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熙很认真地对刘辩道:“我是说车骑将军啦!大将军府现在都人才济济的啦。如果三位好汉到大将军那里去排队,要等到猴年马日才能出头呢!这是浪费人才,会遭到天谴的。”
    刘辩奇怪地问道:“小熙,你怎么啦,你不是很讨厌何苗舅舅吗?之前你们还说他滥杀无辜害你们做恶梦来的。”何苗的事情是盖不住的,除了官面上的说法,其他早就被洛阳人传得人尽皆知。
    郑熙把刘辩和刘协拉过来小声道:“你没听说举贤不避亲仇的故事吗?我讨厌何苗是一回事,可他终归是你们的舅舅,为了不让他继续做蠢事,我觉得你还是要给他找一些有本事的人帮衬着,要不然以后他还要败坏你们家的名声。你们不知道刘师兄还是卢师傅早年的学生。卢师傅教出来的好学生都是有本事的,比方说小毓和我们,还有那个幽州的公孙啥也算一个。”
    “涿县令公孙瓒,乃备的同门。”刘备忍不住插话。他耳朵很大,据说自己的眼睛能看见自己的耳朵,所以听力特别棒。
    刘协觉得郑熙说的很有道理,狠狠地点头。万年也在起哄,郑熙说啥,她都认为是对的,这丫头早就被奶糖和霜糖征服了。
    刘备的脸真的黑了,真心无法再掩饰,只是发作不得。不能去大将军府就算了,毕竟车骑将军也是开府的外戚。可现在郑熙你个小鬼头今日在大庭广众所说的话要传到何苗耳朵里面,就算何苗肯用自己兄弟三人,他还不迁怒自己兄弟三人才怪。被人家说下属比自己聪明还是帮自己不犯蠢,那个上司能受得了?
    刘备心中安慰自己:算了,任凭几个小毛孩几句话就能封官许愿,那是梦想,美中不足是必然的。希望太子真能将自己三兄弟推荐到车骑将军府啊!
    此时此刻,刘备有多懊悔几天前在卢植府中让郑熙他们不要喊自己皇叔。
    现在郑熙一口一句刘师兄,在刘备的耳朵中究竟有多刺耳,别人是不知道的。反正刘备这时是绝对不敢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绝对妥妥的被打脸。现在面对的刘辩兄弟可不是落难皇帝刚刚逃离狼窝又入虎口之时的刘协,各种“救命稻草”都要抓。
    刘备很懂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适合或不适合,就连张飞想跟仰慕自己的刘辩兄弟说自家哥哥是你叔叔,也被刘备打断制止。
    张飞愕然,但看见关羽也摇头示意闭嘴,哪怕不懂两位哥哥的意思,也知道是紧要的,不能再说话。
    不过刘关张确实时来运转了。刘辩事后果然立刻遣人将刘关张三人带去车骑将军府,给何苗说是太子推荐的武艺高强、很有本事的人。
    七月流火,骄阳当空,今年洛阳的太阳分外毒辣。午后才是太阳最热的时候,炽热的阳光将地表晒得滚烫。不过一会,大地上就刮起一阵狂风,甚至连三合居外刚种下的一棵小桑也折断。半旬的暴晒,已经将洛阳近郊的水汽蒸发得七七八八。乡农正在愁眉,旱季将降的时候,下起倾盆大雨。令人意料之外的是,大雨居然还夹杂这指甲片大的冰雹。
    这下可让刚刚在为祈雨成功的乡农们,泼上一盆冷水。这阵冰雹足以打坏地里的庄稼,让乡农损失惨重。
    午后,刘氏兄妹就被请回宫中。被大雨阻隔的三宝自然就不能返回洛阳城,索性留在会馆好好地继续跟随王越学剑。
    王越的教学方式有别于陈大侠和杨来嘉,三个字“很霸道”。
    陈大侠和杨来嘉都是要三宝练习基本功为主,以套路为辅。
    王越呢,上来就让你记住什么叫“疼痛”。他认为让身体记住疼痛才让人最快地成长。王越是一个很厉害的师傅,既然老郑让他在闲暇时教导几个孩子剑术,他就用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方法去做,对于郑熙是未来老板的身份丝毫不以为意,该打在身上的竹剑绝不会凭空收势。诸于徐米、陈涉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王越不是智商有问题的人。对于刘辩和刘协哥俩,王越自然不能用这种严厉的方式教导。龙子凤孙谁敢打?
    郑熙理解王越的这种做法,郑枫的格斗术就是被军队中的教官这样训练出来的。就跟驯兽师训练狮子钻火圈一样,只有让它怕痛,这头狮子才会以更完美的角度钻过火圈。说白了,王越就是用条件反射,训练三宝的反应,不想挨打就要“长记性”。
    徐米和陈涉叫苦连天,连周瑜也想弃坑了。周瑜少年习剑,虽非如三宝这样自三岁开始就打熬筋骨,也是从八九岁开始筑基,但王越还是说他学剑晚了一点,将来剑术一途成就有限。
    周瑜不爱听这个,不是单单是因为疼痛。练剑三年,他在同龄人中也是鲜有对手,不敢说是绝世高手,但也是高手啊,更何况周瑜是心高气傲之辈!
