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说什么,但又觉得像辩解,还不如不说。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开他的那台笔记本,手指按在开机键上半天都没点下去。
    “那个,”他坐了没一会儿,又站起来,有点尴尬的笑着说:“我煮了粥,我还是去看一看好了。”
    他虽然还是很想待在有人的房间里,可是空气里飘荡的僵硬气氛让他坐不下去。他的脸很烫,不知道红了没有。他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这样的误会了,误会的像在打他的脸。
    粥是用电饭煲煮的,根本不用人看着。
    柳应年冷静的出了书房,逃一样的跑进了卧室,反手把门锁上,又把窗子全都打开。
    晨风吹进来,抚过他的脸。
    他爬上床,卷着被子,出神的看着窗外。
    良久,他叹了叹气。
    他没想要跟霜谈感情,只不过大家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就掰扯不清,他们又不是仇人,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他想找个人说话,只能找霜。
    他是个男人,不是女人,也不走高冷路线,他不可能端着架着对霜冷眼以对,那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的处事态度,何况他现在这个病也根本做不到。
    他的思维意识里,其实还是本着平常心,想着大家睡都睡过了,还矫情什么,以后的事情以后说。他们现在就算当不了朋友,也不是情人,总归还是同居人的关系,霜愿意配合他治疗,他也想早点好起来,两人难免会亲近一些,这种心知肚明的结果,其实他和他都知道,谁也没点破而已。
    是他老了,糊涂了,不过是个心理后遗症,抑郁症他都没有死,现在这又算什么,心理病慢慢调养就行了,没必要非粘着别人不可,他又不是谁的谁,老是麻烦人家不太好,只不过是个合约床伴,人家没必要处处迁就他。
    是他不识相了。
    霜面无表情的盯着紧紧关上的门,冰凉妖艳的眸色沉沉,让人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上一道道不自不觉掐出来的深痕,眉眼动了下,像是迷惑,又像是不解。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一个被包养下来的男人而已,又不是原装货,也不是个善男信女,更和潋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为什么他看到柳应年刚才受伤的表情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很清楚,柳应年不是潋,那个男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关心。
    可是,心中另一个声音小声说,他是你的责任啊。
    你忘了吗?
    你要对他负责的。
    ……
    “和肖氏的合作项目现在是叶朗辰跟罗擎全权负责,他们两个人的能力你也知道,完全没问题。其他的项目我也全都布置下去了。不过少了你们,公司毕竟少了两大战将,很多事在人手安排上都有些吃力,我已经让美薇去准备招人的事情了,打算给他们三个各招一名助理。”
    视频对面,解封珧也不戴耳机,就用的外放声音,他一边埋头看文件,一边分心跟柳应年聊了下公司的近况。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每天忙的连泡妞的时间都没有,我妈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都不出去找女人了,家里天天炖的都是生龙活虎大补汤。你还笑?要不是你们当甩手掌柜,丢了这么多烂摊子给我,我能这样?我跟你说,柳应年,等你这次回来,我可要放大假!放一年!少一天都不行!”
    柳应年连忙收了笑说:“那可不行,你是咱们公司的顶梁柱,放你一年假,我们公司还要不要开了?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解封珧瞪他,嘴里冒一串脏话,没好气的说:“我报一年,你就给一个月,砍价都没你这么砍的。你等着吧,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那边传来了敲门声,解封珧收了玩笑的表情,“进来!”
    “解总,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您过下目,签个字呗。”说话的人是解封珧的私人秘书汤美薇,一个集美貌智慧实力于一身的高智商高情商的女人,不管是在公司内,还是公司外,都有一群的追求者。
    解封珧拿起她放在桌边的文件,打开看也不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大笔一挥,刷刷签了自己的大名。
    “老大,你好歹看一下,别这么敷衍行不行?”
    “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我看过又不代表你看过。万一出什么岔子,你可别赖我身上。”
    “怎么了,这么不自信不像你啊?”解封珧抬头看了自己的秘书一眼,“谁给你气受了?”
    “老大,你行行好,放我一天假吧!我都十天没休假了,再不休假,我就要活活累死了!”
    “你才十天没休假,我都五十多天没休假了。你还想怎样?”
