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大有人在。
    可是霜却对此毫不在意。
    他一直冷冷的看着所有人,面对所有人,甚至是冷冷的对他自己。
    柳应年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很好看。”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话已经自动的跑出了他的嘴里,“这张脸很美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
    所以,真的不用自卑,也不用去在意什么血脉传承。
    因为你自己就是最好的。
    柳应年不知道霜有没有听懂他的话,虽然他说的听起来太过像甜言蜜语,可是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他想,他大概是同情霜吧。
    “啊!”下一刻,他的手腕被霜紧紧的抓住,人也被用力一拉,一头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从霜的怀里抬起头,看进一双深不可测的乌黑眼眸。
    霜目不转睛的看着柳应年,眼神黯的有些骇人。
    “再说一遍。”他箍着柳应年的腰,嵌着柳应年的下巴,细长妖艳的双眸亮的像夜空中的星子,“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什么?”柳应年呆呆的问。
    “刚才的那句话,你再说一遍。”从相识以来,霜总是冰冰凉凉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裂缝。
    柳应年看着异常的霜,直觉有些不妙,思维意识在这一刻却有些不受控制,他觉得自己像中了迷幻药一样,双眼也被霜盯的不能动弹,嘴巴也不受控制。
    “很好看。”他听见自己在复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这张脸很美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
    ……
    ――很好看哦。霜长得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哦。
    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大男生,眉眼温柔,笑起来云淡风清。
    ……
    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竟然会因为一句相似的话,把柳应年错当成潋,又和柳应年上了床。
    书房的沙发床毕竟不如卧室的大床舒服,在书房做了一次后,他抱着柳应年回了卧室,又和他纠缠了大半夜。
    霜看着在睡梦中仍然不安的紧紧抓着自己的男人,眸中闪过连他自己也不易察觉的温度。
    该怎么处理这个男人成了他现在困扰的问题。
    他本来已经打算不再碰这个男人了,只要再过几天,水莲说柳应年的情况一直在转好,再过几天就彻底稳定了,到时候,是赶走,还是送人,这个男人都跟他不再有一点关系。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跟这个人又发生了关系。
    他脑中现在各种念头都在打架,乱七八糟的。
    有声音一直在提醒他说,这个人不是潋,你要看清楚,他不是潋。
    另一个声音就会说,我知道他不是,我只是一时迷惑,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那句话,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潋。
    又一个声音说,狡辩,都是狡辩,你根本就是有意想上他,你敢否认你一直就很迷恋他的身体?你敢否认你对他用了念力,迷惑了他?
    霜起身去了浴室,开了花洒,任冷水冲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需要冷静。
    他承认,不管柳应年说的话和潋有多相似,在那一瞬间,他看到的还是柳应年,他对这个男人有欲望。
    可是这个男人,他绝对不能再继续留在身边。
    柳应年喜欢的人不是他。
    他不能让柳应年再继续左右他的情绪。
    至于柳应年需要付出的代价,霜想着此时睡在床上的男人,心中难得一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让那个男人付什么代价。
    暂时先保留吧,将来总会有用到的一天。
    ☆、第一百零二章
    “这是什么?”柳应年看着怀里被塞进的小东西,问门外站的人。
    “猫。你不认识?”水莲推开他,踩着墨绿色的高跟鞋蹭蹭走进了客厅,把军装风衣一脱,随手丢在沙发上。
    “就是认识才问你。”柳应年一脸黑线的关上门,转身看着越来越随意的小女人,“怎么就你一个人?腾和天狼今天都不来吗?”
    “腾出任务,天狼回家陪老婆去了。我的草莓呢?”水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水池里,还没洗。”柳应年说。
    “为什么不洗?”猫眼美女不满意的问。
    “大小姐,我才刚准备洗,你就来敲门了。”柳应年无辜的说。
    水莲纤手一挥,“那好吧,看来我来早了,你现在去洗吧。”
    柳应年觑她,开玩笑说:“你真的打算把我当成你们家的全职佣人吗?”
    水莲回头朝他媚然一笑:“嗯哼,你愿意当然更好。而且我要订正一下,不是‘当成’,是‘培养成’,你现在还不是个完美的全职佣人。只是个很有潜力的‘全职佣人’。”
    柳应年扬了扬眉:“你觉得我该为此而高兴?”