    郑熙理解王越的做法,但不等于徐米和陈涉能理解,就像没有小孩子不怕打针一样,就算是成年人怕看牙医的也大有人在。对付他们只能用“激将法”和鼓励。
    郑熙肯定,史阿吃的苦头绝对不会比自己和几个小屁孩少。于是,郑熙一边讽刺他们没出息,一边让大师兄史阿脱掉上衣,指着史阿身上的累累伤痕跟他们说:“你们都以为剑术是轻易练就的?不管学文还是学武,不想付出和牺牲,都将一事无成。”
    其实,徐米和陈涉也就是嘴巴说说而已,只要郑熙不放弃学剑,他们就没有放弃的理由。这话倒是像说给周瑜和卢毓听的多。
    卢毓总是一脸的不情愿,被人“揍”的反抗情绪就更浓郁了,倒是周瑜像是想通了,开始向王越虚心请教。
    如同预示着洛阳雨季的来临,午后的雨过天青之后,在傍晚前又开始下起连绵的大雨。与其冒雨会城,众小孩还不如就在洛阳城外夜宿。
    三合居的味道只要吃过的人,就会对家中的菜肴聊无兴趣。
    小主人宴客,三合居的掌柜和伙计自然伺候得很周到。
    夜色已降,雨已经停了。日子已近十五,月色很皎洁。
    郑熙和周瑜在三合居楼顶观景台上的亭台上靠缘弈棋。徐米和陈涉正在下面按着郑熙的指示准备炊具,要准备今晚的夜宵。
    看着外面的疏疏落落的星空,周瑜笑着对郑熙说:“小熙啊,你家的武馆生意要火红了。”
    郑熙翘首看着个子挺高的周瑜道:“我家武馆的生意一直很火红嘛。”这家伙貌似才十二岁吧?怎么看着就开始发育了?不过还没开始变声而已。
    “我在《左传》上看到关于你们郑氏故郑国就是喜欢蓄养武士,因举国尚武,所以横亘中原大国晋楚秦齐之间恒久不灭。这算是你们家的传统么?”
    郑熙翻翻白眼,道:“我爹说了,故郑国的国主是姬姓的,我们是姓郑的。咱家开武馆,是要招募给商队押镖的护卫。嗯,还有要家将什么,什么时候皇帝要咱们去打仗至少还有个带兵的人。”
    “你想到那里去了?我不就是说你们家武馆又要火红么。”
    “陈师傅说了,跟你说话要小心。指不定那句话就给你套住了。大汉朝如日中天,中兴在即,咱们郑氏自海外归附,那可是一心一意为刘氏天子效力。”
    周瑜摇摇头道:“好像是你坑的我吧?我好好的在太学和鸿门进学,硬被你扯到宫中给两个小屁孩伴读,害我连剑术都荒废了。”周瑜也随在武馆学王越的剑术,只是王越很少亲自教导众弟子,除了郑熙几个小鬼头。
    “我不是在帮你吗?先给刘协做国相,在地方上历练几年,就可以进入中枢拜将入相,恢复乃祖的荣光,当太尉不在话。我们给你铺路了,你还埋怨我们。”
    “谁跟你说我想当官啦?”周瑜轻轻一拍郑熙的后脑勺“怒”道。
    “不想当官,你去太学干嘛啊?据说你还到皇甫爷爷家里学兵法。不想当大将军,你学毛线的兵法啊?忘了提醒你,你千万别学他们那些屠城杀人填坑的做法。”
    周瑜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四岁多的小鬼,怎么他感觉对着郑熙的时候,他自己也是小鬼,自己明明都十二岁快十三岁了。
    郑熙非常不满意周瑜拍他后脑勺,道:“不过大将军你是不用想了,你又没有妹子可以嫁给大哥,万年也不喜欢你,两条线你都搭不上。”
    “还有,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喜欢小丫头么?别将你的嗜好强加给我。”郑熙不屑地道。
    “我觉得你挺有当外戚的潜力嘛!看你跟太子交好,万年公主又喜欢粘着你。还有,你们海归郑氏实力雄厚,楼船将军麾下精兵悍将无数。有条件有实力有机遇,你就是将来大将军的人选嘛。”
    “我爹和陈师傅都是说了,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是没出息的,在大明朝,驸马都是当猪一样被圈养的。我才不要当驸马?”
    “什么驸马?驸马都尉吧?什么猪?为什么驸马都尉要像猪一样被圈养起来?”周瑜不知道始于魏晋的后世“驸马”是皇家公主老公的专用名词,此时的驸马都尉只是给皇帝掌控副車之马的官员,地位与掌握正車的奉车都尉相近,实打实的武官。
    “就是尚公主的笨蛋嘛。”
    “哦!我明白了。”周瑜想到郑氏以前在海外世代侍奉的明皇,想来是那边的官职礼制,他曾经听去过安平的太学学长们说起过。
    “嘿,我说,你能不能给皇子协说道说道,换个人给他当国相?”周瑜不甘心道。
    “我说你别给脸不要脸好不?这世道,当官是那么好当的吗?张延好好的太尉当着,然后就不明不白地死掉了。你这么聪明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郑熙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看天。话说这时代真的没娱乐,晚上连灯都没有,跟郑枫那个“没有夜晚”的时代真心天上地下。
    “张延是死在十常侍的谮害之下的。”周瑜很肯定地说。
    这时,徐米和陈涉已经将烧烤架找伙计们抬上天台了。
    陈涉舔舔嘴巴问郑熙:“小熙,今晚还吃烤鸡翅膀么?就是那个啃得鸡啦!”
    徐米忙着整理烤架,他猜也是那样搞,就指挥这伙计们摆弄。
    郑熙摆摆手道:“不是啦,我说你们天天烧鸡翼也不腻么?”
    周瑜插嘴道:“怎么会腻呢?”史阿显然很赞同,那种充满各种香料、蜂蜜的烧鸡翼是百吃不厌的。
    郑熙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们其实吃的是香料而非鸡翅膀,指着一个晾衣架一样的烤架说:“今晚咱们尝尝新鲜的,那个叫巴西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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