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叫我吗?”他英眉轻蹙下,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下一秒恢复正常。
    “当然是在叫你。”秋霜起身轻扯下他的浴袍。
    “干什么?”他向后退了下,面露不悦。
    “你好像有些过分了。我已经说了,他叫祁川,是我的老公。”廖洋冷着脸起身上前插在两人中间。
    “他叫不叫祁川,也得等我们验证过了再说。”我放下手中已经被我捏扁了的水杯,直接越过她走向面色阴郁的男人,“我要看一下你的腹部。”无视掉他眼中的冷意,我言语利落,语气不容置喙。
    “如果我说不呢?”他冰冷的眼神掠过我的脸上,转身欲进卧室。
    “如果你想让我找几个人将你当面扒了的话,你尽管不脱。”我压制住内心的酸楚,面无表情与他对峙着。
    “不可理喻!”
    “是,我是不可理喻,倘若你长的不跟我失踪的丈夫一样,我也不会这般无理。脱还是不脱。”
    没有温度的声音刺痛我的耳膜,我依然倔强的站在他的面前。巨吗大才。
    “宋总即便您有钱有势也不该这般强人所难。我的老公不会是你失踪的丈夫。”廖洋挽着他的胳膊,脆生生的声音响彻客厅,“其实根本就不用证明,如果他当真是你的丈夫,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中国十三亿人口,偶尔撞个脸不算什么。对不起,午睡时间到了,平常祁川的休息很规律,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的力气随着她的话语而一点点被抽空,对上他陌生又熟悉的眼睛,我眨巴几下眼睛。
    “是与不是,我会弄清楚。”语落,我碰了下他的肩膀。踩着高跟鞋挺直脊背向外面走去。
    “喂,就这样走了。”秋霜拉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
    “你觉得我就凭我们两个能把他给脱了。”我深吸口气。平静下波涛翻滚的心情,证明他是不是,有很多方法。
    “也是,不然直接让你哥、顾炎直接摁倒扒了不就得了。”
    “如果不是呢?你觉得廖家会善罢甘休?等等吧。”
    秋霜不再言语,我向经理办公室走去,跟他交代声,他点头应下。
    回到小溪边,我的情绪好了些,我事先叮嘱秋霜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免得大家白高兴一场。
    “我说你能不能不那么讨厌,别整天围着我转不行吗?滚回你冯家去!”
    不知冯甜又做错了什么,顾炎又开始针对她了。
    “我不是围着你转。你把果果还给我,我保证这辈子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冯甜也很是火大,跟他针锋相对起来,云鹄在旁边抱着睡熟的果果无奈地摇摇头。
    我带上墨镜在摇椅上躺下,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顾炎跟江墨言倒是有些相似,别扭!明明他心里应该是有冯甜的,偏偏弄出讨厌她讨厌到骨子里的模样,弄得我都很想抽他几个嘴巴子,告诉他。现在不珍惜,等到他想珍惜的时候,已经晚矣,千古箴言,在不久以后得到了印证。
    “喝点水。”陆铭递过一瓶冰水,他温和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好似在等着我主动开口跟他说刚才的事情。
    我轻抿口,两年的时间,我哪怕是一个眼神,他都能察觉到不对劲,别说刚才我反应那么大了。
    “刚才看错了人。”我说的云淡风影,很庆幸此时我带了一个大大的墨镜,可以遮挡住我大半张脸上的表情。
    他淡淡应了声,仰脖灌了几口水。
    争吵声,孩子的嬉戏声冲淡了我心头些许伤心,晚饭是在小溪边吃的,直到夜幕降临,孩子们累了,我们才起身离开溪边,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我们挨在一起的房间。
    繁星满天,月光轻洒,身边的丫丫早已熟睡,浓密的羽睫轻动,在她眼窝处落在一片剪影,我的手指在她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般细滑的皮肤上点了几下,她除了眼睛,所有的地方都遗传了江墨言的优点,在她额头上轻吻下,我坐起身来。
    两年来,这是我的第一次失眠,我蜷缩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以前每次睡下前我都会对着身边空着的位置说声“晚安,我会等你回来。”
    想法太过坚定,我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忘记我,甚至会娶妻生子,如果当真如此,现实太过残忍,还有什么理由在支撑我走下去呢?