    水莲摊手说:“我为霜没有发掘你的这些天赋、一直浪费你的才能而替你感到惋惜。当然,他那种冰山美人,想让他多说几个字都像要他的命一样,让他对你做的每道菜都赞不绝口,有点强人所难。可是我要说,你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比我吃过的大多数人做的都要好吃多了。”
    柳应年不感冒的说:“谢谢。不过我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厨子。”
    水莲毫不在意:“那也不影响你兼职。”
    “一份没有薪水的兼职。”柳应年扔给她一个眼神,“换成是你,你会做的很开心吗?”
    “你需要薪水吗?”水莲反问他,“有霜养你,他就是你最高的薪水。霜没告诉过你,他有多少钱吗?”
    “我知道你们天团的人接一个任务的底价是10亿。”柳应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避重就轻的说。
    他知道霜很有钱,但是霜有没有钱,有多少钱,他觉得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水莲一摆手,说:“别提了。御老大把底价订这么高,本来是为了防止我们滥用能力,过多干涉普通人的生活,到处吓人。而且也免得有些人一碰到什么事,自己不好好想办法处理,动不动就花银子找我们摆平,其实根本就不是多大的事,用点脑子就能解决。御说这不是好事,所以后来故意订了一堆的要求。但就这样,有钱没处花的人仍然到处都是,真不明白他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柳应年倒是很理解,有钱人的心理跟商人是通用的。“破财消灾。”
    水莲翻了翻白眼,“好吧,你说对了,找我们确实省时省力。那你就应该知道霜到底有多有钱了,他绝对养得起你。”
    柳应年张了张口,但话一出来就换了话题,他把手上那只巴掌大的小猫拎到水莲面前,头疼的说:“你还没说它的事情。你把它带来干什么?”
    水莲眨了下眼睛,“路上捡到的。好像才1个月大,没有人要,送给你了。”
    “……”柳应年一阵无语,“我没养过猫。”
    他只养过一个跟猫一样的人。
    “我也没养过。”水莲说,“腾不喜欢养小动物,他讨厌那些。”
    “那怎么办?”
    “你养着呗,又不是什么难事,喂点牛奶和鸡蛋就行,它吃不了多少。”
    柳应年又是一阵无语,只得找了一个纸盒子,一件半新的衣服,给小东西做了个窝,又拿了只小盘子来,倒了些牛奶在里面,放在小猫面前。
    水莲一直大小姐的范儿,什么都不动手,全程看着他做这些事情。
    柳应年一边喂猫一边和她说话,“我昨天问过霜了。”
    水莲“哎”了一声,“怎么样,他和你说了?”
    柳应年摇了摇头,又浅浅的笑了笑,眉间一点淡淡的苦涩,“也没说太多,只是说了他跟御还有李翔华的关系。”
    水莲斜眼看他,“我们团长对你已经够特殊的了,连这些都愿意告诉你。我说你怎么就不喜欢他呢?你要喜欢他该多好?难道你想看他一辈子单身,就为了一个死人守着一辈子吗?”
    柳应年抬眼看她,满目狐疑,“死人?”
    水莲张大了嘴,“呃,不是,我怎么又多嘴了。我们团长没和你说吗?”
    柳应年看她一副又泄露天机的表情,知道她担心什么,不由安慰的笑了笑说:“好像没说。不过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很好奇。你不能说就算了,我不会追问你的。”
    水莲抱着抱枕,看着他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你知道的,我们团长虽然对你另眼相看,对你可能特殊了些,但对我们可是非常严厉的。他不会喜欢我告诉你太多事情。”
    柳应年点点头,表示理解。
    水莲见他神色如常,也松下一口气,笑了笑说:“也许你再多问几次,他会什么都告诉你。”
    在水莲看来,告诉一句两句,和全部告诉没有什么区别。霜既然能开口告诉柳应年那些事,那么也一定能告诉他其他的事。
    柳应年闻言动作僵了一下,脸上微热,不过好在有小猫做掩护,他的不自然并不是很明显。
    他一边逗弄着小猫,一边抬头看了水莲一眼,“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御既然把李翔华当成弟弟,为什么还要关着他?就因为他和我的关系?”
