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散的枝叶落到他身上,他那么安静,那么平和,像极了顾朗茳初次见他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变。
    顾朗茳看着他,手慢慢握紧,无数种情绪在脑海中翻涌而过,他竟然有种满足的感觉,他想,要不就这样吧,一早是自己得了便宜,就以为以后都会那样一直好下去,如果真的不行,就让他远远看着吧,只要还能看的见,他就不再奢求其它。
    季斐像感觉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怔了怔,有种恍然的感觉――不过一晚上,好像什么都没变,却什么都变了。
    顾朗茳远远看着他,却一步都不靠近,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场假象,他有点不敢打破。
    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季斐那样狠,比常常嚷着要拆人剥骨的自己都要狠。他要人命的时候没有什么凶恶的表现,笑的又天真又好看,让你甜蜜欲死……可等你离不开的时候,他说,我逗着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季斐也不动,就坐那儿,看着他。
    这种沉默的对视不过片刻,在两人心中却都是极久,像在焦急地等待什么结果,却又不敢轻易跨出一步,生怕行差踏错,此路终了。
    顾朗茳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大步上前,在快靠近他的时候才停下来,却仍不说话。
    还是季斐先开的口,他不知是感冒了还是没睡好,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却格外触动人心,声音淡淡的像叹息一样,“你来了?”
    “是,我来了。”顾朗茳静静看着他,他身上穿着昨天自己临时叫人送过来的衣服,稍稍有些大,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松垮,垂着眼,有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颓累,顾朗茳看着突然觉得心疼,喉头一紧,道,“如果真的想走,就走吧。”
    季斐抬起眼看着他。
    顾朗茳道,“不过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是要去找你的。”
    “不论我走到哪里去,你都要来找我么?”季斐有些恍惚,“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以前说你要是走了,还得你自己回来我那时候就发誓,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不让我一个人?”
    “是,你要是跑了,总会有我去找你。”他这话说的十分温柔,仿佛在安慰季斐,更多的却像是在安慰自己,想,自己其实也是有些用处的。
    季斐瞧着他,眼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良久,眼睛浮出些水气来。
    顾朗茳问,“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季斐摇了摇头,“我长这么大,最难过的是你给的……最高兴的,也是你给的。”
    顾朗茳心里一时有些酸楚,心想,可惜这不是加减法,正负抵消不了。
    季斐问他,“不论我跑去哪里,你真的都来找我?”
    顾朗茳有些绝望地点了点头,“你别怪我……我只远远看着,不打扰你生活。”
    季斐不知怎的,蓦地红了眼眶,他背过身,顾朗茳只能瞧见他单薄的背影以及微微抖动的肩膀,顾朗茳觉得喉头有些发紧,叫了声季斐,下一刻就听到季斐低低的声音传过来,“那你就来找吧。”
    顾朗茳起先没有反应,下一刻猛然一震,像被什么砸了一下,眼中突然放出浓盛的光芒,下一刻就大步跨上前去,将季斐的身子转过来。
    季斐的眼眶红红的,黑亮的眸子在一片水雾中显得格外清亮,只那么一眼,顾朗茳觉得心里有什么被填满了。他忍住满心的激动,有些不敢相信般颤着手去摸他的脸,半晌低低道,“我、找到你了回去了,好吗?”
