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一时。既然你们都知道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去想起来的事情,不如等以后柳先生精神上和心理上都再强大些,足够应付记忆恢复的时候再解吧。记忆这种事,毕竟还是少动一些的好。”
    柳应年没意见,也没点头附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笑容浅的几乎让人看不见,“你们要说的不只是这一件事吧?”
    林枢插话进来说:“叔叔只要记得我就行了。”
    林茂:“……”
    李翔华再抬起眼时已经又恢复了冷静理智的表情,他温柔的看着柳应年说:“我的时间确实不多,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见你,你要恢复记忆的事也是才听说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柳应年问。
    “你和霜……”李翔华顿了顿,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看着柳应年的眼睛,缓缓的说:“上次的事情我在这段时间里思考了很多遍,你说的对,我很多时候都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以前是,你和霜的事情也是。我知道你们只是被人设计,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林家父子都不动声色的拉长了耳朵。
    柳应年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四目相对,他看着李翔华,语气平静的说:“可你还是介意。”
    李翔华扬了个说不出意味的苦笑,“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男人,我不可能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
    柳应年慢慢的说:“我有想过。”
    “因为想过,所以我才觉得我们分开比较好。我自问换成你,做不到比你更冷静。你已经很好很好了,真的,翔华,就算你说要分手,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事实。你不能一直要求着我们绝不分手,一边因为我和霜的事情像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我不想我们彼此伤害。何况现在,”他笑容也有些苦涩,想起霜,他心里现在也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多少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说不清楚,越来越混乱了,“你也看到了,我和他住在一起。”
    林枢的小脸很不好看,他垂下头,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也很大。
    李翔华像雕塑一样僵直了很长一会儿。
    是的,他们住在一起。
    这个事实不管是李翔华还是柳应年都无法逃避,谁也无法否认,霜已经成为了他们中间绕不过去的墙砍不掉的刺。如果说一两个月之前,柳应年和霜还只是一个错误,那么一两个月之后的现在,这个错误已经成功的把霜和柳应年绑在了一起。
    李翔华手筋全部爆出,指骨发出声响,他怒砸了一下茶几,“哗啦”一声,满地的玻璃碎裂成渣。
    “我想不嫉妒,也想不介意,但是我做不到。”他的声音意外的冷静。
    “嗯,我知道。”柳应年没有办法安慰他。这种事情怎么安慰都不对,说什么都扎心,他自己都是一笔糊涂帐,又怎么能要求李翔华全盘接受。
    “一次。”李翔华冷静的说。
    “什么?”柳应年不明白的看着他。
    没头没脑的两个字,谁也不知道李翔华要表达什么意思。
    只有林枢,抬眼看向李翔华,眸底闪过一丝复杂。
    李翔华仿佛冷静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太过冷静了,他连手上一直流血都感觉不到痛,柳应年要去拿药箱过来,他也拒绝了。
    “听我说完。”他拦下柳应年,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沙发的另一边,他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抚上柳应年的脸,“我不可能做到那么大度的地步。和别的男人一起分享你,我做不到。但是我太爱你,爱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所以,一次,只有这一次。霜那根鱼刺,我可以答应你保留,这件事交给你处理,由你来决定怎么安排。可是,我要你永远不要和我说分手,永远不要把我排除在外,我要你的心里永远有我的位置。”
    柳应年看着他讷讷的说不出话,他心中太过震惊,以至于目瞪口呆到忘了要给李翔华包扎伤口的地步。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
    李翔华这么骄傲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可能为了他,放弃原则接受另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恋人身边?
    他要是真的爱他到如此地步,上一世又怎么会狠心绝情的抛弃他!
    柳应年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错乱的时空,那一天李翔华跟着林茂转身离开的镜头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么冰冷无情的表情……
    他伸出手去想抓住李翔华,却怎么也抓不到……
    天大地大,只剩下他一个人,突然从天堂掉到冰窟,冷的浑身发抖,找不到方向。
    柳应年头晕晕的,他看着李翔华,眼神直直的,没有焦点。记忆中的那个李翔华和眼前这个李翔华一直在打架,一个李翔华说“柳应年,我们分手吧,我喜欢上了别人”,另一个李翔华说“霜那根鱼刺,我可以答应你保留”――
    怎么会这样?
