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维克多踏进树塔时,觉得有人进来过。
    树藤守卫不承认它放错了人,维克多批评了它,不能因为是自己喜欢的学生,就可以随便往屋子里请,而且维克多本人都不在屋子里呢。
    吃着我门前土的养分,树藤肘往外拐,真是白眼狼。维克多腹诽。
    树塔里在等待维克多的,是格兰芬多三小只里落单的小先生,罗恩?韦斯莱。
    罗恩非常开门见山地跟维克多教授表明了来意:他想为自己的战争学大道铺上第一块砖。从“移动塔”兵种开始。
    他未尝不羡慕过哈利和赫敏“领袖”的远大志向,但要以魔法史的成绩和课堂打瞌睡权作为赌注的话,罗恩坚决为自由和瞌睡站台。让怎么也学不进脑子的历史腐朽在自己的二手泛黄课本里吧。
    维克多回忆了一下魔法花名册里罗恩的兵种建议。他适合好几样兵种,移动塔、白魔王都可以。
    但最令维克多烧高香的是,罗恩没有一丝像哈利和德拉科一样的黑魔王可能性。
    跟平均两成变坏概率的斯莱特林对比,多么的可贵呀。
    “移动塔要求变形术、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术,你一定是都搞定了。”维克多摊开手,管学生要成绩评价和推荐信。
    罗恩看了看维克多的掌心,片刻的沉默后,他伸出自己的手握了上去,跟教授来了个“嘿兄弟”的麻瓜式街头潮男问好方式。
    非常突兀,维克多在原地愣了一秒,随后连连后退几步,跟罗恩保持了三米远的陌生人安全距离,说:
    “禁止跟我套近乎,韦斯莱先生,如果你在这些科目做得不够好的话,我不放心让你成为训练兵。”
    罗恩把自己的一头红发挠得像火烈鸟。
    “可是我都听纳威说,他没得到所有推荐也成为鸦首巫医训练兵了!维克多教授!”
    罗恩也只差麦格教授的推荐而已。
    他去找过麦格教授。
    教授回复说等鸡啄完了米,狗舔完了面,你的宠物老鼠被你成功变成了黄色皮毛,罗恩就可以拿到变形术老师盖章的推荐信啦。
    “不,那不一样。”
    维克多可不是随便就能更改原则的人。
    “纳威差得只是魔药课成绩而已。那可是魔药课啊。”
    罗恩停止了挠头,他接受了这个说法,可见霍格沃茨从教授到学生都对斯内普教授有共同的形象认知。
    “那我的选择就不多了。我只想当酷一点的兵种,维克多教授,有没有既威风,又没什么难度的选择?”
    “出道当明星吧,罗恩,这是离你梦想最近的职业。”维克多无情地给学生指了一条明路。
    2.
    可话怎么说来着?天无绝罗恩之路。
    维克多很快就因为他对罗恩无情的拒绝踢到了钢板。
    这是在维克多考虑“天空之城”兵种训练的时候。
    他再三琢磨,哪怕要面临被邓布利多校长扫地出门的风险,也要保证课程的教学质量。
    “天空之城”需要能飞的坐骑。
    具体一点,维克多打算让这序列的学生养龙。
    只要不是真红眼黑龙那样的暴君,挑些草食火龙的蛋或者幼崽,那和孵一只小鸡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维克多回想起他认不认识这样的“鸡妈妈”。
    海格是他最先想到的人。
    维克多相信这个神奇动物狂热分子一定能理解自己。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海格告诉维克多他没有能摸火龙蛋的门路,至少现在还没有。
    维克多想了想,也放弃要海格帮忙了。
    他已经是被冷落的猎场看守了,如果我再给他带去什么麻烦,海格真的是要被打人柳吊起来拷问了。
    不过,海格还是给了自己两个建议。
    一,维克多可以去对角巷……咳,或者翻倒巷碰碰运气。没准就能见到吆喝龙蛋的走私商。
    记得验货时趴在蛋上听有没有火龙的心跳,龙族的心跳即使在蛋壳里也威震八方。
    二一个,为什么不去问问查理?韦斯莱呢?
    查理?韦斯莱?
    维克多觉得这个办法靠谱。
    他还是小我四届的学弟呢。
    曾经当着我的面把拉文克劳魁地奇队虐成秃鹰。
    现在应该是去了罗马尼亚养龙?这可是专业团队。如果能跟查理签订合同,往后的龙骑团岂不一路顺风顺水。
    维克多后悔自己怎么没在上学时和查理亲近点了。冷酷的社会联系就是这样,只有在需要别人帮忙时才想起对方的好来。
    如果我的猫头鹰能快一点,说不定能赶在万圣节的南瓜熟成前,跟查理把生意谈拢。
    维克多对着窗外的秋风念叨。
    他还是去找了罗恩啦。
    以查理?韦斯莱的猫头鹰地址,和帮维克多在哥哥面前说些好话为条件,维克多教授毫无原则地同意了罗恩的“移动塔”申请。
    “跟查理说,一个单纯无害的爱尔兰农民,想要在他的豪华庄园养几只龙作为保镖。
    “他读了《不列颠和爱尔兰的火龙种类》这本书,想从专业人士手里买几只火龙饲养。只要普通威尔士绿龙就可以。这种龙在威尔士贵族间是允许交易的吧?”
