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狠的眼神简直像另一把架在她心口的利刃,跟着手中的那把,即将一起刺下来。
    言绘吓得愣在原地,神经紧绷,退也退不得,跑也跑不开,“你、你别过来”
    老五扬起眉,举着刀的手一动,眼见刀尖迅速靠近了她。
    老六,老六在哪儿她什么也想不到了,什么警察,什么救人,只是在刀尖越来越近的时候,竟然想喊老六。可他不在。
    身后的女孩大哭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找回了些力气,也紧紧反握住女孩,挡在前面的身影依然没有退缩。
    看来注定要死在这里,她准备闭上眼,老实又不甘心的认命。就算没把人救下来,至少她救了,无愧于心。
    然而在刀尖已经近到眼前,她的眼也即将彻底闭上时,面前的老五不动了。
    他带着狞笑的嘴角涌出了血,一点一点,直至染红了他的胸前,还有下面的地板。言绘睁大眼睛,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再一看,才发现他的胸口被一把刀从后面贯穿。
    老五难以置信的低下头,那把刀也在同一时刻抽出了他的身体,他的嘴一张,同他胸口的伤口一样,喷涌出大量的鲜血,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当面前的人倒下时,言绘才看到了拿着刀的人。他高大的身形像一道光一样照耀到了她面前,在她放松下来滑下眼泪时,那带血的刀以及他的表情,又让她不寒而栗。
    老六冷漠的紧绷着脸,双眼中隐隐有一些戾气,却看不到一点感情。
    言绘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撼的看着面前陌生的老六,他居然杀了老五。她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尤其无法相信,他为了她,杀了老五。
    可发现是他,她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没事。老六看着眼前的人,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还有身上,老五的刀没有伤到她,他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下来。幸好赶上了。
    当钓了两条鱼上来,把鱼在河边刮掉鱼鳞掏掉内脏洗清之后,他才发现已经快下午了,赶紧拎着鱼回来要给她做饭,路上远远就看到了敞开的大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门才会这么开着。他快步走过去,在逐渐靠近时看到了门口的血,往前看是倒在地上的人。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把鱼放在门口跨过尸体,看到了楼梯旁让他心头为之一颤的一幕。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身体几乎本能的往前走,手什么时候抽起桌子上的刀他都不知道。走跟了老五的身后,忽然什么都想到了,他没有任何顾虑,除了言绘。
    他爱杀人,所以没有任何负担。他杀过至亲的父母,面前的老五又算什么。
    如今他在乎的只有言绘。
    后路他想好了,老五只是个开端。
    “你没事吧?”就算看到她身上没有任何伤,老六还是担心,跨过老五的身体,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言绘看着为自己着急的老六,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似乎改变了。她只是身体一软,扑进了他的怀里:“我没事。”
    “老五!”
    楼梯上的喊声分开了两人,言绘转头看过去,居然是老四,她还以为房子里没有其他人了。
    那天被老六推了以后他就不舒服,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老五则一直在照顾他。怎么也没想到,老五出去了一会就变成了这样。老四捂着胸口边咳边哭着下来:“老五。”
    老六赶紧把言绘护在身后,握紧手上的刀。
    言绘把摔到脚站不稳的女孩扶起来,“别怕。”
    虽然看到老五躺在血里一动不动,老四还是不信他死了,下来用手去探他的鼻息,确定了结果他看着大厅里的一切,前面在房间里听到老五的声音,似乎提到了老六,他又把目光转向了老六,老六手上的血,还有那把血刀。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是你杀了老五?”
    老六没有说话,不算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为什么?!”老四站起来,愤怒的吼着:“为什么?!!”
    老六目光中冷光闪烁,抿着唇依然没有说话。言绘却被此时两人之间暗涌的气氛吓到,伸手抓住了老六的胳膊,身体往他身后缩了缩。
    老四这才看到言绘,瞬间就豁然开朗,抬手指向言绘:“你为了她?”
    “我说过,不许动她。”老六淡淡的道。
    这是在承认人是他杀的了。老四拿起老五手边的刀,站起来,“老六,把她交出来。”
    他的面色与眼神,瞬间染上肃杀,启唇坚定的吐出四个字:“不许动她。”
    老四闻言,表情从痛心缓缓转为凶狠:“那么,我们也不会再留着你了。”已经开始杀自己人,就算有感情,也不能留着了。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老大从叁楼下来,站在楼梯上看着几步台阶下对峙的两人。
    “老六为了那个女人,杀了老五。”
    老大一步一步下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老六跟言绘,挑起眉,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你们俩把刀放下。”
    老四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老大,“他杀了老五!”