    他分不出真假,脑袋里面乱乱的。
    哪个李翔华是真的?哪个李翔华是假的?
    到底他该相信哪一个?
    ☆、第一百一十章
    “应年!”
    柳应年闻声一震,从自我意识混乱中回过神来,看见李翔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那张放大的俊颜离他很近,目光中的焦急一览无余。
    柳应年指甲掐进手心,疼痛换回理智,眸中焦点渐渐清晰,他虚笑了下,苍白的脸色让他看上去精神很差。
    “对不起,我做不到。”距离这么近,他能看清楚李翔华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前世残留的影像多少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心智,他完全出于潜意识本能的抓着李翔华的胸前的衣襟,低着头,脑中那些过去的、现在的、乱成一团的画面,无论他怎么压都压不住。
    人的神经一旦紧绷到了一定的程度,长期的压抑下得不到纾解,往往只要一个小小的刺激点就能激起很大的反弹。
    柳应年抓着李翔华,柔顺的短发滑落在额前,他到这种时候还是想把一切都压下去,他用的力气很大,大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两条手臂因为他用力太紧,肌肉甚至止不住的发颤。
    可是这一次他没压住。
    柳应年蓦地睁开眼睛,再次抬起头来后眼神有点疯狂,他抓着李翔华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把人拉进了一些,语气也变的粗暴恶劣起来。
    “不想和我分手、不想让我把你排除在外、还要我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那也要你在我身边啊!你人都不在,还想让我替你留什么位置?!李翔华,你想过没有,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呢?我呢?!你上次一走半个多月,这次一走又是将近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都能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一走十几年、几十年,我怎么办?到那个时候,我怎么办!我问你!你给我个答案!你是觉得我要像个女人一样给你当贞洁烈妇守着你一辈子只用右手,还是觉得不管多长时间、不管你离开我多久,我们的感情都不会发生变化?女人没了丈夫都知道改嫁、找个老来伴过日子!我呢!我他妈能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等你、每天都以为你会回来是什么滋味?!你知道我没有你的一点消息、想你想到差点去死有多痛苦?啊?你知道吗?!说啊!你知道吗?”
    他最后几乎是嘶吼着叫了出来,狠狠的盯着李翔华,眼睛都红了。
    李翔华看着像小豹子一样发火的柳应年,听着他发泄一样的怒吼,眼眸幽深似遥远的夜空,任柳应年责备着,一言不发,等到他都说完后,才抬起手来,把手插进柳应年的头发里,扣着男人的脑袋,对着男人那张看上去像燃烧起来的火焰一样颜色的嘴巴,一口咬了上去。
    柳应年没想到他会吻自己,瞪着眼睛完全愣了。李翔华的气息微微有些急促,不像他一惯的冷静理智,唇齿交合间辗转吸吮啃咬,动作有些粗暴,好像要把面前的这个人生吃活剥吞入腹中一样。柳应年只感觉到嘴唇一阵麻木的刺痛,一丝铁锈味儿已经在他唇间蔓延了开来。
    “原来你这么想我。”双唇分开后,李翔华的眼睛里盈满了温柔的光泽,“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话。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些,应年,我很开心。”
    柳应年的嘴巴被吻得红肿,眼睛迷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了空气中流动的危险气息,一道长长的火焰直扑向李翔华。
    李翔华自然不把那点火放在眼里,抬指一弹就把那团巴掌大的火球碎裂掉了,但是他看向林枢的眼睛却犀利了起来,“火系异能?”
    林茂抚着额头无语的看着儿子。
    林枢冷冷的看向李翔华,目光冷若寒潭,全身都包围在一股阴气流之中。
    “你不该在他面前吻他的心上人。”林茂苦笑着替儿子找理由,“而且他还小,你这样做会损害到小孩子幼小纯洁的心灵,作为父亲,我要警告你不要带坏我的儿子。”
    李翔华斜了他一眼,知道林茂的儿子也有异能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霜知道吗?”
