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御用的茶商之一。
    唐振东蓦然想起上官锦给他看的庐山云雾,庐山云雾是有名的贡茶之一,因价格昂贵,茶商都不愿冒风险收购。而跟皇家有生意往来,就不能缺这些上等名茶。
    徐锺又悄悄告诉他,「过些日子是皇後娘娘的生辰,少爷会亲自道贺,这次只怕要挑好茶带去。」
    唐振东心头一凛,跟朝廷有生意往来应该是秘密,在府里也没听说要给皇家提供商品,显然上官锦不想让别人知道有这样的生意,因而低声跟徐锺说。「今天说的,别告诉少爷。」
    徐锺微微颔首,注意到上官锦走来,忙去招呼,唐振东也紧随其後。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看徐锺一眼,目光落在低着头的唐振东身上,说:「跟我过来。」
    唐振东沈默地跟上去。徐锺跟上官锦说要去采摘新茶。上官锦朝他挥挥手,带唐振东走向茶园深处,沿着曲折的小路爬上山。
    山上峰峦迭嶂,气温湿润,同样种植大片茶树,一眼望去碧玉涟涟,不时看到几个采茶妇人穿梭其中。正在疑惑上官锦为何带他来此,一个箩筐递到他手里,紧接着上官锦磁性的声音扩散在耳边,「先前教过你如何采,现在尽量多采一些。」
    「好的。」唐振东点头,知道来茶园当然不可能只看不做,而意外的是上官锦也在采茶,登时制止他,「少爷,这些我来做就行。」他怎麽看都不像做事的人。
    上官锦淡然道,「亲身体验田园生活,不仅神清气爽,身体也能得到舒展。」
    唐振东没再多说,专心地采茶。严格按上官锦说的三不采,紫芽不采、病虫叶不采、雨水叶不采、放置箩筐时不紧压,以免芽叶破碎、叶温增高,这样精挑细选下采的茶并不多。不过这些茶叶色泽饱满,条索紧凑秀丽,香气鲜爽持久,尽管还没有後期加工过,但跟普通茶叶有明显区别,忍不住问上官锦,「这是什麽茶?」
    「你见过的。」上官锦眉目间有若有似无的笑意,说:「它是庐山云雾。」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上官锦带他来采这麽名贵的茶,又猛地追问:「你怎麽种的?」庐山云雾产自云南,喜温喜湿,洛阳不适宜种。
    上官锦没有隐瞒地告诉他,「我请来一批有经验的茶农,研究洛阳的气候跟地理环境,然後买下这座山开采,因海拔高气温低,这几年都有收成。」
    唐振东看着箩筐里的嫩芽,不禁敬佩上官锦的毅力,「你做事都那麽执着吗?」
    「不管什麽事,只要诚心做都能成功。」上官锦面无表情地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变得意味深长。
    唐振东低下头叹了口气,感觉上官锦并不是所想的普通人,他看起来像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行事却那麽雷厉风行,坚定的意志更像射出去的弓箭一般不会改变。
    要下山时突然下起雨,朦胧雨丝笼罩着青色山峰,上官锦望向被雨水淋了一身的唐振东,说:「我们去亭子里躲一下。」
    唐振东问:「不用赶着回去吗?」
    上官锦眉眼间是温润的痕迹,说:「不急着回去,雨停了再走。」
    「好。」唐振东轻轻颔首,跟着上官锦来到山坡上的亭子,将背上的箩筐放在角落处,又将蒙在箩筐上的透明胶纸收紧,这才抬手擦脸上的水珠。
    上官锦凝视他,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方帕,「用这个擦。」
    「谢谢。」唐振东接过後忙道谢,待他擦去水珠,便坐石椅上歇息,突然想起几个采茶妇人,不由地望向上官锦,「还有其它避雨的地方吗?」
    上官锦似乎明白他想什麽一般,指着不远处坐落的茅屋,说:「那里也能歇息。」因山上气温多变,临时搭建了几处茅屋,避免大雨来临时,没地方歇息。
    唐振东松了一口气,无意间看到上官锦箩筐里有好多茶叶,足足多他一半,禁不住问,「你每年都采茶吗?」要不是经常采,手法不会那麽快。
    上官锦望着他,说:「只要时间充足都会采。」