    汤美薇泄气道:“柳总和李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们是不是打算把公司让给你了?不要啊,老大,现在已经很累了,你要真上位了,我们就没活路了!不是你一直教我们,少做事多偷懒,少出风头多拿工资的吗?我们这两个月这么勤快的工作到底是为什么?”
    解封珧瞄了一眼视频对面的柳应年,咳了一声,“胡说什么,你自己懒,别拖着我一起,败坏我名声,我可是很认真在做事的。”
    汤美薇把文件拿过来往怀里一抱,朝天花板翻了个很不淑女的白眼:“是是是,老大你最认真了,你知道下面的人现在都在传你要篡位,我听了有多心惊吗?”
    解封珧:“……”
    汤美薇临走前又确认了一遍问:“老大你说过的哦,等柳总和李总回来就放我们三人一人三个月的大假,我们的动力都在你这句话上了,你可不能食言!”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汤美薇走了,从外面把门带上。
    解封珧看着视频里柳应年似笑非笑的神情,耸了耸眉毛,干脆双手一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这不能怪我,你知道,公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三个那么懒,要是不给点甜头,我一个人做这么多要累死的。”
    柳应年笑了笑,笑容清浅温润:“我又没说什么,公司现在你做主,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解封珧继续处理桌了上的那堆文件,看完手上的那本,签了字合上,再拿过另外一本,中间抬眼瞅了下柳应年,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柳应年想了想,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要看情况,不太好说,不过最多也就三、四个月,应该就能回去了。”
    解封珧问:“要钱吗?”
    柳应年说:“不用。我卡里的钱都还没动过呢,用不着。有需要的时候,我再问你要。”
    解封珧手下一顿,抬眸问他:“去看医生了吗?”
    柳应年愣了愣,“嗯?”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瘦成这副鬼样子,一点病都没有?”
    “哦,这个啊,有点水土不服,前阵子生了点病,没什么胃口,谁想到一下子瘦这么厉害。”
    “医生怎么说?”
    “……”柳应年无奈的说:“封珧,你别老想着给我下套儿,你知道我不喜欢看医生,还故意这样问。我没看医生,也不会骗你。我真的没事,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你说个地址给我,我叫我妈打包点补品寄给你。”
    “封珧……”
    “这也不行?”
    柳应年朝他抱歉的笑笑,“真的不太方便。”
    解封珧皱起了眉头,“李翔华呢?他怎么没在你身边?”
    柳应年解释说:“他和我现在不住在一起,他也在努力想办法解决这边的问题,我上一次见他,还是一个月前,他……哎?封珧?封珧?听得见我说话吗?”
    柳应年问了几遍,看眼前的画面一直僵直着不变,才发觉不对,一看,果然断网了。
    “……”
    大白天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断网了呢?
    柳应年想去书房那边问一下,霜的电脑是不是也断网了,不过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让他否决了。他刚把手提电脑抱回卧室来用,既然霜不想见他,他还是别找不痛快了。
    柳应年没烦恼多长时间,没有网就没有网吧,只能下次再跟解封珧联系了,还好电脑系统本身就自带小游戏,他可以玩玩纸牌。
    柳应年庆幸自己之前下了一些经典老歌,打开音乐播放器,一边听柔缓的音乐在室内响起,一边玩蜘蛛纸牌。
    ☆、第九十六章
    路由器被关掉几分钟后,霜的手机响了起来。
    “团长,你那边怎么了?”
    “……”霜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几分钟前,正是它关掉了路由器。
    “团长?”
    “……断网了。”
    “断网?你那里不是才装的光纤宽带吗?”
    “嗯,断了。”
    “……”电话那头的腾跟见鬼一样的瞪着自己的手机,旁边的人问“团长怎么说?”腾怪声怪气的说:“团长说他断网了。”“啊?”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霜听着话筒对面的一堆质疑,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五分钟后继续开会”就按了挂断键。
    ……
    “吃饭了。”
    午饭做好后,柳应年站在书房外“咚咚”敲了两下门,客气性的喊了一声,正准备转身前,门从里面打开了。
    霜一身唐装,站姿笔挺的出现在他眼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柳应年压下惊讶,微笑着说:“饭做好了,去吃吗?”
