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我,我仍然执着地吻他,津液交流,血的气味融入彼此的口腔,但我只想在他的身上浸满我的气味。我强势地侵占他,我看到他双手抓住床单,五指泛白,也许他疼痛,我只能尽量挑逗他,让他努力地适应我。
    抱住我吧,我拉住他的手,环住我的后背。
    也许是因为他即便拒绝,我也只想强势地侵入,也许是他的挣扎是无力的,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背叛了赵明泽,跟另一个人在床上滚床单。灯光晦暗之中,我隐约看到了他的泪,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和求救。
    我温柔地吻去。
    四个月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四个月了,我看不到你,只能通过别人来知道你的信息。
    四个月了,我与你如此肌肤相亲。
    只需再过不久,你我就将永远在一起。穆恬,我的穆恬……
    “赵明泽……”我听到他在呼唤我,也许只是在求救。
    你嫌恶我么,换了一个身体的赵明泽,是否还有资格爱你?
    你不反抗,不说话,只叫我的名字,是不是就是答应了呢?
    我的穆恬,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穆恬。
    相信我的忍耐是值得的。
    我爱你。
    ☆、chapter 47
    既然做了,我便决定承受结果,狂风骤雨将在黎明袭击。一夜畅欢,黎明的一刻,报应也将来到。
    一旁那个人的侧脸,我许久没有看到了。挺直的鼻梁,明媚的阳光下,像被洒了金色一样的睫毛垂落出层层阴影,这个人看起来十分安详。
    但我知道,只要他睁开眼睛,便会显得精明干练,漂亮的眼眸深处,闪露的是对你的不屑。他会像一条蛇一样,扫视你全身上下的弱点,并随时趁势准备袭击。
    这个人是独一无二的。
    我翻身起床,将衣服穿上,不想刚套上衬衫,一转头,便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我。我笑了笑,毫不介意地展示我的身材,“你醒了?”
    他饱含审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你,尽管他还躺在床上,似乎毫无攻击性。
    但我知道这个人不能小视,即使他只是躺在那里。
    我泰然自若地把裤子套上,系好皮带。
    “你的尺寸不错。”他的目光从我的上身移到下半身,最后集中到皮带下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其他人也许会被这种类似调戏的话吓到,但是我不会。“谢谢夸奖。”我大方回敬。
    穆恬闻言并不接话,他又开始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穆总不打算起床?”我整理好衣服,发现他还在看着我,“这里的宾馆虽然服务不错,不过外面阳光这么好,我想,我该约穆总出去吃一顿。”
    穆恬疑惑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穆恬自己开了一间公司,而且发展趋势迅猛,我不可能不知道。“说起来穆氏发展不错,也许不到十年,赵氏就要被穆氏踢到十里开外去了,驾八匹马也赶不上。穆氏的老总穆恬就是功臣,作为赵氏的继承人,这点事我要是还不知道,那赵氏也离倒闭不远了。”
    穆恬看了我一会,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
    “――不,”他摇头低声叹息,“赵氏的继承人,我只承认那么一个。除此之外……”他似乎还有些未尽之语,却不说出来给我听,只是摇头叹息。
    没想到我还能被你纳入法眼,我的情人。
    和自己吃醋的感觉,真是不好。
    我拿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里,也递给他一根。穆恬摆摆手,“我不会。”说着,翻身下床,便去浴室梳洗。
    骗谁呢?我在棺材里躺尸的时候,你可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我都没说什么。
    这么一看,穆恬果然在除了赵明泽之外的人面前,都戴着一副面具过活。我期待着有一天,由现在的“我”亲手,将这副面具摘下来,供到我俩的床头,作为平日里谈笑的话题之一。
    穆恬很快从浴室出来,俊俏的脸上,还微微有些湿,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裤。我靠在墙边,津津有味地看。
    等穆恬穿戴整齐之后,他走到我面前,拿掉我嘴里的烟,冷冷道:“看够了没?”
    我吐出烟雾,呢喃似的说:“一辈子都看不够。”
    穆恬皱起眉毛,“你……”他眯起眼睛,却没把话说完,便转身走出房间,我笑了笑,把烟拈熄,也跟上。
    “你不是说吃饭,去哪里?”
    “我记得城东有一家西餐厅还不错,我已经定好位了,正打算带你去。”
    “你什么时候定的?”
    “昨天晚上,我们……了之后。”
    “……我怎么没听见你打电话?”
