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会你,就得挨踢,我又不是受虐狂。”邱科含不满道,“我的小腿还疼着呢。你那可是皮靴,踢人多疼啊,知道吗?你刚才踢了帆哥好几脚,帆哥都没躲,腿肯定被踢青了,真傻!”
    陈逸帆确实觉得小腿有点隐隐作痛,不过,不是大事。
    毕竟让人家小姑娘伤心了一回,吃点苦是应该的。
    他没有搭话,只是泡了一杯玫瑰花茶,端到藤制茶几前放下。
    一对年轻情侣推门进入店里,陈逸帆和邱科含立即齐声说道:“欢迎光临!”
    陆婷婷赶忙一屁股坐到藤椅上,垂着头端起耐热透明玻璃花茶杯。
    清幽的茶香缭绕在鼻间,和着腾腾热气,滋润着她红肿的双眼、凄凉的心田。
    邱科含已经亲眼见证过陈逸帆的销售示范,也成功卖出了两个69元的情人节礼盒。
    他主动上前为两位客人介绍情人节水果礼盒,笑容亲和、态度和蔼,配上涉世未深的男孩子特有的腼腆,很讨喜。
    陈逸帆立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却一直面带柔和的笑容对客人行注目礼。
    被这样一位丰神俊朗的帅哥专注地看着,相信没有哪位年轻女性会不心软。
    装扮时尚的女子倚靠在男朋友身上撒娇卖乖,不时挑/逗一下陈逸帆,害得男朋友醋意大发,买了一个99元的水果礼盒,匆匆离去。
    邱科含目送着这对情侣走出大门,摇头叹息。
    “有这样花痴的女朋友,得多操多少心啊!”
    “她要是不花痴,你们能卖出去99元的礼盒,能拿到销售提成?”陆婷婷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干的,不就是让人发花痴的活儿么?堂堂京大高才生,居然跑来卖笑、勾引花痴女,你们还能再有点自尊吗?太丢脸了!”
    “这是帆哥家的店,我是义务帮忙。”邱科含分辩道,“我们这叫微笑服务,给顾客宾至如归的美好感受。你自己龌龊,看别人也是龌龊的!”
    “你放屁!”陆婷婷骂了一句,转头盯住陈逸帆,质问道,“这是你家的店?你爸妈是卖水果的?”
    邱科含敏锐地觉察出陆婷婷的不屑,心生不悦,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怎么着?瞧不起卖水果的?正好,我们也瞧不上你。滚蛋吧!”
    “我跟陈逸帆说话,关你屁事?”
    陆婷婷骂完邱科含,又瞪着陈逸帆。
    “卖水果很赚吗?我看你上回买了那么多名牌货。”
    陈逸帆回想起领着郑关瑞购物那次与陆婷婷及其母亲的偶遇,一下子明白了陆婷婷一直以来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根本原因,只觉无比讽刺。
    “那些都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帮忙拎着。我爸妈都是小商贩,可供不起我买那些名牌货。”
    陆婷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跟开了染坊似的。
    她一直以为,陈逸帆是才貌、财富兼备的白马王子,从没想过,他竟是个灰小伙,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整个人都蔫了,失望之下,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邱科含见陆婷婷这副模样,岂能想不明白对方的心态,心中鄙夷至极,嘴巴更是像刀子一样锋利。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纯情、痴情的女孩儿,搞了半天,竟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你真让我恶心!赶紧滚蛋,傍你的大款去!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省得影响我们的食欲!”
    “家世好,可以少奋斗几十年。我希望我未来的老公是个赢在起跑线上,能够给我带来优渥、稳定生活的成功男人,有什么不对?”
    陆婷婷怒视邱科含,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也没指望他多么大富大贵,就是希望他的家境至少跟我的差不多。我妈说了,贫贱夫妻百事哀,找老公绝对不能找家境贫寒的穷光蛋,否则,就算本人条件再好,也会被家里拖累。夫妻之间会经常产生矛盾,过不好。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想要跟他结婚、过一辈子,不是随随便便谈个恋爱、玩玩闹闹。我对他要求高点怎么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不是吗?”
