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欢好》作者:墨黑花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美强
    一出生命运就注定唐振东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还不慎毁了容,他卑微如蝼蚁,
    未曾想到濒临绝境时,那宛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的男人会让他走入府邸。
    不知该如何报答他的恩情,唯有勤勤恳恳,越发努力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岂料那高贵的男人频频向他示好。
    夜深人静之时,辗转反侧,脑海里浮起男人不经意间的温柔笑容,心绪莫名的乱了,兴许只是同情罢了,他那样的官宦贵族,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然他的出手相救及深情表白震慑住他,下意识的抵抗突如其来的感情,男人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狂乱而贪婪的占有他,言行举止里都是对他的爱。以为他是带给自己幸福的人,以至于没想到他背后的巨大秘密,且要被迫离开他……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1
    六月的洛阳城热得让人焦躁,乌泱泱的热浪一股股扑面而来,感觉像无数人聚集在雾气腾腾的澡堂里释放热量,城里的道路两侧店铺树立,街道上熙熙攘攘,小贩们头顶烈日,热情地叫卖自己的小吃。
    唐振东走在街上,他看上去二十岁上下,一双漂亮的眸子又深又亮,精悍结实的男性身躯有着练武人特有的柔韧,只是浑身是伤,半边脸还有着丑陋的疤痕,一眼看去又丑又狼狈,再加上很久没梳洗,衣衫跟头发都脏兮兮的,很多路人都绕开他,他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为不碰到别人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最後停在卖包子的摊位前,望着热乎乎的包子,唐振东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三天没吃东西了,早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很想吃东西充饥。
    「喂!要买包子吗?」小贩来回打量唐振东一番,见他浑身又脏又乱,还那麽丑,态度就多了一分恶劣。
    「……」唐振东怔了怔,他想要吃包子,不过没有太多银子,知晓站这会影响别人生意,脚却像生了根般动弹不得,他饿了太久,知道再不吃东西会扛不住。
    「不买就靠边去,别拦着我做生意!」
    「我要买。」唐振东掏出铜板给小贩。
    「一文钱买个屁!」小贩恼怒地将铜板丢给他。
    唐振东脸色苍白,胸腔里翻滚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感受,说:「那我买一半好了。」
    「去去去!给你一半另半我卖给谁!」小贩无动於衷,皱起眉嚷嚷,见唐振东杵那不动,陡然火冒三丈地推他一下,「滚开!」
    猝不及防被推,唐振东跄踉地退了几步,没注意到後面有人,直直地撞在那人身上,唐振东身体一僵,一转身就看到身後的男人,他愕然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愣住,世上竟然有如此造化般的男人。
    他面容俊美,气质儒雅,看起来像一个名门望族里的贵公子,乌黑的长发仔细地绾成髻,玉色发带垂落发间,颀长的身体包裹在宝蓝色袍子里,腰系碧色腰带,上面玄挂同色玉佩。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一双冷冽的瞳眸漂亮得惊心动魄,却犹如冰封的刀刃一般,仅是一扫,就让人心底发凉。
    注意到他胸口的衣襟上有块黑印,那似乎是身上的污垢沾了上去,唐振东陡然脸色煞白,眼前的人不会揍他吧。现在的富家少爷很暴躁,要得罪他们吃苦头的是自己,而今他不能再有麻烦。