    林茂朝柳应年一扬下巴,笑着说:“托柳先生的福,霜上次在肖家老宅已经答应我不带宝宝回佣兵城。”
    柳应年如果说还有什么优点,在林茂眼里,大概这就是他最大的优点。
    可以让他用来交换儿子的自由。
    李翔华对林枢的事没什么兴趣,问过之后就懒得再多问一句,倒是柳应年看了过去,一下子对上了林枢那双含着深怒的大眼睛,来不及多想就看见林枢黑着脸滑下了沙发,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林枢……”他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小小的身影顿了顿,停了几秒,忽然转过身来朝着柳应年清清脆脆的大叫了一声:“笨蛋!”
    一个破男人而已,这才分开一两个月就受不了了,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还和他吻来吻去,吻了一次不够,还吻第二次!蠢货,他马上就要把你甩了,你还一点都不知道!到时候有你哭的!你也知道时间能改变一切!那你怎么就一点不知道放弃?为了这么个破男人等了三十年,都不接受我……柳应年,你真是好样的!等着看,我这次要是能让你等他三十年,我躺平给你压!
    林枢看不下去了,也不想看,像父亲说的那样,他现在太小,什么也做不了,与其拘束着男人,不如先放他自由,反正……
    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又看着林茂大声道:“爸爸,我们走!”
    林茂摸了摸鼻子,笑着起身对李翔华和柳应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小祖宗下命令了,我先告辞。翔,我到外面等你。”
    等林家父子离开,李翔华看了眼一直望着大门方向的柳应年,长眉轻轻皱了皱,眼底闪过一道说不清的光芒,很快散去。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没有多余的人打扰,柳应年和李翔华之间,反面陷入微妙的静默中,两人各有心事。
    还是李翔华先打破僵局,“我难得偷跑出来一次,你打算把时间都花在和我比谁更沉默是金上面吗?”
    柳应年抬眸看他,良久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刚才那番话不是他所有的怨恨,但毫无疑问,骂出了一些积压太久的情绪,让他心里轻松不少,不管李翔华听不听得懂,能不能明白他的痛苦,他总算是说出来了。
    情绪爆发的后果就是他有些精气神耗尽的感觉,脱力了一样,再对上李翔华,反而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柳应年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觉得把上一世对李翔华的怨念发泄在现在这个李翔华身上,有点不公平,可是看着这张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而且永远不会再改变的脸,他真的做不到完全的冷静客观和理智。
    三十年后的李翔华,是什么模样,他见都没见过。
    李翔华伸手去碰他的脸,被他避开了;
    李翔华将嘴唇凑过去吻他,也被他避开了。
    “看着我,应年。”李翔华一直温柔又有耐心的看着自己的恋人,伸手把他的脸转过来,额头抵着柳应年,“当年是我不对,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柳应年轻震,他想逃开,却被李翔华紧紧抓牢。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李翔华拿鼻尖去蹭他的鼻尖,唇一伸,就在他嘴上落下一个轻吻,“可是我想来想去怎么想,不管再给我多少次重来的机会,也许手段会更温和一些,可是结果不会有一点改变。我还是会那么做。应年,我喜欢你,爱你。”
    “我讨厌你,恨你。”
    “可是你更喜欢我,摸摸你的心,你爱我。”
    “我也爱别人,我……”柳应年垂下双眸。
    对不起,我爱你,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别说出来,我不想听。”李翔华伸出手指竖在他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他以为柳应年说的“别人”指的是霜,眸中阴戾闪过,眼神和声音都更温柔,“我说过,霜的事交给你处理,由你来决定怎么安排。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听你的,绝无二话。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柳应年知道他误会了,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喜欢的人不是现在这个林枢,这个林枢还小,他喜欢的是未来长大以后的那个林枢。
    没法解释。
    而霜……
    柳应年不知道要怎么去定义霜,他心里对霜的感觉很复杂,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在这里和李翔华谈霜的事情,他还是选择了逃避。
    “你什么时候能自由?”他抬头问李翔华。
    “不知道。”李翔华神色顿了下,“可能很快,也可能还要再过一阵子。御现在在生我的气,哪眼看我都不顺眼。要等到御不生我的气,才会放我出来。”
    “他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柳应年直直的盯着李翔华。
