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真乖。”谢繁华忍不住在妹妹脸上香了一口,又摸了摸她圆乎乎的小脑袋瓜子,方才从妹妹手里接过小白兔来。
    谢静华眼巴巴瞧着姐姐手里抱着的小白,有些舍不得,但想着是送给姐姐的,她又舍得了。
    那边甜瓜儿小姑娘眼睛也是一直盯着小白兔瞧,自打这小白兔进入屋子,她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她口齿不清,嘴里不知道嘟囔什么,却是本能地伸出手去够兔子。
    奈何人小手短,够不着,然后她就哭。
    陈氏哄着道:“这是你五姐姐送给你三姐姐的礼物,你哭什么,小孩子不许这么霸道。”
    甜瓜儿不听,就是哭,她要小白兔。
    谢繁华舍不得妹妹哭,便低头问五妹妹道:“姐姐把这只兔子送给六妹妹可好?这样的话,五妹往后也可以时常见到小白兔了,往后常常来陪六妹妹玩,好不好?”
    谢五姑娘也还是个小孩子,自然也舍不得心爱之物,听得说姐姐不会将她小白抱走,立即点头。
    “给六妹妹玩儿......我也陪六妹妹一起玩。”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模样。
    姚氏夸道:“咱们家的姐妹,该是这样的,小五善良,知道疼爱妹妹。”见外面天色已晚,便起身对陈氏道,“三姑娘明儿便要走了,想来今晚你们母女有话要说,我们便先走了。”
    谢五姑娘亲自把兔子抱到六妹妹跟前,一脸认真地说:“她叫小白,可听话了,你好好跟她玩儿,我明儿再来。”
    甜瓜儿是木瓜,只伸手去摸小白圆圆的头,小白动一下她就笑一声。
    谢静华跟小白依依惜别,陈氏笑着让赵桂氏抱甜瓜儿跟兔子一边玩去,自己则拉着大女儿去了内室,说起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谢繁华红脸听着,忽然想到那日骊山狩猎的时候,他那般无耻霸道地逼迫自己做那些事情......之前名不正言不顺,他想来还是顾及着的,这眼瞧着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他是不是?
    她都不敢往深处去想,那个霸道的人,一定是喂不饱的。
    ☆、第133章
    陈氏见女儿羞红脸低下了头,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将小册子合上,不免又嘱咐道:“一般来说,富贵人家在娶妻之前会在房间里头放一个丫头教房事,可那李世子没有通房丫头,也没有姨娘侍妾,想必他之前是没有碰过女人的。你们新婚夫妻,若是谁都不懂,洞房之夜岂不是要遭罪?这方面的事情,男人是享受的,吃亏的总是女人,所以娘说你听着,否则明儿晚上有你哭的时候。”
    谢繁华脸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子,她想学着些,可本能地又不好意思学。磨了半饷才哼唧道:“娘放在那儿,呆会儿我自己看。”
    陈氏捏女儿脸道:“这不是撒娇任性的时候,万一出错,可就成了你一辈子的阴影。”
    谢繁华娇滴滴抬眸望了自己母亲一眼,低声问道:“那娘出嫁前,外婆也有跟娘说这些吗?”
    女儿突然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陈氏不由想到当初她洞房的时候,脸也红了。
    她的洞房花烛夜可顺利得很,她可不是自己丈夫的第一个女人,她嫁给他是做继室的。
    犹记得,那夜红烛高照,他一身大红蟒袍,越发衬得肤白如玉,倜傥风流。
    他的丈夫于情事上,可是个中老手,所以第一夜,她并不怎么觉得疼,只是觉得异常舒适。
    新婚期间,两人如胶似漆,像是怎么都磨不够似的。只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丈夫便领军打仗去了,此后她日盼夜盼,总也不见他回来。后来她那份心思渐渐歇了,时光流逝中,她也渐渐忘记了丈夫模样,熬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日子仿佛才又上了正轨。
    她跟丈夫都算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如今感情却好得如新婚夫妻似的,浓情蜜意。
    谢繁华见母亲不说话,自己也赶紧闭了嘴,然后伸手打着哈欠。
    “娘,我要去睡了,明儿一早还要起床呢。”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揉着眼睛,装着很困的样子,一只腿已经迈了出去。
    陈氏瞪了女儿一眼道:“你要记住,新婚之夜,你且由着他来。可你若是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喊出来,李世子行军打仗之人,劲儿大着呢,这个你不能硬撑,可记住了?”
    “我知道了,娘你别说了。”谢繁华伸手捂住耳朵,一溜烟就跑了。
    刚好谢潮荣打前院回来了,见女儿跑得跟个小疯子一样,不由蹙眉问妻子道:“枣儿怎么了?”