    “……因为你把我用完了之后,就不理我,直接睡着了。”
    “……”
    西餐厅确实不错,如果他能不把牛排弄得更腥,血气稍微褪色一点,就更好了。
    “说实话,”穆恬说,“我没看出来这家牛排哪里好。”
    我用刀子把牛排砍断,再粘了一个放进嘴里,囫囵吞枣一样咽了下去,“其实我也不觉得,不过这家店名起的不错,它还有一个传说。”
    “什么店名?我没注意看。”穆恬把刀叉放下,优雅地把唇擦净。这是不打算再吃了。
    “店名叫:共度一生。它的传说就是,只要一对分离很久的恋人,在此用膳之后,便会永远在一起。”
    穆恬沉默了一会,又拿起刀叉,吃了一口牛排,下了个结论,“真俗套。”
    我也吃了一口,点头承认,“确实俗套。”我微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你准备跟我永远在一起么?”
    穆恬听了,动作一顿,放下刀叉,缓缓地,又开始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我,这次他用了更长的时间,我等着他下结论。
    包间挂着的钟,滴答而准确地将时间记载,我却不知过了多久。我选择这里,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里的气氛,客流少,代表着足够的安静。房间的格局,使你的说话声无论多小,对方都能听见。
    还有它的酒,香醇,无知无觉,却能壮胆。
    最终,还是穆恬打破了沉默,“我能相信一个刚见了一次面,就强/暴我,还莫名其妙就向我求婚的人?”
    我抿唇一笑,反问:“为什么不能?”
    穆恬站起来,端着一杯酒,酒香沿着酒杯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那么,这就是我的回答。”他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动,酒杯在我的头上微微倾斜,酒顺着杯沿淌到我的头上,瞬间头发和脸都被酒给打湿。
    我等着酒流尽,才用纸巾将脸上的酒渍擦了一擦。我想我该生气,该感到被羞辱,但我却发现我一点火气也没有。
    我爱这个人,从第一眼见他,便迷恋他,直到生命消尽之后,我更了解他,知道他每一个行为之后深层的挣扎。他的痛苦,他的爱,我难以为报。
    “我相信,这不是你唯一的回答。”
    穆恬低沉地笑了,“我相信你是第二个了解我的人。”
    第一个人,我想是赵明泽。
    这果然不是他唯一的回答。
    两天之后,我便听闻穆氏企业旗下的穆氏地产,也要参加本次a市中心某黄金地段的夺标,而在此之前,我早就已经上下打通关系,务必将此地段拿到,胜,则数亿到手,败,则该血本无归,赵氏地产的资金链断裂,一个不小心,还可能动摇集团的根基。
    这次我已经在明面账上,已经扔出了近亿的预算,另外地面下的运作,更不止一亿。
    穆氏地产要从这里面分一杯羹,甚至夺标成功,拿下这笔大生意,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穆恬,难道你没见一旦赵氏参加的生意,从来谢绝他人掺一脚么?
    小心你血本无归。穆氏的根基,可没有赵氏基业硕大,枝繁叶茂,一不小心,可能你的心血就要付诸东流了。
    可是我却得到了穆恬成功拿下该地段的标的,成王败寇,赵氏失败了!
    当日清早,姚景拿了一封信放到我的办公桌前,“不知道这是什么,信上除了收信人,什么都没写。”
    要不是都知道赵明诘是赵氏集团的继承人,只怕寄给谁邮差都不一定知道。
    我拆开信封,打开折成数折的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
    上面只有两个字,用鲜红的笔,龙飞凤舞的写着:
    复仇。
    我刷地一下合上信纸,虽然没有署名,但是那一笔一顿的字迹,我就算闭上眼,也认得出来。
    这是穆恬的字迹。
    “少爷,这封信,可以给我也看一下么?”姚景说。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把信递给他。
    他看了,也吃惊地瞪大眼睛,“少爷,这上面的复仇,是什么意思?谁复仇,向谁复仇,因为什么?”
    姚景虽然没有太惊慌,但他这么大反应,也让我很奇怪。这个人不是向来天塌了还是一副镇定的死样子么?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姚景低头盯着我,“因为董事长也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没有署名,只有收信人。信上的内容也是一样两个字。”
    复仇。
    ☆、chapter 48
    “这是什么?挑战书?”我把信扔到一边,抱胸靠在椅背上,“不止给我一份,还给我爸一份,谁这么有闲情?”
