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吃穿用度风俗习惯难免差异不适,平日里若是需要什麽,和各宫的诸位说上一声便可,或者直接来找本宫也可以,沈妃和柳贵侍这些日子也多上上心。”
    “是。”柳音和沈淑媛应声领命。
    “谢皇后娘娘恩典。”伊娜尔和克苏齐随即起身跪地谢恩。
    “潇贵嫔这是怎麽了?脸色怎麽这麽难看?”看似关切的一句话,却听起来总是有那麽几分凉意、幸灾乐祸的味道。
    後宫向来如此,争斗不会因为旧人去新人来而停止,更不会顾著新人的初来乍到而发扬风格、诠释一下加收不可外扬,反倒是此起彼伏此消彼长的明争暗斗,急於划清敌我界限。
    白贵人一句话引来众人的注意,一道道绝非善意的目光纷纷落在潇琪身上,这才发现潇琪的状态何止是不好,甚至可以用吓人二字来形容:一张脸几乎惨白,毫无血色的双唇紧抿,仿佛极力忍耐著什麽,目光空洞且有些失神,虽说各宫开始供了地龙,而她整个人却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汗淋漓,一副一碰就倒弱不禁风的样子。
    就像这外表给人的印象,开口,语气虚弱的好似随时都会上气不接下气:“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今日身体不适──”
    还不待潇琪把话说完,白贵人便轻笑著打断。
    “身体不适?呵呵,我看娘娘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心里不是滋味吧,”难得有机会打压这平日里自恃母家权威而在後宫作威作福出言不逊的潇琪,白贵人可是卯足了劲儿的图嘴上痛快,“娘娘,这您可得想开些,皇上可是一国之君,而不是某个人一人之君,三宫六院实乃常事,如今不过才新添了两位弟弟妹妹,娘娘这就不习惯了?那这以後的日子是过是不过?这後宫啊,无论当时是何等的圣宠优待,何时有花红过百日的?娘娘可得自己想开些。”
    说著,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上位的皇后一眼,这句话是说给潇琪的,也是说给纳兰轩的,再怎样殊荣的圣宠,再怎样阵仗的专宠,还不是在新宠到来的第一夜就打破了一脸两个月日日召幸皇後、留宿凤仪宫的习惯,虽然昨夜的确没有召幸後宫任何一个後妃,可皇上的态度却足以表达他并非皇后不可,或许皇后的宠眷会多一些,可却也想後宫诸人传递了一个消息:他们还是有机会的,至於自己的恩宠到底能到什麽程度,那便是各凭本事了。
    “白贵人这麽说话,是该对本宫应有的礼制麽?”或许音调不如平时的高,或许语气没有平时的凛冽,可其中的威慑却丝毫不减,状似漫不经心的一眼过去,足以让白贵人一个哆嗦,暗自咬牙。
    “潇贵嫔这话就严重了,人家白贵人不也是为你著想麽,这是担心你,让人放宽了心,怎麽你到还生起气了?”同在贵嫔的位分上,柳潇云和潇琪可谓是平起平坐,端起茶盏浅酌一口,说的温柔,“不过就是这麽点儿消失,用得著你如此大题小做麽?若这後妃人人都向你这般如此爱动干活,怕是当初你入宫那会儿就得让我们闹翻了天咯。”
    “既然潇贵嫔身子不适,那就早些回宫歇息吧,大家都跪安吧。”纳兰轩此时竟发了话,还是明摆著向著潇琪,著实让人大跌眼镜措手不及,要知道平日里最不对盘的可就是这两人,如今这又是演哪出?
