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人,权力很大,所以男馆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人,这个男人,得罪了上面,会不会也跟我爹一样,被那些官兵抓走?
    我又冷又怕,却不想害了这个好心的先生,我起身虚弱道:“你,你还是快跑吧!否则他们会不断的追杀你。”
    春熙原本站在一边,听这话便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他娇弱道:“这孩子说得对,你不知道我们上头有人吗?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那男人没有回头,他的语气非常平静,道:“你把那人的名字报上来!”
    春熙一瞪杏核眼,薄怒道:“我们老爷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吗?像你这种无名小卒,肯定没见过堂堂二品大员。”
    那男人一脸不屑之色,冷冷道:“二品的话,是管什么的?”
    春熙气呼呼道:“难道你这个市井之徒,还听说过罗大人的名讳吗?”
    那男人转过头,皱眉带着疑问道:“罗恒一家不是已被斩首了吗?怎么还有人打着他的旗号浑水摸鱼?”随即,他不悦地嘟囔道:“卿琦你个脑子被豆腐撞的家伙,办事虎头蛇尾的,还让老子给你收烂摊啊?你给老子等着!”
    春熙回头看了看,便低低媚笑出来,乌压压地来了百十来人,这回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一袭布衫的男子该怎么办!说不定会从这人身上搜出银子呢~~到时候就是他的赏钱了,他抿嘴笑了笑,打算一会看着这个男人如何跪在他脚下求饶。
    男人目光冷冷地扫视着这些人,冷冷笑道:“正好今日愁没人陪我玩,一起上来吧!”
    我顿时觉得这个男人绝对是疯了,他一个人怎么会打一条街,待到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男人不仅打得一街人满地找牙,甚至连头发丝都没乱地踩着一脸蛮横的头儿,丝毫不以为意道:“你们能不能认真点跟我玩。”
    我带着些许畏惧地看着这个男人,只听他挠头嘟囔道:“平日里老子看着满嘴荒唐至极的大臣就天天想打人,今日竟不能尽兴。”随即他指着春熙,冷冷道:“要想过招,给老子找点旗鼓相当点的,别拿这些杂碎来糊弄。”
    被踩的头儿恶狠狠道:“早晚有人收拾你,你等着!”
    那人单单是傲然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就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他冷冷道:“不会就是龟孙子罗恒吧!他要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他/妈的还是皇上的老子呢!”
    不光是我,整个街上的人听完这句中气十足的话,都傻了眼。这天底下怎么还会如此猖狂的人?这么说话,有几个头都不砍吧?!
    那人赫然拔出剑,空中传来一道破风之声,一道白光以极快地落下,那被踩的人,右臂一片片血红肉花往外翻腾飞洒,顿时杀猪一样的嚎叫响彻天际。
    男子没理睬傻在原地的一票人,他只淡淡道:“滚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不老实点,老子直接端了他的狗窝。”随即瞪眼道:“不,老子反悔了!老子还没玩够,这就去端他的狗窝。”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真替男馆那些人感觉到担忧,这个男人太生猛,我看他仿佛还要继续打。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熠~~~”
    最最让我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威严的男人竟然听见这个声音就放下了手,转身满脸堆笑道:“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公子,他虽然带着面纱,却怎么也遮盖不住那种倾城的容颜。白衣公子的声音很好听,像泉水一样清凌凌的划过心上,我怯生生地倒退了几步,想要躲起来。
    那白衣公子轻声道:“熠,我跟你说过什么?”
    被叫熠的男人竟挠头凑到白衣公子身边,低昵道:“你说过不许我随便动武,但是这帮人太可恶,欺负一个小孩。”
    这时满大街被打倒的人都三三两两爬起来,开始撤退,也有些大胆的开始看热闹。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这个如此刚强的男子脸上,会有那么旖旎温柔的神情?
    墨雨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玄熠从皇宫中出来,他身上一切帝王应该有的素养在一夜之间统统消失殆尽,素日里,说几句不对他心,他马上动手,暴力解决,还大言不惭道:“在皇宫里朕天天都想打人,可惜不能打,不然那些天天乌拉乌拉,叨叨不休的大臣,早被朕打得不知道北在哪儿!”