    陆婷婷的想法虽然世俗,却是理智、成熟的。
    这应该归功于她的母亲的潜移默化吧。
    陈逸帆一直以为陆婷婷是轻易为外表所迷的花痴小女孩呢,没想到,竟是错看了她。
    “你能这样理智,我也就放心了。婚姻确实应该门当户对。很抱歉,我达不到你的期待。今天说开了,挺好。以后,你就不必再为我浪费时间了。”
    陆婷婷转头看着陈逸帆,满目悲凉,泪水仿佛潇潇秋雨,瑟瑟寒入心间。
    她没再说话,就这么无声地离开了,失魂落魄的,仿佛漂泊在寒风中的一片落叶。
    “说到底,就是市侩,只认钱不认人,还理直气壮的,什么玩意儿!”邱科含不屑道,“能教出这样的女儿,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舞蹈家呢!狗屁!”
    “这就是现实。是你太理想主义了!”陈逸帆语气平静,“哪天,你喜欢上一个家世好的女生,肯定也会这么被挑剔。与其到时候伤悲,不如现在加把油,好好学习,给自己铺条光明大道。”
    “如果她这么市侩,我肯定不会再喜欢。”邱科含斩钉截铁。
    陈逸帆摇摇头,不再多说。
    很多事,必须自己亲历,才能成熟,才会妥协。
    在此之前,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陆婷婷一到家,就扑进祝清仪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的父亲陆正昊紧张坏了,上前连声询问缘由。
    听到女儿哭哭啼啼地说明了原委,祝清仪傻眼了。
    “他的父母只是卖水果的小商贩?不应该啊!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教养出这样的孩子?他一定是被你缠烦了,故意拿这话让你退缩。或者,他这是在考验你?”
    “管他是什么想法,干吗非得吊在这棵树上?天下男人都死光了?”
    陆正昊心疼女儿,对陈逸帆这个害得女儿三天两头闹情绪的男生极不待见。
    “以前,为了婷婷的学习,我没正式发表过意见。现在,大一都上了一学期了,我在此严正声明,我不认同陈逸帆这个人!
    “想要谈恋爱,没问题,给我换一个男人。其他的,都可以商榷,最重要的,就是他必须爱你,绝不会害你伤心,绝不会让你哭!”
    祝清仪理解丈夫对女儿的心疼,默默地摩挲着女儿颤抖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婷婷,听爸爸的,换一个吧。两情相悦,是最美好的。做不到的话,至少也要找一个非常爱你的。你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怎么能整天被陈逸帆作践?他不爱你,只能说明他没眼光。去找一个懂得欣赏你、一心一意爱你的男人吧!爸爸妈妈认识很多有为青年,可以帮你介绍。”
    “你们根本不懂我的心,就知道说这些教条!”
    陆婷婷一把推开祝清仪,跺着脚气呼呼地跑进了自己的卧室,重重摔上门。
    祝清仪被女儿推得接连退了几步,这才站稳。
    她又是担忧,又是恼火,忍不住埋怨道:“这个陈逸帆,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他是怎么回事,不要再想了。”陆正昊不满道,“都是你,说什么要鼓励她好好学习,一直纵着她。这下好了,为了个臭男人,整天哭哭闹闹的。”
    “要不是陈逸帆一直吊着她,她能考上京大?”祝清仪反驳道,“你忘了她以前的学习态度?”
    陆正昊一时语塞,顿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反正,不要再想着陈逸帆了。换一个!你必须跟我立场一致!”
    “我不甘心!”祝清仪气恼地说道,“你赶紧找人,调查一下陈逸帆,看看他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烦不烦啊!”陆正昊不悦道,“就算他家家境优越,他根本不喜欢婷婷,我们干吗非得巴着他?除了他,天底下就没有好男人了?我家婷婷,就嫁不出去了?”
    “没看婷婷这么喜欢他吗?其他男人再好,婷婷不喜欢,有什么用?你根本不懂!”祝清仪瞪着丈夫,执拗地说道,“我要搞清楚,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给我查!”
    陆正昊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开。
    “我让你查陈逸帆,听到没有?”
    祝清仪提高嗓门,冲着陆正昊的背影叫唤。
    “听到了!听到了!明天就找人查!”
    陆正昊摆了摆手,对陈逸帆满肚子怨气。
    陆正昊嘴上答应调查,其实心里的打算是不用费这个力气,直接把陈逸帆与家境贫寒的穷小子画上等号。
    就算妻子会持怀疑态度,只要他递上一份真假参半的调查报告,再劝说她偶尔歹竹也是会出好笋的,应该就能糊弄过去。
    他对屡次害女儿伤心的陈逸帆意见很大,岂会接受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当陆家女婿!
