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酒店不愧是西西里的业界龙头,金碧辉煌。昏暗的天色下更是让它显得尤为醒目。侍者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对于西西里的居民来说,在这里工作或许就是一种极好地归宿了,即使性命也会在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但是,那毕竟只是少数人啊”他们想——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就是那多数人之一。
    愚蠢。我可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应该不可能吧?”我舔舔嘴唇,这就是愚蠢的根源。
    我走进酒店大厅,不理会侍者在身后的温柔询问,因为里包恩从来不会变房间——他尤为钟爱419。哼,这是一个自大的男人。
    4楼是皇后酒店的顶楼,再往上就是天台了。走上宽阔的楼梯,一步一步到了四楼,幻术师的体力和普通人相差无几,但是和那些用肌肉吃饭的人比起来就不够看了,为了生命和生活,我不得不进行一些必要的体力活动。
    到了419,敲门。
    在离门口几米远的的时候,我就嗅到了一股的血腥味。非常明显——对于我来说。
    多么浓郁!我兴奋地舔舔嘴唇。
    看来里包恩在干活呢。
    史卡鲁明显也尝到了游离于空气中的血味,开始瑟瑟发抖。我乜了他一眼,无声的警告下,他渐渐镇定下来,却在不动声色地移到最安全的地方。
    弱小动物的本能。我没有干涉他,其实我一直是鼓励他这样做的——一旦危险来临,即使是我也会有自顾不暇的时候,史卡鲁能够自己规避危险,终归是好的。他虽然是我的跟班,但是我并没有把他培养成不知恐惧的蠢货的意图——这样的跟班,我拿出去也是嫌丢人。
    唯有恐惧才能使人警惕,我可不希望史卡鲁死于非命。
    至于让他变得更加强大。我瞟了那男孩一眼,轻声嗤笑——还有比他更不会战斗的人么?
    我摩挲中指指节,耐心等待。
    我可是一位合格的绅士。不经主人允许,怎可随便进出主人的房间呢?这是对强者的尊敬。
    门把手发出轻微的“咯噔”声响,我眯眼定神望去。
    门无声地打开了。
    微微扬头,我只能看见里包恩光洁的下巴。我恶意地笑笑,里包恩最注重形象了,真想看看把他丢到猪圈的样子。
    面前的男人虽然是个杀手,但也是自诩为“杰出的绅士”的。无视了他的点头礼,我走进了房间。
    将四周的情形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我暗暗赞叹。
    不愧是里包恩,已经完全收拾好了呢。可是用上了清新剂也掩不了那股子血味儿,即使普通人已经闻不出来。
    微微驻足,我在里包恩之后坐上沙发。他坐下后翘起腿,慢慢摸出火机点燃一支烟。
    “里包恩,”我微微抬起头,露出一抹恶意的笑,“没想到你会在你的房间下手啊,你不是最爱干净的么?”
    房间里晕黄的灯光在烟气的环绕下使得四周的景物更为模糊,里包恩慢慢吐出一个烟圈。他抚摸上自己的蜷曲的鬓角,微笑:“我可是杀手啊,在条件不允许的环境下,当然要以任务为最高目标了。”
    “啧。”我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但是也不愿再招惹他。
    “这次找我来,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有好处了。”他的影子在炎热的的室内,竟硬生生勾勒出冷峭的锋芒。
    我微笑。
    看来是笔大生意呢。
    里包恩吞吐烟圈。漆黑的眼睛望着我。
    在听到这桩生意的时候,我不由得怔了一下,拉起嘴角。
    居然是彭格列。
    上午才从彭格列的城堡里走出来,下午就来一笔彭格列的生意,可真是巧得很。
    彭格列这么不缺钱?一把一把朝我这里送。
    我的心里风起云涌,脸上的神情不动分毫。身上的幻术对付普通人的确是够了,但是想控制里包恩的五感,我使出全力也是力不从心的。一点小便表情的变化也能引起第一杀手的注意。
    谈判最要不得的就是你的心理完全被对手掌握,那结果就和被牵着鼻子走没什么两样。
    我不愿意接这笔生意。
    多年来出身赏金猎人的恣意和谨慎,让我十分反感这样的来自大势力的束缚,这和老虎走进马戏团没什么两样。
    对于彭格列来说,对和彭格列一样的庞然大物来说,猎人或者杀手,都不过是手里的一把刀,没有珍惜的必要。我也不愿意自讨苦吃凑上去给人当刀使。
    从来领导阶层都是门禁森严,不外乎父传子、子传孙。即使断子绝孙了,还有一堆亲戚呢。
    我去是做什么呢?里包恩去是做什么呢?
    我有些迷惑——一定是有些我没想到的。
    我抬眼看了看里包恩。盯着他的眼睛,自信、傲慢、强大。
    当别人的刀么?
    有谁能驾驭得了他呢?