    (11鲜币)第六十二章 太后 中
    第六十二章 太后 中
    即便人人心里都有无数疑问,可既然皇后都开了口,自己不能赖在这不走,纷纷起身跪安离席。
    临走时,柳音磨磨蹭蹭的落在了最後,却一言不发的只是留下一个堪称挑衅的眼神。
    “派人去看看,既然潇贵嫔身体不适,太医院那边也得警醒著些。”听不出情绪,不带任何表情。
    “是。”荷香领了吩咐亲自下去操办。
    今日结束的早,纳兰轩也得空在宫里转转,想到昨天跟在耶律溱身後的人,双眼不禁眯起,唇角一抹嗜血的弧度,怕是有一个人会格外想要知道这个消息。
    自封玄奕登记,前皇后成为太后,却突然转了性,退居深宫诚信立佛,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问过封玄奕在前朝之事,而封玄奕也从不过问太后在後宫之事,甚至每日请安这样的连起码的礼数也省了,没有人质问,更没有人敢打扰太後的清修,虽说後宫之中皇后头上还有太后,可在封玄奕这一朝,可谓是後宫尽数归了皇后一手把持,前皇后何怡兰是如此,现皇后纳兰轩也是如此。
    既然连皇上对待太后都这麽淡淡的,後妃们更是没有闲来无事想要配个老人家闲话家常的闲人,太后殿一时间清冷的门可罗雀,成天进进出出的除了太后殿的宫人,便再无其他。
    而今日,浩浩荡荡的皇后仪仗自宫墙拐角处渐渐出了形,向太后殿这边走来,两边侍婢宫人无数,排成长长的队伍,而那凤撵上坐的,正是当今皇后,纳兰轩。
    出来倒水的宫人跟随太后远离喧嚣多年,许久不曾闻听丝竹管弦之声,打老远突然看到这阵仗,一时间紧张的手足无措,端著铜盆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正殿的内室中,太后跪在软垫上,褪去了曾经的奢华明w,头上不簪半点珠翠,穿衣的料子虽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那款式和颜色,怕是只是在普通大户人家都觉得寒酸,而太后却闭著眼,一脸泰然闲适,腰板挺得笔直,虽说是两子之母,眼角眉梢也都带著些许岁月的纹路,可依旧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手里的佛珠随著不断开合默念的唇瓣一粒粒的在指尖滑动,佛前,一炷清香,真正的浮华褪尽青灯古卷。
    “太后,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婢女在一旁已经犹豫了半天,急的团团转,最终还是打断了太后的礼佛。
    手上动作不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好似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暗哑:“让他回去吧,哀家不理世事已经多年,後宫之事,全由皇后自己做主就是。”
    “娘娘,太后还没有传召,不能进去的,娘娘──”
    仿佛早就料到太后不会见自己,纳兰轩直接推门而入,将太后中宫人的阻拦声抛於身後。
    看了眼一脸淡漠负手静立在殿中的皇后,又看了眼依旧纹丝不动念佛的太后,得到太后示意的婢女是回话不是,是不回话也不是,一时间目光在太后和皇后之间游移,急的满头大汗,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就差没哭出来了。
    “太后诚心礼佛微臣本不应打扰,只是有个消息,怕是除了太后,没有人愿意一听。”见太后依旧跪在蒲团上岿然不动,纳兰轩也不急,眯著眼,深深一吸,享受著殿中浓郁的檀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事关‘乱臣贼子’,不知太后愿不愿与微臣过过话。”
    此言一出,方才还在太后手中有节奏滑动的珠串应声落地,发出堪比惊雷的一声脆响。
    跪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婢女吓得是冷汗直流,想著这好好的,跟太后谈什麽乱臣贼子的事,这不是成心找事麽。紧随其後追进屋的宫人也跟著跪倒在地,以他的身份总不能将堂堂一国之母生拉硬拽的扯出去吧,更何况太后这边还没发话呢。
    “什麽?”猛的睁开双眼,沈寂多年平静无波的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身体因为长年累月的动作而僵硬,转过身来,难以置信的看著这个陌生的男子,风华绝代,惊才绝w,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转过身来的初衷。