    水莲耸耸肩:“谁知道。我跟御还有翔其实都不太熟悉,我年纪小,进天团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再加上这十年御都在‘那边’出任务,翔也去了新城,我对他们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腾虽然知道,也不愿意多说。不过我想,大概是御对翔的期待值太高,所以不希望翔跟男人搞在一起。你知道,那些高门大户、大背景出身的人,对这方面很忌讳。”
    柳应年不动声色的说:“那也不能一直这样关着他,李翔华也有他的自由,御总不能关他一辈子吧?连佣兵城都不让他出,也有些过分了。”
    水莲嘴唇抿成一条线,叹气说:“谁说不是,都关了快一个半月了,亏翔能受得了。可是‘爱之深、责之切’,御这次也是真的很生气,所以才会禁锢翔,把他锁在佣兵城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消气啊。”
    柳应年听了淡淡的应一声,微微垂下头,刘海落下,遮住了眸中的表情。
    ……
    霜晚上回来,看见卧室一角的“猫屋”,还有那只巴掌大的小猫咪,微微眯了眯眼睛,眉骨不自觉的动了下。
    柳应年躺在床上半睡着的状态,听见门开的声音,微微挣扎了下,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说:“你回来了。”
    “嗯。”霜瞄向“猫屋”,问:“那是什么?”
    柳应年打了个哈欠,困顿的说:“我就是想等你回来和你说的。水莲捡了一只猫,放在这里养。你对猫过敏吗?要是过敏,我们就不养,明天帮它找个别的地方。”
    霜看他困的眼皮子一直打架,说话都不清楚,就说:“你先睡吧,明天再讨论这个问题。”
    柳应年摇摇头,看了眼手表,都快十二点了。“不用,醒都醒了,过一会儿再睡吧。我去卫生间洗把脸醒下神。你这么晚回来,吃过饭了吗?没吃,我留了饭菜,等下热一热就能吃了。”
    霜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晚饭我吃过了,现在不饿。热碗汤喝就行。”
    柳应年“哦”了一声,下床进了卫生间,速度冲了把脸,凉凉的水洒在脸上,困意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他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最近吃的好,补的也多,脸上白里透红的,气色一看就很好的样子。
    他抬起手,摸着自己长了点肉的脸蛋,眉间闪过疑问,再看着镜中清瘦温和的青年模样,柳应年突然瞪大了眼睛。
    “卫生间的镜子是怎么回事?”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惊讶,跑了出去,在厨房间找到了霜,“是你弄的?什么时候装的?”
    霜把手里的勺子递给他,“你来的正好,快点热汤。”
    “你还没回答我。”他接过勺子却没忘记要答案。
    “刚才回来装上的。”霜微微不耐烦的说:“不是你昨天晚上缠着闹着死活要装镜子的吗?现在高兴了?”
    柳应年给他问的一怔一怔的。
    他呆了下,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搅着锅里的蕃茄鸡蛋汤,努力的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哪里缠着闹着死活要镜子了。
    他只不过是色令智昏的时候,看着霜那张妖艳出尘的脸,说了句,霜长得这么好看,不照镜子太可惜了。
    ☆、第一百零三章
    “你去哪?”林茂有些无奈的伸手拦住了李翔华,“拜托你考虑一下我的难处,你以为老大刚才钦点我来看着你是看着玩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给点面子,再忍忍。老大这么疼你,不会一直关着你的。”
    “你觉得我还有时间?”李翔华冷眼看着他,“逆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这次回来的真正原因?”
    林茂脸色不变,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说:“我跟你一起回来的,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没骗我?”李翔华一点也不信任他。
    “我怎么骗你?”林茂叫屈道:“你没看见霜的脸色?他也不知道好吗?腾、魁、流裳也和我们一样休假,你看他们的脸!还有天狼、水莲、孤月、繁星他们,他们可都是一直留在佣兵城,你看他们是知道的样子?”
    “那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李翔华还是半信半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冷静?我心理素质比你好不行啊?”林茂轻弯唇角,优雅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十年没联系,你不会连我唯一绝对比你强的优点都忘了吧?”
    以前在佣兵城,每次的心理素质测验,林茂得到的评价都是最高的。
    李翔华打量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才说:“让我见柳应年一面。”
    林茂呵呵两声,笑道:“怎么见?你又出不了佣兵城,我也不可能在霜的手里把人抢过来。你倒是告诉我,你想怎么见?”