    心中烦闷,偌大的房间中的空气,好似都不够我呼吸一般,我起身出了房间。
    夜晚,度假村除了虫鸣,很是安静,我踏着如水盈盈月光向潺潺的小溪旁走去。
    远远地见着那边坐着一个人,我向前走了几步,在小溪旁的长椅上坐下,脑中乱乱的,他与廖洋的身影在我的面前不断闪过,疼痛蔓延至浑身的每一个细胞,我手捂着胸口,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小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向面前不断流动的溪水中扔着。
    “江墨言如果你真的与别的女人结婚生了孩子,我一定会将你先阉后杀。”
    我在那里叽叽咕咕的自言自语,不远处的人影动了动,起身向不远处走去,另一侧出口被堵,他向我这边走来,近处我才发现他是谁。
    “好不容易找个清静的地儿,被你这女人给搅腾了。”
    “这度假村又不是你家的,再说大晚上的,哪里不清静!”听到他冷冰冰的话语,我的火气也上来,手中的小石头,直直的向前扔去,他向前一走,刚好打在他的身上。
    “真不晓得你这样堪比野蛮人的素质,怎么能管理好一个公司!”
    “我管理不好,难道是给你给我打理的,要走赶紧走,不要来打搅我。”面对同一张脸孔,不一样的态度,我心中堵得慌,继续捡着小石头向小溪中扔着。
    “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几岁小孩子才玩的游戏。”他停下脚步,暗影投在我的身上。
    “我多大了关你屁事,不是嫌我烦吗?赶紧滚!”心烦意乱,我语气冲冲的,很想将手中的小石子统统扔向他的脸。
    他在原地站定,久久的看着我,逆光而站,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不走,我走!”他身上干净的阳刚气息随风不断的涌入我的鼻中,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怕再呆下去,我当真会将他当成江墨言。
    “我以为能管理塑阳偌大公司的宋总是一个成熟知性的女人,没想到今日一见挺失望的,除了要扒衣服,就是乱发脾气,根本就是一个嚣张跋扈没长大的孩子。”
    “我嚣张跋扈,我没长大,你又不了解我,你有什么资格这般评判我!”闻言,我转身动作顿住,回身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跳着两簇火焰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在暗夜中依然明亮的眼睛,“我也是人,我也有脆弱的时候,特别是看到你这张跟刻在这里的面孔一模一样的脸孔,我失控下不行吗!”我一步步贴近他的身边,他向后面退了退。
    月光下,婆娑树影从他脸上掠过,带着水汽的风从我脸上掠过,撩起我披散在肩上的发丝,我清醒些许,正了正脸色。
    “对不起。”我的情绪是太过冲动了,倘若他不是江墨言,我确实没有理由这般对他耍小脾气,颓然转身。
    “他当真跟我很像。”他攥住我的胳膊。
    “像!很像!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觉得就算是他妈也分辨不清吧。”我微微侧目看向胳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或许你认为不可能,但这确实是真的。”我抿了下唇,“我的女儿跟他有八分相似。对了,冒昧的要求一句,我女儿跟她爸爸的感情很好,我怕见到你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平常都在这片区域活动,请你尽量避免出现在这里。”我伸手划了下周围一大片地方。
    “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我本来就是来度假的,被人这般限制,我还不如回去呢。”他松开我的手,声音淡漠。
    “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体谅下不行吗?”我愤怒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为什么要体谅?”
    淡淡的声音让我怒火中烧,我足足看了他几秒钟后,猛然回身,用力将他向下一推,站在小溪边缘的他猝不及防脚下一滑,跌入水中,顺带着将我也扯进里面,溅起一阵巨大水花。
    “你干什么!”这里的水深一些,没到腰间,他环住我的腰稳住我的身子,我抹了把脸上的水花,用力推了下他。
    他紧蹙双眉愣怔的看着身边不断流动的手,腰上的手越收越紧,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喂,你松手啊。”我接连喊了他几声,可他依然没有反应,我手在他的面前轻晃几下,他缓慢将目光放在我的脸上。
    夜深,他黒潭般的眼神就那样看着我,目光太过深沉,我向后挣了挣,他才注意到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他缓缓收回,我蹙眉深深看了他一眼,带着冷意的水浇灭我心头火气,身上湿滑,我试了几次都没有爬上案,我气愤的拍打下水面,他一声不响将我抱上了案。
    我丢了声谢谢,向来时的路走去,没有听到身后声响,我回头看去,他如雕塑般站在水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我进入厅前时,忍不住停留下,只见他用力拍打几下水面,快速跳上岸,向608号房所在的地方走去,脚下生风,好似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一般。
    我诽谤声怪人,回去时刚好碰到穿着浴袍出门的顾炎。
    “外面下雨了?”