    陆婷婷坐在床边生了一会儿闷气,打电话向贺玲玲诉苦。
    贺玲玲一直受陆婷婷影响,也以为陈逸帆的家境很好,如今,得知其父母只是开水果店的,她的心里也有点失望。
    不过,她不像陆婷婷这么嫌贫爱富,觉得就算陈逸帆是穷小子,自己也能接受。
    想到这是一个消灭情敌的大好机会,她趁机劝说陆婷婷放弃陈逸帆。
    陆婷婷矛盾不已,发了一通牢骚后挂了电话。
    贺玲玲很了解陆婷婷,知道对方是个吃不得半分苦、过不了穷日子的娇娇女,相信对方迟早会放弃陈逸帆,高兴地爬上席梦思床垫跳了几下。
    她知道陈逸帆不喜欢陆婷婷,喜欢自己的可能性也很小,一直隐忍不发,以免得罪闺蜜。
    如果陆婷婷因为嫌贫爱富另外找了男朋友,她就不必再束手束脚了。
    真是可喜可贺!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非凡种植基地全面开工。
    陈奎生、方玉兰被陈逸帆每天念叨雇人念叨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只好在非凡果蔬店门口张贴招聘启事。
    因为招聘要求很高,光学历就要求大学本科,若富有经验、特别优秀,可以适当放宽至大专学历,倒引来不少征询者。
    得知非凡果蔬店过两年要开分店,此次招人,实际上是在培养未来的店长,并且,如果此人工作表现特别优异的话,还有望成为新店的股东,前来递简历应聘的人还真不少。
    陈奎生、方玉兰面试完这些人,发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人普遍因为学历高而心高气傲,并且手不提四两、肩不挑半斤,让人没法放心。
    陈逸帆得知这一情况后觉得有点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也不着急,仍然吩咐父母继续张贴招聘启事,一直留意着是否有合适的人才。
    他又吩咐父母再贴出一张招聘启事,对学历没有要求,只要求老实憨厚、踏实肯干。
    想到今年秋季基地就要大丰收,陈逸帆生出开网店卖果蔬的念头。
    他忆起前世风靡全国的x宝网,觉得有必要先下手为强。
    他给蒋文约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附件里放着《淘乐网成立策划书》,向大财主申请融资。
    蒋文约对策划书里描述的网站发展前景既垂涎又犹疑,打电话找周宏远商量。
    得知周宏远没有收到陈逸帆的电子邮件,他有点惊讶,更多的则是得意。
    “哈哈,陈逸帆这小子总算认清了谁才是真正的伯乐,很好!有眼光!就冲这一点,我也得给他投笔钱。反正是上回托他的福炒股赚来的,就算是赔了,也只当是我送他的大礼包。好了,我决定了,先投一千万。这是我和小帆帆的秘密,你这个电灯泡还是离远点吧。拜拜了!”
    周宏远被蒋文约吊起了胃口,却吃不着东西,想到陈逸帆居然对自己避讳到连生意都不谈了,他气得七窍生烟。
    他想要打电话质问陈逸帆,抓起手机后又犹豫了。
    也许,在陈逸帆的心目中,蒋文约与他是一体的,将策划书发给蒋文约,也就是变相地告知了他。
    他要是真的打电话过去质问,说不定反而是小题大做。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管这事了。
    他知道,蒋文约嘴上随意,做事还是认真的。
    这个淘乐网,就算没有他参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蒋文约平时嘻嘻哈哈的,办正事时则雷厉风行。
    他投资一千万创立淘乐网,给了陈逸帆四成股份,招了职业经理人全权管理。
    陈逸帆只需要提供战略策划方面的指导,其他事都不必操心,倒也轻松。
    想到自己为了一间小小的公司忙得颠三倒四,他清晰地认清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天气暖和了,衣服越穿越少,爱美的女性纷纷关注起减肥来,想要在夏季来临前拥有苗条的身材、性感的曲线。
    身为京城大学公认的校草,陈逸帆向来不关注自己的外表。
    不过,眼看着自己的腰身越来越粗,逐渐向中年男子的啤酒肚发展,他还是不得不留意一下。
    他想不明白,自己整天忙得要命、吃得不多,怎么会越来越胖,只好适度减少每餐的摄入量。
    三月底的气温还不算很高,陈逸帆前往种植基地视察时淋了一场雨,回家后开始流鼻涕,喉咙也隐隐作痛。
    他怕症状加重,连忙翻出家中常备的感冒药,打算吃上两颗。
    没想到,就在他准备吞药时,系统突然响起了红色警报,警告他为了腹中胎儿的健康着想,不得随意用药。
    陈逸帆出离惊讶地放下手里的两粒感冒药胶囊,斥责道:“你当今天是愚人节,搞这种花样?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有什么胎儿?鬼扯也要有个限度!”