    吃完饭,柳应年收拾好桌子,洗完碗筷,从厨房出来,回卧室的路上碰到从卫生间出来的霜,打了个照面,他朝对方点个头笑笑,“我回卧室了。”
    书房在一楼,卧室在二楼,他们的楼层和方向都不一样。
    同样的情况在接下来的几天时有发生。
    霜很快就发现了柳应年的改变,不是很明显,但确实在用柳应年的方式一点一点在他们之间划下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柳应年一样会和他打招呼,见了他也会微笑,只是不再像前几天那样黏着他,不会跟进跟出的跟在他身后,也不会毫无心机的笑着和他说东说西、没话也会找话说、缠着他聊天了。
    以前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人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晚上,柳应年也是一样,会配合他,却再也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交流。
    霜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这种不对,不对在哪里。
    离开他,柳应年的情况仍然在慢慢地好转。有了笔记本,柳应年可以自己找乐趣,卧室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少声音,音乐,电视剧,游戏,视频聊天……
    霜每次站在卧室外面听见柳应年跟那个“最好的朋友”说说笑笑,聊公事,也聊私事,可是只要他一转开门进去,柳应年就会收起脸上的笑容,和视频对面的人抱歉的说:“我先挂了,下次再聊。”
    那种把他屏蔽在外的感觉,让霜从开始的不舒服,到渐渐的心头火起。
    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发泄这份怒火,因为没有理由。
    五天后,霜干脆连卧室也不回了。
    眼不见,心不烦。
    “再来一碗?”
    又是一个晚上,他们一起吃饭,柳应年看见霜的碗空了,便很有眼色的问了一句。
    “不用。”霜淡淡的回他。
    霜这几天看柳应年越看越不顺眼,或者说,已经有些厌烦了。他在考虑叫水莲或者天狼过来,帮柳应年看看病情,调养一下身体――他们这几天正好也出完任务回了佣兵城,调养好了,就把柳应年送走,送回新城。
    他暂时不想再见到这个姿色平庸的男人了。
    柳应年瞄他一眼,用勺子舀了一勺嫩豌豆在碗里,又看了看霜的脸色,霜的过于沉默让他不得不警觉起来,这几天不只是他在拒绝和霜交流,霜也在拒绝和他交流,这种感觉他一点儿也不陌生,以前每次林枢和他置气的时候,就会这样。
    但在霜这里,还是第一次。
    他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好事,还是坏事?
    但愿霜能在呕气之下,做出点正确的选择,比如,干脆放他自由。
    “有事?”
    柳应年做完清洁工作,走出厨房,看见霜站在门口,看样子就是在等他,或者说,一直在看着他。
    “晚点,会有人过来。”霜告诉他。
    “和我有关吗?”柳应年问他。
    霜点了下头。
    柳应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家居服:“那我上去换套衣服。”
    门铃准时在晚上九点响起。
    来人两男一女,女的黛眉猫眼,一身军装,娇小美丽;男的风格各异,一人淡眉蛇眼,灰色紧身装束;一人长眉俊目,深色衬衫配着线条流畅的长裤。前者看上去阴险狠毒,后者看上去性感迷人。
    三人乍一眼看上去完全不搭,但又奇异的和谐,他们身上有种共同的气质,那是一种经过战火洗礼才会有的沉淀。
    柳应年对那并不陌生,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他对他们参加过什么任务一无所知,但是那种气质,李翔华、林茂、霜他们身上都有。
    柳应年以前不知道,现在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些人来自同一个地方,有着同样的属性。
    “水莲。”
    “天狼。”
    “腾。”
    三名客人在霜冰凉的眼神下,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尽管心里不情愿,仍然依次客套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柳应年朝三人礼貌的点了点头,同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柳应年。”
    淡眉蛇眼的青年瞄了柳应年一眼。
    柳应年也看了看他,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样。
    水莲一挑头发,明眸睐向霜,“团长,你让我们来就是为了他?”
    柳应年疑惑的看向霜。
    霜声淡如水的说:“他之前被我关在地下室里一个月,我把电源断了。”
    水莲“噢”了一声,张大了嘴巴,不能置信的说:“团长,他只是个普通人,你过分了。”
    天狼和腾也看向了霜。
    霜冷眼扫过几个人,没有答她的话,只是继续说:“我怀疑流裳动过他的记忆。”
    “噢。”水莲今晚第二次发出了惊讶,“团长,你确定?”