    唐振东低着头看地面,又问起好奇的事,「茶园何时建起?」徐锺说茶园规模大,茶农多,可想而知不是短期建起,但如果是上官锦经营就另当别论。
    上官锦微微沈吟,平静地说,「五年前建起。」
    唐振东不由地钦佩,「这麽短的时间就这般成功,你不是普通人。」
    「你太瞧得起我了。」上官锦摇摇头,冰雪般锋利的面庞神色清淡,「我记得有次跟货商谈茶叶质量,被对方追问得答不上话,为此决定多跟茶农学习。」
    唐振东有感而发道,「生意人至少要清楚自己的商品。」
    「是的。」上官锦颔首,跟他谈起近年来的茶叶生意。唐振东知道自己不擅长交际,不过跟上官锦交谈很轻松,尽管他神色冷漠,却从不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加上不管问什麽都会答,逐渐的能跟他交谈起来,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没那麽尴尬,以至於唐振东说了很多话,且是这些年里最多的一次。
    雨不知何时停下,经过雨水洗礼的茶树葱翠欲滴,景色美不胜收,不远处传来银铃般的童声,「娘,我来送饭了。」
    唐振东循声望去,只见孩童跑向茅屋,一个采茶妇人走出来,急急地抱起孩童,一边走一边骂,「告诉你别来,还非要跑上来,知不知道下雨後多危险──」
    风缓缓吹来带起冷冽的茶树香,唐振东记得小时候也常给母亲送饭,有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去到母亲做事的织布纺,意外的没有见到母亲,倒是母亲的好友素阿姨抱起他,用衣服裹住他冰冷的身体,一边告诉他母亲办事了,一边说今晚去她家过夜,又问他吃涮羊肉可行。
    他许久没吃肉,一听能吃肉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但父亲自小教育他要懂礼数,因而淡淡地说什麽都行。到了素阿姨家,她找了干净衣服为他换上,吃饭时不停地往他碗里捻菜,自己反而没吃多少。
    第二天雨依旧没停,母亲接他回家,她的神色非常憔悴,一双眼肿得仿佛核桃一般,完全没办法见人。後来过去许久许久,才知道严厉待他的父亲过世了。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0
    吃过早饭之后,唐振东像往常一样来去后院劈柴,只是还没开始干活,李管家突然出现在面前,目光冰冷地地跟他说,“过来厨房一趟。”
    “有什么事吗?”唐振东不明所以地问。
    李管家不高兴地蹙起眉,说:“就要端午了,当然是去厨房帮忙。”其实哪里需要杂役去厨房帮忙,不过是少爷说他伤势未好,尽量安排轻松的活给他做。
    唐振东没想到被安排去厨房帮忙,一时间吃惊地抬起头,看到李管家瞪过来的目光,登时不敢怠慢地赶去厨房。
    厨房离上官锦的住所不远。
    方便下人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伺候他用餐。
    因为要迎来即将到来的端午,偌大的院子里放着四五个木盆,里面浸泡着采摘下来的新鲜箬叶,还有七八个木盆里放着糯米、花生、红枣、板栗、猪肉、豆沙。
    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氛。
    二十来个下人手脚麻利地包粽子。
    整个靖安府足足有三四百人,只说今天要吃的粽子就得许多,因而李管家安排一部分人包粽子,一部分人专门在府里挂菖蒲、蒿草、艾叶,熏苍术、白芷。
    厨房的领班看到唐振东本想分配他去挂艾草。
    但包粽子的人实在太少,于是将唐振东被分配到最缺人手的地方。
    唐振东坐在小板凳上愁眉不展,他从没亲自包过粽子,尽管每年过节都会吃到,但要他包粽子到真的难,询问旁边的人怎么包,对方不耐烦地说忙,没空教他。
    充满敌意的态度让唐振东放弃请教别人……
    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去包,不时偏头看别人的手法,一边有模有样的学,但不是勒太紧箬叶裂开,就是裹太松糯米哗啦啦地漏,好不容易包好一个筒粽……