    我看着那白衣公子叹了一口气,他摸索了一下,才碰到那个叫熠的男子,我这才发现,这个长得跟画儿一样好看的人,竟然是瞎子。但是他的身份肯定很高,这个帮我打架的男人,应该是他的随从,我当时是这样想。
    我被他们带到了餐馆,惊叹地看着那男子随便点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口水顿时流了一地。
    趁着上菜的功夫,那白衣公子摘下面纱,对着我,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这公子虽闭着眼,却美得简直像天上的神仙!我只顾着盯着他,差点忘记了呼吸,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我叫徐鹭,刚十岁。”
    那公子微微一笑,我的呼吸又是一停滞,我已经从脑子里找不到美的词汇来形容他,我相形见绌地低着头,对这个温和的公子很是惋惜,这么好看的人,竟看不见东西。
    东西很快端上来,小白鱼苋菜羹、火腿莲子鸡汤、青椒牛肉丝、芝麻卷、炒墨鱼丝、肉未烧饼……一大桌,我哆嗦地坐在原地,可怜汪汪地看着那个男子,轻声道:“你……你……我,我付不起钱。”
    那个叫熠的男子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他居然仰天大笑,随即嘴角弯弯道:“那你就别吃,省得一会我把你抵押在这里刷碗。”
    白衣公子很快瞪了他一眼,温柔地对我说道:“孩子,你慢慢吃,不过一次别吃太多,很多东西我们可以让你带着慢慢吃。”
    我含着泪感激地看了白衣公子一眼,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着,余光微微观察着,他俩却没吃什么东西,他们一定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如果我能跟随他们在一处多好。
    一顿饭吃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我才被一个叫明月的侍女带了下去,洗澡换了衣服,很快又被送到了一间小屋里。只见白衣公子静坐在窗边,窗外湛蓝的苍穹,映着公子的侧脸,简直是一副美得不能再美得画卷。
    我站了许久,他才轻声道:“你过来,靠近点。”
    我走了过去,白衣公子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温和道:“你读过书吗?可曾认字?”
    我轻轻点头,道:“读过四书五经,虽不能全部理解,却也能背诵下来。”
    白衣公子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丝,那修长的手指触及的地方,带给我,娘亲一样的感觉,很快,我就忍不住流下泪,静静地哭着。
    白衣公子温和道:“你是孤儿吗?”
    我一啜一泣地慢慢讲了出来,那公子眉头紧锁,轻声道:“孩子,你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
    我听完低泣道:“想要读书,我很喜欢读书。”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持着我的肩膀,温和道:“是个好愿望,你喜欢读书的样子,很像我的孩子。”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公子的孩子?”
    正好背剑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撇嘴道:“墨雨,你想那臭小子做什么?”
    白衣公子淡淡笑道:“毕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想念,是我没福气看见他穿着华袍的样子,一定很像你当年。”
    男子靠近公子,低声道:“改日带你回去见他。”
    白衣公子轻轻摇头,道:“不必了,倒是,这孩子怎么办?”
    男子随意道:“反正老子也养得起,带着吧!”
    白衣公子突然仰起头,笑道:“熠,我们开办个书塾好不好?”
    男子皱眉道:“只要你不觉得累,随意~~~老子现在横了竖了,扁了圆了都行。”
    白衣公子摸着我的头,浅笑道:“你是我第一个学生哦!”