    唇角微扬,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连声音都轻轻柔柔仿佛生怕吓著这个久居深宫的妇人:“正如太后所想。”
    秀眉紧敛,一脸复杂的看著封玄奕亲封的皇後,难以遮掩的怀疑和不信,起身,跪久了的双腿几乎麻木,一个踉跄,堪堪被一步之遥的婢女扶住,无论怎样探究打量也无法看清那云淡风轻的面容下的思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你们都退下。”
    “是。”得了太后懿旨的宫人迅速退下,殿内便只剩下纳兰轩和太后两人,一时间静默的诡异,仿佛较著劲儿般,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沈默。
    “你说的‘乱臣贼子’……是谁?”当然,最後依旧是太後最先妥协,只是一个设想,哪怕只是一个或许根本经不起推敲的可能,已让她的声音无法自已的颤抖。
    纳兰轩也没想要藏著掖著,既然自己已经来了这里,自然是要将这些告诉她的,虽然喜欢拐弯抹角,可有时直来直往也的确事半功倍:“前仪亲王、嫡长子封玄柘。”
    “你……你知道柘儿的消息?”自封玄奕登基已有两年,这两年来,她早已忘了什麽叫开心,什麽叫希望,什麽叫欣慰,什麽叫愤怒,喜怒哀乐都仿佛成为了过往云烟,而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孩子,唯一认可的孩子,成王败寇,以封玄奕的狠辣若自己真去求,怕是就算有生机也会落得个必死无疑,所以自己什麽都不争,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管不顾,完全把自己当个死人,终日礼佛,以为馀生便是这青灯古佛了,而这个年青男子、当今皇后竟会带来这个消息,激动喜悦之情溢於言表,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哪里还顾得上什麽身份尊卑体统,情不自禁三步上前拉住纳兰轩的衣袖,问出这麽多个日日夜夜最让她挂心的事情,“他……还活著吧?”
    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颤颤巍巍,虽是问句却极度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纳兰轩不知道,若他带来的是截然相反的消息,不知这妇人将会如何。
    (11鲜币)第六十三章 太后 下
    第六十三章 太后 下
    “自然。”此言一出,太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连拉著衣袖的双手的力道都小了许多,“只不过活虽活著,却不怎麽顺心。”
    低下头,仿佛回忆起封玄柘的样子,脸上好似欣慰,又似难过:“哀家知道,哀家都知道……是哀家没用,帮不了他,是哀家养虎为患,竟教养了这样一个逆子,兄弟相争骨肉相残,何等的心狠手辣!”
    闻言,纳兰轩是真憋不住笑了:封玄奕,你是何等的悲哀,连你的亲生母亲都对你不屑一顾,斥责你心狠手辣骨肉相残,可见你真是了得啊!奇才啊!突然觉得当初输在这样一个冷血无情连至亲都弃之如敝屣的人手里,也不算太冤枉。
    “太后怎会帮不了他?虽说太后不常在後宫走动,更不与外戚联系,可太后母家的权势以及曾经的势力却依旧不减当初,”纳兰轩径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违尊卑宫规,“亦或者说若是如今连太后都不愿帮封玄柘一把,那他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起初的欣喜激动渐渐平静,虽然有那麽片刻的失态,可太后怎麽说也是曾经在多少男男女女中间摸爬滚打多年才保住了後位,成为今日的太後,其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历朝历代都不会变,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也渐渐收敛的温度,看向纳兰轩的神情更多了几分怀疑和戒备。
    “你是皇后?封玄奕亲封的皇后?”虽是疑问句,太后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纳兰轩没打算隐瞒更没必要隐瞒,因为事实如此,根本无从辩驳。
    见纳兰轩如此坦然的承认,太後戒备的目光中质疑不变,却多了几分激赏:“你是封玄奕的皇后,却来告诉我柘儿还活著,甚至要求我出手帮助柘儿,可能麽?此事若成,帝位易主,事关一己荣辱,你认为哀家会相信?”兀自沈吟了片刻,突然开口笃定道,“是封玄奕派你来试探哀家的是不是?”