    感觉还蛮有成就感。
    刚来厨房的林清看到唐振东,骤然高兴地跑过去,而唐振东因为专心地做事没发现他在身后,直至他走上前,弯身拿起他包的花生棕,没有客气地调侃道。
    “你这样的粽子,丢锅里一煮就炸开。”
    唐振东错愕地看着林清,又看看他手里拿的粽子,不由地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包粽子。”林清温和地笑,抬一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你能来厨房帮忙轻松不少,杂役今天要去库房搬礼品,还要去各府邸送贺礼。”累死了。
    唐振东不好意思地说,“我倒觉得出力气比做这个好。”
    “等你学会就觉得很简单。”林清将板凳挪了挪,拿起他的失败作品,开始重新加工,三下五下就包出漂亮的菱形,且很牢实。
    唐振东称赞道,“真不错。”又低头看着自己包的诡异形状,他只想用箬叶将糯米包起来,因而包起来之后就用力拴起,只是如林清所言,丢锅里一滚就炸开。
    林清看着唐振东低着头的样子,凑过去教他怎么包,避免因为包不好被厨房里的师傅骂,而唐振东学的也快,只需他讲解一遍就理解,很快就不需要他在指导。
    唐振东将包好的粽子放木盆里,抬起头看着林清干净的手指,问:“你也需要做这个?”身为小厮不是该待在上官锦身边,方便随时召唤,怎么会跑来厨房。
    “我包的拿去卖。”林清开玩笑地说,回头见唐振东信以为真地看着他,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神温婉流转,“李管家说我包的好看,要我送去给老爷。”
    唐振东疑惑地看着他,“老爷?”
    “老爷也住府里,他的住所跟皇帝的宫殿一样,有空带你过去偷看。”林清麻利地包着粽子,不忘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显然是将唐振东当无话不谈的朋友。
    靖安府是洛阳的名门望族,祖父上官铭与开国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官拜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统领众将,外御强敌,名列功臣第一。
    后来几代人都卓尔不群,官位显赫,连续五代都有将军辅佐皇帝,家族前后百来人为官,在朝已是权倾朝野的望族,在下是百姓百官争相攀附的门第之一。
    到了上官锦这代,其父上官琅在朝为相,表姐是当今皇后,家族可谓昌盛繁荣,就连靖安府也是皇上亲自赐的府邸。
    尽管上官锦没有选择官宦之路,不过所经营的生意不容小觑。人说天下财十分,上官家占五分,两分在荆州江家,周家与京城富商共三分,但实际的上官家的财富远不止这些。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1
    包完粽子,林清告别唐振东,被李管家安排出去办事。
    唐振东顶替林清将午饭端到偏堂,按李管家的话说,他今天在厨房帮忙,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跑,因而对于再去上官锦住的南楼也没有多问。
    偏堂布置得美轮美奂,圆形的大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足够四五个成年人吃饭,唐振东猜想端午老爷会过来跟上官锦一起吃饭,因而对这样的排场就没感到奇怪。
    两个时辰过去,唐振东跟着下人去偏堂收拾饭菜,意外的是那么多菜下去的还不到五分之一,旁边的家仆却习以为常的没有表情,只对旁边的唐振东吩咐道。
    “将这些菜撤了。”
    唐振东没有多问地撤下。
    到了晚上,林清从外面办事回来,顺便跟他一起去偏堂收拾碗筷,同样丰富的菜肴依旧没动多少,看起来吃饭的人只有上官锦,一时备感惊奇,低声问林清。
    “今晚只有少爷吃饭吗?”
    “是啊。”
    唐振东看着满桌子的好菜问,“那准备的饭菜怎么那么多?”