    我兴味得弯起唇角,为了将来的乐子。
    里包恩似乎有些疑惑,他叼着烟斜靠在沙发上。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下文。
    哼,他能说得比我多,为什么要我来先摊牌呢?
    我决定直接问问他。
    “里包恩。”
    “你进了彭格列打算做出些什么功绩来让老哥们瞠目咋舌呢?以后可要多关照我们呀。毕竟曾经也是老同事了。”
    里包恩没有说话,他还剩半截烟,虽然房间里已经是云雾缭绕。我看着他姿态悠闲写意,慢慢、慢慢地解决了那半支烟。
    我讨厌烟草,非常。但是我的耐心总是让我引以为豪。
    他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又拿出了一根烟,点燃。
    这支烟在缓慢燃烧着,因为里包恩没有动它。他只是拿在手里转头看我。
    “viper,要来和我一起做么?”
    简直是变相的承认。真是狡猾。
    但是——我的心在砰砰跳。
    我被蛊惑了。
    我的血管里流荡着激狂的血液。
    我的中指在抽动,幅度很小,我明白这个小动作的涵义,我血液里的疯狂在鼓动,涨得血管疼。
    我好像是一直被激怒的山鸡,不受控制得激灵起毛发。
    五彩的毛发虽然绚烂,却是好斗的标志。
    “真没想到呢,”我讥笑道,“没想到第一杀手里包恩也会被招揽么?狼居然被拴上了套索,以彼之意志为己之意志,真没想到。”
    “不,”他拉拉帽檐,灯光打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唇角的弧度在高光下更为完美,“你不相信我会左右彭格列的意志么?viper?”
    我抬头盯住他的眼,但是却看不清。
    果真是个自大的男人。
    “当然,你能左右它,却永远不能成为它。”我毫不客气地嘲弄。
    “哼,”他微笑,“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能左右它就行了,我可不愿为它而奔波。而我需要的——只是一层更广阔的天地,以及最后一层的保障。”
    “真没想到,你会有这种想法。”
    “一人之力总会有穷尽的。这不奇怪。”
    我颓丧地倒在沙发上,释放不出来的滚烫的血像硫酸一样伤了我的肺腑,让我奄奄一息。
    里包恩永远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也是最残忍的一个——对人对己。
    何其可笑。我也觉得何其可笑。杀手终归是没有前途的。赏金猎人也是。两者之间的区别只是谁比谁更光明正大而已。不过比起彭格列,又有谁更加光明正大呢?
    简直是个笑话。
    社会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小男孩。
    永远的独善其身,也是永远的被人利用。
    打手才是最卑微的一环,在黑暗世界里。
    谁不会打架呢?只会打架也只能做刀啊。我敢杀了彭格列八世么?没人保我,l也是妄想。
    我终究还是想活着的。但活着也分个怎样的活法。
    阴暗的、躲藏的;骄傲的、光明的。
    我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我不敢伸手。
    我足够聪明么?我可以么?我有什么资本?
    连妈妈都……
    瞬间苦涩和沮丧像重锤击上了心头,让我发不出声来。我亲爱的妈妈呀……
    痛苦像海,即使你已经上岸,它永远不会蒸发。
    人总是应该向前看的,难道我要拒绝?
    彭格列早就瞄准我了。
    说“不”的话,里包恩也不会对我多么仁慈。
    即使是多年的“老同事”。我按住中指,嗤笑一声。
    彭格列仍然自称欧洲第一黑手党,实际上却是已经落没了。现在最多只能并称为三大老牌黑手党之一。这样一个家族,投资它虽然不是最轻松的选择,但如果做得好了——那会是获益最多的选择。
    彭格列的野心昭然若揭。从它费尽曲折招揽我开始,在之前就已经招揽了里包恩,可见其志。daiela小姐果真不愧是继承了彭格列的人,虽然本身的才干并不出众,但是领导的下属却极其出色。
    我眯眯眼,想到了她身边的一群人。其中一个甚至是我也佩服之极的。
    这样的资本,的确是足够在这风起云涌的年代争上一争了。
    跟着她干,倒也不亏。
    想要重现一世的荣光么?我也是能帮上一帮的。
    只要能给出足够的代价罢了。
    啧。
    “当然。”我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气,微笑,“我会加入彭格列的计划,你说呢?为什么不,多好的机会——更何况是和第一杀手一起共事。不过我想,我应该不算是彭格列的编制内人员吧?——像我这种身家不清不白的人,彭格列有兴趣要么?”
    想要借助彭格列的力量,编制外是更好的选择。不用和一堆官僚打交道,让我觉得轻松不少。
    里包恩挑眉看了我一眼,不无可否地点头,“当然,你算是我的下属了。加不加入彭格列是你的事。进了这个计划,就算是彭格列门外顾问的人了。”
    “哼。”我冷笑一声。下属?真是有意思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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