,将勃发炽热的硬硕抵了上去。
    刺痛令在余韵中晕眩的窦家富霎时清醒了过来,错眼看到身下景象,登时毛骨悚然惊骇非常,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他一定会没命的!
    当下惊叫一声“不要!”弓着身子不住向后退去。
    然而,头顶便是床架,双手又被绑在床头,他又能退到哪里去,一下子便被某人捉住双腿轻轻松松拉了回来,再毫无滞涩地朝两边打开到极致,令那股间密处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更令那抵在中间的狰狞昂扬愈加可怖。
    甄之恭扶着自己那粗长之物在雪白的双丘间恶意地顶了顶,低声调笑:“不要什么?我记得上次你说的明明是‘还要’。总这么口是心非,真是不乖。”
    窦家富本来吓得惨白的脸,在视觉与羞耻心的双重刺激下霎时又绯红一片,恼羞成怒道:“你,你胡说!我才没有!”
    甄之恭眼泛绿光,舔了舔唇,哑声道:“没有么?既然我说了不算,你上面这张小嘴说了也不能算,待会儿还是听听下面的小嘴说些什么吧――”
    话音未落,蓦地挺腰一送,尽根刺入。
    窦家富瘁不及防,痛得浑身一抽,继而再次挣扎哭叫起来:“好痛!我不要!甄之恭你这该死的王八蛋!你……”
    甄之恭再次堵住那双唇,将所有哭骂悉数吞没,嘴上吻得缠绵细致,极尽温柔,身下却完全相反,疾风骤雨,狂飙猛进,再无一丝迟疑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呜呼,这战打得真累,我都要阵亡了==
    ☆、欲生
    窦家富哭得天昏地暗痛得浑身发抖,再也无力骂出一个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时,甄之恭终于松开他的唇,身下也稍稍放缓了速度与力度。
    焦渴狂躁的心在狂抽猛送一阵后得到了些许缓解和发泄,接下来,他可以放慢节奏好好调、教身下这只口是心非妄想逃跑的任性“野猫”了。
    他俯□,在那双泪水迷蒙的眼睛上轻轻一吻,喘着气悠然道:“小豆腐,小宝贝,别哭了,这才是刚刚开始。上次你喝醉酒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咱们这回慢慢来,看清楚了,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如何?”
    窦家富听得浑身一麻,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委屈地紧抿双唇,眼泪簌簌滚落更多。
    甄之恭揽着他的腰将他从床上抱起来一些,下面塞进一只枕头,令臀瓣抬高以便易于自己动作,随即变换角度深入浅出,再顶住一点反复研磨。
    很快他便满意地看到身下人原本哭得惨白糊满眼泪的小脸再次泛起醉酒般的晕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只是细白的牙齿仍然咬着下唇,倔强地不发一声。
    甄之恭蹙眉,到这个时候还这般倔强,太不可爱了。
    他将自己全部退出,仅留一点端头留在入口处慢条斯理地缓缓磨蹭,那里经过先前一轮猛烈侵犯后已然变得柔软濡湿一片艳粉。
    已经逐渐适应了炽热硕大与狂野动作的甬道霎时变得空虚,只有外部传来若有若无的轻触,如蚁虫噬咬般酥麻,力道却又太轻,完全搔不到痒处,窦家富难耐地扭了一下腰,轻轻“噫”了一声,透过雾水弥漫的眼帘躲躲闪闪地向上张望。
    甄之恭正密切观察他的反应,自然将这困惑而又不满的闪烁眼神尽收眼底,当下低低一笑,“如何,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本大少一定满足你。”
    窦家富满面潮红,羞愤难当,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身上这头恶劣下流的豺狼。
    “怎么,不肯说?好,本大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甄之恭被激起前所未有的好胜与征服心,一手掐住他胸前一粒被自己啃咬得红肿挺立的乳豆轻揉慢捻,另一手在那已经半立的嫩茎顶端慢慢刮搔,身下依旧在入口处不慌不忙地轻轻斯磨。
    身上三处最敏感的脆弱同时被恶意亵玩,窦家富哪里承受得住,身子抖得如同一片风中的落叶,那种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比被架上火堆炙烤还要痛苦,呻吟声开始不断地流泄出口,却仍旧没有说出某人最想听到的。
    “说吧,想要什么?说出来就可以得到了。”甄之恭仍然不死心地柔声诱哄。
    窦家富再也控制不住,崩溃一般放声大哭,伤心欲绝,“甄之恭,你混蛋,你就会欺负我,我恨死你了!”
    他只觉这辈子从未这么伤心过,眼泪也从未像今日流的这么多,哪怕是双亲离世,也不比此时更让他痛苦了。
    甄之恭这下有些慌了神,连忙俯□来亲吻抚慰,嘴里语无伦次地哄道:“小豆腐,乖,不哭了,是我不好,我再不欺负

章节目录

豆腐东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玉案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玉案青并收藏豆腐东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