    “过节当然要吃好一些。”林清轻笑地说,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很有意思。
    唐振东看着林清将菜肴放到食盒,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那老爷没过来吃饭……”
    “老爷事情很多,没时间过来。”林清哈欠连连地说,看起来今天在外办事很累的样子。
    唐振东接过他手上的活儿说,“你累一整天了,去休息吧。”
    “那怎么好意思。”林清目光含笑地看着他。
    “剩下的事不多,我应付得来。”唐振东看着他说,在府里他帮自己很多忙,很想找机会回馈他的好意,现在看他那么累的样子,理应为他分担一些。
    林清看他那么客气就没再拒绝,毕竟今天是端午吃过晚饭事情就不多,且上官锦跟人在前厅谈公事,没那么快回来,因而委托唐振东给上官锦送洗澡水。
    唐振东将碗筷端回厨房,一边洗一边烧热水,等他将碗筷洗好水也涨了,将热水倒进木桶之后,匆忙赶去上官锦的寝室,希望在他没回来之前做完这些活儿。
    到了寝室发现屋里灯火通明,唐振东登时紧张起来,没想到上官锦那么快回来,那么需要将林清喊来,但林清已经回去休息了,此时回去叫他过来也太麻烦了。
    因而没有退缩地敲了敲门。
    “进来。”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咳音。
    唐振东轻轻地推开门,拎着木桶踏进去。
    上官锦坐在花厅的书桌后,一看到来人是他,微微有些错愕,晚上在前厅跟茶叶店的掌柜谈生意,没想到回来会遇到他,片刻之后又恢复冷漠的神色问。
    “你怎么来了?”
    “林清他有些不舒服,我帮他将热水提进来。”唐振东低着头,将准备好的理由搬出来,猜想以上官锦的为人应该不会为难,而上官锦的确没多问地说。
    “你将热水倒池子里。”
    “是。”唐振东应了一声,将水倒入浴池,出来之后,恭谨地跟上官锦报备一声,“热水准备好了。”将这些做完应该能回去了,没想到上官锦挽留住他。
    “还没吃东西吧,坐下来吃一点。”
    唐振东吃惊地抬起头,呆立不动,“不用了……”
    “小点心而已,天热搁到明天就坏了。”上官锦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行为,“坐下吧。”
    唐振东谨慎地说,“我站着就好。”又在上官锦的目光里呐呐地坐下,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官锦当然也发现了,但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看帐目。
    他们就这么沉默的待在一起,唐振东顾忌他的身份不敢多话,只是决定尽快吃完点心离开,却愕然的发现面前的点心是枣泥糕跟杏仁香酥,是上次林清要他吃的。
    怎么那么巧这次依旧是……
    难道上次进来时被上官锦发现了?
    可要发现不是该生气,这次再次看到他,怎么可能还给他点心,所以是他想多了。何况林清说上官锦是好主子,那么给他点心是犒劳他,若真如此,还是初次遇到这么好的人。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2
    唐振东吃着盘里的点心,悄悄地抬头看上官锦,发现上官锦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又低下头,直直地盯着地面,不敢再把目光投过去,感觉那道目光离开了。
    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松懈下来。
    他始终没办法适应被人盯着看的视线,因为他是有缺陷的人,尽管男人不该那么介意自己的面容,可还是怕自己的面容惊吓到别人,为此有时会感到自卑。
    唐振东默默地吃着点心,发现上官锦的注意力又落在账册上,又忍不住打量他,一身碧色团富纱袍,乌黑的发丝仅以绸缎系起,面色晶莹,眉目清雅,愈发得整个人光华琳然,却有着不容人亲近的疏离。
    似乎账目出了问题,不时提笔留下批注,执笔时姿态高贵,风姿卓越,让人感叹这样的青年不该束缚在生意上,成为世人眼里唯利是图的商人。
    他的父亲跟先辈在官场上功名显赫,为何唯独他要选择经商,再者今天是端午佳节,他的父亲好像也没过来看他,跟他吃一顿饭,是因为太忙抽不开身。
    而林清早上说包的粽子要送给老爷……
    所以上官锦早就知道老爷不会来,唐振东坐在上官锦的寝室想着他的事,不时吃着盘里的点心,点心口味极佳,跟晚饭时下人们吃的不同,因而吃得别有滋味。
    忽地听到上官锦的轻咳声。
    唐振东轻轻地放下点心,抬起头跟上官锦说,“少爷,我为你沏一杯茶吧。”
    上官锦觉得有点意外,反应过来之际,还是很快地答应下来,“好的。”又知道他对这里的布置不熟悉,将茶具所放的位置告诉他。
    唐振东遂起身离开花厅,来到寝室旁的侧厅,沏好一杯安化松针,捧着茶杯,走近书桌,将茶轻轻搁下。
    上官锦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喝了一口,问:“这茶怎么会入口甜苦醇厚?”