    季斐的眼泪攸地掉下来,他突然伸手抱住顾朗茳,红着眼将脸埋在顾朗茳肩头,道,“早知道这样”
    早知道这样他会怎样呢?一开始就狠狠拒绝不想这迂回的报复,或者干干脆脆就忘了过去?他没说,顾朗茳也没问。
    有些事一开始就错了,难得过去,何必再提。
    肖致富开车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两个人彼此抱着狠狠亲吻着,好像什么也不顾了,要将彼此吞下肚。
    肖致富倒三角的眼睛垂了垂,坐在车上抽烟。直到有人路过,瞪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那两人,他才把车开过去,跳下车道,“顾哥,酒店有床。”
    季斐瞬间被这句话惊醒了,看着一旁满脸震惊的路人与一脸淡定说酒店有床的肖致富,他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顾朗茳却是毫不在意这些的,一手搂着他,凑过去舔了舔他的嘴巴,下一刻就搂着他上了车。
    肖致富把烟头扔地上,利落地跳上车,刚准备发动引擎,动作猛然一滞,透过后视镜他清楚地看到顾朗茳不管不顾地扑到季斐身上。
    顾朗茳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热吻中,又或者因为这两天感情起落太大急于找出口宣泄,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点到即止,也不顾忌有外人在场季斐会怕,直接把人压着就狠狠吻起来,手不规矩地从衬衫下摆探进去。
    季斐难得的也有些放纵,他最近想的太多了,总陷在一种极端的煎熬中,这会儿仿佛解脱了似的全心地依赖着顾朗茳,并不想太多。
    直到顾朗茳的手从腰往下移探进他的裤子里,他猛然睁开眼,哑着嗓子有些惊慌地道,“不要”
    顾朗茳这次却不听他的,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下滑,一根手指顺着臀缝探到入口直接插了进去。
    季斐压抑着惨叫一声,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愤,看着顾朗茳,又看了眼前边正在开车的肖致富,抿着唇。
    他对这种事本就有阴影,顾朗茳以前是很顾着他的,从不多做一步,能亲下嘴已经很满足,今天倒有点像成心的,车里还有其它人呢,闷声不吭地竟将手指伸进那种地方去,季斐不太做过这种事,不说心理,就是身体上也是痛的。
    季斐僵着身子不动,他本以为顾朗茳会察觉,谁知他毫无所觉,反倒得寸进尺起来,用手轻轻揉捏他的臀瓣。
    季斐有些懵了,下一刻连忙抓住顾朗茳的手,“你别”他的声音哑哑的似带了哭腔,心里也真的有些委屈,不明白顾朗茳怎么一下子这样横。
    顾朗茳终于停了动作,手却仍然放在他裤子里,略略抬起身体,一双黑阒阒的眼睛瞅着他,他本是有意要教训他的,这会儿瞧见他睫毛都湿了,知道是真吓着他了,又有些舍不得,软声道,“疼吗?”
    季斐脸色变了变,闷声道,“你先把手拿出来。”
    顾朗茳却没有立即动,似在寻思着什么,半晌后恶狠狠地道,“从前我总觉得欠着你,现在不了,季斐,以后你再敢这么玩,看我怎么收拾你!”
    上车前还是情意绵绵、深情款款,这下子倒像个抢人的恶徒似的,可季斐瞧着他嘴里说着恶声恶气的话眼睛却已然红了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五味杂陈,又甜又酸的,那点委屈也没了,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闷声道,“我知道了……你把手拿出来……”
    顾朗茳总算笑了一次,直起身子将他抱起来,季斐也不挣开,乖乖任他抱着。顾朗茳这回总算满意了,拨了拨季斐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叹道,“你呀。”那语气听的季斐倒有些不忍了,用脸贴着他的脖子,低低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顾朗茳笑了笑,轻轻揉他的脑袋。
    他这回是真被季斐玩的这出吓到了,虽然庆幸俩人终于解了心结感情更胜从前,但一想到季斐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就心有余悸,也太狠了,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句句却跟刀子似的直剜他的心,顾朗茳觉得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自愧弗如。
    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季斐其实一早已原谅自己,他就是在走过场,把什么都安排好了,狠狠地刺激自己一番,然后再在自己追出去的时候顺理成章地原谅自己。他好像在找契机,想寻个机会让彼此之间彻底再无嫌隙。
    他就像在找台阶,让两个人都有理由说服以前的自己。
    顾朗茳觉得,有时候季斐比他高明的多,但……也狠心的多。
    他瞧着这会儿乖乖趴自己怀里的人,只觉得又爱又恨,突然响起郑宇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说,顾朗茳,你以后千万别辜负他,他……其实挺尖锐的。
    顾朗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想,倒是我以前没有看懂你。
    他忍不住轻轻摸季斐的头发,季斐仰起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顾朗茳笑了笑,“就是在想,你是喜欢酒店还是家里。”
    季斐一时有些怔怔的,“什么?”