    注意到他投注在身上的慌乱目光,上官锦的金缕扇「啪」一声挥开,遮挡住他白皙的俊美面容,只露出一双美得没有温度的眸子,冷飕飕地跟他说。「走路小心点!」
    唐振东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上官锦没有理会他,更不屑看他一眼,对於不喜欢的人,多说一句话都嫌烦,更何况眼前的青年面容丑陋,浑身污垢,看起来就跟街边的乞丐一样,更别提还一脸饥饿的站在那,未免被这样的乞丐缠上,上官锦递了几个铜板给小贩,示意将五个包子给唐振东。
    「拿着!」小贩将包子塞给唐振东。
    「……」唐振东愕然地看着上官锦,像从没遇到过这麽好的人一般,等他回过神上官锦已经远去,他没多想地追上去。不过上官锦的步伐迈得很大,背影也很冷,像凝在湖面上的一层薄冰,走两步才能跟上他,渐渐的变成跑才能追上。
    跑了很久。跑到城里的首富靖安府。跑得唐振东上气不接下气之际──上官锦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低沈的声音像含着一把锋利的剑,「你跟着我干什麽?」清早谈完生意遇到他,一路跟着他回府,让他备感莫名。
    唐振东满脸感激,「方才的事谢谢你。」他真的太饿了,来来往往的人,没人愿意帮他,而上官锦的出手相助让他大为感动,尽管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好像没什麽,但对饿了三天的自己来说,一点点的帮助都能支撑他活下去。
    「……」上官锦有些诧异,没想到青年拚命追上来只为感谢,微微一颔首,表示接受,便朝府里走去。
    唐振东咬了一口包子,准备吃饱了去找份工作,无意间瞟到靖安府门口贴的布告,上面说要雇佣杂工,顿时眼前一亮,急忙也跟上去。
    上官锦登时不悦起来,「你又跟来干什麽?」
    「我想来这里做事。」唐振东指着墙上贴的布告,要能在这里做事,总能混口饭吃,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
    上官锦沈默地走进靖安府,守卫看到他立即恭谨地弯下腰。一个管家模样的俊俏男子看到上官锦回来,急忙迎上前,「少爷,您回来了,帐目盘点好了吗?」
    上官锦边走边将手里的帐薄递给他,管家恭谨地接过来,趋步跟着上官锦。上官锦俊美得如天神下凡一般,看到他的丫鬟无不脸红心跳,只差没尖叫着冲上去。李管家低声跟上官锦汇报府里的事,「少爷,东洲的商人正在前厅侯着,是为那批白瓷而来,您要不要见一面?」
    「我现在过去。」上官锦应了一声,又回头跟李管家说,「外面有人想进府做杂役,你去看看,要不合适给他一笔银子。」
    李管家赶忙应了一声,看上官锦走远之後,却是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喝了一杯热茶,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出靖安府。
    靖安府是洛阳城的大富之家,以茶叶、瓷器、药材生意为主,富甲一方,近些年生意扩大到京城,与其它庄结盟共同谋取利益,其权势与财力不容小觑。
    而生意的扩大,导致对府里的人员需求逐渐增加,当家的上官锦面向整个洛阳城雇人,不到三天职位就满,可见在这里做事多美好。现在,剩下干粗活的杂工还要两人。李管家走出气派的大门,高傲地左右张望,一看到唐振东站在那里,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臭乞丐!没事不要站在这!也不看看这里是什麽地方!」回头就要叫门口的侍卫赶。
    侍卫因为唐振东跟着自家少爷回来都没吭声。而唐振东看到李管家,猜到他是靖安府里的管家,想来是侍卫禀告他在此等候,特地出来见他,因而赶忙跟他表明身分:「我看到布告,想来府里做事。」
    「你长这样怎麽还敢来!」李管家不客气地数落,这青年太丑,左脸的疤痕好像蜈蚣一般爬在脸上,看到这样的丑脸在府里晃动,怎麽还能保持冷静。
    唐振东目光坚毅,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态度一般,问:「长成这样就不能为了活着而做事吗?」
    「……」李管家一时语塞。
    唐振东积极地推荐自己,「你别看我现在很狼狈,我力气很大,身手也不错,先前也做过同样的工作。」要沈默不语,这份工作肯定没希望,他面容丑陋,已经低别人一截,本身不是洛阳人又低一截,再不多说一点话,就等於没有进去做事的机会。