    姚景将信纸收进信封里,严肃道:“总之,但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倒不如一一过滤掉赵氏得罪过的仇人,也许这发信人的名字,就在其中。”
    “那你告诉我,你过滤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姚景微微思索了一下,“董事长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便大致整理了一份名单,倒没想到您也会收到这封信,那么这就说明,这个人也许与您和董事长都有仇怨,名单就又可以排除掉一大半,我明天便整理出来给您。”
    “谢谢了,不过,我想我也许心里也有份名单了,看看你我所想,是不是正好不谋而合?”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但是首先呢,我们得先把当前的危机过渡过去。我父亲那边有没有什么方案说法?”
    姚景看了看表,“董事长吩咐,下午2点的时候,紧急召开股东大会。”
    “相信诸位也有了心里准备,”赵氏集团董事长,我的父亲赵起位于首座,额发一丝不乱,表情严肃地说,“赵氏自成立以来,从未受过如此重大挫折。a市的地盘我们本已志在必得,却被人当先一步,导致赵氏地产资金链断裂。赵氏地产一直是赵氏的根基之一,一旦动摇,那便等于动摇了赵氏的根基,对我们极为不利,严峻的形势,大家也都清楚。”父亲将文案重重扔在桌上,“我不想听不切实际的解决方案,你们现在给我想办法。”
    会议室一片沉默,压抑的气氛随之而来。除了投影仪图像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绿色图案和红色字迹之外,在座的所有人的脸上,都似乎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个股东小心翼翼地打破沉寂,“赵氏目前的亏损,大约为十几亿左右,我想,凭我们赵氏在银行方面的信誉,贷款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哦?”父亲似乎颇为感兴趣的样子,斜眼看向他。
    那股东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况且,赵董也与银行业的同僚关系不错,所以我想……”他所说的“同僚”,便是银行业目前首屈一指的那一位,拥有强大的金融权力,这位股东是想让父亲凭借私人关系来使银行能够放款。
    父亲没有说话,却是嘴角冷冷地勾了起来,似乎是一声冷笑。那股东立刻就如被一把大钟敲在头上,顿时噤若寒蝉。
    另一位股东忍不住说:“其实资金链断裂还是很好弥补的,我赞成他的说法,通过贷款拿到新的替代品,黄金地段既然已被人夺标成功,我们不应该总是追悔,而是应该从现在开始便起手开发新的方案,好追回这部分资金损失。”
    “可是那又是一大份资金投入,我们现在拿不出这样的钱,”又一位股东说,“项目重新规划,建立新的项目,都需要钱,难道又要凭借贷款?那只怕不止十几亿的亏空了……”
    前一位股东猛地站起来,大声说:“可是不这样做,我们哪来的资金回笼,你来告诉我?”
    第一位说话的股东也愁容满面,“而且我们的贷款真的能批复下来?”
    此话一出,即便两位股东此时有了几分火气,差点争起来,闻言也不禁闭嘴。
    手头没有资金,谈什么都是无用。
    骇人的沉寂又将会议室掩盖。虽然凭我的资历,只能坐在一旁,隔岸观火,但是从我进入公司之后,这些股东们便只是争论,吵架,还有时不时的忧虑。名义上提供公司的大方向和方针政策,可是这些从未着手亲自进行运营操作的有钱人们,却从未提供一个真正的方案出手。
    父亲的手指缓慢地在桌上打着节拍,每个人都在看他的脸色。
    不得不佩服,父亲永远是一个镇定自若的人,很难想象他会因为什么事而惊慌失措,无论多么不利的情况下,从我记事起,他都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得体整洁,与我完全不同。
    静谧的空间传来他说话的回音,只听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淡淡道:“既然黄金地段已经没有了,那我们自然要出新的方案,不能因为钱没有了,公司就不再运转下去。”
    众人听了,不禁点头同意。第三个说话的股东一听,董事长这是在称赞自己的想法确实是正确的,不由面露喜色。
    父亲缓缓看向他,“你既然提出了这个意见,是否已经有了齐备的新方案?”
    此话一出,他不禁尴尬起来,“这……这……”
    父亲似乎还嫌不够似的,接着说道:“你既然知道现在公司没有富余的资金用来周转,自然人事上也难以抽出人手,你的手下人不少,有创意的也不少,就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给我看一下么?”