    顾朗茳俯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他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的脸色瞬间又红了,瞪了顾朗茳一眼,然后闭着眼睛当什么都没听不到。
    顾朗茳低头亲了亲他,笑的十分得意,且决定身体力行。
    ☆、第75章
    这一日实在放纵的很,且有许多难以启齿的隐秘欢乐。
    当然,对于顾朗茳这种厚脸皮的人是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若不是有人天生面子薄,他恨不得宣扬的人尽皆知。
    顾朗茳醒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五点,季斐还在睡,脸上还有未退的红晕,疏疏长长的睫毛湿湿偷卣吃谝豢槎,夏凉被斜斜搭在身上,露出光裸的双肩和又白又瘦的细长双腿。他以前就长的好,这两年多更被顾朗茳养的愈发精致起来,那皮肤跟玉似的几无瑕u,有种细润又自然的光泽,摸上去跟缎子似的滑,偏偏又带着一种韧劲,叫人欲罢不能。
    此时他身上正满布着暧昧的红痕,双腿之间,顾朗茳一只腿还蛮横地抵在中间。
    顾朗茳睁开眼就见季斐躺在自己身边,微微蜷着身子倚在自己怀里,两只手放在自己胸前,乖的不得了,偏唇抿成一个向下的弧度,似乎被欺负狠了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顾朗茳瞧着他这样子,忍不住想再狠狠欺负一次。
    他像个饿了许久的饥汉,终于酒足饭饱,满意地叹了口气,想起几个小时前一向不肯低头的季斐在他身下抽抽搭搭地求饶,眉一挑,温柔又缱绻地去吻季斐的眼睛,想着,这人生可真够美好的。
    当然,他知道等人醒了,就有的他好看了,当下寻思着等下怎么陪礼道歉,这事儿,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了。
    他让肖致富开车将他与季斐送回宅子里,上了楼就又扑又咬的。季斐大概也是有心成全他,又有点要克服心理障碍的意思在,虽然怕,身子都抖个不停了,愣是没喊停。
    顾朗茳知道他怕,便打定主意让他知道那种事情并非只有痛的,起初的时候十分温柔,抱着他一边吻一边哄,用舌头舔他耳后的肌肤,用牙齿轻轻啃胸前红红的两个小点,直把它们含的都立起来了,又用手轻轻抚摸他全身,去揉他身下那物。除了三年前那一次不愉快的体验,季斐几乎就是个雏,哪禁得起顾朗茳这样侍弄,很快就有些昏昏沉沉了,在无边欲海中浮浮沉沉。
    直到真正进入,他才猛然清醒,又痛又怕,紧紧抓着顾朗茳的手。顾朗茳一边吻他一边哄他,嘴里说着些温柔话,身下却是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不急不慢地抽动着,去寻季斐那特殊的一点。后来被他寻着了,他又是个有技巧的,季斐渐渐的也终于得了趣。
    这本来是很圆满的事,问题就出在顾朗茳的蛮横上。
    他本就是个霸道的人,做主做惯了,平日里倒都是听季斐的,说什么都依着,可到了床上就完全是另一风格,横的没边。今日里又有些情绪起伏,见季斐对于这种事没那么怕了,渐渐的就失了制约,那点强装的温柔也没有了,野性一下暴露出来,抱着季斐狠狠的折腾,肆无忌惮的,连续好几次都不肯停。季斐眼睛都红透了,只觉得整个人被顶的心尖都颤了,来来回回射了几次,都射无可射了,顾朗茳还没停的意思。
    季斐被弄的声音都哑了,一个劲地喊不要了,顾朗茳恁是不依,哄着他反反复复的来。季斐这回是真哭了,细细抽咽着大着胆子去舔顾朗茳的喉结,顾朗茳总算停了,倒吸一口气,抬起眼睛深深看着季斐。季斐抱着他精壮的腰,有些可怜地讨好他,“我……真不要了,行吗?我们下次再……”他还没说完,就被顾朗茳一记狠顶,身子一颤,紧接着又被人压住了。
    季斐最后,是晕过去的。
    顾朗茳抱着他,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他润泽的唇,又去摸他湿漉漉的眼睛,想着,惨了,等下还不知道要怎样生气。