    李管家对唐振东印象不好,一见他就不喜欢,且对他有强烈排斥,觉得他丑得碍眼,所以不管唐振东怎麽说都要赶他走,因而对唐振东的态度就很敷衍。「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回去吧,两天後通知你。」
    「我在这里等行吗?」唐振东真诚地望着李管家。
    「可能需要等很久,我要跟後院的管家谈。」李管家态度冷漠,一般人听这般语气普遍都会走,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
    「没关系,我可以等!」唐振东没有退缩地说,他没有住的地方,也不知道要回哪里去,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一份活儿,确认能马上做。
    「好吧,那你等着!」话落李管家离去。
    唐振东坚持地守在靖安府门口,他知道这份工作自己能胜任,且靖安府的待遇好,有得吃有得住,那麽只要耐心的等,不管是好是坏,等有了结果再离开。
    而李管家没想到唐振东那麽能等,到晚上了还不走,未免太固执,又想起少爷说的要不合适就给他一笔银子,大概看他是乞丐可怜他吧,因而又走出靖安府。
    唐振东看到他登时跑上前。李管家满眼睥睨地打量他一番,在他忍不住开口之际,将沈甸甸的银子砸到他手上,「给你!你守在这不外乎为银子,拿了钱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唐振东眼底的光芒黯淡下来,「我不要银子!」
    李管家一脸嫌弃地说,「再说遍行吗?我没听清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八怪,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要不是少爷心肠好,他一文钱都拿不到!
    「银子我不要!」唐振东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在府里做事。」
    「那麽我告诉你,你不适合这里,有多远滚多远!」李管家不耐烦地坦白,在他心里这种丑八怪就该待肮脏的最底层,光鲜亮丽的靖安府不适合他的存在。
    唐振东直视他,目光里没有任何退缩,「既然如此,银子还你,我不要施舍来的!」
    「施舍?少爷看你可怜才给你!」李管家一脸火大地瞪他,没见过这麽不知好歹的人,因而坐视要揍他一顿,再收回银子回去交差。
    一道冰冷的声音呵斥住李管家,「住手!」
    李管家身体微僵,回头一看是上官锦,轻蔑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献媚,「少爷,我只是、只是……」只是想赶走这丑八怪!
    上官锦没有理会李管家,只是看着唐振东,问:「你想留在这?」
    唐振东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上官锦,温暖的光芒里他精致的面容被逆光吞噬,身上的气息还是那麽的冷,可莫名的感觉他并没那麽无情,因而坚定地跟他说。「我想留在这,不管多辛苦的活,我都会认真去做。」
    「跟我进来吧。」上官锦说完走进府,他本想出去办事,没想到唐振东还在这里等,给他银子也不要,挺有骨气的,显然不是讹诈的乞丐,只想谋一份工作,那麽,放他进来也无妨。
    唐振东急忙跟上,如星辰般的瞳眸里浮起一层湿润的光,他总算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尾随其後的李管家怒目而视,後悔怎麽不早些赶走他,而当他看到唐振东那张丑陋的脸,顿时越发得厌恶,低声跟唐振东说,「那是靖安府的少爷上官锦,掌管这里的所有事,以後见到他要态度恭谨,知道吗?」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走在前方的青年,他不过二十上下,就是靖安府的当家的,心里不免多了一丝敬佩。
    这时,李管家又说,「别以为进来就没事,你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期限内被我发现你偷懒、闹事、还是得收拾包袱滚!」他是府里的管家,有权决定他的去留。
    唐振东顿时紧张起来,甚至没有心思再浏览靖安府的富丽堂皇。