    “这样就行?”罗恩把他写得扭曲难看的信件给维克多过目,维克多说非常好就这样吧,但愿查理能同意,但愿我们能成功。
    “如果天空之城能骑龙的话,我又想选择天空之城了,教授。”
    维克多捂住罗恩的嘴,说:
    “不要太贪心,小韦斯莱先生。我只能为你网开一个面。既然你选择了移动塔,我们就去看看移动塔训练兵需要做些什么。”
    3.
    维克多带罗恩来到了格兰芬多塔楼尖。
    其实是罗恩带维克多来的,后者在霍格沃茨学涯里还没涉足过这里,顶多只是隔着星河,在拉文克劳塔楼远远望上一眼。
    它跟我们鹰院的塔结构也差不多嘛。
    维克多一边抚摸过带着厚重历史痕迹的石墙,一边观察塔楼的构造。
    “我们去最上面的塔尖。如果跟拉文克劳一样的话,那里有几个小阁楼,猫头鹰和皮皮鬼都喜欢在那里装神弄鬼。
    “但不用害怕。即使你被吓得从窗户摔出去,只要稍微拧一下八角檐的砖,就能一路滑回寝室里了。”
    维克多绕过格兰芬多寝室,在阁楼正下方停下,用魔杖施了“木梯坠落”的魔咒。
    一列直梯火车一样地从天花板上钻出来,维克多率先登了上去,用眼神示意罗恩跟上。
    “我绝对要学这个咒语。”罗恩在维克多屁股下面发誓。
    阁楼里空间很小,即使在白天也很暗。晚上在这里用荧光闪烁的话,就是错落的亮着灯的小房子,像剧院包间。
    我上次登拉文克劳阁楼,还不需要弯腰呢。维克多弓身进来时才意识到。
    “你知道这里的砖能够移动吗?”维克多随意拨开窗洞下的一块石,在手中将其抛起又落下。
    罗恩叫维克多当心高空坠物。维克多闻言悻悻地把砖头在地板上放好。
    “你的变形术修得不尽人意呀,罗恩。”
    维克多将魔杖在指间转了转。
    “你要加倍努力,才能渡过移动塔的训练期了。”
    维克多试着让这句话听起来更充满希望一点,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为此练到天荒地老吧韦斯莱先生。
    “我要教你一个咒语,这个咒语可以把砖石变成炮台。”
    这话听着有点像战犯发言。维克多摸摸鼻子,补充道:“先用泥巴和草根作为子弹,等你掌握了,我们再讨论弹药的事。”
    罗恩举起魔杖,像热情拥护着德国元首的军人一样,眼神里充满了对火力原始的向往。
    维克多不得不用了噤声咒,才阻止罗恩在砖头变炮台成功的那一刻发出的惊叹声。
    炮台只有一块砖那么大,可能连只猫头鹰都打不死,但蕴含了一个中级变形咒和一个不列颠古老魔咒。
    古老指往上可以追溯到热兵器启蒙时代。
    “不要畏难。其它选择移动塔的学生也会面临相同的试炼。他们可能就在你隔壁的阁楼里,跟你隔着墙,为同一件事发愁呢。
    “万圣节前,你能把木梯坠落学好就行啦。”
    罗恩比捧火龙蛋还小心地捧着迷你炮台。如果把它嵌回墙体,它还能维持这个形状吗?他听见自己问道。
    “这要看巫师的本事了。你可以把它嵌回去试试。”
    罗恩照令做了。砖头在陷进去的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平平无奇的石墙的一份子。
    是维克多把变形术取消了。
    “不能做得太显眼。”他跟罗恩解释。
    罗恩会意。他又伸手摸了摸方才的石砖,上面仿佛还留有刚才魔法的旧迹。
    维克多教授上学时一定是个调皮鬼。罗恩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现在有一大堆功课要学了。维克多教授。”
    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靠在阁楼墙体上。心里幻想着在移动塔领域出人头地后,弗雷德和乔治如果胆敢骑飞天扫帚路过自己的领空,就一个不饶地击落他们。
    炮手罗恩准备就绪。向前开炮!
    维克多拍了下罗恩发热的脑门,把他从痴心妄想里生拉硬拽出来,透过窗洞,指着窗外远处的群山和雾。
    雾气丝带一样把山体包裹住。越过悬崖和湖泊,能看到一角幽绿的禁林,翡翠似的点缀在下霜后银白的岩体上。
    “我曾经就是为了找一个好视角看霍格沃茨周围的风景,才误打误撞爬上阁楼的。”
    维克多将手伸出窗洞外。
    和从前一样的风,也会一直吹拂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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