    季斐昏昏沉沉睡了许久,到六点的时候都没醒,顾朗茳想起他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也不敢让他睡了,轻轻地含他的嘴,把他给吻醒了。
    季斐睁着一双眼睛还有些迷茫,怔怔看着他,顾朗茳道,“起来吃了东西再睡。”
    季斐真是困极了,半晌模模糊糊地道,“不吃。”又闭着眼睛要睡。
    顾朗茳这时候也有些后悔了,又有些心疼,知道是自己把他折腾狠了,连忙又轻轻把他摇醒了,“就吃一点点,你累的话我让阿姨把饭菜送进来,我喂你,不用你动手。”
    季斐本来还有些睡意朦胧的,这下子立即勉强睁开了眼睛,急道,“你别让阿姨进来!”
    顾朗茳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笑道,“你别怕,我家阿姨那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种事她老早见我爸做过了,不会大惊小怪的,再说了,我这都二十了,这也就是我,是在洛平这鸟地方,你去首都问问,我这个年纪的老早不知开了多少荤了。”他这话一说出来就知道错了,见季斐看着他,连忙换了语气赔笑道,“但我跟他们是不同的,我心里只有你,又忍了这么久,早上的时候难免就有些控制不,你别生气。”
    季斐看他一眼,别过眼睛。
    顾朗茳看着他,不知怎么的,觉得他如今眉眼里倒好像多出一种风流来,偏偏他自己还不知道,时不时瞧自己一眼,一副天真自然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勾人。
    顾朗茳柔声道,“怎么都不看我了,真生气了?”
    季斐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有些犹豫又有些尴尬地道,“你怎么能……我听说其实这种事……做多了不好……”一句话说出来停了好几次,他一张脸热的跟火烤过似的,“以后还是别……”
    顾朗茳一听就不对了,这才刚开始,吃了一次就要断他的粮?
    他立即用有几分可怜的语气道,“哪有多,我俩在一起多久了你自己算算,平均一天01次都没有,大不了我不补以前的了,咱们以后日算日的。”
    季斐耳朵都热了,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话题,只话语朦胧地说了一句“总之、总之你以后再这样……我就再也不让你……了……”然后就要爬起来,刚起来一点点就僵着不动了,那浑身像被辗过似的,腰简直像要断了。
    他有些怔,愣愣转头看着顾朗茳,顾朗茳立即两手一伸,搂着他小心地坐起来,又拿了两个枕头殷勤地垫他背跟腰那里,道,“你坐着,我去给你拿吃的,不让阿姨拿进来了。”
    季斐抿着唇,低着脑袋,显得十分委屈。
    他想起上午顾朗茳压自己身上那狠劲,还有那毫不留情的样子,决定以后再也不跟他做这种事了。
    可是后来顾朗茳一趟趟捧着杯子牙刷捧着洗脸盆子捧着粥饭进来,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他一下子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想着也许真的是以前让他憋太久了,也不能怪他。当下也不生气了,笑着坐着,床上摆个小桌子,两个人一起对坐着吃饭,边吃边聊,十分开心。
    季斐当天自然是没去学校估分的,打了个电话去给老师赔礼道赚,又寻了个理由解释。
    第二天去宿舍收拾东西,他自然是不会回榆阳老家的,顾朗茳不知从哪里拿出几个本本出来放到他面前,季斐一看,全都是房产证,他心里有些疑惑,打开一看,上边写的无一例外全是自己和顾朗茳的名字。
    他瞧着房产证本本上的名字,眼睛突然有些湿,要是上面只有自己的名字,他想自己一定笑不出来,不论两人感情有多好,这种完全赤裸地接受对方的财产赠予的感觉都不会好过,不过上面是两个人的名字,那感觉就不一样,季斐觉得,这是他们共同的家,是顾朗茳挣出来的想给自己的家。
    顾朗茳有些讨好地去抱季斐,这时候才发现他眼睛里雾朦朦的,当下脸色就变了,“怎么了?你不喜欢?”