    “里面加了甘草,有益消暑清热。”唐振东低声向他解释,听他说话有咳音,多是近日来的内火心热,喝一些凉性的茶会缓解这些症状。
    上官锦愣了愣,又喝了一口茶,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他的观察力到比旁人敏锐,说是给他沏茶,却是发现他说话带咳音而特地去泡,且知道如何搭配。
    “你懂茶吗?”他问。
    唐振东依旧低头回应,“一点而已。”
    上官锦默默地拉开抽屉,从瓷罐里倒出一些茶叶递给唐振东,“知道这是什么茶叶吗?”
    唐振东尽管奇怪他的行为,还是接过宛如碧玉的茶叶,首先闻了闻香气,又看了看茶叶的外观、色泽跟整碎度,说:“这是庐山云雾。”
    上官锦顿时来了兴味,庐山云雾是十大名茶之一,普通人很难辨认出,可见他曾经学到过很多东西,只是还不能确定程度有多深,又倒出其他瓷罐里的茶叶给他。
    没想到唐振东普遍都能答出来。
    直至最后一种茶叶难倒他了,不停地看了又看,似乎不能确认它是哪种,只是困惑地说,“这跟庐山云雾很像,可香气跟色泽却又很普通,这是什么茶?”
    “这也是庐山云雾,只是品质普通。”上官锦看着唐振东说。
    唐振东惊讶地看着他。
    上官锦向他解释其中的差异,“一种品质较差的茶和一种品质相对较好的茶,两种档次的茶通过挑选色泽好的,叶大叶小,每种茶也能分出四五个档次。”
    “原来如此……”唐振东看着掌心里的翠绿茶叶,没想到茶叶也能分得那么细。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振东,问:“你以前学过茶吗?”
    “只是皮毛而已。”唐振东低着头回应,目光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他以前学的是如何泡茶,从而认识许多不同的茶,并不是上官锦以为的懂很多。
    上官锦真心称赞道,“知道那么多很不错了。”
    唐振东未置可否,上前两步,将手里的茶叶还给上官锦,却无意碰到他温热的掌心,一时间惊骇地收回,却被上官锦握住手,抬头看去,正好看到那张倾国倾城的精致面容,像是散发着光芒一般迷人。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3
    “疼吗?”上官锦看着他的手心问。
    唐振东一看吓一跳,五根手指因长期劈柴伤痕累累,加之大半日泡在水里用箬叶包粽子,还有叶子划开的细密伤口。一面摇头说没什么,一面试图抽回手,可上官锦没有放开,手上一紧,牵扯到伤处,不禁闷哼了一声。
    上官锦忙放开他。
    唐振东下意识地抽回手。
    上官锦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不顾唐振东诧异的神色,再次抓起他的手,捻起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说:“有伤就别做那么多事。”
    “事情不多,是我手笨。”唐振东不自在地偏过头,彻底的忽视此刻发生的事,然而麻麻痒痒的凉意还是在手心里流窜,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挠手心。
    “那么以后小心一些,不要总是受伤。”上官锦的面容在淡色的阴影里,透着一股让人心动的温暖,不时望向他的目光宛如湖水般温和,眼睛里全是对他的关切。
    唐振东感觉胸口的某个地方跳动了几下。
    最初以为上官锦只是富商,可林清告诉他上官锦的家世,知道他身世显赫,即使没走上官宦之路,所拥有的权势也不是普通人想象得到,但他却亲自为他上药。
    第二次了……
    上次是为他接骨,这次是亲手为他敷药,平日里还对他诸多照顾,莫名的感觉他对自己有别样的关心,可如今这般丑陋的面容,哪还指望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所以是可怜他吧……
    唐振东心里顿时五味陈杂,低下头看上官锦,上官锦凑巧仰起头,温热的唇瓣不着痕迹地擦过他的,那濡湿的嘴唇是上官锦唯一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柔软。
    还没从这份感触中回过神……
    唐振东已倒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低着头跟他道歉,“对不起。”
    上官锦错愕地看着他,是他无意碰到他,该道歉的是自己,怎么反而他的歉意比较深,甚至是下意识的回应,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又觉得举动太过唐突。
    因为唐振东尴尬地杵在那,眼睛都不敢看他地说,“我的手上沾满药,留下也不好做什么,我能先回去吗?”