    我没有理会,快速进了房间。
    自从七年前的牢狱之灾再加上生丫丫,我身体一直不好,还严重畏寒,虽是炎炎夏夜,被冷水这么一泡,我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寒冷直达骨髓,打了好几个喷嚏,匆匆冲进洗手间,打开花洒,淋了一会。
    冷意稍稍缓解,只是悲催的是,第二天我仍旧没有躲避感冒的侵袭,头晕晕沉沉的,浑身无力,应该是发烧了。
    一大早就进我房间的秋霜,慌忙帮我试了体温,找来感冒药。
    “好端端的怎么就感冒了呢。”秋霜不断的试着我的额头,眼中溢满心疼,“你这身体,只要感一次冒,准得瘦上个十斤八斤的。”
    她不断地念叨,我心中暖暖的。这两年,他们所有的人都给了我无尽的关怀,唯独少了他的。
    “咦,我问过了,昨天晚上没有下雨,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回来。”出现在房间中的顾炎双手环胸,黑曜石般的眸子轻动下,“难道是为了节省用水,去洗了纯天然的凉水澡?”
    秋霜眼中闪过疑惑,瞪了眼嘴角挂着讥讽笑意的顾炎,“有多远,滚多远。要寻开心去找你家小甜甜。”
    闻言,顾炎脸色瞬间沉了沉,砰的一声关上门。
    “昨天晚上出去了?”秋霜碰了碰我的身子,轻叹声,“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去冰冷的溪水中发泄不是吗?你也知道你的身子。”秋霜心疼的理了理我额前凌厉的秀发,“妈可是一直担心你呢,她一直唠叨着让我劝说你,好好地照顾你下半生。我一直怕你烦,都没告诉你。”
    “怕我烦就对了,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我无力的嘟囔声,他已经在我心中深深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我无论如何再也忘不了。
    “你这不是一根筋拧到底吗?你看陆铭多好一个人。”
    我横了她一眼,她闭上眼举起手来。
    “是,我承认墨言也很好,比陆铭还好。只是······”她停顿下,“就这一次,如果这个叫祁川的不是江墨言,我们就不再等了好吗?考虑考虑陆铭。”
    “我头疼,让我睡一会。”我扯上被子盖住头。
    “两年了,我只说了这么一次,也是最认真地一次。你有没有想过他这辈子回不来,你就这样孤独过下去,别跟我说,你有丫丫。她得上学、工作、嫁人,能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你自己算过吗?现在你还有工作,能排解下那些空余的时间,等你老了呢,看着空空的房子,跟回忆过活吗?”
    “到老了,我就不能跟你们一起生活吗?”我探出头,睁着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秋霜动了半天嘴巴,最终化作无言的叹息。
    “行,我不说了,你执念太深,我跟你说这些纯粹是给自己添堵,好好睡一觉吧。”她用力将杯子扯到我的头上,起身离开。
    只剩我一人的房间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掀开被子,看向头顶醒目的白色,手不由自主覆上左胸口,这里已经刻上他的图腾,一辈子也磨灭不了,没有人再可以进驻里面。
    昨夜未睡好,吃下药,好受些,不一会我就沉睡过去。
    我是被房外顾炎的叫声给吵醒的,头疼好了些,外面乱糟糟的,我凝眉起身。
    “这些孩子能去哪?不是让你看着的吗?你还有什么用连几个孩子都看不好!”顾炎凶神恶煞的指着冯甜,暴躁如雷。
    “这事不能怪她,当时她去给孩子买东西了,我一时大意,等我察觉过来几个孩子就没了踪影,要怪就怪我。”
    钱回脸色白中泛红,满是自责,将所有的过错都揽了过去。
    “怪你有什么用,你能让孩子立马出现!”