    “你已怀胎7月,胎儿目前各项指标正常。”
    系统一本正经,还向陈逸帆展示胎儿的四维彩超照片。
    陈逸帆惊恐地瞪着照片里闭着眼睛、亮出小*的胎儿,颤抖着双手抚摸自己凸起的肚子,想到自己近来持续不断变粗的腰身,心里已经信了三分。
    “他真的在我肚子里?我是男人啊,怎么可能怀孕?”
    “你的身体已经经过系统改造,可以孕育胎儿。”系统回答。
    陈逸帆怒目喷张,厉声喝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进行了改造?我怎么完全不知情?你害我一个大男人怀孕,让我怎么有脸见人?”
    “你的身体因为持续不断地容纳大量精/子,选择了自我改造。”系统应道,“这是身体的自主选择,跟我无关。”
    陈逸帆愕然,无言以对。
    他呆立良久,乱成一桶糨糊的大脑开始渐渐恢复正常运转,忽觉能够自行孕育出一个儿子来接续陈家香火,倒不是坏事,反而帮他摆脱了将来被逼娶妻生子的窘境,也使得他不必承担令陈家断子绝孙的罪责。
    他从没想过,后代问题竟会以如此奇异的方式解决。
    可惜,他与周宏远已经回不去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注定一出生就生活在单亲家庭之中,连个名正言顺的身分都没有。
    陈逸帆心生悲凉,对腹中胎儿充满怜惜。
    “我这副样子,要是去了医院,准得被当成怪物抓起来研究。我该怎么生孩子?”
    “到空间里生。”系统回答,“顺产、剖腹产,任选。”
    “你懂接生?”陈逸帆有点不信任,“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系统非常自信。
    陈逸帆来来回回摩挲着自己的肚子,焦虑道:“以后,肚子肯定会越来越大吧?我还怎么出门啊?你有没有什么障眼法之类的,可以帮我遮掩一下肚子?”
    “别人看不出来。只有你能看见。”系统应道。
    “真的?”
    陈逸帆惊讶地睁大眼,回想起这段日子似乎确实没有人对自己渐渐变大的肚子起疑,又再三确认了多遍,这才放下心来。
    一想到自己居然怀着7个月大的男胎儿,他的心里便生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
    “我该吃些什么,才能保证胎儿营养充足?”