    “……”上官锦沉默地看着他,朝他挥了挥手,看着唐振东迫不及待地离开房间,不禁轻轻地蹙起眉心。往日里无数人巴结他,不曾拒绝他,还是初次遇到这么着急疏离他的人,难道是为无意间到碰他而生气,毕竟他看起来很排斥跟人亲近……
    那日之后,唐振东刻意避开上官锦,上官锦也没传他过去,混乱的情绪渐渐放回原处,只是偶尔回想起他深邃的关切目光,模糊的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太明白。
    他曾经有过一次细水长流的爱,是在大户人家做侍卫时跟官家小姐的感情,不过因为家世悬殊强行分开。
    想想也无可厚非,他没有钱,也没有官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路人,所以遭受不平之事,也只能以忍耐或逃避来应付。
    现在有男人这么关心他,倒让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看他可怜到比普通人多了一份关心,可他是男人对于这份施舍多会感到不自在,何况彼此的身分注定没有多少交集,所以无需胡思乱想。
    唐振东坐在院子里洗衣裳,遇到比较烦心的事会干活,累到没力气想任何事,起身,将衣裳一件件晒在竹竿上,到了晌午去偏厅吃饭,下人们统一在偏厅用饭。
    偌大的屋子摆放三十张桌子,每桌可坐十人,桌上有十五道菜,虽比不上主子但有荤有素称得上丰富,唐振东盛了一碗米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还没吃两口饭……
    张豪带着几个杂役走到唐振东这桌,一看唐振东坐在这,火气顿时涌上来,轻蔑地瞅他一眼,说:“麻烦你让一个位子!这里不是你该坐的,明白吗?”
    “……”唐振东不想再跟他有冲突,因而默默地起身离开,对于要坐哪并不在意。
    张豪看着他这副淡然无谓的样子就来气,上次告状还被李管家责骂一顿,李管家不是厌恶这丑八怪怎么还偏向他,搞不懂,不过李管家也没让他在仓库待多久。
    毕竟他在靖安府待了很久……
    不像唐振东刚来的要不满意随时能赶走。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4
    张豪拿起筷子去挟菜,旁边的杂役伺候着他,盛了一碗米饭给他,却不小心打翻了碗,米饭洒的到处都是,他“啪”一声甩下筷子,气呼呼地骂杂役,“你眼睛长哪了,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碰到你这个笨蛋,我真是倒霉啊!”
    “大哥,对不起,是我手笨。”杂役唯唯诺诺地道歉,很怕被他的铁拳揍。
    张豪依旧没完没了的骂,骂杂役饭都盛不好没用,后来又骂因为他打搅其他人吃饭,事实上就是他炸弹一般的轰炸声,让唐振东在内的其他人都被打搅了。
    “那边的那谁,去我房间将碗拿来!”手一指,是唐振东的后脑勺。
    唐振东疑惑地回过头,“我?”
    “就是你!难道我还使唤不了你!”