    “首先有三点需要太後注意。第一,不是我要求你帮忙,我只是告诉你他还活著,而且还离你挺近的,此刻就在帝都,所以来给你提个建议,至於愿不愿出手完全随你,我没有丝毫想要介入或者左右的意思。”面对太后的戒备和质疑,纳兰轩答的不紧不慢一派轻松。
    “第二,无关一己荣辱,帝位易主,对於我来说或许还是很喜闻乐见的,至於为什麽,我想我没必要同你细说,至於你信不信,也不管我的事,还是那句老话,随你高兴。”
    “至於第三,若真是封玄奕派我来试探你,你认为封玄柘此刻还能活著?”见太后突然紧张的想要开口,纳兰轩笑著打断,“太后放心,至少目前封玄奕还不知道封玄柘近在眼前这件事,所以他还算安全,至於以後他会不会查到,若是不小心查到,毫无势力的封玄柘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怕是由不得我说的算了吧。”
    纳兰轩一字一句都戳在太后的心尖儿上,字字句句都听的她胆战心惊,眉头紧敛,虽然戒备依旧怀疑依旧,却已有了不得不赌一赌的念头:“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这不重要,我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带给太后的消息也已经带到,该如何选择怎麽做,全凭太后自己做主,”起身,一揖,乾净俐落,“微臣告退。”
    看著莫名其妙毫无预兆突然到来却又同样莫名其妙匆匆俩开的皇后,太后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浩浩荡荡前呼後拥的仪仗簇拥著凤撵上的男子悠悠然的离开,再无一句多言,欣喜激动渐渐冷却凝结,化为戒备、疑惑,最终却成为一记冷笑:
    封玄奕啊封玄奕,你千算万算设计手足甚至不顾你父皇的旨意无骨废后,而如今你千挑万选的皇后却一门心思的想要将你推下你做梦都惦记的皇位,真是可笑!真是活该!不怨母后当初没有选你,实在是你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个帝王,连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心心念念盼著你早日下台啊!
    封玄柘,先皇的嫡长子,这才是众望所归!
    见皇后离开,殿里有听不到太后的动静,忠心的婢女急忙进殿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料成日面无表情连一句话都懒得说的太后,此刻竟如此嗜血而狰狞,嘴角的弧度仿佛硝烟的序曲,眼底的红光彰显著腥风血雨的味道。
    “太……太后?”婢女颤颤巍巍试探性的低唤出声。
    “今日哀家一如既往的在佛前礼佛,没有人来太后殿,更没有人离开,明白麽?”转身,再次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只是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滑动著指尖的佛珠,双手合十於胸前,面对佛祖深深的拜了三拜,冷冷的开口,惊的婢女一个激灵。
    “是。”不知向来和顺的太后今儿个这是怎麽了,自打皇后走後竟让人觉得如此毛骨悚然,可她也知道,太后的意思是让太后殿上下对皇后前来一事守口如瓶装作不知道。
    “主子,刚才皇上身边的莫大人前来传话,说皇上中午来凤仪宫用膳。”纳兰轩前脚刚踏进凤仪宫,後脚小九便乐不颠儿的凑了上来,陪著笑殷勤的奉上一杯茶。
    接过茶,纳兰轩浅酌一口,应道:“好啊,那就让御膳房准备著,昨天皇上说那白玉蹄花不错,今儿继续准备著。”
    “是。”躬身小心翼翼的打量纳兰轩一番,小九试探性的说道,“主子看著今儿个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麽喜事?”
    垂眼瞥了小九一眼,分不清喜怒:“本宫有没有喜事是另一说,倒是你们,今天发放月利银子,你倒在这里守得住,行了,别杵在本宫眼前了,你和荷香两个人一起去把宫里的银钱都拿回来吧。”
    “是,奴才遵命。”小九答的乾脆,心里更确信皇后今天的确心情不错,应了声,麻利的冲出屋子,冲自己的月利狂奔而去。
    “荷香回来了麽?”