    我点点头,竟不知,日后我的人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十多年后,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大周的一位谋臣。
    作者有话要说:玄熠同学,你是退休了之后把该扔的都扔了吧?!算你狠~~~~
    ☆、番外二
    月夕烟朝几十春
    梨清镇坐落于烟雨朦胧的水乡中,这里以种植梨树为主,每当梨花盛开时,满镇雪白一片,景色十分宜人。镇上的主管与上面有着不可告人的勾结,年年向朝廷申请免税,却向百姓征收重税,大部分贫民被迫抛井离家,主管又发布通知,不许人群流窜,大家去闹还见了血,闹得一时间人心慌慌。
    几个月前,来了一位中年人,他不过是携带家眷路过,听闻此事,竟然独自一人背着剑去了一趟衙门,待百姓敢出门围观的时候,发现平日里虎虎生威的幕僚爪牙,皆乌压压跪了一地,很快国都就派人过来,不仅给当地百姓平反昭雪,还赔偿了不少银子。
    十里八乡的百姓听说这件事,皆纷纷来找这位中年男子,感谢他的大恩大德要给他盖个积德寺庙,结果人家听完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你们把我暂住的地方都种植芦苇吧!
    恩人说话哪儿能不听,当地百姓热火朝天地干了一下午,在镇南头的小院外种了一大片芦苇。
    却不明为何非要中芦苇,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问恩人后才明白,恩人的意思是,等到梨成熟,能用芦苇编筐方便拿出去卖。据说当时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听完纷纷感动得热泪盈眶,拽着恩人不让走,恩人半推半就,在小镇最南端住了下来。
    每过几日,恩人又召集了百姓开了一个会议,说是当地没有学堂,他想出钱置办一间书塾,免费教孩子们读书。种了几百年地的贫民听见这话,当众跪下给恩人磕头,说他是慈悲佛主转世,就这样,东家出土,西家凑桌椅,一间看着不错的书塾就在小镇中心的大榕树边建了起来。
    从此梨清镇每日早上皆会响起袅袅的钟声,和童子们响亮的读书声,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分感激这位恩人带给他们的幸福生活。
    渐渐小镇书塾的名气变大,隔壁镇子上的父母有些走了几天几夜把孩子送到了这个书塾,跪求教书先生收下自己家的孩子,而教书先生却分文不取,对待所有的孩童一视同仁。
    小镇上的人皆纷纷猜想,教书先生看着刚过而立之年,可怜见的看不见,他说话声音特别好听,像清泉一样,有些老人家便喜欢坐在书塾门口鹛阳,主要是为了听这位教书先生讲诗。
    百姓都对这位教书先生十分敬重,主要是因为平日里,他们都摆弄不定的顽劣孩童,只要到了教书先生手里,很快就变得各个服服帖帖,知书达理,举止文雅。很多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每每看见教书先生经过都要嘘寒问暖几句,只为了听人家讲几句话。
    附近小镇上还未出嫁的姑娘家,连做梦都想嫁给这位教书先生,即使人家看不见,她们也乐意服侍他一辈子。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估计每日去学堂的姑娘家都要踩破了门栏。
    秋日的午后,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地编着芦苇筐,算着今年收成有多少,偶尔聊个东家长李家短,嬉笑声不绝于耳。
    湛蓝色的苍穹上飘着淡淡几缕云丝,书塾的小院里,一袭白衣的墨雨坐在上首,孩童们皆坐在小板凳上,听他提问道:“谁能背出有关于秋景的五言律诗,只要有秋景的那一句。”
    话音刚落,孩童们皆是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大家都喜欢得到先生的肯定和夸奖,那是一件十分自豪的事。
    王二毛站起来大声道:“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墨雨点头称赞道:“陶渊明的《酬刘柴桑》,很好。谁再背一首七言律诗?”
    王二毛刚自豪地坐下,戚书大赶紧站起来,响亮地背道:“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墨雨淡淡一笑道:“曹丕的《燕歌行》,只是大家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徐鹭起身道:“《燕歌行》是乐府题目,属于《相和歌》中的《平调曲》,这个曲调以前没有过记载,所以我认为这是曹丕自创……所以不属于……”
    墨雨闭着眼睑,他低了低头,一缕青丝荡在胸前,他复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清冷道:“徐鹭今晚把乐府诗重头抄写三遍。”
    大家都看着满脸通红的徐鹭,这里明明是他功课最好,可惜却也是被先生罚得最多一个。
    面对大家的疑惑,墨雨很快清冷道:“七言诗包括七言古诗、七言律诗和七言绝句。所以书大说的并没错,只是这首诗韵脚非常整齐,值得大家注意。下面谁再来背一首完整的五言描写秋景诗?”