    “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唐振东坦然地说,尽管他们同是后院的杂役,不过却并没有住在一起,何况就算知道他住哪间卧房,也不知道他的东西是哪些。
    张豪呲牙裂嘴,“你是不想去,还是找借口!”
    “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唐振东又重复了一遍。
    “借口!既然如此,你今天也别想吃饭!”张豪大步上前,一把掀了餐桌,碗筷劈里啪啦摔地上,一片狼藉,过大的声响还将隔壁用饭的李管家引来。
    “你们在吵什么!”
    张豪开始恶人先告状,“唐振东说午饭不合胃口就掀了桌子,害我们都没有饭吃。”他知道唐振东身手不错,才不会傻得再去碰钉子。
    “是这样吗?”李管家问唐振东。
    “不是!”唐振东语气坚定地回答。
    李管家不动声色地问围观者,问:“你们刚才都在这里,唐振东说的是真的吗?”
    一屋子的人沉默不语,张豪身边的几个杂役说,“我们看到是唐振东掀了桌子,对吧?”转头问身旁的杂役,畏惧张豪恶势力的杂役纷纷点头。
    那么多目击者都在谴责唐振东,气氛愈加显得沈闷不已,李管家直视着唐振东,“他们说是你在闹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是我。”唐振东坚持地说。
    屋子里的气氛愈发僵冷,不时有人悄声议论,又用恶意的目光打量他,只要被教训的人不是自己,很多人愿意安静的看好戏,看唐振东如何跟李管家对峙。
    李管家瞟了一眼地上的饭菜,目光森寒地盯着唐振东,说:“我警告过你别在府里闹事,难道忘了?”
    唐振东大惊,抬起头看着李管家。
    “来人,将他拖出去。”李管家差人将唐振东拖走,却又在属下抓住唐振东时一怔,话锋一转,“先带去给少爷,听候少爷的发落。”
    屋里的人都怔住了。
    首当其冲的是张豪,唐振东不过是个普通的下人,去留问题是李管家说了算,再不及也是总管,那里需要麻烦少爷处理这些琐碎的事。再者,不提家规,就看上官锦那张脸跟冰冷的眼神,就足以震慑住所有人,这也是为何提起他就敬畏的原因,因而不由地望向唐振东。
    唐振东听到要去见上官锦,登时方寸大乱,忙跟李管家说,“您原谅我一次可好?我愿意接受责罚,请不要告诉少爷!”
    “这么说,方才的事是你做的?”李管家眯起细长的眼睛看他,只要他承认就马上赶走他,这样不至于对少爷不好交代,但唐振东依旧那么固执地说。
    “不是!”
    李官家气得横眉竖目,“那么就让少爷决定你的去留。”话落,差人压他去前厅。
    唐振东立在前厅等候上官锦,因为上官锦外出办事还没回来,李管家也没让他回去干活就在这里等,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心情也从焦躁变成惶恐不安。
    不安于上官锦知道实情后会赶他出府。
    毕竟所有的不利因素都在自己身上,屋里的人都说他是闹事者,就连李管家也怒气冲冲,此时,不会有人相信他,而他又如何让不在现场的上官锦相信……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5
    紧张中时间过得异常慢,也不知过去多久,只听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仔细听去,是上官锦,唐振东忙低下头,自从那日之后,第一次见上官锦。
    上官锦踏进大厅,脸带思索的目光扫过李管家,随后落在唐振东身上,神色淡淡地对身后的林清说,“去泡茶。”
    林清利落地泡好茶,轻轻地将茶搁在上官锦面前,然后转身走开,给李管家端了一杯放在案几,最后忍不住瞟向唐振东,一脸欲言又止,却只得恭谨地退下。
    李管家阴沈地瞪了一眼唐振东,铿锵有力地跟上官锦说,“少爷,我有事禀报。”
    “何事?”上官锦坐在软榻上问。
    李管家细细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上官锦,他不知道上官锦对唐振东有什么心思,但唐振东怎么看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之所以关心他,减轻工作是看他浑身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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