    李翔华沉着脸说:“我知道,只要你想,就有办法。”
    林茂似笑非笑的哼了两声,说:“你现在倒看得起我了。但那也要看人来,因人而异。对别人还行,御和霜的能力你也清楚,我对他们真没办法。”
    不是他做到做不到的问题,而是对手太强大,他冒然动手,得不偿失。
    李翔华不吭声了,沉默了片刻,才说:“霜那里总有办法的。”
    林茂懒散的笑着,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李翔华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点完把打火机丢给李翔华,脸上的嘲笑一览无遗:“你也知道他不是六亲不认的人。你当年霸着御和潋的时候,要是能想到今天,多少对霜手下留点情,说不定霜那里还真的有办法。”
    李翔华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打火,点烟。“小时候没想那么多,那时候小,抓到一点点的温暖都当成宝。你知道我为什么跟着柳应年在一起十年都没想过换别人?我十四岁那年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我的那对夫妻把我扔掉的那天,我就见过他。那时我才三岁。大冬天,街上那么多人,只有他把围巾和手套都给了我。他在我心里就是一道光。我愿意把命给他。”
    林茂望了他一眼,“没听你提过。”
    李翔华淡淡的说:“我没想过跟别人提起他。那只是一份记忆。”
    他吸了口烟,缓缓的说:“没挨过饿就不会了解饿的感觉,没有被人丢弃讨厌过就不会明白时时刻刻害怕再次被人丢弃讨厌是什么样的心情。御和潋对我的好,不是我可以拿来恃宠而骄的倚仗,我不想放开那些温暖,因为我害怕会再次一无所有。”李翔华深沉而冷静的星眸里一片漆黑,“也许这么说太过残忍,但我那个时候,真的没有成熟到可以去考虑霜的心情。更不可能处处照顾他、为他着想。”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一个人想要什么,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没有谁是不劳而获。他想要御和潋的温暖,所以他努力去争取了。想要得到别人的温暖之前,先要付出自己的温暖和善意。霜那么想要得到御的重视和潋的喜爱,可是霜从来没有主动去争取过,他什么都不付出,碰到一点挫折就退缩,连个笑容都不愿意给别人,还想得到什么?
    林茂也吸了几口烟,吐出烟雾后问:“你离开佣兵城就去找柳应年了?”
    李翔华摇摇头,“我没去找他,至少没有特意去找他。之前我出任务时曾经遇见过他一次,但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我知道我和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
    林茂轻笑,“你倒一直都很理智。”
    李翔华狠狠吸了一口烟,沉声说:“潋的死对我触动很大。生命太脆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消失。”
    林茂收了笑容,淡淡的“嗯”了一声。
    谁不是呢?
    没有人能看见亲友或者恋人死在眼前,而无动于衷。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子。
    李翔华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说:“我让御送我去学校,虽然有柳应年的原因,但说实话,我没想太多,遇见他纯粹是一个意外。他的笑容依然温暖,目光依然明亮。他看见我的时候,我心里像过电一样,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心动了。我想要他。”
    林茂笑了一下,“也就是你和他有这种缘份,才会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他哪里都好。他放个屁,你大概都觉得是香的。看我干嘛,我说实话而已。”
    李翔华也露出淡淡的笑,“你说的对,在我心里,他放个屁确实都是香的。”
    林茂像看绝症病人一样看着他,摇头道:“你没救了。”
    李翔华朝他又笑了笑,笑容淡淡的,俊颜在烟雾缭绕中看不真切。“嗯。中毒太深,晚期,无治。”
    ……
    柳应年心里有些怪怪的。
    霜这种类似于自己家养的小狗想吃骨头了,汪汪叫了两声,主人虽然不太耐烦,不喜欢骨头,但还是把骨头买了回来――这种即视感让柳应年很濉
    明明他的本意是希望霜不要太在意长相的事情,霜没有任何需要自卑的地方,但是弄成这样,好像变成了是他在抱怨这里没有镜子,天天照不到自己,所以吹枕头风,求着霜买个镜子回来一样。
    他被自己华丽丽的错觉给宓搅耍但问题是,霜似乎是真的这样想的。
    “难道你以为是我想照镜子?”柳应年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霜坐在餐桌前喝汤,柳应年顺便给自己也冲了一杯热牛奶。
    牛奶是好东西,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中老年人,多喝牛奶对身体都有好处,补钙,舒缓神经,临睡前喝还有助于睡眠。
    “难道不是?”霜瞥了柳应年一眼,看了看他的表情,静默了几秒后说:“你要镜子是为了我?”
    柳应年移开视线,讪讪的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心里再怎么介意,你还是你,你还是叫姬霜,这跟你的长相没有关系。如果为了这个,你连镜子都不照,总觉得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人要学会爱自己,才会有人爱。连你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别人又怎么会喜欢你?”
