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兆轩嗤了一声,笑道:“调皮!”
    陈逸帆嘿嘿一笑,问道:“吃过饭啦?”
    “没呢,等你打飞的给我送。”唐兆轩调笑道。
    “你先等五百年吧,没准到时候会有转机。”陈逸帆逗趣道。
    “你当我是孙猴子?”唐兆轩哼了一声,说道,“哎,我问你,你干吗突然搬家?”
    陈逸帆怔了一下,问道:“纪东升向你告状了?”
    “他是担心自己的饭碗。”唐兆轩应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没什么。”陈逸帆糊弄道,“我就是觉得,房子已经拿到了,人家也给装修好了,要是还赖着不肯搬家,会给人留下贪心不足的坏印象。”
    “没这回事,你想多了。”唐兆轩安抚道。
    “周总很欣赏你,想要好好培养你,所以才给你提供那么好的住宿条件。你这样折腾,耽误时间、影响学习,他反而会不高兴。
    “你现在已经摆出了姿态,他已经知道了,叫你住那儿,你就听话搬回去,别给他留下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坏印象。
    “我跟你说,你现在虽然是小老板,但是,还是得倚靠周总投资。你明年考上京大,并不意味着从此就是人生赢家了。你毕业出来,不还得为钱操心?
    “有周总这个聚宝盆在,你可以少操很多心。你得跟他搞好关系,懂吗?”
    陈逸帆只觉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头脑却彻底清醒了。
    原来,他纠结这么多,只是因为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只要把周宏远看成是大老板,选择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事情就简单了。
    他对自己的自作多情与不自量力倍感羞耻,红着脸回答:“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搬回去。”
    唐兆轩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黯然:“我现在还是个打工仔,没周总那么大的本事,只能教你听话。你耐心等几年,等我功成名就,能够自己说了算,你就不必这样了。”
    陈逸帆回想起唐兆轩上回的情绪反弹,忽然间明白了自己对此人的巨大影响,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他觉得,唐兆轩如果时常带着这种抵触情绪在周宏远手底下工作,肯定会变得浮躁、变得急于求成,说不定哪天,就闯下大祸。
    “兆轩,你喜欢你现在做的工作吗?每天,你觉得愉快吗?”
    唐兆轩默然良久,方才回答:“不喜欢!很累!很烦!”
    陈逸帆有点心疼,提议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做你自己最擅长的?上回,你给我弄来那么多高科技的东西,我觉得很有意思。你干这行不好吗?干吗非得搞房地产?
    “我觉得,你可以找朋友合伙,开个保安服务公司。保安服务这个行业,前景挺好的,正适合你!”
    唐兆轩完全没想到,陈逸帆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感觉惊讶至极,又万分欣喜。
    “确实有朋友找过我,想跟我一起开保安公司。只是,我们都是傻大兵,不懂公司经营管理,手里也没几个钱,我觉得不靠谱。”
    “不懂就学嘛,这个好学,你现在的岗位就正适合摸索、学习。你们的优势,才是绝大部分人学不来的。”陈逸帆鼓励道,“钱的事好办。你上回手里不是留了近80万吗?我再借你40万。你让你朋友再凑点。初期应该够用了。将来要是想做大,可以想办法融资。”
    受到陈逸帆鼓励,唐兆轩鼓起了希望。
    “这40万,算你入股。公司要是红火,你就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要是开砸了,到时候,我会连本带利地还钱给你!”
    “别跟我计较这点钱,好好干!你肯定行!”陈逸帆笑道,“好了,不聊了,我得回去了。你给纪东升打个电话,让他还按原来的时间表上门取菜。”
    唐兆轩胸口一窒,没了谈笑的兴致,闷声应了一个“好”字。
    见陈逸帆挂断了电话,他只觉身体里燃起了一把火,烤得他疼痛难忍。
    他真得着手创业了,老这么当个打工的,他没脸向陈逸帆表白。
    唐兆轩给纪东升打了个电话,吩咐他一切照旧。
    纪东升放下心来,对唐兆轩感激不已,连连道谢。
    结束通话后,他一身轻松地跑上楼汇报去了。
    2001年11月9日晚,唐兆轩自羊州飞抵长陵,风尘仆仆地赶到陈逸帆的住处。
    他一进门就直奔卫生间洗澡,清清爽爽地出来后,见陈逸帆已经坐在饭厅等着,面前的长条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疲惫的心霎时找到了港湾,在这满室菜香里轻轻摇曳。
    他端起盛着香喷喷米饭的瓷碗,以蝗虫过境的气势,将满桌子饭菜消灭得一干二净,还举着空碗问道:“还有饭吗?”