    当到了上官锦的书房,原本默不作声的上官锦突然转过身,视线停在他身上,看着他污浊的脸,肮脏的衣衫,神色淡淡地说,「你梳洗一番,过来找我。」
    「啊……好的……」唐振东明白他的意思,知晓自己蓬头垢面,浑身脏臭,现在要去对方的屋子,理应干净的走进去。
    於是,随李管家去了浴房。洗了近四个时辰,木桶里的水换了两次,才干干净净地走出来,出了浴房天色全黑,走廊里的灯笼亮了,将前方的路照得光亮。唐振东按照李管家指的方向,来到上官锦的门口,轻轻地敲了门。
    过了半响,里面传来一道低沈的声音,「进来。」这声音充满了磁性,异常的悦耳好听。
    唐振东怔了怔,连忙推开门。屋里灯火通明,宽敞华丽,一张古典的巨大红木桌前,上官锦放下手里的书籍,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振东。
    果然洗干净看着也舒服多了,他的身材高大而结实,锻炼有素的男性躯体有着练武者独有的精悍,五官端正,眉眼分明,只是左脸上扭曲着一道蜈蚣一般的疤痕,仔细看去应该是受伤之後留下,并不是天生就丑陋的霸占在脸上。不过他是做杂役的,只要踏实的在府里做事就行。
    上官锦打量一番,不动声色地问唐振东,「你几岁了?」
    「二十五。」唐振东低着头答。
    上官锦看着他,眼神平寂又安静,问:「娶妻没?」既然来了,以後要留下,大致的情况需要知道,何况他是自己带进来的。
    唐振东摇头。
    「有兄妹吗?」
    唐振东又摇头。
    「父母可健在?」
    「他们过世了。」唐振东不安地回答,上官锦的声音很好听,深邃的眸子不时打量他,不知在想什麽,那紧抿的唇带着几分威严,他难以自制的忐忑起来。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又问,「你是哪里人?」听他的口音不像这里的,莫名的有些亲切……
    「荆州。」
    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淡绿色的液体顺着细腻骨瓷的杯子染开,上官锦那张精致得如天神一般的面庞有了裂痕,深邃的瞳孔宛如波澜起伏的潮水,仿佛回忆起什麽一般。他沈默起来。唐振东也沈默了。
    上官锦抬起头望着唐振东,低沈而磁性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你身上的伤怎麽会事?」他看起来是习武之人,却浑身是伤,难道是惹了一堆麻烦?
    「为了要工钱,跟老板发生了一些冲突。」唐振东垂着头说,上份工作是在餐馆,洗盘子洗碗什麽事都做,就怕被赶出去,没想到还是因为自己的脸吓到客人,而被赶走,且因为要工钱被殴打一顿。
    上官锦一怔,漂亮的眸子里依旧没有波澜,不过清楚他留在府里没什麽不妥,固然没再跟他交流,只是看他青紫的身体,默默地递给他一盒药膏。
    唐振东疑惑地看着他。上官锦神色淡淡,月光从窗户的格子中间照进来,在他冰冷的俊美面庞上投下一道柔软的黄色光芒,他说:「这药对伤口有用。」
    习惯於别人冷眼的唐振东诧异地瞪大眼,声音颤抖地说,「谢谢你。」
    「出去吧,你要做什麽,李管家会安排。」上官锦朝他挥挥手,不再看他一眼。
    唐振东轻轻地舒了口气,起身跟上官锦告辞,然後就去见李管家,李管家很快的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2
    有事做每天都过得充实。因为李管家安排了许多活,大概是看他不顺眼,有这样面孔的自己的确不受待见,而他早已习以为常,虽然只是五年而已,却为了活下去被迫习惯起来。
    不过,事情比所想的还多,一天忙到晚都做不完。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样,一躺到床上就直接睡过去,烦恼什麽的根本没空想,然後天没亮就爬起来,去後院里劈柴,木柴堆了一屋子,天天劈都劈不完。
    李管家说八天内没有劈完,就让他收拾包袱回去,这里不需要没有力气干活的杂役,因而卖力的将份内的事做好。
    因为唐振东的到来,後院里的杂役都议论他,说他这麽丑怎麽会进来靖安府,每天只会闷头劈柴,劈得大汗淋漓,而那张脸出了汗更丑,直接盯着要吓死人。
    不过,尽管丑却做事卖力,手上的一部分活丢给他也没怨言。等李管家过来,又赶忙抢过唐振东的功劳在管家面前显摆,因而常常抓到他们偷懒的李管家,还难得夸他们一番,只是连带的也夸唐振东。