    “回主子的话,还没有。”此刻纳兰轩身边就剩一个纪煜。
    “得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乏了,若是荷香回来,就来告诉一声。”说著,便径自向内室走去。
    (11鲜币)第六十四章 有孕 上
    第六十四章 有孕 上
    快入冬了,天黑的早,申时刚过,天就灰蒙蒙的一片,夕阳斜斜的挂在天边,洒下几缕慵懒的金色,树上晨起的霜才刚刚消融,又要迎来新的一夜。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打昨夜耶律溱漏夜前来告诉纳兰轩身怀有孕的消息,纳兰轩总觉的身子沈沈的,没有来的一阵阵犯困,或许以前也有,可现在看来却让纳兰轩直皱眉,中午和封玄奕一起用过午膳之後,便有开始怕冷犯困,本来想打个盹,却一睡就是一下午,再睁眼,竟快到了晚膳时间。
    撩开大红的帐幔,纪煜恰好匆匆从屏风外绕进来,见纳兰轩起身了,急忙上前搀扶,穿鞋更衣。
    径自坐到妆台边,纳兰轩不喜欢太过w丽的首饰,封玄奕对这些极为上心,梳妆盒里从发簪到玉佩,无一不是简单华贵,却个个价值连城。挑了个黑玉的云纹发簪,将长发高高挽起,额前鬓边留有些许碎发,看似随意,可配上那张总是淡漠却倾国倾城的容颜,却总是有无尽的风情。
    “主子,荷香刚刚回来了,您看您什麽时候见她?”纪煜在一旁观察著纳兰轩的脸色问道。
    “就现在吧。”
    纳兰轩这边话音刚落,侯在殿外多时的荷香便低著头哈著腰的快步走了进来,跪地作揖:“主子。”
    “怎麽去了这麽久?打听出了什麽麽?”在妆台上拨棱著据说是昨天各国使节进宫的小玩意儿,纳兰轩随意的开口。
    “主子慧眼,知道这其中有猫腻,果不其然,奴婢这会可打听出了一个天大的消息。”荷香登时来了劲儿,说的眉飞色舞。
    “奴婢遵照主子旨意先去了东华宫,可东华宫的人都嘴巴紧,怎麽问都打听不出来,潇贵嫔回宫後几乎不让宫人靠近寝殿,除了她身边的陪嫁侍女,奴婢等了好久,本来想走呢,却见那个陪嫁侍女神色紧张的从殿内出来,而且放著正门不走,却从角门出去,奴婢觉得其中有蹊跷,就一路跟著她。”
    荷香说的绘声绘色,仿佛恨不得将当时的场景重现,其中不免将自己的功劳和苦劳都说到,为自己表表功。
    “奴婢跟著她一路到太医院,然後一个太医同样跟著她偷偷摸摸的从角门溜进东华宫,等太医回了太医院,奴才去打听,那个太医却不发一言,所以奴婢就趁那煎药的宫人不留神的时候抓了把那药材,然後另外寻了一个太医帮忙查看。”
    纳兰轩也不急著搭话,荷香自然也不敢在纳兰凝轩面前卖关子,话虽然在这个时候听了,却恭恭敬敬的递上来一张药房,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著:
    杜仲、续断、仙鹤草、西党参、白术、甘草
    或许其他的药材旁人不明白,可杜仲和白术却是实实在在的安胎药。不著痕迹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潇贵嫔怀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虽说有孕在身,可是不是喜事却不一定了,一切全凭胡子做主。”当日珞绡宫内种种,荷香也是少数几个目击者之一,那一场颠鸾倒凤巫山云雨可著实吓的她面色巨变,细算时间,除非这孩子是潇贵嫔四个月前初入宫时怀上的,否则,这孽种的身份可是坐实了,可若真是皇上的骨血,四个月的身孕到现在仍不显怀,还真是世所罕见。
    看著手里的方子,多日来纳兰轩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合著这怀孕也是组团来,昨天自己才被告知这麽一个晴天霹雳,今天,上天就不忘补给自己一个天大的喜讯。
    “悄悄的去珞绡宫,别留下什麽端倪,不小心将这个‘喜讯’告诉珞绡宫的宫人,怎麽说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让他自己决定孩子的去留吧,下旨打下一个孩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本宫可不敢更他们争,”随手将方在在手边的烛台上点燃,毁了,目光悠远的望向珞绡宫的方向,“说不定人家熟能生巧,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呢,何必让本宫劳心伤神?”