    别人说的他都不管,他只想听李翔华的回答。
    李翔华拨了拨他的头发,眉眼温柔:“因为御大概觉得我应该喜欢女人吧,他觉得男人喜欢男人不正常,所以想让我主动放弃你。”
    “你没答应?”柳应年挑眉看他。
    “怎么可能答应。”李翔华笑,“我好不容易才栓住你,放了你,不知道你就会被谁抢走了。我又不是傻子。”
    柳应年眼睛来回盯着他看,“我看你就是傻子,装疯卖傻的傻子,他喜欢……”
    李翔华眼色一正,三根手指放在他的唇上,遮住了他的声音,“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尊敬的人。没有他,就不会有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
    尽管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嫉妒,也知道李翔华和御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御和李翔华的关系,亲耳听见李翔华说御是他最尊敬的人,柳应年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从前就很紧张李翔华,担心过李翔华会被这样那样的男人女人吸引走,他疑神疑鬼过,无理取闹过,也曾经叫自己的秘书一直注意着李翔华的人际往来,他对李翔华看的很严,李翔华也乐于被他紧张。
    但是那些人没有一个得到过李翔华的正眼相待,李翔华提到他们都是一种毫不在意的口吻,有时候想逗逗他,也会故意说两句暧昧的话,但也一定控制在柳应年能接受的范围内。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御一样,在李翔华心中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你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柳应年退开一步,拉开和李翔华的距离,让他的手落了空。
    “吃醋了?”李翔华放下手,他能看得到柳应年眼底的介意,这让他的心跳加快了两下,他喜欢看见柳应年在乎他,他的眼睛都开始亮了。
    “是他把你带到佣兵城的?”柳应年想起霜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是的,那年我还不到三岁。御把快要冻僵掉的我捡了回来,给了我第二条命,没有人比他更重要,我十四岁以前,一直这样坚信。”李翔华定定的看着他,缓缓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柳应年摇着头说:“你是想让我相信,在你心里,我比他重要?”
    李翔华沉默了很久,“我分不清你们两个谁更重要。御是特别的,你也是特别的。我没想过拿你们两个做比较。应年,这不一样。”
    柳应年垂下眼睛,同样思考了很长时间,空气中又是一阵无言的静默。
    “那么潋呢?”他再次抬起头,看着李翔华问:“他不重要吗?他在你心里,有多重,又是什么份量?”
    李翔华眼瞳缩了缩,“应年,我……”
    柳应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轻轻的问:“他也只是你尊敬的人吗?”
    李翔华神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问:“他连潋的事都告诉你了吗?”
    他,自然指的是霜。
    除了霜,不会有别人告诉柳应年这件事。
    柳应年眼睑动了下,点了点头,同样平静的问:“如果他不告诉我,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过这么一个人?”
    李翔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是。”
    “理由呢?我想听你的理由。”柳应年心平气和的问。
    “我不想让你讨厌我。”
    “这是理由?”
    李翔华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愿意的说:“我不想骗你,但是你不会喜欢听真话的。”
    柳应年坚持,他说:“这点你不用担心。你已经骗了我很多年,再不喜欢听,我也想听。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李翔华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又顺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要说出口的话对他来讲,并不那么容易,有些事情他放在心里的时间太长,长到并不愿意去回想。
    “潋……嗯,他喜欢我。”
    柳应年淡瞥他一眼,冷着脸问:“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李翔华说:“喜欢,但是只有亲人和朋友那种程度的喜欢。”
    柳应年:“……”
    “你倒是个万人迷,什么人都喜欢你。”柳应年眼神闪了下。
    “这种事,我又管不住。”李翔华有点冤枉,人长得好,喜欢的人多,这不是很正常么,没人喜欢才有问题吧?“你也不是只有一个人喜欢。”
    柳应年抬眉,冷冷的看他。
    李翔华咳了一声,“当我没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干脆一起问吧。”
    “你看着我,李翔华。”柳应年很认真的说。
    “嗯?”李翔华抬起眼睛,四目相对,对上了柳应年的视线。