    “这……我没……”他更加尴尬起来。
    “你是说方案还没起草么?”父亲徐徐地说,虽然他语调不快,那位股东却感到了无形的压力,汗涔涔地滴落到衣衫上。
    “是……是……”
    “没有起草方案的话,有个创意的腹案或者点子说来听听也行。”
    “这……”那位股东频频用袖子把额上的汗擦掉,“这个我也没有……”
    父亲目光紧紧地听着他,眸中满是威慑力,那位股东只得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父亲忍不住叹了口气,把文件向旁边一摔,发出“啪”地一声,在会议室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刺耳。
    那位股东听了也不禁打了个哆嗦。父亲不再管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放在嘴里,含糊地说:“那什么时候能给我呢?”
    在这个时候抽烟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是没有人敢吭声。因为谁也不想当靶子,在座的股东里,没有一个人想出过新方案来去解决赵氏集团目前的难题。
    我叹了口气,让姚景把准备许久的文件递上去。
    父亲拿到手之后,看到文件封面上的署名,微微皱了皱眉,我姑且可以猜测,他大约是愣了一下,因为没有料到,会是这个人最先拿出新方案吧。
    室内只能听到他看文件时慢慢翻页的声音。许多股东探头探脑,暗暗观察董事长的脸色阴晴。
    父亲的额头逐渐舒展开,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把文件向一边一搁,然后转头看向我,“赵经理,你来解释一下你写的这些东西。”
    我目前是赵氏集团一个小部门的经理,父亲并没有让我立刻接手集团过于高级的职位,而是打算让我一点一点步入正轨。本来以我的资历和职位,是不够资格也不应该参加股东大会的,但是凭借我目前父亲名义上养子、实际也是亲戚的身份,没有人敢说我。
    我站起来,让姚景把幻灯片打开,指了指我已准备好的模型图片,“a市的夺标既然已经失败,我们就不应该仅仅光注意失败的内容,而是该有前瞻性突击了。这是我对于海滨别墅的发展计划,别墅的施工投资较少,收益却较高,我们的客户会从普通百姓,直奔手头有钱的富翁客户。目前海滨别墅项目较少,我们的竞争对手还不多,另外许多富翁购置海滨房产也不会只有一座两座,我们的客户发展方向是非常有远期前景的。目前我们资金回笼的最快方式,我考虑了许久,除此之外,没有更多别的更快的办法。”
    之前的夺标,是我负责的项目,这个项目的失败甚至造成集团根基的动摇,这是我决不允许的。
    海滨别墅的项目,是我当初那份项目的“备选”,或者更严格地说,我本有意发展的是这个项目,之前的项目只是虚晃一枪,一个夺人眼球的烟雾弹。而这个项目上的计划,才是真刀真枪的实干。
    只是风险太大,动辄上亿的损失,不是小数。
    穆恬,你是否已决定与我决一死战?
    父亲听我说完后,半晌,他也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脸上,就等他否决,或者赞同。
    父亲却没有直接拍板,而是忽然笑了笑,“赵经理,这个案子,你已经准备了多久了?”
    我想,父亲已经看出来这才是我的杀手锏了吧。之前上亿的损失,不过是儿戏。
    “从之前的案子开始计划之日起,这个案子就先准备好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集团总经理的位置,”父亲看向现任集团总经理,“你可以让让了。”
    他走到我面前,“从今以后,赵氏集团的总经理,就是你了。至于你的资金,是用银行的贷款,还是其他,”父亲微微一笑,“儿子,爸爸给你想办法。”
    我微微瞪大眼睛,赵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落于我手,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我知道这个位置,总有一天,父亲会将他给我。
    但是此时此刻这位慈祥的父亲,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以为,他会一直把赵明诘当成一个好用的傀儡来对待。但这份父慈子孝的模样,究竟……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chapter 49
    股东大会对于赵氏地产获得营运资金的探讨,还是十分靠谱的。
    即使父亲是个手段多么强势,多么狠毒的生意人,但他在金融界方面的声誉,还是十分良好的。作为各大银行的强力客户,父亲想要获得如斯庞大的贷款,依然易如反掌。
    但是这个说法却在最近被打破了。
    不知何时,业内开始流传一个谣言,称我的父亲早年曾向某商业银行行长行贿。据说数额十分庞大,庞大到把赵起捉来枪毙都绰绰有余。
    因此许多行长为了避风头,目前没有人愿意把钱贷给赵氏。
    而且,这件事可大可小。只是谣言的话倒还罢了,前两天警局还把父亲请到警局去喝茶,一喝就是两个小时。不过他们因为查不出什么来,所以两个小时之后,父亲被恭恭敬敬地请了出来,顺便还附送了更多的茶包带回家来。
    媒体也蠢蠢欲动,股东们纷纷给父亲致电说,如果要辟谣的话,最好马上开记者招待会。
    父亲置之不理。
    在父亲被警局拉去喝茶的第二天,我来到父亲的办公室,向这个即使身处逆境,依然镇定自若地吞云吐雾抽烟着的男人,问:“父亲,这件事你决定怎么处理?”