    “现在的饮食就可以。你需要多休息,不要生病、吃药。”系统说道,“去熬点姜茶喝下。”
    陈逸帆摸了摸肚子,轻叹一声,起身走向厨房。
    或许是系统空间的原因,或许是体质问题,陈逸帆并没有一般孕妇的妊娠反应等不良反应,整个怀孕期间都还算轻松。
    到了2003年6月6日星期五这天,他接到系统通知,得知可以进空间进行分娩。
    鉴于自己并没有寻常女性的产道,他选择了剖腹产。
    考虑到系统虽说可以提供快速促进身体康复的食物与水,动手术毕竟还是大伤元气,他以生病为由,提前向系里的辅导员请假。
    正如系统所说,整个分娩过程非常顺利,陈逸帆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当胎儿洪亮的哭声在耳畔响起时,他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胸腔里升腾起一股初为人父的自豪感。
    他陆陆续续地向辅导员请假,在系统空间里休养了整整半个月,将照料新生儿的工作交给了系统。
    发现系统是个非常专业、称职的保姆,他心下大安,从空间出来后便投入到大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中去。
    陈逸帆参加完系里的最后一门期末考试,被仇艳丽堵在教室门口、强拉出去请客吃饭送行。
    仇艳丽与毕丹娜在暑假后就要升入大四,从暑假开始将参加毕业实习,得大半年不在学校宿舍居住。
    又不是大学毕业,还美其名曰“送行”,陈逸帆估计,这定是仇艳丽嘴馋了,想要吃顿好的,又舍不得花钱,便抓他这个看似好拿捏的家伙出来当冤大头。
    他知道这两人还是有分寸的,不至于一顿饭吃掉几千甚至上万元,也感激二人平日里的关照,便大方地表示饭店任挑、菜肴任点。
    果然,仇艳丽挑了一家中档川菜馆,点了水煮鱼、毛血旺、川北凉粉、口水鸡、馋嘴蛙等菜肴,一顿饭吃下来,花了他三百多块钱。
    仇艳丽吃撑了,捧着肚子,肥硕的身体像座小山一般从饭店里移了出来。
    她表示,暂时不能坐车,以免被晃悠吐了。
    见天色已晚,她表示两位弱女子走夜路不安全,强拉着陈逸帆陪她俩压马路。
    陈逸帆虽然认为以仇艳丽的肥大体型,跟“弱”字完全沾不上边,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还是没敢先走,只能耐着性子陪伴二人。
    两位女生的兴致很高,一左一右走在陈逸帆身旁,一路上唧唧喳喳的,像聒噪的小鸟。
    陈逸帆见两人接连走了两公里居然都没喊累,心里急着回家抱儿子,真是好不耐烦,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真是郁闷死了。
    三人路过一家经济型酒店门口,陈逸帆不经意地往玻璃大门里瞅了一眼,突然发现正在灯火通明的大堂里坐着的男人似乎是韩学嵩,而此人左拥右抱的两位女性似乎是陆婷婷和贺玲玲,顿时停住了脚步。
    仇艳丽、毕丹娜跟着停下,顺着陈逸帆的视线望向酒店大堂,一前一后地询问“怎么了?”、“看到熟人了?”
    陈逸帆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陆婷婷和贺玲玲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地倚靠着韩学嵩。
    见韩学嵩笑着与一名正站在前台办理手续的陌生男子说话,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他心里生出不妙的预感。
    纵然急着回家抱儿子,他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你们认识校学生会主席韩学嵩吗?”
    “知道。”仇艳丽回答,“听说家里是当官的,挺嚣张的。”
    毕丹娜心细一些,观察得更仔细。
    “坐着的那个穿红色t恤的男人,是韩学嵩吧?他怀里的女生,不是你的中学同学陆婷婷吗?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开房?”
    “哟……才大一,就这么开放?”仇艳丽咋舌,“元旦那会儿,还谣传是你的女朋友呢。现在,就过来跟别的男人开房了?”
    “如果她现在是清醒的,我就不管了。”陈逸帆沉声道,“问题是,她现在的样子好像是睡着了。另一个女生是她的闺蜜,也是这副沉睡的样子。我担心她俩中了圈套。”
    毕丹娜一向脑子灵活,当先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担心韩学嵩给她俩吃了迷药,想要迷……”
    后面那个“奸”字,她刚要吐出来,赶忙又吞了回去。
    仇艳丽领会了闺蜜的意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不会吧?这是犯法的!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出了这种事,一般女生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吧?”毕丹娜迟疑地说道,“假如他再偷拍几张裸照,那就真是有恃无恐了?”
    仇艳丽抖了抖肩膀,紧张地说道:“娜娜,你别吓我啊!好恐怖哦!”
