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下可怎么办”冯汝贵作为四朝墙草帝,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然也不会把子女朝气节上面教,这会太子夫妇的不满传过来,其长子冯仪顿时就慌了手脚,“原本以为咱们家这次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必能取悦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谁想如今反而落了埋怨那崇郡王妃凶悍到了当街杀人的地步,若是这次叫她脱了身,岂不是要打上门来到那时候,咱们的性命”
    冯汝贵紧皱着眉头道:“这回是咱们失策了,未料到那秋氏竟会拿了孩子说事太子妃重嫡轻庶,秋氏膝下诸子女皆是嫡出,无怪太子妃这回会帮她”
    到底是靠卖节操混了四朝还高居朝堂的人,却比冯仪冷静很多,思忖了会心里就有了底,“不过也不用很担心,毕竟太子偏疼惠郡王,咱们这次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惠郡王着想为此还把你媳妇、弟媳跟妹妹们赔了进去太子纵然被太子妃说动也心疼嫡孙,到底也不可能把咱们家怎么样,不然以后谁肯再为惠郡王卖命”
    “那要不要继续告崇郡王妃当街行凶”冯仪沉吟道,“毕竟这次崇郡王妃这般下毒手,显然与咱们家是不能善了了,所谓一不作二不休”
    “告什么告”冯汝贵怫然道,“太子妃娘娘都发了话对咱们家此举不满了,显然是要保那秋氏咱们怎么还可以继续违逆了娘娘的意思”
    冯仪张了张嘴:“但崇郡王妃那边”
    “一个妇道人家罢了”冯汝贵冷哼一声,“不过是仗着膝下子嗣,让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投鼠忌器这也是太子妃在,嫡亲祖母哪有不疼孙子孙女的”
    声音一低,“但将来换成惠郡王妃母仪天下,这秋氏母子又能金贵到哪里去”
    冯仪不知所措道:“那么,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冯汝贵抚着颔下长须,道,“你去京兆府递张状子”
    冯仪愕然:“您不是说不告”
    “谁说是让你告那秋氏的”冯汝贵恨铁不成钢道,“去告在崇郡王府外被秋氏杀了的那些人”
    饶是冯仪被父亲言传身教,节操也是极有限的,此刻也不禁呆若木鸡道:“您的意思是”
    “咱们家女眷个个文静贤淑,怎么可能学市井泼妇一样闹到崇郡王府门前去”冯汝贵嘿然道,“这必然是奸人之计,知道为父在朝中与崇郡王有些争执,就打着咱们家的旗号,意在对崇郡王不利,也是想挑拨崇郡王与惠郡王之间的关系,不定还有趁机谋害崇郡王妃母子的阴谋”
    “亏得崇郡王妃聪慧,没让那些歹人近身就将之射杀当场这也是天佑我大秦,即使宵小无孔不入,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使得宗妇宗室终究不为其害原本崇郡王妃杀了那些人之后,这真相就该公布的,不过为了查出那些歹人身后的指使者,所以这才委屈郡王妃暂往宗人府走一遭等你去京兆告了那些歹人假冒咱们家之名后,你我父子少不得还要去崇郡王府赔个礼,化干戈,为玉帛啊”
    见冯仪怔怔的望着自己,冯汝贵皱起眉,“横竖那些女眷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与其纠缠此事叫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不喜,还不如顺着这两位的心意来为父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你如今想不开个什么劲也不想想这满朝文武,多少贤才,又有多少是早年便投在太子殿下麾下的心腹咱们父子既非名门之后,又无过人才干,不紧紧抓着恭顺二字,怎么跟那些人比”
    冯仪脸色苍白,半晌才道:“是”
    “去找管家,让他安排些个人在府里,充当一下你妹妹她们。”冯汝贵想了想又吩咐,“着人请宣良伯夫人回来一趟,虽然说咱们家对外宣布去崇郡王府闹的女眷是冒充,外面认识咱们家女眷的人也不多,但,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找个由头请各家女眷过府一叙,认一认人,免得有什么不妥的风言风语比较好。只是你母亲不擅交际,咱们家后院与其他人家来往向来不多,恐怕贸然招待贵客,会忙不过来倒是宣良伯夫人,虽然是宫女出身,到底在凤阳大长公主跟前伺候多年,这事还是跟她商议比较好。”
    宣良伯夫人就是冯汝贵收的那个义女霓锦大秦代瑞之后给部分宗室调整了爵位,齐王被降封为宣良伯,其元配齐王妃江绮筠在前瑞最后那几年里病逝,由于当时朝中大事一件接一件,所以根本没人注意。