    我没有问他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想,如果我问了,这就是在问一个非常傻的问题。赵氏的任何内幕我都知道,赵氏能发展成如今这个模样,其中的肮脏手段,是从来不为外人道的。
    这件事自然是真的。
    这只能证明,赵氏如今出了内奸,如果此时恰巧还有外患的话,那么两面夹击之下,赵氏的地基恐怕岌岌可危。
    父亲本正要把烟送到自己嘴里,忽然听到我这句话,他的动作顿了顿,微微转头看了我一眼,眸中不知是闪过了什么,似乎还微微笑了一下,“内奸,舆论,目前赵氏不过畏惧这两点,”他站起来,拍拍我的肩,“儿子,现在赵氏的总经理是你,不必事事都来问我。”
    他又在做这种父慈子孝的表现了,这其实令我深感疑惑。
    别说我目前的身体根本不是他儿子,就算我是他儿子的时候,他也从来没对我如此信任。
    别说赵明诘目前是他的养子,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所以赵起才这么敢放权。
    这话连鬼都不信。
    赵明诘就是赵起的傀儡,赵起的牵线木偶。父亲把赵氏集团放权给一个外人,亏他想的出来,他就不怕这个外人暗地里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把他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心血一下子毁了?
    还是,父亲自信赵明诘做不出,或不敢做这些吃里扒外的事?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中一凛。
    随后露出微笑,我恭敬地说:“父亲放心,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麻烦,儿子自然能帮你搞定。”
    向媒体施压,向业内施压,简直就是赵氏的家庭便饭,随便挥挥手都能干得出来,对于赵家的儿子来说,自然不是难事。
    没过几天,这个谣言就像从没被宣传过一样,一切归于风平浪静。
    然而,我的难点,在于赵氏的那个内奸,究竟是谁。
    或者……难道是罗坤和穆恬,他们查出了什么?
    勿怪我会想到这个地方,因为随后不久,穆恬所代表的另一部分产业,金融业,也开始向赵氏的金融系统方面,发动进攻。
    “姚景,上次我让你查的内容,你查得怎么样了?”翻开一份又一份卷宗,我头也不抬地说,“你说过,这几天给我的。”
    姚景整理了厚厚的一打文件,放在我桌上,我微微抬眸,一看,忍不住乐了。
    “咱们赵氏的仇人这么多?”我随手翻一翻,更忍不住笑,“连红灯区的阿猫阿狗我爸都得罪过?”我把这份扔在一边,又拿了一份,“喔,看看这份,”我拿在手里,一目十行,“耀金国际的小公子扬言要重重打击赵氏集团,因为他小时候叔叔给他买的棒棒糖,被我爸拿给情人吃了。”
    我一拍脑门,佩服之至,“父亲他老人家的能力真是太强了。”
    看来强者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方面强,看来另一方面,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姚景抽搐着嘴角,把我手里的文件抽出来,和其他文件整理放好,“这些都是老爷得罪的仇家,不过和少爷您得罪的仇家,没有一个吻合的。”
    哦?那怎么那份血书一样的信会同时出现在我和我爸的办公桌上?
    我心中一动,轻轻道:“那我爸,和赵明泽的仇家,有没有吻合的?”