    这让部分人不爽,一个刚来几天的新人还敢出风头。几个杂役低头议论起来,看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在打坏主意。
    唐振东擦去脸颊上的汗,好不容易劈完今天的量,正准备去仓库帮忙卸货,几个身材魁梧的杂役走过来,眼底透露着一股不善的光。
    「你们有什麽事?」唐振东问。
    「动作那麽慢腾腾的,你没吃饭吗?几个时辰过去,才劈了这麽点柴。」一个英挺的青年双臂环胸,不耐烦地看着他,他是管着後院的管家张豪,算一个头儿。
    唐振东瞟了一眼张豪,说:「我卸完货会继续。」
    「有什麽好卸的,就你这样磨蹭的人,过去也是帮倒忙。」张豪轻蔑地瞅他一眼,将一堆衣衫砸他身上,「与其做那些,不如把它们洗了!」
    唐振东敛下浓密的睫毛,不卑不亢地说,「李管家说我负责劈柴跟卸货。」
    「拿李管家压我了?你是傻还是蠢,後院的事,是我说了算。」张豪怒气冲冲,似乎想不到新来的杂役,会不听他这个老大的话。
    唐振东隐忍着,尽量平静的面对这些,「事情总有先後,我要忙完别的事──」因为帮他们,自己的活倒被耽搁了,他不想没做好自己的工作,又去帮别人。
    可张豪不打算善罢罢休,他想让唐振东对他俯首称臣,尤其在很多属下面前,以至於骑虎难下,义正言辞地要求唐振东。「这些衣衫现在洗了!」
    唐振东没有动。张豪的火气噌一下冒上来,「我说的没听清吗?你那耳朵是用来做装饰吗!」抬起手就要打他一耳光,让他当众出丑,却被唐振东一把握住手腕。
    「我现在要去仓库卸货。」
    张豪彻底怒了,「你果然没把我当回事!李管家怎麽让你这样的人进府,府里可是有规矩的,我今天就好好教你。」话落,一脚踹向唐振东的腹部。
    唐振东灵敏地避开他!张豪想不到他会躲,紧跟着攻上去,他在後院待了七年,做了那麽多粗活,力气要比普通男子大,而教训唐振东这种还带着伤的人好比踩死一只蚂蚁。
    没想到唐振东是一个练家子,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稍不留神就被击到要害,张豪尽管蛮力惊人,很快,还是落了下风,但他胜在有一群好兄弟,手掌一挥,十来个杂役冲上来。
    唐振东会武,但单打独斗,加之身上有伤,不到片刻就败下阵,且为了避开攻击而扭到脚,随即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接着,头顶上传来一道饱含恶意的声音。
    「跪着跟我道歉,以後我们的衣服全部你洗,这样我就考虑原谅你的放肆!」张豪仿佛土霸王一般,趾高气扬地要求,自认被这般教训一顿,丑八怪肯定认输。
    「……」唐振东没有吭声,只是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明明已经败下阵来,还这麽不肯低头,仿佛先前的教训全是多余的,张豪心里的那团火顿时又烧起来,一脚踩在唐振东的肩上,「说话!」
    唐振东闷哼一声,想起来却狼狈地瘫在地上,很显然男人踩到的是还未愈合的伤口。
    张豪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来後院时就浑身是伤,又被李管家安排每天劈柴,伤势会好才怪,因而越发恶意地碾住他的伤口,「快跟我道歉!」
    周围的几个杂役知道唐振东有伤,还被打得那麽惨,不仅劝张豪算了,这人丑归丑总是在做事。张豪的怒气却瞬间飙到顶点,这就像是要在属下面前长威风而教训人,那人却骨节坚硬的不低头,甚至感觉唐振东完全是在让他难堪,就要再出手教训他……
    不远处传来一阵沈稳的脚步声,一个杂役跑过去看,骤然面色发白地跟张豪说,「少爷、少爷来了。」
    「他怎麽可能来这里。」张豪一脸不信。
    杂役悄悄地跟他说,「应该是去仓库看东洲到的货。」
    未免引起过大的骚动,张豪恶狠狠地瞪了眼唐振东,「我要告诉李管家你在後院闹事,你等着被他收拾吧!」话落,带着几个人离开。
    後院很快的恢复了安静,唐振东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被死神的戾气压住身体一般,一动不动,苍白的脸颊在炙热的阳光里显得透明如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颤巍巍地压住肩,像行动迟缓的老人一般,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还没走两步,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意料之中的痛楚没有袭来,整个身体落入宽厚的臂弯里。唐振东霎时清醒,抬头望去,竟是很少到後院的上官锦,一时惊得推开他。