    “毕姐,你跟我进去。”陈逸帆当机立断,“仇姐,你守在这里,发现情况不对,就立马打电话报警。”
    “丽丽,你先把手机拿出来做好准备。看到我打手势就报警。”
    毕丹娜吩咐了一句,跟随陈逸帆走向酒店大门。
    仇艳丽掏出手机抓在手里,紧张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韩学嵩志得意满地搂着沉睡的陆婷婷和贺玲玲,等着同伴曹川北办理入住手续。
    一想到过一会儿就能将陆婷婷这个竟敢一直给他冷脸的臭丫头压在身下肆意侵/犯,他就倍觉解恨。
    他长这么大,追求谁不是手到擒来,竟然在陆婷婷这里踢到铁板,真是一想就来火。
    这次能把陆婷婷约出来并且得手,多亏了卫楠楠的配合。
    那个女人为了荣升校学生会主席的宝座,为了毕业后的去向,对他一向殷勤,识相得很。
    他本来只想干陆婷婷,见这个臭丫头把姿色稍逊一筹的闺蜜贺玲玲也带来了,决定把她俩都收了,等爽完了,再交给这次协助自己动手的手下曹川北玩弄。
    他俩都是花丛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丫头都还是处/子/之/身,兴致都挺高。
    要知道,如今这个世道,有姿色的处/子可是稀缺货,不是经常能碰到的。
    忽然发现陈逸帆和一名陌生女孩走进酒店,韩学嵩的心里快速掠过一阵紧张,旋即强自镇定下来。
    他低头看着面前茶几上的一白、一粉两个款式相近、拉链敞开的女式手提包,暗暗希望陈逸帆急于开房、注意不到自己。
    陈逸帆悄悄摁下左腕手表上的录音按钮,径直走到韩学嵩面前。
    他知道茶几上的两个女式手提包应该是陆婷婷和贺玲玲的,想到陆婷婷经常穿戴粉色衣物、拎粉色包,他弯腰打开茶几上的粉色手提包,从包里翻出一部贴着五彩缤纷的水晶亮片的粉色手机。
    韩学嵩抬头瞪着陈逸帆,高声叫道:“你干吗?抢劫啊?”
    大堂里的酒店工作人员同时抬头,警惕地盯住陈逸帆。
    站在前台面前办理手续的曹川北也转头看向立在韩学嵩面前的陈逸帆。
    “韩学嵩,你做了贼,还妄想血口喷人,很带种啊!”
    陈逸帆故意大声嘲讽,让工作人员全部听清楚。
    “放你妈屁!”
    韩学嵩喝了不少酒,很容易被激怒。
    “放下手机!”
    “这是你的手机?你要是承认你是个娘们儿,我就给你!”
    陈逸帆点开手机想要查看,发现需要输入密码。
    他稍一犹豫,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见密码正确,他心中一凛,已经认定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
    “去你妈的!”
    韩学嵩想要起身抢回手机,奈何怀里多了两个累赘,无法自由行动。
    想到自己前来开房的目的,他决定暂且忍耐,以后再找机会收拾陈逸帆。
    曹川北见韩学嵩只是怒骂,没有动手,便也选择观望。
    陈逸帆打开通讯录,从里面找出命名为“妈妈”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听到祝清仪的声音,他当即高声说道:“阿姨,婷婷好像被人喂了迷药,沉睡不醒。她正被一个男人强行抱到酒店开房。我想向您确认一下,婷婷现在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她和男人开房的事,您知不知道。”
    祝清仪大惊失色,尖叫道:“婷婷没有男朋友!那个男人是谁?立刻阻止他!”
    “好!您听清楚了,这人叫韩学嵩,曾经是京城大学校学生会主席,刚刚大学毕业。”陈逸帆大声说道,“如果我十分钟之后没有给您打电话,您立马报警抓他。”
    韩学嵩没有想到,陈逸帆过来掏手机,竟是为了给陆婷婷的母亲打电话,顿时慌了。
    他刚才拿过陆婷婷的手机,想要查看一下里面的*,却因为不知道密码而没有成功。
    见陈逸帆竟然知道陆婷婷的手机密码,他又妒又恨,满腔怒火直冲脑门。
    “操/你/大爷的!”
    韩学嵩一把推开靠在他怀里的陆婷婷、贺玲玲,一脚踹开茶几,挥拳打向陈逸帆。
    陈逸帆轻松避开韩学嵩的拳头,一边灵活地躲避,一边冲着手机说道:“阿姨,贺玲玲也沉睡不醒,看样子也吃了迷药。她有男朋友吗?叫什么名字?”
    “没有!”祝清仪焦急地喊道,“那孩子应该没有男朋友!她俩肯定是被人拐骗、陷害了,快救她俩!报警!报警!”
    陆正昊从祝清仪手里一把夺过手机,大吼道:“婷婷在哪儿?给我地址!”
    陈逸帆报出该酒店的店址,冲着仍在观望的酒店工作人员厉声喝道:“他们意图迷/奸女生未遂,还想顽抗,还不赶紧制服?快报警,叫救护车!”