    他语重心长的说完,觉得周围一片安静,抬起眼睛往前一看,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柳应年立刻反应过来,他这话说的有些过于像长者了,很有一点说教的意思在里头,估计霜可能不爱听。
    “我胡乱说的,你不喜欢,就当我没说过。”他连忙补充了一句。
    霜盯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问他说:“我看起来像是很自恋的人?”
    柳应年摸不着头脑,用疑问的眼神回他。
    “我是不喜欢自己这副长相,自卑过,也讨厌过,甚至看也不想看见过。”霜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淡冷冷的说:“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没那么多时间天天在意这些,从成年以后我就想开了。我住的地方之所以没有镜子,一是我觉得这张脸没什么好看的,二是我已经习惯了不用镜子。有没有镜子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柳应年只得愣愣的“嗯”了一声。
    想想也是,像霜这种人,心理承受能力肯定要比平常人高很多倍,那点事落在别人身上大概还算严重,在他身上算什么呢?
    是他多管闲事了。
    同情心泛滥也不是这么用的。
    柳应年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因为他跟霜住一起的时间有点长,长的让他忘了该拉开距离。
    他们其实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霜从座位上起身,拿着空碗经过柳应年的身边,他看了看柳应年有些尴尬的脸,抬起手擦掉了沾在男人唇角的牛奶渍。
    “学会爱自己有什么好处?我喜欢自己,你就会喜欢我吗?”
    没有感情的声音擦过柳应年的耳朵,像冰凉的泉水流淌而过。
    柳应年回过头,看着霜走到水池边,把碗放进池子里,接了水用抹布洗干净,然后放回收碗柜。
    霜的话其实没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柳应年前面那些类似说教的话,进行了很寻常的反问,反射弧长了点,但并不是真的要一个答案,他也不是真的要柳应年喜欢他。
    柳应年甚至觉得霜的那句话不是跟他讲的。
    可是霜那不带有一丝期望的平静语调、那种淡漠的像在陈述客观现实一样的口吻,还是让柳应年在心跳静止两秒钟后,又起了同情心。
    “你喜欢的那个人,他不喜欢你吗?”
    柳应年问完之后就后悔了。他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早了,还不到时候,霜对他的容忍应该还没到这个级别,他不应该现在就问出来。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霜的眼神虽然变的有点冷,冷的有点像西伯利亚的雪,但却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霜只是静静的站了会儿,慢慢的淡去了眸中的冷色。
    然后,在柳应年还在惊讶于霜的改变时,霜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他一下子,短短的,一触即分。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他死了。”霜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距离这么近,柳应年一抬眼就能看见霜那对长长的睫毛,每一根都长长翘起,扑簌扑簌眨动的时候像精灵的羽翼一样,美的难以形容,有种透骨魅惑的性感,让人忍不住的被诱惑,想要一看再看。
    霜的眼睛,那双细长上挑的狐狸眼,乌黑冰凉,眼角拉的很长,近看更像嵌着吸石一样妖美,流淌着冰石一样的光泽,仿佛无心,却时刻在迷惑着看到它的人的魂魄,一旦被注视,就无法逃走。
    柳应年心颤了一下,他一直知道霜长得很美,但那只是出于客观欣赏的角度,不含有一丝意淫的想法。
    霜纵然再妖艳,他有一张绝对美形的五官轮廓,刀削的面容,可他是强大的。他佣兵城天团团长的身份也说明了一切,军人和异能力者的双重附加,让霜的气质一直远高于众人之上,强硬冰冷。他的美无损于他的身份和气质,长发和唐装虽然为他添了几分柔和,为他的妖娆阴柔加了三分清冷飘逸的感觉,却更有几分上古妖界皇子的味道,还有些古武和仙魔者的影子。他总能让人想起冷兵器,还有冬天的霜雪。
    “他叫什么?”柳应年不自觉的问着。
    以美丑而言,世上的人分三类,美的,丑的,不美也不丑的。不美不丑的当然占了绝大多数,丑的也占了很多的比重。但美的那一类里,虽然相对而言算少的,可实际上,长得好看的人很多。尤其在现代社会,众所周知的原因,外形出众的人更是比比皆是,放眼望去,漂亮的人不在少数。
    柳应年好歹活过一世,见过的美人不说多如牛毛,也相差无几。