    “有也不能给你吃。”陈逸帆眉眼含笑地说道,“瞧瞧你吃下去多少东西了,一会儿就该撑得慌了。我给你泡杯普洱茶,消消食。”
    唐兆轩望着陈逸帆起身前往厨房,动作麻利地收拾满桌子餐具,叠得老高地送往厨房。
    陈逸帆盖上茶壶盖子,转头看他,笑道:“你这是玩杂耍呢?小心摔咯!”
    “小瞧我!”
    唐兆轩挑了下眉毛,安全地将这叠餐具放进不锈钢洗碗池,掳起袖子就要刷碗。
    “放着!我来!”陈逸帆赶忙说道,“你难得回来一趟,哪能让你做家务!去喝茶吧!”
    “跟我还计较这个?喝茶不急!”
    唐兆轩斜了陈逸帆一眼,打开水龙头。
    陈逸帆知道拗不过他,只好拿着湿抹布和干抹布前往饭厅擦桌子,回来后又拿出一块干抹布,站在唐兆轩身旁帮忙擦拭洗净的餐具。
    二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将满池子餐具洗净、抹干。
    唐兆轩又拿起抹布,把洗碗池周围、料理台擦拭干净。
    陈逸帆瞧着他干活的利落劲儿,忍不住调笑道:“真是居家好男人,哪个女人嫁给你,有福了!”
    唐兆轩清洗完抹布,拧干后挂起来,又用洗手液洗净双手,用毛巾擦干。
    他转身走到陈逸帆面前,一把搂住对方的细腰,迫使其腹部紧贴着自己的,以刀锋一般锐利的目光逼视着对方。
    “这么希望我娶妻?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陈逸帆见这八个来月一直风平浪静,两人偶尔开个玩笑都没深入,以为唐兆轩已与自己形成了默契,没想到对方会忽然间较起真来,不禁有点发愣。
    “说什么呢?”
    唐兆轩盯着陈逸帆看了半晌,想到自己目前还没有资本戳破和平的假象,气闷地哼了一声,威胁道:“你给我等着!迟早把你收拾得下不了床!”
    陈逸帆被这很黄很暴力的话弄得满脸通红,气恼地一把推开唐兆轩,痛斥道:“滚蛋!”
    唐兆轩望着陈逸帆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知道这小子瞬间接收了自己话里的隐藏含义,暗笑这小子装傻充愣惯了,这次没绷住露馅了。
    一时之间,他真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满腔的喜爱之情化作浓稠的蜜,化不开得甜。
    鉴于唐兆轩的恶劣表现,陈逸帆没对他客气,将他赶到客厅沙发上睡觉。
    唐兆轩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没能捞到与心上人同床共枕的福利。
    他躺在铺成一张床的折叠沙发上,唉声叹气了几分钟,因着连日以来的劳累,很快便睡了过去。
    因为睡在心上人附近,他特别踏实,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见屋里拉着落地窗帘、静悄悄一片,他起身寻找陈逸帆,最终在书房里找到了正坐在写字台前全神贯注读书的对方。
    金色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进来,将陈逸帆抱了个满怀。
    他那精致的脸庞仿佛剔透的白玉一般,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唐兆轩斜倚在门框上凝望着陈逸帆,感觉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神,能够涤荡自己的心灵,给予自己温暖和安宁。
    写字台上的闹钟骤然响起,陈逸帆一下子从知识海洋中回过神来,立马伸手摁掉闹钟。
    他拿起书签放在书页上,轻轻合上书,举起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缓缓站了起来。
    当他转身时,发现唐兆轩正倚在门框上望着自己,那沉凝的模样仿佛伫立在阴影中的一尊雕像,猜测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站了许久,心里蓦地一动,泛起一阵涟漪。
    他快步走向唐兆轩,问道:“吃过啦?”
    唐兆轩一把抱住陈逸帆,力道大得好像铁钳,勒得对方生疼。
    陈逸帆没有动弹,就这么任由唐兆轩抱着。
    良久,唐兆轩放松了力道,以低哑的声音在陈逸帆耳畔说道:“小帆,我的心,就捏在你手里。”
    陈逸帆的心扑通一下,剧烈跳动起来。
    一时之间,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唐兆轩这隐晦的表白,只能沉默不语。
    唐兆轩等了一会儿,见陈逸帆一直不吭声,知道对方依旧选择了逃避,心里一阵失望。
    他这是看不上我吧?
    他这么年轻、这么优秀,怎么会看上我这种又老又蠢又穷的大叔。
    他自嘲地笑了笑,黯然松手,转身离去。
    陈逸帆望着唐兆轩那失落的背影,心里不忍,迟疑着说道:“兆轩,你这么好,什么样的老婆娶不到,何必非得选这条路?太难了!不值得!”
    唐兆轩停住脚步,半晌没有动静,再出声时,便是浓浓的自嘲。
    “我这么矬,确实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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