    “今日的事你就当做不知道,怕是这日後好戏不断不能不看了,还有,告诉太医院,让那给潇贵嫔安胎的太医嘴巴紧些,好好照料著,别影响本宫看戏。”
    “是,奴婢这就去办。”荷香笑嘻嘻的领旨退了出去。
    纪煜一直侯在一边,静静看著纳兰轩的一言一行,虽然面上并未表露,可纪煜知道,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兴奋,唇边的嗜血,眼的的狠辣,纪煜看的一清二楚,也看的心惊肉跳,虽然曾经在定北侯府中,纳兰轩的心机和沈浮足以让所有同龄人折服、即便是在官场蛰伏多年的老官腔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可那也止於心机和筹谋,那是智谋,那是令人自愧不如的才能和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势,或许有人说他残忍狠辣,可相对於旁人,他对自己下手都没有丝毫手软,甚至连自己都作为一颗棋子算计进去了,旁人要怪也根本怪不得。
    而此刻,纪煜是真的心惊胆战,那样的狠辣,仿佛字字句句一言一行都如此的阴毒,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的筹谋,也不是要将人置之死地,而是为了自己闲来无事时的无聊而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个消遣。
    哈著腰双手将茶水奉上,却无法控制因内心恐惧而轻轻颤抖磕的茶具u哒直响的双手。
    接过茶盏,纳兰轩低头喝茶,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出口的话,却是怎样温热的茶水都暖不了的冰冷:“你怕本宫?”
    “奴才不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隔著不料,膝盖在地板磕出一声闷响,而纪煜真正想要回答的却是,是。
    “是不敢而不是不是,”纳兰轩冷笑,“你自小跟在本宫身边,想在才来怕,是不是太晚了?”
    “奴才不敢,奴才真的不敢啊。”本是真心相待,本以为这便是最好的主仆关系,却不料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主子的惧怕本是常情,可若主仆之间只有惧怕可利益……纪煜不敢再想下去,那麽这些年在宫中蛰伏是为了什麽?如今,又是为了什麽?
    “没有什麽敢不敢的,本宫之前说过,只要对本宫忠心,其他什麽都不重要。”随意将茶盏丢在桌上,起身去小厨房看午膳後便给封玄奕炜著的高汤。
    (11鲜币)第六十五章 有孕 中
    第六十五章 有孕 中
    与此同时,夜幕悄至的珞绡宫中,一盏精致的彩釉描金杯“u哒”一声摔碎在脚边,撒了一地的茶水还冒著白烟,韩瑞风惊疑不定的盯著跪在当中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球还时不时颤抖的童诃:“你……你说什麽?”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像平常一样,冷静些,沈稳些,可是还是情难自禁的颤抖,虽然只有自己听得出来,声音不由自主的上升了一个音调。
    “奴才也只是听宫里几个宫人在那嚼舌根说的──”低著头,童诃顿时冷汗直流,韩瑞风的心性跟在身边这麽长时间了也是多多少少摸出些规律了,也正是因为摸出些规律、知道他淡漠惯了,任何事都不会放在面上,说是杀人不眨眼也不过如此,如今却因为捕风捉影的几句话而失了分寸,果然是因为子凭母贵才是主子最担心的麽,“──潇贵嫔好像有了身孕。”
    小心翼翼的抬头,想要察言观色看看主子脸色再决定说什麽怎麽说,却不料只是稍微一抬眼,好巧不巧的正对上韩瑞风如同刀尖般锐利的目光,顿时一个寒颤。
    “主子也不必太过信以为真,这只是奴才们捕风捉影胡乱说的,这身怀龙脉的事情可是何等的尊荣,若是潇贵嫔真喜得龙子,何必藏著掖著引而不发呢?”绞尽脑汁调动所有的脑细胞只为能让主子顺心,却不料童诃的小聪明只是火上浇油,“太医院到现在也没动静,东华宫的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去禀告皇上,於情於理这怎麽都说不过去啊,有孕一说是在有待商榷,主子不必太过当真,等明日奴才去打听打听再作打算也不迟啊。”