    季斐摇了摇头,抱着他,“没,喜欢。”
    顾朗茳这时候才放了心,抱着他,“你喜欢哪个?我们暑假就住那儿了,那是我们自己的家。”
    “你买这么多房子干嘛?”
    “我怕你日后跟我闹脾气,没地方去,一跑就跑的远了。现在我们这么多房子,你不高兴就有地方去了,我也就知道地方找了。”顾朗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季斐瞅着他,“说的我好像经常胡乱发脾气一样。”
    “当然不是”,顾朗茳笑着去亲他,“这不我浑身毛病吗?我怕日后惹你生气,这是我为着自己考虑的。”
    季斐笑了笑,“这样好吗?顾叔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放心吧,这点数目算什么,我这两年赚的岂止这点?我不是拿他的钱买的,天天帮忙打工,工钱还是有点的。”顾朗茳上辈子在从商上面本就是十分有天赋的,现在又因为提前知道了许多东西,先机抓的十分好,一些事情做的连顾时殷都刮目相看,那其间的利润,更是季斐从来没想过的天文数字。
    就拿上次他要顾时殷接手的那块地来说,没多久就传来洛平即将被划为带动中部经济发展的枢纽城市,成为中部商业圈中心的消息,一时投资者纷纷摩拳擦掌,地价自是水涨船高,就当初他让顾时殷买的城西那几块地,不到四千万的成交价,短短三个月恁是涨到快两个亿。而且当时顾时殷是不打算卖的,那虽是城西郊区的地,可是只要一旦洛平成为中部商业圈中心,那之后的利益是不可估计的,毕竟那几块地连了片,加起来面积是十分大的。
    可是顾朗茳让他卖了,因为他知道,不久后就会传出消息,政府无瑕顾及中部,要优先开发西南,洛平很快就会从炙手可热的投资热点变回以前那个三线城市,一度甚至更加糟糕。当然,顾朗茳知道最后西南因为边界不稳,最后还是被政府放弃,开始了轰烈烈的中部崛起计划,这是后话,顾朗茳也是有其它安排的。
    就说地这事,顾时殷当时也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上亿的生意,顾朗茳还年轻,不能这么顺着他玩。不过顾朗茳一分析,说了几点理由,顾时殷见他是认真的,并没有玩的成份在,当下也就认真考虑了他的意见,又因为自小几乎没让顾朗茳不满意过,主观上就倾向顾朗茳的意见了,最后还是把地卖了。后头消息传来,那地连起初的四千万都卖不到了,顾时殷彻底重视起顾朗茳的意见起来,平时带着他一起出去,也有意栽培他,而顾朗茳也不负他所望,很快独挡一面,这两年确实像顾朗茳说的,因为他,顾时殷多赚了不少。
    顾朗茳也是个精明的,赚了钱绝不肯吃亏,在他爸的合伙人会议上要分成要份子要新项目,还不是要他爸那份,他要从大家头上抽,那帮合伙人起先还有些意见,不过顾朗茳虽年轻,做事却又狠又邪,偏偏又带着股聪明劲,确实会赚钱,那帮人权衡再三,心想,能多赚钱就成,犯不着把他给得罪了,给就给吧。顾时殷在一旁看着,十分纵容与欣赏。
    季斐瞧着那几个房产证本本,突然叹了口气。
    顾朗茳问,“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你这么能干,我好像有些跟不上。”
    “说什么呢?”顾朗茳一张脸立即沉了,仔细地打量他,“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可告诉你,最好主动说了,不然被我自己查出来了……”他语气十分凶狠,可是那威胁的话恁是说不出来,想来想去,他是拿季斐没办法的。
    季斐撇撇嘴,斜着眼睛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闷闷地道,“你现在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顾朗茳看他那个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你都是我的了,还客气什么?没听说过吗?男人对于已经追到手的……”
    季斐抬起眼睛看着他。
    顾朗茳用舌头舔了一下嘴,“那绝对是要不遗余力地享用。”
    ☆、第76章
    季斐朝那几个房产证本本中的其中一个随意一指,顾朗茳就拖着行李带着他走了。
    房子位于新临路南湖小区,15栋三楼,三室两厅,两百多个平方,已装修好,就差配置家具了。
    顾朗茳开了门,将两人的行李拖进去,到了大厅却站着不动,对季斐道,“要不要再去看看其它地方?这边刚开发不久,房子是建好了,也卖了,可住的人不多,平时有些冷清”,他挑了好几套房子,其中多数是按投资的角度选的,并没有亲自去看过,真正自己看的只有一两处,都是很好的别墅,他想让季斐住的舒服些。