    只是有时候就是有这么个奇怪的现象,有的人,你纵然知道他长得很美很好看,对他也没有什么想法,迎面而来,擦肩而过,夸上几句,止步于欣赏,不能再多。
    你不注意他的时候,甚至都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
    可是当你注意到的时候,他的美就会在你眼前无限放大。
    柳应年从来不觉得霜的长相会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大到可以动摇他的神经,让他越看越觉得霜美的惑人,越看越止不住的心头升起想要占有的念头。
    他的节奏乱了,头一次,他觉得在霜的身边,呼吸有些困难。
    “潋。水光潋滟的潋。”霜摩挲着他脸上柔滑的皮肤,平静的说。
    “是上次那张旧照片里的少年吗?”柳应年问他。
    那张旧照片,他本来拿走想要用来要挟霜,或者是用来做保命武器的,后来被霜从肖家老宅带回来,直接搜走后就把他扔进地下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张照片起作用了,或者是反作用。
    “嗯。”霜手的落到他的脖颈,顺着露在衬衫外面的肌肤来回抚摸。
    “滟,那个浅色长发的女孩是谁,她和潋是什么关系?”柳应年呼吸一窒,霜的动作太明显了,让他不能不多想,感受到那人手掌的温度,霜的手很大,手上有些训练留下的茧子,不算很平滑的起伏让他觉得,嗯,被摸的起了感觉。
    “滟是潋的妹妹。潋死前回过一次家乡,发现比他小二十岁的妹妹也是异能者,潋的父母正打算抛弃滟,把滟扔到死人堆里,潋就把滟带了回来。”霜的手贴在柳应年的背上,顺着脊骨摸了几下,耐心作答。“潋死后,滟一直是我照顾的,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你还想知道的更清楚,我也会告诉你。”
    柳应年快拿不住手里的牛奶杯了,他觉得腰软腿也软,霜的手正一步步往下,摸过了他的脊骨和腰,落在了他的左半边臀上轻揉。霜这手调情的手法是跟谁学的?让他被摸的该死的舒服!
    柳应年忍不住颤了颤眼睑,长卷的睫毛像受惊吓的小鹿,颤的有点可怜,他也有双还算长的睫毛,不比霜的差多少。
    “为什么?”他仰着头,看着霜问。
    为什么今天晚上突然这样异常?异常的近乎于温柔。生他的气也不发火,还对他有问必答,温柔的过分了,一点也不像霜的风格。
    还有这该死的调情,霜从来不调情,他对这方面总是吝于付出,天晓得是不屑一顾,还是笨拙的根本不会。
    霜连那方面的事情和技巧都是在这大半个月中和他的无数次摩擦中练习出来的,柳应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到欣慰,霜现在比在西城区的那两次,嗯,有很大的进步。
    当然,这泰半归功于他有意的引导。他不喜欢每天早上醒来都跟被卡车碾压过一样的感觉,太受罪了,累又折腾,睡眠质量不好,还会影响白天的工作,对他的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负担,还容易受伤,尴尬。
    他要舒服,霜就不能一直那么蛮、直、粗、生。蛮横、直白、粗暴、生涩,那只适用于初学者和野人,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绝不适合夜夜春宵。
    柳应年是个经验人,他不得不,嗯,以身作则,在这方面以长者的姿态传道授业于年轻人,细致的教授和引导,好在霜也不缺少智商和身为男人的天赋,在这上面学的很快。
    他们之间的调情一直是柳应年来完成的。
    可是霜现在,噢,该死,这手法太好,摸的他太舒服,让他忍不住想眯起眼睛,像猫一样享受起来……
    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了一起……
    “我想要你。”霜低声在他耳边说:“给我。”
    壁灯发出微小而柔和的光,两个人影面对面交缠在一起,霜把柳应年抱坐在自己的身上,卧室内传来断断续续的令人脸红的喘息和呻吟,床单乱成一团。
    柳应年头皮发麻的配合着霜的节奏,持久的时间让他意识有些昏迷,感觉就要承受不住。霜好像要把他的身体破坏一样,毫无余力的爱抚着,深入到深处最深的地方。
    “嗯……”
    想要说着什么,哪怕阻止也好,但用了太多的力气,呻吟卡在喉咙里,全部化成无意义的破碎的音节。
    这个夜晚注定是疯狂的。
    ……
    柳应年觉得有什么变了,霜是,他也是。
    而且不只是他们,其他人也变了。
    水莲和腾已经三天没有人影了,天狼每次来替他看身体,也总是会出神,一不注意就完全陷入他个人空间的感觉,要叫他好几声才会有回应。
    “水莲怎么了?这几天都没见到她。”天狼又一次来给他进行一对一诊疗的时候,柳应年还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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