    大秦定鼎之后给齐王改封时,这消息才传了出来,太子妃因霓锦是伺候过自己小姑子的旧人,与自己小儿媳妇也有交情,又生有子嗣,索性把她扶正做了宣良伯夫人。
    至于凤阳大长公主,却是大秦给予江太后的追封了。
    冯汝贵这么安排,自然是要彻底划清跟秋曳澜所杀的那些女眷之间的关系,以受害者的身份来圆这个场。
    他这番做法早在秋曳澜预料之内,所以三两日之后,秋曳澜被宗人府无罪开释,回府后梳洗更衣过了,问过丈夫孩子都没事儿,借口疲乏敷衍了前来探望的众人,就问木槿:“口信送到了不曾”
    木槿恭敬道:“苏合姐姐昨儿个晚上亲自过来跟婢子说,姐姐她亲口去说的,那一位起先果然不大情愿,只拿话搪塞苏合姐姐呢但苏合姐姐依着娘娘您教的话呵斥她后,她顿时就改了态度,答应一定照办”
    见秋曳澜满意的颔首,木槿忍不住问,“娘娘,虽然说冯汝贵的为人十分无耻,但他到底是三品大员这次他又舍弃自家女眷脱了身,固然在众人面前没了脸皮,可依着太子殿下急于抬举惠郡王的心思,恐怕还会从别处给他弥补宣良伯夫人总是他的义女,即使惧怕娘娘,会照娘娘吩咐的去做吗”
    “你既知冯汝贵这人靠不住连亲生骨肉都是见势不妙,说不承认就不承认的人。你想宣良伯夫人这个义女,又算什么当初他肯认这门亲,无非是看到宣良伯夫人乃是四姑心腹,又与我交好,且嫁与齐王之后为侧妃,这也是他们冯家的荣耀所以才亲亲热热的”
    秋曳澜拨了拨鬓边金步摇,冷笑,“但现在已经是大秦朝,齐王降封为伯爵,除了爵位之外一无所有宣良伯夫人固然被扶正了,可四姑已去,十九也是现在这样的处境,可以说他们夫妇如今根本没什么助力了。冯汝贵还会待这个义女有什么真心不卖她也是因为现在寻不着卖家而已”
    “十九如今虽然不受公公疼爱,到底是公公的骨血抬举不了宣良伯一家,给他们找麻烦却只是举手之劳霓锦向来就是明白人,我若软语相求她兴许还会找借口拒绝,但既让苏合带去威胁之语,她岂敢怠慢”
    冯家那些女眷现成就是不听话的例子呢
    秋曳澜对于胁迫霓锦没什么亏心的,毕竟,“之前齐王改封宣良伯时,没我在婆婆跟前提到四姑与永福,为她竭力陈说,依着婆婆厌恶姬妾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意扶正一个侧室当初跟我要起好处来倒是表得一手好忠心,结果这次让她办点事,还是给足了她退路的,她居然还推三阻四亏得我早有防备,做了两手准备才让苏合去的,否则恐怕她早就把苏合绑去冯家或东宫交差了吧”
    “这次若还不识趣,当初怎么爬上贵妇地位的,就给我怎么滚下去”
    她淡淡吩咐木槿,“注意好了冯家,一有消息就来报我”
    次日冯汝贵携了长子到崇郡王府来“解释”,秋曳澜懒得见这等见风使舵的小人,直接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出去。
    江崖霜虽然在花厅召见了他们父子,但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听完他们关于“才知道有奸人冒充冯府女眷惊扰了郡王府”的说辞,不冷不热说了几句话,就端茶送了客。
    事情到了这里,朝野都认为已经告一段落了。
    虽然说很多人都不齿冯家的作为,但也暗自感慨他们的杀伐果决:“就算媳妇是别人家的女儿,可内中好几个都已生养,那可是亲孙跟亲孙女的母亲更不要讲女儿都是亲生的就那么死在崇郡王府外也还罢了,居然直接被家里不承认,另外弄了一群天知道哪里来的女子假充这等人家便是暂居高位,往后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么议论的人不在少数,但接下来冯家广发的赏牡丹帖子还是被很多人收了下来主要是来自东宫的暗示,显然冯汝贵估计得不差,这次冯家又吃了人命的亏又自打其脸,然而一番辛苦,到底是被太子记住了的。
    所以哪怕一直以来都不屑跟冯家来往的人家,这会也不得不应下这次邀请。
    由于冯汝贵“墙草帝”的名声在外,京中贵妇贵女的圈子,肯接纳冯家人的其实很少之前冯汝贵跟儿子说什么自己妻子不擅长交际不过是遮掩之语这次趁了东宫之命的东风,还是头一次在家里请这许多客人。
    再加上新换进府的一批夫人、少夫人、小姐、姑太太什么的,连路都没认全呢,招待起客人来不免手忙脚乱。亏得冯汝贵的义女宣良伯夫人,乃是前朝太后跟前的大宫女出身,国宴都见过许多次的,很能镇住场面,打着受命于冯家老夫人的旗号,把偌大府邸指挥得井井有条,这才不至于叫客人们看了笑话。
    然而宣良伯夫人兴许是才认亲就嫁人了,对冯府也不是非常熟悉,所以宴到中途仍然出了事情这事情还不小:冯仪被发现在花园的花丛深处与个女子行不堪之事
    重点是,该女子是宣良伯夫人迎客时介绍过的“四妹”,号称是冯汝贵之幼女、冯仪的亲妹子
    更重点的是,目睹这一幕的,足有六七名受邀上门来赏牡丹的贵妇甚至还有归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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