    “你在这里乱喷火也没用。”我揉揉太阳穴,问清楚事情原委。
    原来顾炎、云鹄、汪浩宇他们去了健身房,秋霜带着寒秋睡午觉,其他的几个孩子是钱回跟冯甜看着的,两人一时没注意,几个孩子同时没了踪影,他们几乎翻遍整个度假村,也没有找到,怕他们出意外,已经报了警。
    “度假村就那么一大点儿,怎么可能找不到,是不是还有没有找的地方。”
    听说孩子集体失了踪影,我也慌了神,度假村保全措施严密,应该不会有人贩子进来的。
    “经理带着保全陪着我们一起找的。”钱回小声说着,眼中已经有泪花闪动。
    “我再去找找。”冯甜疾步跑了出去,顾炎也跟了去。
    心中焦急,没心情去安抚钱回,我匆匆换上些,穿着一身白色宽松运动服出了房间。
    “有消息了吗?”恰巧碰到经理迎面而来。
    “没有。”在度假村发生这样的事情,经理也是吓坏了,一张脸早已经变了颜色。
    “你们这里有没有很封闭的地方。”
    经理不解的看着我,“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也调了监控,没有发现他们出度假村,你也知道度假村树木很多,有些地方有监控死角,我们找不到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你们度假村有没有废弃掉,很隐秘,平常是没有人会想起的那种地方。”
    “有,我带你去。”经我一提醒,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好了不少,急匆匆的带着我向外面走去,我们一路带着小跑。
    路上碰到廖洋她们,她对我打了声招呼,心中焦急的我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就是这里,前几年度假村还刚刚建成的时候,董事长看这一带环山环水的,突发奇想,在下面建造一个海底世界,只是计划还刚刚开始,安全部门就给禁止了。”
    这里是度假村的最深处的地方,一般没人到这里,打扫也就懈怠了,一些野草长势正旺。
    经理指着面前一座自然小山,山上覆盖的植被,挡住了它原本地貌。只是周围的杂草有被动过的迹象,经理快速扯开杂草,两扇不算太高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视线中。
    无人管理,上面的锁已经脱落下来,一阵风吹来,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你们度假村也算得上临城最高端的,竟然还有这样的安全隐患,实在不应该。”
    我已经确认孩子在这里面,给顾炎他们打了个电话,我让经理在外面等着,跟两个保安进去。
    由于这里是密闭的,空气稀薄,又怕有沼气,我们也不敢贸然开灯,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我喊着丫丫跟陆奇的名字。知道他们消失很久,担心他们会晕在里面,我的声音中染上些许焦急,身体还未恢复,脑袋晕晕沉沉的。
    又向里面走了些许,还是没有见到几个孩子,我的浑身都被汗水浸湿。
    “这里有总共有多长?”我询问走在我前面的保安,地上坑坑洼洼,很是不好走,有几次我差点跌倒。
    “不清楚,最好也得有五六百米吧。”
    闻言,我的心沉了沉,越向里走就越能感受到空气越少,有种要窒息过去的感觉,,心跳加速我不禁放缓呼吸。
    “如果感觉不适,你先回去。如果孩子在里面,我们一定会把他们带出来。”
    “我不放心。”
    我拒绝他们的提议,跟上他们脚步,告诉他们几个孩子的名字,他们呼唤几声。
    忽然,胳膊被人拉住,我吓了一跳。
    “谁?”
    “是我,一个女人跟进来干什么,出去。”
    他声音满带命令,我一时愣怔在那里。
    “你怎么进来了?”不敢置信他会来这里,我惊讶问出声来。
    “我想见见我跟我长得很像的孩子。”他扶住我摇晃的身子,“这里多一个人就会多消耗一份空气。”
    我刚欲开口,他再次出声。
    “身子这么弱,别待会还得让人背出去。耽误了救援孩子,那是你的事情。”
    我在原地停留,他放开我的身子,向里面走去。
    “你真的不是江墨言?”如果他不是,他怎么可能会跟着我来到这里,这是我怎么都想不通的。
    “他们叫我祁川。”
    简单的六个字在我耳边回荡,他已经告诉我很清楚,他不是,我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摸索着出了黑洞洞的地方。
    外面,顾炎陆铭他们已经都到来,正在商量着什么,见到我冯甜慌忙抓住我的胳膊。
    “怎么样见到孩子了吗?”
    “他们已经进去找了,里面空气稀薄,我们耐心等一会吧。”我摇摇头,扶住冯甜的肩膀,支撑住身子,目光一直落在黑乎乎的入口处,希望他们没事才好。
    我们一群人围着小小的入口焦急的等待着,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让秋霜送你回去。”我哥帮我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满是心疼。
    “在这里等着也没有,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陆铭脸上焦急密布,眼中难掩疼惜。
    我摇了摇头,在这里等着我心里还好受些,他还在里面,我怕等他出来场面会有所失控。
    低眉思量下,拉了拉秋霜的胳膊,在她耳边低语句。
    她眉头狠狠的拧了下,“他怎么会来?”
    我摇了摇头,这当真搞不清楚,昨天晚上我就觉得他怪怪的,并不像廖洋说的那般高冷的不喜欢跟别人说话。
    “好事,最好是顾炎一激动直接将他衣服给扯了。”秋霜言语带上一抹兴奋,冯甜不明所以的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咳嗽声,将脸移向一边,秋霜低头,躲避周围人的目光。
    “怎么还不出来,等不及了,我要进去看看。”
    急脾气的顾炎,身子一弯就要进去,陆铭先我之前将顾炎拦住。
    “再等等。”
    艳阳高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头上全部都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浸湿,顾炎不停的低咒着,钱回跟冯甜不时的向里面伸着头。
    “出来了。”脚步声传来,不知道是谁叫喊了声,我们全部都屏住呼吸,紧张的吞咽了口唾沫。
    “孩子找到了吗?”