    “我想知道你和他的事。”
    “……”
    “不管是什么,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李翔华看了他一会儿,知道他是认真的,便叹了两声气,缓缓的开口,说了一些事情。
    “我曾经很喜欢潋,喜欢到想过改姓,跟他的姓,和他当亲兄弟。”他说,“潋,是除了御以外,在我心里第二个重要的人。他既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朋友,我会的所有知识都是潋教的,他是个很温暖的人,对我很好很好,像父亲更像母亲,像哥哥也像姐姐,总之,就是家人的那种温暖。”
    李翔华说到这里,瞟了柳应年一眼,说:“我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
    柳应年顿时听的呆了,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
    李翔华淡淡的笑了笑,“没有人要的孩子,碰到那种温暖是致命的。我缠上了潋,让他渐渐和霜疏离,抢了霜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什么感情上的事情,喜欢不喜欢的,在我眼里,只有亲情和友情。可是,潋后来,大概是喜欢上我了,我12岁那年,潋向我告白了。”
    “你拒绝了?”柳应年看着他的表情猜测。
    “我很惊讶,根本没想过这种事,说是惊吓还差不多。我开始躲避潋,不再缠着他,改找逆风和流裳去玩。慢慢的,疏远了潋。我以为只要我态度明确,时间长了,潋就会死心。潋也确实和我想的一样,不再来找我了。直到我14岁那年,我们接了个任务,难度很高,整个天团的人全都去了。潋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挡在我身前救了我。他被粒子光束炮击中,当场死亡。所以我不太想提起他,因为到他死,我都没有喜欢过他。”
    他说完就沉默了。
    柳应年也沉默了。
    他们都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那现在呢?”柳应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他活着的时候你没有爱上他。他死了以后,你爱上他了吗?”
    李翔华静静的站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走……”
    柳应年还是低着头,平静的说:“你走。”
    李翔华脚下一动不动,嘴巴倒是动了动,可他也不知道这种事到底要怎么说,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过,他就是怕柳应年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应年……”
    柳应年猛地抬起头,手指着大门的方向,提高声音道:“走!你走!我叫你走你听见没有!走啊!我不想见到你!”
    李翔华伸出手去拉他的胳膊,“应年……”
    他的手在半空被另一只手抓住拦了下来,一道蓝影一闪,霜冷冷的出现在他们身边,把李翔华的手甩开,沉着脸,冰冷的目光盯着他,没有感情的说:“他让你走。”
    李翔华被甩的小退了一步,站定之后,冷冷扫了霜一眼,又看了看柳应年生气的脸,低声说:“我爱的是你。”
    ……
    “他已经走了。”霜说。
    “你听见多少?”柳应年冷静下来后问。
    “从他说潋喜欢他开始。”霜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为什么发火?潋为他连命都不要了,他不可能再对潋无动于衷的。”
    柳应年说:“你不会懂的。因为你没有和一个人相爱过。”
    霜依然淡淡的问:“相爱就会生气吗?”
    柳应年挑眼看他,“会。”
    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会容易因为一点点小事而生气,哪怕他多看别人一眼,多夸别人一句,都不行。
    爱情是自私的。
    霜淡淡的说:“我也很生气。”
    柳应年疑惑的抬了抬眉。
    “接吻了?”霜问。
    柳应年怔了一下后,移开了视线,无声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霜抬手在他的唇上擦了擦,“我不喜欢你和他接吻,下次别让他在这个屋子里吻你。”
    说完,转身回了书房,直到吃晚饭前都没有出来。
    ……
    “为什么待在这里?”
    霜在书房待到晚上快十点,肚子里传来了清晰的饥饿感,这阵子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柳应年负责的,早已经定时定点的养成了习惯,能挨到十点才感觉到饿,也是因为他今天心情格外不好,所以关掉所有的工作,打了一下午的格斗类网络游戏。
    他循着气息,在厨房的角落里发现了蹲在那里发呆的柳应年。
    餐桌上没有饭也没有菜,什么都没有。
    柳应年没有做晚饭。
    “怎么不开灯?”霜没等他回答,又问了一句。
    “想一个人清静一下,冷静冷静大脑。”柳应年抬手遮了下突然亮起来的刺眼灯光。
    “坐在黑暗里的感觉更容易让人冷静。”
    “那你冷静了吗?”
    “可能吧。至少不是很想摔东西也不想杀人了。”
    “……”
    “你不是也喜欢潋吗?”柳应年突然看着霜说:“你没嫉妒过吗?”
    霜冷静的提醒他:“已经过去十年了。”
    柳应年像是和他纠缠上了,继续追问:“那当年呢?当年你没嫉妒过吗?”