    又说,“咱们在金华园有幢独立别墅,风景十分好,设施也完善,要去那里吗?”
    季斐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大厅里转着脑袋四下看了看,然后道,“不了,就这里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眼睛有种别样的温柔,连带着顾朗茳的心都软了,仿佛明白了什么,也没了换地方的打算,温柔地将他搂进怀里,“你喜欢?那就这里了,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
    季斐点了点头,用力地抱着他,眼睛有点湿。
    他看着空旷旷的大厅,心里却是满的。十几年了,他长这么大,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不必寄人篱下,不必看人脸色。
    他心里有一丝满足,一丝庆幸,也有一丝后怕。
    初初答应顾朗茳让他陪着自己读书那会儿,他真只是想看看顾朗茳在耍什么花招,后来知道了他的真心,他也不过将计就计,想叫他尝尝自己当初的滋味。
    可惜人不是机器,设计好了程序就能按部就班,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越走越难。尤其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为顾朗茳考虑的时候,他简直是震惊的,震惊之余又对自己十分失望,觉得连那唯一一点尊严与原则都没有了。
    那时候他从季家走出来,与季定国他们说了那些狠话,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密林,心里就在想,十几年的相处都能割舍,他与顾朗茳算什么?真到了那一天,他会走的更加干净利落。
    可是他忘了,顾朗茳与季定国是不同的,一个用十几年来磨灭他的爱,一个,却是无时无刻不爱着他护着他。
    最后还是舍不得,却坚持走了。
    走了,却不敢走太远。
    他也是怕的,怕真的走远了,追不上,找不到,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那是他给顾朗茳唯一的一次机会,也是他给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顾朗茳不来,如果那时候顾朗茳放弃了,那么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季斐那时候的心里,其实是比顾朗茳更加难过与绝望的,因为顾朗茳想着不论他走哪去他总会找到他,可季斐不同,他知道自己做不到,顾朗茳这一次如果放弃了,那么他就再也不会回头。
    那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是非常害怕顾朗茳不来的。
    顾朗茳摸着季斐黑亮的头发,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温声道,“什么家具都没有,这两天怕是会很辛苦。”
    季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顾朗茳笑着道,“现在我们先去把必要的家具买来吧,首先一点,床是必须的。”
    季斐点头,目光在屋子里慢慢扫动,非常温暖,非常喜欢。
    顾朗茳看着他这样,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我都在这里陪着你,这是你的家,也是我们两个的家。”
    季斐无声地点了点头,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去买家具,因为是他们自己的家,顾朗茳也不打算让别人安排了,尤其看到季斐十分认真地在那挑选每一件小东西,他的心里十分温暖,连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
    季斐对于床是没有什么要求的,由顾朗茳挑选,顾朗茳速度十分快,三两下就搞定了,然后就去挑柜子、沙发、窗帘什么的,顾朗茳让季斐做主,自己在后面跟着。
    季斐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觉得在这方面眼光没顾朗茳好,怕挑选的没品味,顾朗茳就道,“管它什么品味不品味,你选的就是最好的,谁嫌不好看,别来咱们家呀,谁稀罕!”