    李昊天站起来道:“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墨雨点头称赞道:“王绩的《野望》,背得很好。谁再背一首七言律诗,这次一定要是律诗。”
    孙犁起身铿锵道:“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墨雨轻轻点头,笑道:“杜甫的《秋兴八首》忧国忧民不言于表。大家有谁会被诗经上有关芦苇的一首诗呢?”
    孩童们皆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徐鹭虽然知道,却始终低着头,因着今夜又不能睡觉了,要在小屋里抄写被罚的诗词,想想就沮丧,平日里十日就有七/八日被罚抄写。
    墨雨清然道:“今日,我们要学诗经中的一首来自《国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玄熠从外面回来正好听见这一句,他坐在榕树上,遥遥地看着墨雨坐在孩童中间,起初他并不想留下,是墨雨执意在这里办个学堂,免费教童子们读书。
    墨雨说只有在听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时,他才能放肆地想念隆儿,那个他亲手带大的孩子,现在早已登上皇位,君临天下。只是不知那孩子再也吃不到他亲手的做的桂花糕,会不会失落。
    前几日,玄熠写信给卿琦稍微提及了这件事,结果就是隆儿马上送来他写的十多封信,每封信都在抱怨御膳房里做的点心简直难以下咽,厚厚的一沓信全是写给墨雨,各种嘘寒问暖,一笔没提他这个当爹的,把玄熠看完气个半死,果然这个小白眼狼有了父妃就把自己亲爹丢到脑后。
    自此,墨雨每每收集花瓣,都会做好花糕,然后快马加鞭地送到皇宫去。玄熠只是稍稍说了几句,结果惹来了墨雨的一顿谴责,和隆儿厚厚一沓委屈信,更可气的是那臭小子居然说什么世间父妃最好,最想念父妃,没有父妃天都塌了,差点把自己父妃夸上天。明摆着就是两个人把他这个先皇不放在眼里,这种冠冕堂皇的排挤让玄熠郁闷了好几日。
    不过,玄熠在街坊邻居里又重新找到了做土皇帝的荣誉和自豪,虽然此时他已经混入地痞流氓的行列,不是跟着不务正业的晚辈喝花酒,就是跑东跑西地帮忙干活。很可惜,在小镇大部分待嫁女心中,还是文质彬彬的墨雨人气超级高,玄熠最后安慰自己,反正这个气再怎么高的人,是完全属于他的,没事,不怕被拐跑。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懒洋洋地躺在树枝上的玄熠,他嘴里叼着一根毛毛狗,看着湛蓝的苍穹,几乎是昏昏欲睡。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杀气,他迅速起身,低声道:“修云,你打扰老子睡午觉了!”
    齐修云依旧是一袭黑衣,他站在树枝上,恭敬道:“是属下的错,老爷,这是皇上的信。”
    玄熠吐出了毛毛狗,咳嗽道:“要是那只小白眼狼再跟老子提他父妃,老子就把他的信统统烧了。”
    齐修云眯着眼眸,弯了弯嘴角,道:“皇上最近遇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很是烦恼,所以特此写信给你。”
    玄熠又复躺下,他翘着二郎腿,望着天,淡淡道:“坐在那个位置上,要放弃很多东西。当年我也放弃了许多许多,才走到如今的地步,所以让小兔崽子自己合计去,老子不介入他的事。”
    齐修云轻轻一点头,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封信,轻轻道:“这是熵儿写给你的,拖我转交。”
    玄熠伸手接过去,略略问道:“他还给你写信啊!?”