    酒店保安这才冲上去制住拼命攻击陈逸帆的韩学嵩,前台小姐则急忙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曹川北见势不妙,疾步走向酒店大门,被一名严阵以待的保安挡住了去路。
    陈逸帆上前夺过此人抓在手里的3张身份证和一个男式钱包,快速查看了一下。
    他将陆婷婷、贺玲玲的身份证揣进兜里,目光严厉地盯着心神不宁的男人,威吓道:“你叫曹川北?胆子不小啊!竟敢迷/奸纯情女生。韩学嵩家里有权有势,能帮他摆平。你岂不是就成了替罪羊?蠢不蠢?”
    曹川北没想到本来挺顺利的事竟会横生枝节,听到陈逸帆这话,觉得以韩学嵩的卑鄙,绝对有可能推自己当替罪羊,顿时慌了。
    “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来帮忙办个入住手续。药是韩学嵩准备的,也是他倒进猕猴桃汁里的,事情都是他干的!”
    陈逸帆见曹川北如此轻易地交代了情况,顺势问道:“陆婷婷很讨厌韩学嵩,怎么会傻到带着闺蜜出来见他?是你们绑架了她们?”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曹川北连连摆手,“是卫楠楠把陆婷婷她们约出来吃晚饭的。这个女人是韩学嵩的走狗,为了当上校学生会主席,什么都干!两人还上过床呢!要说从犯的话,肯定是卫楠楠。我真的是无辜的!”
    陈逸帆没想到卫楠楠竟会如此卑鄙,心里升腾起一阵怒火。
    “卫楠楠知道你们要迷/奸她们?”
    “知道!她还叫我们多拍些裸照、视频,留着威胁她们呢。”曹川北说到这里,又赶忙推脱道,“她跟韩学嵩是一伙的。我不参与这事。我真的只是过来帮忙办入住手续。”
    韩学嵩试图跟保安打斗,被保安制住后仍在拼命地挣扎。
    他怒视陈逸帆,嘴里愤怒地叫喊。
    “陈逸帆,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给我等着,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韩!曹川北,你他妈的眼睛瞎了?看不见我遭难了?赶紧给我家打电话,让我爸妈过来弄死这个王八蛋!”
    曹川北正在犹豫,陈逸帆适时出言劝阻。
    “韩学嵩的父母要是现在赶过来,恐怕不会给你跟警察辩白的机会,直接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你等着坐牢吧!”
    曹川北脸孔扭曲了一下,打消了替韩学嵩求助的念头,老老实实地站着。
    陈逸帆示意一旁严阵以待的保安盯住曹川北,退开几步,警惕地盯着曹川北、韩学嵩,以防他们有异动。
    他重新将一直没有挂断电话的手机放到耳边,沉声说道:“喂?这边的情况,您都听到啦?”
    陆正昊忙着打电话托人找京城警方解救女儿,此时守着手机的人是祝清仪。
    “听到了!听到了!”祝清仪急得声音直抖,“婷婷和玲玲怎么样?”
    “她俩一直昏睡不醒,迷药恐怕吃了不少。等救护车到了,我会陪她俩去医院,到时候再向您报告情况。我这边有两个女同学,会帮忙搀扶她俩,您放心,我绝不会碰她俩。”陈逸帆说道,“除了韩学嵩外,参与迷/奸一案的人,有个叫曹川北的男生,现年22岁,京城人士。另外,还有个叫卫楠楠的女生,现在好像是京大校学生会主席了。她是生物技术系的,暑假后大四。就是她,把陆婷婷和贺玲玲给约出来,方便韩学嵩下手,还建议韩学嵩他们拍裸照、视频威胁陆婷婷她俩。”
    “这个恶毒女人!我绝不饶她!”祝清仪咬牙切齿,“他们所有人,都得坐牢!”
    “韩学嵩家里好像有权有势,挺嚣张的。没准,今晚这事,被韩家插手后,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陈逸帆提醒道,“您要想达成心愿,最好尽快找人帮忙。”
    “她爸已经在找人了。”祝清仪语气森冷,“我要看看有没有今晚的机票,这就跟她爸赶过去。麻烦你先帮忙照顾她俩。手机一直开着,方便我随时联络。”
    “好的。”陈逸帆应道,“您最好通知一下贺玲玲的家长,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过来。”
    “我会的!麻烦你了!”祝清仪说道,“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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