    柳应年也“刷”的一下扭头看向霜。
    他刚听到了什么?有人动过他的记忆?
    霜瞄了他一眼,对另外三人说:“所以我才叫你们来。至于腾,我只叫了水莲和天狼,你为什么也跟过来?”
    腾那双蛇一样的眼睛又瞄了柳应年一眼:“团长,你这里三天两头的断网,身为属下,总该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吧?”
    水莲说到这个,美目中也是一闪,“我们都在猜团长头一次在外面住这么久,是不是金屋藏娇?团长,他是嫂子吗?”
    “不是。”霜和柳应年异口同声的回答。
    霜朝柳应年斜了一眼,柳应年尴尬的笑笑,立刻闭紧了嘴巴。
    “他不是。”霜淡冷冷的说:“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猜这猜那的。水莲,天狼,你们都会治疗,帮他看一下,他现在这样能不能治?”
    柳应年看着他,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好的。”
    水莲坐到柳应年身边,把带来的工具箱打开,翻眼白,听心跳,查脉搏,逐一开始检查柳应年身上各项数据,又问了些问题。柳应年全都一一配合,认真仔细的回答。
    水莲最后手上泛起隐隐的粉红色光泽,放在柳应年的头顶感应。
    天狼周身也泛起清蓝色的光,双手放在身前凝聚成光球,对着柳应年探查着什么。
    “情况不是很好。他心理问题很严重,具体的还要再做检查,想要治愈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建议对他进行一对一诊疗,或者去看心理治疗师。他身体很弱,要多吃点营养品,配合食补,加强锻炼。”水莲说了下初步结论,然后看了天狼一眼,见他点头,双重确认后才说:“团长,你猜对了,流裳在他的记忆上动过手脚。”
    ☆、第九十七章
    佣兵城的天台,夜晚,风有点大。
    呈大字型仰面躺在地上望着星空的人,在察觉到身边空气流动的变化后,冷漠的开口说:“我不记得我们以前关系很好。”
    林茂笑着现身,走到他跟前,俯首看着他笑,“所以我来幸灾乐祸,来看你现的倒霉样。”
    李翔华俊目冷然的斜了他一眼,“有话说,没话滚。”
    林茂长腿一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嘴里说着风凉话:“我一直都很好奇,你这么恶劣的性格,这十年到底是怎么跟柳应年过的?他要知道你本性如此,肯定不会和你在一起。”
    “你想打架?”
    “怎么会?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可是御的心肝宝贝疙瘩,我打你,御能饶了我?”
    一道冷光破空击向林茂。
    林茂身形一闪,瞬间换到了李翔华的另一边:“我说你动手前敢不敢打个招呼?要不是我闪得快,脸上都给你戳个窟窿。”
    李翔华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茂又重新坐好,摸了摸鼻子,“霜把水莲和天狼叫走了。你不担心?”
    李翔华看着夜空,半响,抬手掩住眼睛,平静的道:“大不了叫流裳给他再封印一次。”
    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担心到眼睛都急红了。要是柳应年知道他不只骗过他,还动过他的记忆,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他,说不定还会恨他,讨厌他,从此把他当成仇人、陌生人,不再理他。
    李翔华只要一想到柳应年对他露出失望的眼神,就接受不了。
    林茂揭穿他说:“在我面前,你捂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起杀心了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杀戳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水莲和天狼,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李翔华冷声说:“我没那么愚蠢。”
    林茂却突然道:“我现在有点理解御了。”
    李翔华:“……”
    林茂笑的看不清表情,“柳应年这个人太危险了,留着他,不是好事。”
    他话音一落,一把长长的风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翔华松开盖在眼睛上的手臂,露出一双毫不掩饰杀意的黑眸,眼底闪着血芒,冷冷的盯着林茂。
    林茂和他对看一会儿,懒懒的抬手,绿芒绕在手上,推开了李翔会的风刃,不带一丝感情的笑着说:“就算你不会杀水莲和天狼,但你动过那个念头了。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同事为了一个外人自相残杀。何况御对你一直要求完美。他那么宠你,可不是想在‘那边’十年后回来,看到你跟一个男人搅在一起。柳应年对你的影响太大了,御不会喜欢的。”
    李翔华收了风刃,坐起身,平视着林茂,一字一字冷冷的说:“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茂笑容加深:“现在没关系,但不代表未来没关系。”
    李翔华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林茂问他:“你觉得柳应年做我儿媳妇怎么样?”