    「你怎麽在这?」
    「我来仓库看瓷器。」上官锦神色淡淡地说。
    「……」唐振东顿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那群人为何放过他,原来是看到上官锦来了。
    因为仓库所在的位置离後院不远,要去仓库会经过後院,而会这麽布局,是方便杂役能尽快去仓库卸货,可谁能想到他此时的出现,又再次救了他。
    而离他们不远处的李管家面色煞白、目光呆滞,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他没想到上官锦那麽关心唐振东,听到後院传来的喧嚣声就赶过来,那麽洁癖的人,还抱住险些跌在地上的唐振东,难道上官锦对唐振东这种丑八怪感兴趣?不可能的,他明明、明明已经不需要爱了……
    另一端。上官锦静静地看着唐振东,注意到他衣裳上的污浊及身上的伤,不禁问了一句,「刚才发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後院里的人……」
    「什麽都没有,我们都在忙自己的事。」
    「是吗?」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肩上的黑色脚印上。
    「恩。」唐振东依旧什麽都没说,他刚来不久,要将方才发生的告诉上官锦,以後要在後院待下去更不容易,只是李管家知道了,只怕要给他记上一笔。
    上官锦看着他苍白的脸,说:「有事可以告诉我。」
    「谢谢。」唐振东只当这是客气话,转身欲走,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上官锦及时扶住,又要跌在地上。
    上官锦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扶着他到石桌边坐下,说:「你的脚扭到了,别再随便乱动。」
    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在夏天的高温里有些冰冷,却奇异的让他感觉眼前的人是温柔的,因为他竟然蹲下身,伸手抓住他受伤的右脚,唐振东霎时惊慌失措,「放开……」
    「我曾经给人接过骨。」上官锦的面容在明亮的光线里宛如冰雕般细致,眼底闪烁的光芒让人读不出他的情绪,他说,「与其请大夫,不如我帮你接。」
    「不用了,那太麻烦了。」唐振东急忙说,他已经习惯丑陋的自己,习惯被看不起,被人欺负,也都不会感到难受,可当有人关心他,却觉得那麽的不自在。
    「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上官锦低声说,其实是看他浑身是伤,还扭伤了脚,却还那般坚持的说自己没事,觉得有些可怜,不忍看他硬撑着离开。
    「要被其它人知道你帮我……」唐振东的不自在越发得清晰,心里却又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暖意,那是在困难时被帮助时而产生的感动,他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没有人会知道。」上官锦为他的多虑而放缓语气,其实李管家也跟了过来,有他在没人敢踏入这片区域,因而一边察看伤势,一边问唐振东,「你习武多久?」
    那在右脚踝处游弋的手仿佛一条小蛇,又滑又凉,唐振东极力忽略那一份让人发慌的感觉,不去看落在脚上的漂亮手指,然後回答他,「习武两年。」
    「专门学的?」上官锦不动声色地问。
    「十七岁那年,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侍卫,为保护她而学。」唐振东有问必答。
    「没在那里待下去?」上官锦抬起头看唐振东,目光落在他左脸上的丑陋伤痕上,想知道那伤痕从何而来,却无法开口问他。
