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鱼推过来以后,用讨好的表情看着她。这一幕让言绘想到了两人第一次的交集,他端着一盘红烧鱼打开笼子蹲在她面前,她吃了。他就是在那时候,用他独特的方式主动接近了她。而这也是他认为最友好的交流方式。
    “做红烧鱼吧。”她笑着道。
    “好。”老六拎起鱼去厨房。
    他在厨房把处理过的鱼又清洗了一遍,放在案板上两面切了几刀,洒了点盐便低头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嘛,靠在门边的言绘觉得好奇,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她弯腰低头凑过去,却看到他在挑那些小刺。
    想到那天晚上他端来的第二盘鱼,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挑刺。”老六趁机亲了她一下,又低头继续。
    “不用那么麻烦。”
    “有刺你吃起来不方便。”他说的很平常,手上还在挑着那些很难发现的小刺。
    习惯了他为自己做这些,她也不再继续劝,干脆双手一撑桌面,坐到了桌子上,荡着两条腿看他认真的挑刺。
    周围太安静了,她在荡腿的时候故意踢下面的柜子,这样好像就能驱散这个屋子里的不安,还有那些不知存不存在的冤魂,“我唱歌给你听。”
    她唱歌着实不算多好听,能有几句在正确的调上就很不错了。老六听着听着停了下来。
    自从遇见你的那天起
    我的心就不再属于我自己
    不管上天下地都看见你
    想念如影随形
    猜不透这是什么道理
    怎会想你想到昏天又暗地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爱情
    已悄悄闯进心里
    都怪梦境太过迷离
    都怪你身影太清晰
    总是听见雨水耳边滴答滴
    忘不了你温柔表情
    他听到了歌词,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编的:“你唱的什么?”
    “一首歌,叫‘遇’。”
    言绘话音刚落,他便吻了上来。双手摸过鱼,他撑在桌面上不敢碰她,可这样的浅吻,实在是不够,他支起手腕撑在她后背。
    她抱住了他的脖子,回吻着他。
    此时此刻,颇有些亡命情侣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味道。吻着吻着她就哭了,“我们还能活着吗?”
    “不要怕,相信我,一定能活下去。”他严肃又温柔的做着保证,轻轻吻上她的唇,“相信我。”
    楼梯口的粉色气球,大概是感受到了气息,无风的情况摇晃了几下,露出了躲在楼梯上的人。
    这边比较暗,他又带着眼镜,几乎完全遮挡了里面的双眼,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的镜片上,映着开放式厨房里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事情会脱离掌控吗他转身下楼,无声无息宛如幽灵,回到了叁楼的房间,拿起笔在未完成的稿子前,下笔书写。
    当初巷子里,坐在车上看着平静走出来的老六,他恍然像看到了自己。下车交谈,带回来,相处,他们,何其相似。
    相似才好做他笔下的主角。
    当看到那个一向言听计从的老幺把一个女孩护在身后时,他知道,自己的笔下,将会有更为精彩的故事线。
    只是放任其发展,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没想到现在有些失控了老大停笔,从写满字的纸前抬头,唇角弯起弧度。
    不过,故事结束了
    晚些时候回来的老二老叁听闻白天发生的事,直接过来敲门,要问个究竟。
    “老六,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出来,把那个女人也给我带出来。”
    “你是不是要彻底跟我们划清界限!”
    老六松开躲在他怀里的言绘,过去打开门,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老大说了,这事算了。”
    “你真的能算了?那可是老五。”老叁伸手要推门,被老六用身体挡住,“让开。”
    “不。”他挡在那里,怎么推都不动。
    “你为了这个人,要对我们这样?”老二看向房内缩在床上的言绘,“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而且老大已经说了,算了,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你!”老二老叁依然气愤,可对方第二次抬出了老大,想到上来时老大就说过不要闹,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成为了过去式,没必要揪着不放,他们永远都是一起的。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时语气仍有些不甘,“行,这事算了。”
    “他们真的走了?”言绘看门口没有动静了,小声的询问。
    “嗯,没事了。”老六关上门,过去抱住她:“没事了。”
    整个房子在夜色中重新归于平静,而他们,开始彻底各过各的。
    至少老六以为,他们一起以几乎相依为命的姿态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理解他,也愿意让他跟言绘在四楼平静安全的生活。
    可事实是,并不是。
    无忧无虑的陪了言绘几天,他下楼时发现了气氛不对。
    他们看他的眼神也不对。
    熟悉的人,细微的变化,最能引起人的警觉。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对他做什么,也仅仅只是说话时不像以前那么亲了。淡淡的是明显的疏离感,连身体的距离也隔着很远。
    气氛,真的很不对。
    老六拿着从楼下摘的菜,再次经过他们身边时,下意识看向已经都空了的笼子。就这两天,他们应该会出去抓人。
    他上楼的速度慢了些,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目光,紧盯着他。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却令他十分不舒服。那是一种具有一定敌意的目光,甚至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他警惕起来,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上了四楼,先确认了言绘的安全,再去厨房做饭。
    言绘感觉到他的冷肃,在他切菜时非要钻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身。老六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来,切菜的时候十分谨慎小心,害怕不小心伤到她。
    “你想过跟我出去生活吗?”她听着他的心跳,和着身后切菜的声音,恍然不真实。犹记的见到他杀人时对他的防备与害怕,现在却如此依赖与喜欢他。
    这些天的平静生活,她反复的想着自己对他的感觉,或者说感情,是喜欢他吧,真的是喜欢,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这么的不舍,觉得没有了他,生活就塌了。
    “我如果真的出去,会很难生存。”他不是没想过,但想到了两人的差距,他退却了。
    “我可以慢慢教你适应。”言绘抬起头,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又把头埋进了他胸前,“就算你被警察抓了,我也愿意等你。”
    他的刀停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给了他明确的承诺。也是直白又间接的在对他说,我爱你。
    “我想一想。”
    他放下了刀,打开水冲洗手,低头吻上她的唇。
    “言绘,其实我以前经常偷偷亲你。”
    “啊?”
    “以前,每晚你睡着的时候,我都要偷偷亲你一下,然后我才能睡着。”他把她抱进了房间里,放在了床上,手伸进衣服里,摸着她的身体,让他身上的欲火,通过指尖,将她也点燃,“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偷偷摸摸害怕被你发现的心情,还有偷亲成功以后开心的心情。”
    她听的红了脸,身体逐渐跟脸一样滚烫:“你真是”
    “我真的好爱你。”他轻轻的接过话,压住了他曾经夜夜惦记的柔软唇瓣。
    那样温柔的厮磨,那样叫人欲罢不能的肌肤之亲,她伸出手抱住了他埋在自己胸口的头,双腿紧紧缠住了他的身体,随着他每一次下身的顶弄,口舌的挑逗,而仰头发出诱人的呻吟。
    “我愿意用任何方法,让你只看着我,也愿意抓紧你的手,绝不放你离开,更愿意为你,用生命冒险。”他几乎把她的全身吻遍,让她的身体在他身下颤栗,不断的泛着情欲的颜色,不断的忘我的高潮
    看着怀里事后直接睡过去的人,老六伸手拿纸给她擦汗。刚刚的话她应该没有听到。
    没听到才是好的,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
    一觉到天亮,床边放着还热乎的早饭,以及老六留的字条:出去了,晚一点回来,趁热吃。
    言绘把门反锁,又用东西抵上,才敢放心的开始吃东西。
    老六不在,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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