    齐修云低头道:“有时候会写,但是很少。”
    玄熠后面没愿意听,他睁开眼眸,盯着墨雨,许久许久,连修云离开都没感觉到。这世间许多人像是生命里的过客,来来往往,但是爱情,是要建立在坚若磐石的爱与信任上。天下也好,美人也好,都是自己的选择,而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本以为自己会在金銮殿内卖命到死,没想到最后还能离开皇宫那个牢笼,曾经也想过要替隆儿担当这些,只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当看着墨雨和他喜爱的孩童们在一起,无端地也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幸福。
    傍晚下了学,墨雨牵着徐鹭慢慢走回了三进三出的小院内,小院子里种着星星点点的满天星,远远地,他就闻到了米饭的香味,玄熠不会做饭,一定是明月早已做好的晚膳,他放开徐鹭的手,摸索着前进。
    突然,墨雨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有人在他耳边低低道:“你怎么才回来?”
    墨雨大惊地推了推玄熠,轻轻道:“快放开我,孩子还在呢!”
    玄熠低昵道:“徐鹭早就扔书包跑进厨房去帮明月做饭了,你现在想着我。”
    墨雨浅笑道:“怎么隆儿又说你的不是了?”
    玄熠摇摇头,低头亲吻着墨雨的青丝,低低道:“今日听你讲蒹葭,让我想起许多事。”
    墨雨仰起头,他清冷道:“陈年旧事,熠,别再想了。时隔多年,你还想见那一舞吗?”
    玄熠突然把墨雨抱在怀中,轻笑道:“我还真想再看一次。”说罢,抱着人,很快消失在茫茫暮色中。
    小镇边的芦苇荡里,玄熠从后面抱着墨雨,两个人沉默不语地站在芦花丛中,明月清风,遥遥的天际边,星光渐渐璀璨。
    盈盈素月,氤氲的雾霭,漫天飞舞的芦花,玄熠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言的温柔道:“这里的芦花,像极我们成婚的那夜。”
    墨雨轻声感叹道:“陪在你身边,也十多年了吧!那夜的事,我还记忆犹新。”
    玄熠坏笑道:“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会呢!是不是弄疼了你?”
    墨雨清淡地笑道:“我宁愿自己疼着,也不愿意你疼。”
    玄熠重重搂了他一下,坏坏道:“那我还想再要一次。”
    墨雨转过身,面对着玄熠,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衣襟,清冷如水的月光中,他一头青丝披散在雪白的肩膀上,他浅笑道:“真奇怪,今夜,我也想你要。”
    玄熠把衣服给墨雨穿好,抱着人就倒在芦花丛中,密密匝匝的芦花泛起一圈一圈涟漪,如飞雪般的芦花漫天飞舞着……
    月光下,玄熠与墨雨鱼水交/欢着,许久许久不愿分开,墨雨迷恋地躺在玄熠怀中,清浅道:“熠,你为我放弃了天下,你后悔过吗?”
    玄熠用力一顶,让墨雨发出了一声细碎的呻/吟,他不悦道:“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再问。”
    墨雨咬牙,半响才道:“所谓红颜祸水,便是我这样的吧……让你放弃了皇位……唔……”
    玄熠都不听墨雨说完,就重重地封住了他的唇,来了一个绵延悠长的吻,差点把他的唇蹂躏肿,才不依不饶道:“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想这个……”
    墨雨低低叹了一口气,与玄熠十指相扣道:“那我说,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呢?”
    玄熠坏笑地不动了,待了片刻,才促狭道:“这个我喜欢听。”
    墨雨被停顿折磨得难受,他轻轻道:“熠,我……”
    玄熠突然凑了上去,轻声低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墨雨吻上玄熠的脸颊,这个人是他永生永世都不想放开的执念,他也同样低吟道:“蒹葭凄凄,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月光下,玄熠紧紧抱着墨雨,一如当日他们曾许下的誓言,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小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执念更深,是墨雨还是玄熠?玄熠背负了许多,放弃了许多,可是我却按照自己最喜欢的帝王形象塑造了他。也许是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有着不愿表达的执念吧!
    与君联袂之蒹葭,截止今日,全部完结,谢谢大家给予小年的支持与鼓励,虽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还望各位亲继续喜欢与君联袂系列其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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