    姚景一怔,我解释道:“也许有些消息不灵通的,不知道赵家继承人改成赵明诘了呢。或者干脆把我当赵明泽来泄愤的,也不是没可能。”
    姚景恍然,“那两天后我会把名单递给您。”
    最近赵氏的股价跌得厉害,一根根绿色的阴线简直触目惊心,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并且隔日,赵氏集团的电脑便全面瘫痪,幸好有备用引擎启动,否则赵氏集团恐怕要面临机密外泄,和远程操控失控的危险。
    虽然究竟是谁在做这些,我却觉得这么做未免有些危险,不值得他来冒险。
    “穆总,最近黑客当得还高兴?”我让姚景把电话拨出去之后,懒洋洋地说,不想让他察觉到,其实我的内心是十分雀跃的。
    那种砰然心动的心情,果然除了他,没有人能让我有那样的感受。
    穆恬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也只有赵总,需要让我动用这样的手段。对了,”他轻声笑着,十分悦耳,“还未曾恭喜,赵明诘赵总,直升赵氏集团总经理,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赵明诘”这三个字,穆恬就像是从牙缝里咬出来似的。
    我谦虚地笑笑,“家族企业,不足道也。”
    若是穆恬知道赵明泽吐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只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吧?不知道还会不会总有那副十足冷静的优雅贵公子形象。
    “不知道穆总用这些手段来对付我,是不是为了报上次那一夜春宵之仇?穆总想来还在忌恨我吧?说起来,”我尽量用最温柔的语速说,“上次我实在是太不温柔了,要是之前先润滑一下,再――”
    我话还没说完,只听“砰”地一声,线路的另一端传来“嘟…嘟…”的占线声。看来穆恬一个不满意,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无奈地再重新拨回去。
    只听电话又被接起来,对方咬牙切齿地说:“不知赵总,你还有什么要紧事?”
    穆恬不愧是穆恬,即使发怒,表面风度也依然到位。
    我笑了笑,“只不过提醒一下穆总,穆氏和赵氏两家玩一玩没关系,只是别太豁出去,穆总毕竟还是良好公民,这我还是知道的,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这么拼命,不太值得。”
    穆恬的声音低沉下去,“怎么?赵总是在威胁我?”
    我柔声道:“威胁谈不上,只是关心你,你知道,毕竟我们俩有一夜肌肤之亲,从哪方面讲,我都对你有责任――”
    只听“砰”一声,电话又被挂断。
    我苦笑,接着拨过去。
    电话被接起来,“赵明诘,你最好有重要的事!”穆恬的声音十分紧绷,我可以想见对方该有多么愤怒。
    我只说了最后一句:“不知道自那天之后,我每日送给穆总的玫瑰花,穆总喜欢么?喔,为了怕穆总扔掉它们,我都没敢写上我的名字。”
    只听穆恬一字一字地说:“谢谢赵总,我立刻就把它们丢掉。”
    电话又被挂断了。
    我无奈地点起一根烟,伸直双腿,靠在椅背上,心说他怎么和当年一样,那么难追求。
    不过这一次,我发誓我不会再犯错。
    ――唔,激动的时候不小心直接ooxx了他,这个可不可以不算进去?
    ☆、chapter 50
    这一天,阳光如此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清淡,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于赵明诘来说,这阳光太过富足,毫不值得珍惜。但对于赵明泽来说,每日此时,他都感谢上苍,让他能够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与穆恬呼吸同样的空气。
    高高壮壮的大楼,穆恬的产业看起来还是很有模有样的。
    我抱着一大团红艳艳的,似血一般的玫瑰,踏上台阶,走进大门,在前台站定,冲着前台小姑娘微微一笑,“我找你们穆总。”
    小姑娘的脸刷一下红了,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西装革履,还有我手里的玫瑰花,小声问:“您可和穆总有过预约?”
    我摇摇头,接着微笑,“没有。”
    小姑娘的脸更红了一点,结结巴巴地说:“如果没有预约,穆总是没法见您的。”
    “没关系,”我微笑地说,“你可以告诉他,有个叫赵明诘的想见见他。”
    我自信,从公事到私事,穆恬没有不见我的道理。何况我孤身来到他的地盘,他不管怎么样,先逮到我,方为正题。
    小姑娘立刻把电话拨通,我耐心地敲着桌子,等她说完。
    过了一会,小姑娘神色古怪地对我说:“赵先生,穆总说他不见你。”
    ……
    我擦。
    我立刻扭头,大踏步地,向电梯方向走去。
    让我这就回去,没门。
    “赵先生,”小姑娘惊慌失措地追过来,“赵先生,您不能进去,赵先生――赵先生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我泰然自若地按下电梯钮,“小姐,作为一名淑女,你忍心看着一个抱着玫瑰花的男人失魂落魄地坐在你们公司的大门前么?”
    小姑娘脸色一白。
    我觉得她肯定担心的不是我抱着玫瑰团团转,而是担心我会作为一个失恋男人的形象在她公司门口站岗。
    前台的薪水不高,她肯定禁不起克扣。
    只听“叮”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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