    “都把刀放下。”老大又重复了一遍。
    双方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依然互相对峙着。
    “你们俩一定要死一个!”老四忽然喊了一声,挥起刀冲向老六。
    一直紧盯着对方的老六抬腿一脚踢在对方胳膊上,刀应声落地,他又一腿,一脚便将对方踢飞到墙上摔落下来。
    老四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捂着胸口,半天起不来。
    “还要杀吗?”老六低眼冷声问。
    老四想要说话,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老大看着这一切,良久没有说话。
    “走吧。”老六拉着言绘要上楼。
    “等等。”老大伸手拦住,镜片后的眼睛看着他,又看向了言绘身后的女孩:“她要留下。”
    回头看了一下,只是个不重要的人罢了,虽然言绘想救,可他一个人,对付不了即将回来的老二老叁,还有面前不知实力的老大,况且这个人本来就是他们抓的,他们要求留下也合情合理。他低头看向言绘,“松手吧。”
    “可是”一条生命就握在自己手里,要这么放开,她怎么能忍心
    “要么你们俩留下,要么她留下,以后互不干涉,我让他们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老大的态度坚决,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地步。
    “放手。”老六又说了一遍。
    女孩看着眼前的局面,知道言绘的为难,可也想活着,她抓紧言绘的手,哭着道:“救救我。”
    老六蹙眉,看向女孩,眼神隐含威胁。女孩后背一凉,亲眼见到老六杀人,她看到他的眼神就害怕,知道他可能会为了言绘也杀自己,便缓缓松开了言绘的手。
    言绘听到女孩的话,哭出了声,想求老六带着这个女孩,可老六已经为她杀人,她怎么还能要求他再做别的
    两人的手彻底分开,老六拉着言绘上楼,路过老大时,手里的刀警惕的护在身前。
    “老六,”老大抬头看着两人的身影,“好好想想。”
    “我会的。”
    终于到了四楼,老六带着言绘去浴室洗,他先把自己身上的血迹清理了,再去看捂着脸哭的言绘,“不要怕,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他把她抱在怀里。
    她哭了很久很久,“我以为我可以救她们。”没想到还是没能救到人,甚至让她跟老六都陷入了如今危险的局面。
    老六没有说话,拍着她的背。
    “我找到了钥匙,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救人。”她说了一句,大声的哭着。
    他却抓住了话中的重要点:“钥匙?笼子的钥匙吗?”
    “对,就放在桌子上。”
    怎么可能他有些不相信,甚至想不通:“这怎么会呢,笼子的钥匙只有一把,他们每次都会收好,从来不放在外面。”如果真是她说的这样,那就太奇怪了。
    言绘也感到了奇怪,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他:“会是谁忘在哪里的吗?”
    “不会,他们从来不会忘记。”老六第一次觉得,这个房子里,充满了谜团:“除非是特意放在那里。”
    但是会是谁呢,其他五个人都有可能,可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特意放的那是试探她还是试探老六言绘担忧的看着他:“你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不会。”他开始脱她的衣服:“血弄到你衣服上了,换下来我去处理掉。”
    两人的衣服跟刀扔到了一边,他打开水龙头调试水温,合适了才把她拉过来一起洗。
    “饿不饿?”老六把她抵到了墙上,水滴洒落在她的肌肤上,他捧起她的脸,轻吻上去。
    “饿了。”
    “我等会把鱼拿上来。”
    “嗯,你要小心点。”
    “我爱你。”他的声音很轻,被水洒落的声音掩盖住。
    可她听到了。
    爱他吗?
    不知道。
    她在他所给的情欲快乐里,反复的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洗完以后老六先出去拿新衣服,言绘在浴室里看着地上的刀。她的心里好乱,因为刚刚发生的事,因为没能救下来的人,也因为他。
    他拿来了干毛巾,先给她把头发以及身体擦了擦,才给她套上衣服,随后把她抱起来回房放到床上。
    蹲下来给她把脚上的水擦干,套上袜子穿上鞋子,他起身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我去做饭。”
    拿着要处理掉的衣服跟刀下楼,一楼只有血迹,老五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老四或者老大处理的。之前死在门口的女孩被放在了桌子上,而那个言绘拉着的女孩,则又被关回了笼子里。
    他开门出去,那桶鱼还在外面。先把手里的东西销毁,他才拎着鱼上去。
    到了四楼看到言绘蹲在门口,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怎么了?怎么蹲在这里。”
    “我担心你。”毕竟他杀了老五,又伤了老四,那些人未必会继续把他当自己人。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老六把鱼给她看:“我烧鱼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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