    “……”霜顿了片刻,“嫉妒。”
    “有多嫉妒,会想要杀死李翔华吗?”柳应年问。
    “……”霜说,“你想多了。嫉妒是一回事,喜欢是另一回事。做出选择的人是潋,而潋选择的人是他,不是我。”
    “你不恨潋吗?”
    “为什么要恨他?要喜欢他的人是我,他又没有求着我喜欢他。”
    “……”柳应年有点羡慕的看着他说:“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想开就好了。”
    霜不会安慰人,想了半天,还是那句:“已经过去十年了。”
    然后看看柳应年微微迷惑的脸,又加了句:“潋已经死了。”
    柳应年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他死了,才更可恨。活人怎么争也争不过死人。他要是活着,我还能和他光明正大的争一争,把他从李翔华的心里赶走。可他死了,我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要小看告白。
    毫无交情的人被告白,心里都会留下痕迹,记不住这个人的名字,也会记住这个人的长相,记不住这个人的长相,也会记住这个人的声音,记不住这个人的声音,也会记住被告白那一瞬间的画面,还有自己当时的心情。
    何况是朋友。
    何况是自己重视的人。
    水滴掉进水里,都会有声响,激起一圈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去,看上去没有一点改变,只有水知道有什么不同。
    水面下,不管是体积还是重量,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如果本来也不讨厌,如果本来就有好感,如果告白的那个人用自己的命救了被告白的人,结果可想而知。
    生命的触动和震撼大的不可想像。
    在那一瞬间,再坚固的城墙都会崩塌,没有人会不为所动,没有。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不只是话本小说上写来骗人的,古人不是傻瓜,没有人会一傻再傻,反复写着无中生有的事情。小说永远来源于生活。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因为有人救过自己而念念不忘,有多少人因为有人为了自己付出生命而为其守身守心,这些并不是笑话,而是人之常情。
    感情这种东西,最不由人控制。它什么时候发生,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发生,都不可捉摸,无迹可寻。
    谁都有七情六欲,有的浓,有的淡,但只要是人,就逃不开一个情字。
    说来可笑――
    有些人,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喜欢他。
    有些人,却要失去之后你才会发现自己早已经爱上他。
    残酷吗?
    残酷。
    但因为残酷,所以才能学会珍惜。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更懂得有多重要。
    李翔华躺在佣兵城天台的水泥地板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夜空中明亮的繁星,俊目深邃清冷的不含一丝杂质。
    潋……
    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放任自己去回想那个人了?
    和柳应年的那番话勾起了他藏在心底深处的淡淡影子,那个总是笑得非常温柔的大男孩,美好的像白云清风,纯净的像大天使。
    他已经这样躺在这里回想了很长时间,从最初的第一次见面,到战场上最后的诀别,所有他跟潋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随着他长大飞逝而过的画面,点点滴滴,全都浮上心头。
    “翔,我喜欢你。”
    温柔微笑又脸颊泛红的潋,在阳光下,微微局促又紧张期待的向他告白。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恋人的喜欢。我想做你的恋人,我爱你,翔。”
    李翔华仿佛透过星空看到回忆中的自己满脸惊吓,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潋再也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死前也只留下一声大的惊天动地的“翔”,潋发现了不对,朝着他扑了过来……
    李翔华本来对潋确实只有亲人和朋友的喜欢,他喜欢潋,但还没有到想要跟潋做恋人的地步,直到潋死。
    潋的血溅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在那一刻,潋才敲开了他心里最后一层纱,走到他的心里。
    潋死的同时,他爱上了潋。
    什么是报应?
    这就是报应。
    如果不是柳应年的出现,李翔华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一直感谢柳应年的出现,那一天,在图书馆遇见柳应年,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他唯一的救赎。
    是的,只有这个人。
    最后的温暖,只有最初的温暖可以覆盖。
    最后的心动,只有最初的心动可以修复。
    他不想一辈子在自责、追忆和后悔中渡过,他选择了爱上眼前这个像一道暖光一样出现的男生,把爱全部给他。
    他需要柳应年,需要他的救赎。
    爱上柳应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李翔华选择了把潋封存在心底,不再去碰这道伤疤。
    他像确定了目标的猎人一样,很有耐心的狩猎着他的猎物,那个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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