    然后季斐就笑着去挑顺眼的了,时而问一下顾朗茳的意见,顾朗茳也很认真地回答,两个人的家,自然要一起用心。
    挑的很慢,光那套沙发就选了三个小时,眼看着都要中午了,一天要置办完所有东西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干脆不紧不慢地去吃了午饭,然后也不选柜子、茶几、毯子、电视什么的了,直接去了百货超市,把那最紧要的锅碗瓢盆以及床单被子买了,又买了些杯子,买了个饮水机。
    必需品差不多选齐了,顾朗茳兴冲冲地拉着季斐去挑菜,道,“这个我不擅长,也不知道哪些新鲜哪些不新鲜,听说选鸡蛋前还得先晃晃,看看是不是坏的,你选,选好了我来做。”
    季斐狐疑地看着他,“你做?”
    “当然了,我可是练了很久的。”
    季斐有些诧异地看着,“你练这个干什么?”
    “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等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学会了,你就什么都不用干了”,顾朗茳盯着那一堆菜如临大敌,“总有一天挑菜我也会十分拿手的。”洛平到底是小地方,这超市也只在本地有名气,自然不能跟一些专门的大超市比,一堆菜好好坏坏放在一起,不像上辈子,顾朗茳要真想买菜,往专区一走,闭着眼睛也不用担心买到不新鲜的。
    季斐看着他,只觉得心里酸酸暖暖的,道,“不用了,买了菜拿什么做?还得买气灶买气买一堆东西,还有刀、抹布、清洁剂什么的。”
    顾朗茳想着也是,这一天也够累的了,不急在这一时,他跟季斐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总有机会让他尝尝自己已出师的手艺。
    接下来的好几天两个人都在忙着往家里添置东西,大到壁柜、彩电,小到门前那一块踩毯盐罐子里的一根小勺,每想到一样,两个人就会兴冲冲开着车子去买。
    看着家里的东西一点点多起来,两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高考成绩还没出来,班上的离别宴却开始了,季斐跟一班的人处的不久,交情不深,不过那种离别的气氛很能感染人,大家补签没签完的同学录,在校服上写自己的名字与祝福语,听老师感叹时间之快,一起唱朋友,不怎么会喝酒却一杯杯地互灌,想着此前还在一起的人马上就要天南地北、各奔东西,说不一定一辈子也碰不上了,说不定碰上了也堪堪擦身而过了,总觉得十分伤感。
    饭后大家一起去唱ktv,季斐自然也是要去的,他不怎么会唱,坐在角落里吃东西,乐呵呵地听别人唱,后来不知被谁发现了,硬是被提了出来要他唱,因为不会,便被罚酒。到后来玩游戏,他没怎么玩过,一时没摸清规矩,又被灌了许多。加上他又是真老实,别人往他杯子里倒酒他只瞪着眼睛看着,眼看着一整杯都倒满了也不喊停,别人每杯只有三分之一,就他是一整杯的,别人一起哄,他就喝下去了。
    顾朗茳来接他的时候就看到他晕乎乎地端着一满杯啤酒准备喝,顾朗茳当场就夺下来了,瞧了瞧其它人的杯子,把酒杯往桌上一摆,道,“你们也够可以的,就给他一个人满杯。”
    那几个灌季斐酒的人其实多少是有些故意的,他们瞧季斐不顺眼,季斐本是半道上进一班的,跟大家关系没那么亲,又是从普通班进来的,以前季斐还在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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