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电话到家里,迎来的却是一长串嘟嘟的忙音,父母大约碰巧出门了。她继续茫然地翻通讯录,手指在和风名字上发着抖停了很久很久,却终究没拨。
    有那么几秒钟,她如梦初醒地意识到,原来在潜意识里,自己难过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愿意投奔索求安慰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他了。
    他竟是如此重要,往日她心里一直都是迷糊的。
    但她咬住嘴唇,就是不肯率先打给他,她有她那该死的小骄傲。
    谁知更加戏剧化的是电车恰巧经过了和风住所附近的站点。给和风打工的那段时间,她曾好多次在这里等车。还有一次午夜她送报纸,撞见了下楼去7-11买速冻食物的和风,最后她哭得眼红红的也是在这附近……隔着玻璃,每一棵枫树,每一栋房子,她都感到好熟悉。
    不知具体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无形地牵引着她,就这样在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她闷头跳下了电车,忍住眼眶内冰凉的眼泪,几乎是以奔跑的姿态,沉默着直奔和风的住所。
    她记得初中时,她与和风总爱倚在他的小卧室里用他的iPod的两只耳机一起听王菲唱的《夜会》,里面有一句林夕的词:两个人的巧合,总有个人要坚持。
    多伦多这么大,处处人潮拥挤,稍一个不小心两个人就会走散。
    他骄傲,她也骄傲,两个人又都紧抱着自己的骄傲,这样是注定走不了太远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决定去试一试,试着去做那个负责坚持的人。
    你许和风毫无预兆地就翻脸,口口声声厌倦我了,倒是给姑娘我来个八百字的说明书,好好展示你的数理化思维天赋,分析一下你究竟厌倦我哪儿呀!
    “噢,那个年轻的中国男孩子啊?他最近大概很忙吧,从春天到现在,我们也一直没见到他。”
    小夏敲了好几下和风的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赔着笑脸找到了隔壁阿姨。对方谨慎地半开着门,说完这么一句便面无表情,让她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
    天才如他,一向都是赢在思维而非刻苦,并不是死读书的那一类男生,又玩心大发出去度假了还是仍在介怀北海道巨轮上她的那一拳?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她竟对他的去向如此本能地感到焦灼。
    谁知正当她一脸心灰意冷地站在路口等电车回去时,迎面碰上了一个男生,定睛一看竟是孙江宁。
    他又用那种知晓一切的眼神淡淡地盯着她,一脸心疼和责怪:“又骗我啊你,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回去休息。既然想来找他,干吗不喊我陪你一起呢?”
    对于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她心底并非不感动,却硬是咬咬牙,像是不在乎似的岔开了话题:“江宁……你能帮我找出那个匿名的人吗?我想知道,非常想。”
    小夏说完便敏感地察觉到孙江宁暗自愣了一下,一脸有所知情的难堪:“真相其实……对你不一定好,小夏。”
    她盯着他,心底那种倔强的好奇通通被激发了出来,于是更加不依不饶:“无非也就是江宁你认识的朋友多一点罢了,但你如果真的不帮我,我自己也会寻找到办法。认识好几年了,你知道我的,不撞南墙不会罢休……就由着我这一次吧。”
    “我尽力。”
    在一段片刻的沉默之后,孙江宁神色拘谨地点了点头,正要陪着她上迎面而来的那辆电车,却又听到她故意用轻松自然的口吻,冷不丁追问了一句:“江宁……从日本回来之后,你见过和风吗?或者……你知道他最近忙什么去了吗?”
    “没有啊……谁知道啊,毕竟又是一个冬天啦,多伦多的阳光也难得这么好,那少爷大概又到郊区滑雪去了吧……”
    小夏连忙无声无息地点头,小心翼翼,不再作声,心底却难受地想着,原来他还是没变化啊,还是当初那个四处不靠岸的孤岛,宁愿当一个骄傲无比的独行侠。
    冥冥之中,小夏也觉得所有事都在寂静之中,发展得很奇妙。
    仅仅时隔一两周,在将自己锁在卧室里接连昏睡了很久之后,仍然无心上课的齐小夏索性决定出来走一走,找找有什么工作可以做。毕竟如今一个人的生活里,她没有救星,或者也可以说,唯有她自己才是救星。
    没了留学生的工卡,就意味着她不可以继续在快餐店便利店之类的地方获得合法工作,她的性子比男孩还硬,当初是自己哭着喊着要出来的,所以即使走投无路,也绝不向家里那对靠着退役运动员保障金度日的父母伸手。
    就这样,她几经周折,终于在多伦多人来人往的闹市区一带有了新工作,排队。这工作的规则简单而粗暴,因为繁华地带的大型电器店总会定时售出一些极度便宜的商品,包括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所以小夏被要求必须在凌晨四点钟天色微亮就出门赶电车,来到集合地,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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