    一声低沉的嗯声传来,我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第一个走出来的人面容清晰的时候,围在前面的一群人都瞪大眼睛,特别是身为二十四孝弟弟的顾炎,好似忘记了果果,直接激动地热泪盈眶,向抱着丫丫的江墨言扑了过去。
    “哥,你终于回来了。”
    江墨言蹙眉躲开他,扫了眼面前呆若木鸡的几人,向我看来。
    “她昏了过去,必须马上送医院。”语落,他也不管别人的反应,阔步抱着丫丫向早已等待在外面的车子走去。
    “还不看看孩子。”
    我喊了一声,沉浸在震惊中的几人才回过神来,检查自家的孩子,情况都不太好,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着急,不再迟疑抱着孩子就急匆匆追赶前面的祁川。
    医院中,孩子没有大碍,除了丫丫这个女孩子,其他三个缓过来劲后,除了精神萎靡之外,没其他的不对劲的地方。
    深知闯了祸,都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大人们的脸。
    孩子探知欲强这点无可厚非,没人忍心去责备受了惊吓的他们。
    祁川一直没有离去,忽略别人探究的眼神跟顾炎的热情,他默默的看着还处在昏迷中的丫丫。
    “哥,这两年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想你。还好,你回来了。”顾炎无视他冷冰冰的态度,继续问着。
    “你很吵。”他没有看顾炎,视线一直停在丫丫的脸上。
    “她几岁了?”
    一句话让病房中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带着不解、疑惑、震惊的目光纷纷投向他。
    “不是,哥,他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几岁了呢?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顾炎激动的扯住他的胳膊,指着自己,“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他甩掉顾炎的胳膊看向我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七岁。”
    “嫂子,我哥怎么了?怎么怪怪的?”顾炎终于发觉不对,求救似的看向我。
    “他叫祁川,今天三十三岁,在国外注册结婚,妻子廖洋,女儿不知道名字。”我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能这般陈述着从别人那里七拼八凑得来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是我哥,我不可能认错的。”顾炎也开始激动的扯着他的衣服,他不耐烦的攥住顾炎的胳膊。
    “你们这群人,怎么都一个怪癖!”
    “先不管我们什么怪癖,也不管认不认识我们,你总该认识她吧。你那么爱她,甚至为了她,你什么都可以做。”看着他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顾炎有些挫败,“你不会真的连她都记不得了吧?她可是无怨无悔等了你两年,帮你养孩子,照顾你妈,帮你打理公司,如果你连她也不记得,我可真不饶了你!”
    顾炎脸色冷凝,喷火的眸子紧盯着他那张跟面瘫无异的脸,他抿了抿唇,紧攥的铁拳对着他的脸试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挥下去。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陆铭,阔步向前,直接扯着祁川向外走去,怕陆铭失控,我急忙要跟着出去。
    关门时,陆铭阻止我。
    “会病房中等着我。”
    “陆铭他······”
    “我会弄清楚,你在里面等我。”陆铭冷着脸,声音低沉。
    他从未这般跟我说话,我迟疑下,他已经将门关上。
    病房中几人都担心的看着我,我勉强对他们扯了下嘴角。
    “我没事,给孩子们弄点吃的吧。”我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在丫丫病房前坐下,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
    她的唇轻动着,我贴近她的唇边,身子一僵,她又在叫爸爸了。
    病房中只余下秋霜,她轻拍着我的肩膀。
    “其实要弄清楚很简单,只要能确认他身上印记,或者说跟丫丫做个亲子鉴定。不过这也得他自己愿意。”
    “秋霜,我忽然有些怕。?”我吸了下鼻子,抿了抿唇,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是个胆小鬼,怕他是又怕他不是。!
    秋霜沉默,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
    “如果他不是,我们就当没有见过他。倘若他是,你有两条路,一就是用尽所有办法把他从廖洋的身边抢回来,二你自己放弃,成全他现在的幸福,自己痛苦的过下半辈子,连带着丫丫一辈子都不能生活在亲生父亲的身边。”
    “你不用激我,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我很自私,自私到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只想自己还有我的女儿好好地。”
    “这就对了。”秋霜长舒口气,“你休息会我看着丫丫。”
    我摇了摇头,拿着丫丫的小手放在脸上,嘴上虽这般说着,可心里还有一个坎,倘若他真有妻有女,感情洁癖的我,还能没有隔阂的跟他一起生活吗?
    即便是勉强在一起,这个疙瘩会解开吗?
    看透我的心思,秋霜张了张嘴,不再说话,我看了下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外面情况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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