    李翔华有一瞬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在开玩笑?”
    林茂摊手:“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
    李翔华提醒他说:“你儿子才四岁。”
    林茂点头,“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杀柳应年了。”
    林茂说话的时候在笑,但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李翔华和他一起长大,太熟悉他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
    李翔华沉默了。
    林茂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李翔华,他自己打开另一罐,仰头喝了一大口,“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懂,要是只有我儿子一个人喜欢他,就算他们年龄差再大,再惊世骇俗,我都无所谓。他反正还小,就算要有什么,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生的又与众不同,性格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宁愿他当个同性恋,有个喜欢的人,也不想他一辈子当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李翔华也拉开了罐装啤酒的拉环,默默的喝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该说是他眼光好,还是你们所有人的眼光都很差,地球上人那么多,有一半都是男人,你们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上同一个人?这道理跟足球有11个人喜欢,篮球有5个人喜欢,它是不一样的。”林茂又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你也就算了,你和他在一起都十年了,我也懒得说你。可是霜怎么也跟他扯上关系了?霜从小做事一板一眼,又是个死心眼儿,眼里除了潋,谁都看不进去。他跟柳应年那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这样都能闹出事来,谁看了不心惊?我就算再宠儿子,再开明,也不能接受他喜欢上一个你和霜都看中的人。”
    李翔华瞥他一眼:“佣兵城里喜欢你的人还少了?这十年你在外面,又有多少人喜欢你?”
    林茂笑的优雅:“那是我长得帅,有魅力,天生条件就好。”
    李翔华淡淡的笑了笑,“长得平凡,就不配有人喜欢了?长得平凡,就活该只能有一个人喜欢?逆风,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肤浅了?你难道不知道,外表不代表一切,有时候长相平凡的人,反而会有更多人喜欢。”
    林茂:“……”
    李翔华又说:“每一个人喜欢别人的理由都不一定相同。柳应年有多好,你又知道吗?”
    林茂被他问的叹了口气,“或许你说的对。但刚才那一瞬间,我是真的很能理解御,觉得要是没有柳应年这个人就好了。”
    不管这个人长得好看不好看,一但有人因为他而起争执,为了他而交情破裂,这个人在别人眼里,总归是个祸害。
    李翔华眼睛闪了闪。
    林茂的视线落在李翔华手腕上,“不过,御对你管束的也太严了,竟然给你下了禁锢。你现在还真是可怜,连佣兵城都出不去。”
    李翔华眼睫眨了一下,垂下眼睑,声音有些黯然的道:“我也没想到,十年不见,御变了这么多。”
    林茂见他这样,有心想说什么,又不想太打击他,嘴巴动了动,犹豫了下,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有些事,就算彼此心知肚明,也要烂在肚子里。
    ……
    送走了水莲三人,柳应年心不在焉的和霜说了声“晚安”,像最近这些天一样,和霜在楼梯口分别,准备回他的卧室去。
    霜在他身后看了半天,见他上了几层楼梯,人就停在那里再也不动了。
    柳应年不是想不明白,李翔华为什么要找人把他的记忆封存掉,他只是难过,为什么李翔华不能更相信他一些,有什么事不能和他商量着来呢,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替他做决定?
    他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是不是他表现的太差了,是不是他哪里没做好,才会这么多年,都不能让李翔华百分之百的信任他。
    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的性格问题,是不是他做人太古板,不懂得变通,才会让李翔华觉得,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接受?