    韩瑞风知道童诃说的很对,且字字合情合理头头是道,也正是因为合情合理头头是道才他更是凉了半截。後宫争宠,後妃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留住皇上留住恩宠,那些手段招数,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而这其中最一本万利也是最保险的,便是皇嗣,虎毒不食子,即便真的对某个妃子厌烦了,却依旧得顾念著子嗣对後妃好生照拂,或许不是那最得势的,却也不是那任人欺凌毫无地位的,虽说男妃女妃在华朝早已不受那些前朝拘束,甚至大户人家都以男风为荣,可至少在这一点上,女妃是占尽了先机,谁没有年老色衰的一天,谁没有兴头过了的那一天,若真是在那一天,男妃便是走到了绝路,而女妃,若是有子傍身,至少还能有个依靠。
    所以能得龙裔,无论是对眼下处境、母家声势还是日後长远的打算,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当初在自己地位未稳时纳兰轩的那个孩子才留不得,若什麽宠眷都过早的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且那个人还不是自己,怕是这一身自己都翻身无望了。可若是放在眼下,後宫後妃无数,却惟独他中宫一枝独秀,若是能以子嗣等皇上青眼眷顾,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以潇琪的性子能不闹得个天翻地覆人尽皆知好好逮准机会耀武扬威扬眉吐气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更何况是隐忍不发闷不吭声?
    那麽,也就只有一种情况……
    月馀前,珞绡宫那一幕,莫名其妙的燥热,莫名其妙的悸动,以及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会做出那种事情且还被最不该的人当众抓包的情景,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韩瑞风竟抱了一个女人,一个他绝对碰不得的女人,且还有了孩子!
    在最不该的时间最不该的地点最不该的场合诞生的最不合时宜的生命……
    韩瑞风眼底寒光一闪,嗜血疯狂:这孩子留不得,即便那是自己的骨血!
    搭在扶手上的手倏地用力了几分,仿佛要生生将手指插入木头里。
    虽说同是後妃服侍皇上,可毕竟男女有别,紧宫戌时下钥,而男妃和女妃之间却是在酉时便不许走动,如今若是匆匆折腾一趟怕是反遭人话柄落人口实,连没事儿都会被说三道四,看来只有等明日了,韩瑞风唯一期盼的,就是纳兰轩还不知道,虽然知道这并不可能,那麽只有赶在他动手之前将一切解决俐落。
    看来当初救下张大人实在是明智之举,如今能不能翻身,还有没有转换的馀地全在他的身上。
    走进内室,研磨,雪白的狼毫染上墨汁,落在如雪的宣纸上,洋洋洒洒的落下几个大字,折好交到童诃手中:“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立刻送到张大人府上,务必拿到东西再回宫,”在妆台的锦盒里泛出一块赤金镌字的金牌顺手递给童诃,“这是出宫的腰牌,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务必在宫门下钥之前赶回来,”顿了顿,想到其中尚有不妥,又急忙嘱咐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出宫去城西的缘佛寺求个平安符,切勿走漏了风声。”
    自认滴水不漏急中生智,却不知下意识的焦急让向来甚少说话的韩瑞风一下子连珠炮似的说出这麽一大堆,听的童诃一愣一愣的没有来的跟著紧张,条件反射性的瞥了眼手中的字条,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给童诃吓得当场晕过去,身在後宫,有几人不是心狠手辣,有几人还能温婉贤良处处忍让?可白纸黑字上赫然的“藏红花”三个大字著实让童诃也有些吃不消,不过是无中生有的一句话,却不料主子竟会如此上心,还如此果决。
    童诃没有多问,更没敢多问,事关谋害龙裔一事,已不是他们一个奴才能插得上话的,只有装作不知装作不明,才是在这件事上的求生之道。
    作揖跪安,麻利的退了下去,一路狂奔直指张府。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间全是那日的点点滴滴,此刻才突然发现,潇琪附在耳边的喘息是何等的响亮,仿佛一声声都扣在心尖,令人挥之不去,而纳兰轩那似笑非笑“我理解”的模样,那不咸不淡根本太不上是安慰的话语,仿佛魔咒一般,不绝於耳。
    从来不知道皇宫的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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