    因为注意到他试探性的目光,唐振东就微微避开他的视线,说:「小姐嫁去官宦之家,老爷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离开。」其实是怕他与小姐之间有私情而赶走他。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注视他,「之後去了哪?」他发现唐振东是很内敛的人,不跟他主动交谈就会保持沈默,好像是要刻意与人保持距离,让人很难靠近他。
    「不停的辗转许多地方做事,但待的时间都不长……」唐振东回忆着,脚上传来一阵骨头回位的痛楚,顿时惊愕地抬起头,没想到骨头会在这时候被接起。
    上官锦直视着他惊愕的神色,说:「已经接好了,还疼吗?」
    「不疼了。」他初次在没有痛楚下被接骨,难道少言寡语的上官锦跟他聊那麽多,是为了让他忽视痛楚,一时百感交集,就要跪下来答谢。
    上官锦及时抓住他的胳膊,说:「府里不用对任何人下跪,包括我在内。」跟他聊天的确是想让他忽视接骨的事,其次也是对他的过去有些好奇。
    「……」唐振东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轻轻地垂下浓密的睫毛,片刻之後,又再次跟他道谢,对於压在心底的感激,似乎不知如何表达才不失礼。
    上官锦静静地看着唐振东,从没见过这麽诚恳的男人,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安慰,又在指尖落在他肩膀上时收回,一刹那为心底涌起的怪异感觉而慌乱,说:「你今天休息吧。」
    唐振东没忘记今天要做的事,「我要去卸货。」
    「你不用去了。」上官锦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受伤肩膀上,「记得把药擦了。」
    唐振东依旧不安心,「可是……」不去卸货只怕李管家不高兴,他对自己的意见向来多,而他想在府里平静的生活下去,不想在居无定所的四处流浪。
    「李管家那边我会跟他说。」话落,上官锦转身离去。
    唐振东看着远去的上官锦,他行走在巨大的烈日阴影里,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支撑起头顶上的辽阔蓝天,莫名的让他感觉只要有他在,府里的日子不再艰难。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3
    因为上官锦的要求,唐振东没有去仓库卸货,只在後院将劈的柴整理好,做些不会拉伤筋骨的事,尽管上官锦说可以休息,可他不敢,这份活儿好不容得来,他不想随便失去。尤其午时跟张豪发生的激烈冲突,蛮担心李管家知道後会发火,为此不敢随便休息不做事。
    就这麽胆战心惊的挨到晚上,猜想晚上李管家肯定会传人唤他去训话,那麽自己该用什麽态度面对他的逼问及张豪的恶言相向。他知道张豪是後院里的头儿,按资论辈是管他的人,所以要他洗衣服也忍了。可没想到他会突然对他动手,如果忍了,那麽以後多的是拳打脚踢,不忍,就像现在这样直接得罪他,以後也不好过。
    唐振东愁眉不展地吃着晚饭,忐忑不安地等李管家的人来传话,然而,天色全黑了,李管家都没叫他去书房训话,一时间感到奇怪,难道张豪没去告发?
    带着困惑又不安的心情,唐振东回到下人所住的北院。
    北院里住着府里的所有家眷,辈份高的李管家单独一间,嘴皮子厉害的住李管家附近。像他这种新来的,又还没正式成为府里的下人,跟十个人挤一间寝室。寝室两边放着床,中间留一条过道,床又小又窄,空气里是别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汗臭。不过对於能有落脚处的唐振东来说,有一个遮风避雨能睡觉的地方,他就很满足了。
    悄悄地推开紧闭的门,唐振东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床铺走去。今晚回来的依旧晚,同寝室的都挺着肚子在打呼。累了一天,唐振东疲乏极了,掀开被子要躺下,猛然发现棉被跟床单湿漉漉的,顿时又惊又怒地瞪大眼。
    是谁?!肯定是有人故意弄湿他的床铺!唐振东抬头看了一圈,同寝室的男人早就躺下,唐振东沈默地站在原地,依稀想起屋里有四个男人是杂役,白天还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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