    李翔华曾问过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李翔华是异能力者,会不会答应和李翔华在一起?那个时候,他就隐隐约约的觉得,他们之间,存在很大的问题。
    他是普通人,李翔华是异能力者。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原本睡着恋人的地方,睡着美国队长、绿巨人、雷神,或者是超级塞亚人、圣斗士星矢、幻影团长、嵌合蚁王,这种变化太过惊悚,一点都不惊喜。
    柳应年如果一开始知道李翔华是异能力者,他可能会和李翔华成为朋友,但绝对不会和他成为恋人。
    比起一个异能力者,他更希望自己的恋人和自己一样,是个普通人。
    这就好比一个普通的道理,门当户对。同一个阶层的人才更能相互理解,相互体谅,才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跨阶层不是没有好结果,灰姑娘也能得到王子的青睐,麻雀也能变凤凰。可这毕竟是少数。
    柳应年从来没希望过自己和圣斗士谈恋爱。
    他在和李翔华那次谈话后,自己也思考了很久,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站在李翔华的角度,李翔华想和他在一起,就必须要隐瞒事实,李翔华骗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这次,李翔华又封掉了他的记忆。柳应年虽然不知道封掉的那段记忆里有什么,但是想也知道,肯定是跟他要离开李翔华有关系。
    柳应年在刚知道他的记忆被封印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生气了,不可能不生气,任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动了这样的手脚,都会生气。何况那时李翔华还骗他,说他是因为摔倒碰坏了脑袋,才会得了暂时性的失忆。他能不生气吗?亏他那么相信李翔华,李翔华说什么他都信。
    可是气过之后,冷静下来想一想,柳应年又觉得他应该高兴,至少这同样说明了李翔华有多在意他,有多喜欢他,有多爱他,有多不愿意失去他。
    柳应年就这样站在楼梯上,不停的想来想去,脸色也不时的变化着,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忧郁,一会儿开心。
    他正想着,也许下次和李翔华见面,可以就这方面的问题好好沟通一下,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希望不希望,李翔华都已经是他的恋人了,他应该给李翔华更多的信心。当然,前提是,李翔华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样想着的柳应年,忽然发现眼前光线一暗,身前多了一个人。
    “霜?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最后两个字淹没在霜毫无预兆放大的绝色容颜里。
    霜箍着他的手臂,把他压在楼梯的墙壁上,吻住了他带着病态、红的不正常的嘴唇。
    柳应年睁大了眼睛,不一会儿又合上了双目,他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和僵硬的身体,安安静静的回应着。
    霜的吻有些粗暴,带着惩罚的意味,咬破了他的唇角。
    “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永远都不来找我?”
    柳应年没有回答,但他一刹那的迟疑足以代表答案。
    有那么一瞬间,柳应年觉得霜像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那种孤冷的感觉看的他于心不忍,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拉住霜,霜的身影却在同时消失在空中。
    柳应年抓了个空。
    “不是你先嫌弃我的吗……”
    他的声音低低轻轻的,转瞬消失在空气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
    “你跟我们团长怎么认识的?”
    “啊?”
    黛眉猫眼,一身军装的水莲收起药箱,“我给你开的药要按时吃,食补也不能落下,和昨天说的一样,你要先把身体养起来,这样才能有精神和体力来应付心理治疗。”
    柳应年点头道:“哦,好的。”
    水莲瞟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柳应年装傻:“就、就那么认识的。”
    水莲好奇的眨着一双猫眼,突然欺身靠近柳应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佣兵城,简直就是个传奇人物。”
    柳应年这次是真的傻:“啊?”
    水莲鄙视的说:“你别这么呆好不好?一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都没有。亏他们还说你是个祸害。把你说的有多了不起似的。”
    柳应年瞠目结舌:“祸害?我?”
    水莲道:“不是你是谁?我跟天狼虽然才刚回来,也听说了霜和翔为你大打出手的事情。你不错啊,能让我们天团两个最顶级的帅哥为你争风吃醋,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你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得意,爽呆了?”
    柳应年张着口道:“这有什么可得意的?我是男人,他们也是男人,哪有男人会为这种事情高兴?这只是个误会,他们不全是为了我打起来的。”
    水莲拍拍他的肩膀,“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谦虚的。是吧,腾?”
    她后一句,是问坐在旁边那个淡眉蛇目的男人。
    腾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水莲诧异道:“咦,你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变的话这么少了?是不是跟魁待的时间太长,被他传染了?”
    腾没好气的翻了下蛇眼,白了白她:“好好治你的病吧,哪这么多话?小心团长听见,看他怎么处罚你。”
    水莲朝他做了个鬼脸,又转向柳应年,狡黠的问:“那你到底是喜欢翔,还是喜欢霜?还是他们两个,你都喜欢?”
    ☆、第九十八章
    柳应年毫无防备,他活这么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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