    陈氏舍不得女儿,此番见丈夫回来了,将气全数往丈夫头上撒,想也没想,抬手就将手上小册子朝丈夫砸去。谢潮荣心里知道,怕是妻子因为女儿要嫁人,正难受呢,所以也不躲闪,任那册子往自己身上砸,反正也不疼。
    小册子落在了地下,谢潮荣弯腰去捡,只看了一眼便合上,然后一本正经地往妻子身边走去,将小册子递到她跟前去。
    “你用这个砸我,是什么意思?”谢潮荣心情不错的样子,挑着一边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妻子,眼里尽是挑逗。
    陈氏一把夺过来,扔在一边去,哼道:“往后就不能天天见到枣儿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谢潮荣倒是挺冤枉的,撩起袍子在妻子身边坐了下来,耐心安慰道:“女儿是嫁人,而且还是嫁在家门口,走几步路就到了,你急什么?”抬着袖子给妻子擦泪,轻声哄道,“枣儿虽然嫁人了,好在咱们还有甜瓜儿在,也是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陈氏越发瞧丈夫不顺眼起来,又想起往年受的委屈,哭得越发汹涌,“瓜儿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可枣儿却是喝着苦水长大的,怎么能一样?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又要去人家受苦了!”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将丈夫当成出气筒,伸手使劲掐他手臂,奈何丈夫手臂肌肉紧实,根本掐不住。
    谢潮荣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好笑道:“如果你舍不得,那咱们不嫁女儿了,将女儿再留两年。”
    “尽胡说!”陈氏啐了一口,越想越伤心,便轻轻靠到丈夫怀里去,低声道,“要是那唐国公一家敢欺负枣儿,你必要为枣儿讨公道去,那李夫人也不能为难女儿。我不能时常出去,但是你可以,你隔三差五也去唐国公府瞧瞧去。”
    谢潮荣“噗”一声笑出声来:“你当唐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岂是能想去就去的,为夫知道你在乎枣儿,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让女儿吃苦的。那李家小子要是护不住枣儿,我便见他一次打他一顿,直打到他能够护得住枣儿为止。”
    陈氏抬起头去,有些不信地望着丈夫,认真问道:“你打得过他吗?”
    “......”谢潮荣无言以对,他也不反驳,只抱着妻子便去了内室。
    第二日一早,谢繁华便被丫鬟们唤醒了,才将睁眼,便见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
    赵桂氏指着那中年妇人对谢繁华道:“姑娘,这位是府上请来的全福婆子,是给姑娘梳头的。”
    一般富贵人家嫁女儿,都会选那些福气好的女人来当全福婆子,也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够一辈子幸福和美,博一个好兆头罢了。
    这些谢繁华都在上辈子有经历过,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只朝赵桂氏点了点头。
    全福婆子身子微丰,一张脸又白又圆,她礼貌地瞧了谢繁华一眼,又垂了脑袋道:“我当全福婆子也有不少年了,见过的新娘子也多,但姑娘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
    谢繁华笑着道:“你怕是见着谁都这么夸吧。”边说边往梳妆台边走去。
    那全福婆子跟了过去,面上虽有尴尬之色,但也答得快:“新娘子自然都是漂亮的,但是姑娘是这世间所有新娘子中,最漂亮的一个。”她静静站在谢繁华身后,微微抬眸看着镜子中少女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心里不由也羡慕。
    这富贵人家的小姐,出身好也就罢了,偏生还养得这般花容月貌的。要说这老天还真是偏心的,好的东西,全都给了那一部分人。
    全福婆子执起梳子来给谢繁华梳头,口中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前世的时候,谢繁华也听过这话,当时期待的心情更现在一样,只是,那时候并不知道......
    谢繁华忽然没再往下想,因为她觉得,似乎如今心中那种不甘、嫉恨少了很多,倒不全是因为她已经想得开的缘故,而是......总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怨恨过夏盛廷。
    曾经的那种嫉恨不甘,如今再想起来,倒更像是一场梦。
    再回过神时,那全福婆子已经将头发梳好了,谢繁华望着镜中的自己,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没一会儿功夫,陈氏抱着甜瓜儿也走进了女儿房间,看着全福婆子给女儿细细上妆。
    外头有人大声唤道:“吉时已到,李家迎亲的人已经来了。”
    陈氏没忍住,少不得又要抱着女儿哭一场,按理说闺女嫁人就算做做样子也是要哭的,可谢繁华也舍不得母亲,也好一番哭,差点将脸上妆给哭花了。
    外头谢旭华已经候在院子门口,谢繁华由金贵扶着,然后由谢旭华背着去侯府大门。
    李承堂一身红色蟒袍,坐在高头大马上,面容冷肃清俊,惹得前来瞧热闹的左邻右舍频频侧目。
    见自己妻子出来了,他眸光亮了亮,然后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唇角含着浅浅笑意。
    直到那花轿轿帘被合上了,他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眼睛。
    燕平侯府跟唐国公府靠得很近,两家走路也只需要一刻钟时间,所以,李家便迎着新娘子绕着全城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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