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在书房翻翻拣拣的找书看,见杜立德激动的跑进来,平时都会敲敲门出点声,今天可好,直接推开门奔了进来。

    “怎么?遭贼了?”沈谦打趣他。

    “哪里是我们遭贼了,是前几天那伙被打劫的人家找上门来了!”杜立德高兴的说。

    沈谦无语与他的反应,说:“他们能摸到山寨的门往哪边开?”

    “那倒没有!他们派人在山下喊话来着,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可没意思了!”杜立德说。

    “那你跑来想说什么?”沈谦问他。

    “来叫上你和小童颜一起去看热闹啊!”杜立德盛情邀请。

    童颜从一摞书后面伸出脑袋,手里抱着书册,渴望的眸子亮闪闪的盯着沈谦。

    “走吧!”沈谦放下书,整理衣裳出门。

    沈谦站在高处观望了一番觉得的确是挺没意思的,来来回回就是“不放人就给你们好看”“我们主子是谁谁谁”“上面有某某某撑腰”等等,沈谦看得直打哈欠,童颜却跟着杜立德一块儿化了装往山下去挑逗人家了。

    贺戚骆听了来报懒得来瞧继续忙他的,只是听说沈公子也在才打起兴致过来。好几天没和他正经说上几句话了,贺戚骆肯定得好好表现表现。

    沈谦正无聊着,就见三五人簇拥着他们老大往这边来了。

    贺戚骆走进,瞧他的样子再瞧瞧下面的动静就知道他是觉得无趣了。

    “咱们也下山瞧瞧去?”贺戚骆说。

    沈谦侧目:“童颜是没见过世面想去玩玩,你当我也是他?”

    贺戚骆习惯性的摸摸鼻子,解释说:“我是说去带你进城玩玩,又没说这个。”贺戚骆努嘴示意山下,杜立德正带着童颜把人诓得团团转呢!

    “这个主意到可以考虑一下!”沈谦弯了弯眼角,叼着根野草土匪气质像了个十成十。

    贺戚骆摘掉他嘴边的野草根,拉着他回去换衣服,“这股匪气哪里学来的,瞧这劲头倒像是无师自通了!”

    “受教受教!”沈谦抱拳,诚意欠奉。

    胡勇和季康被甩在后面,两人相视,季康说:“这感情也忒好了吧,要不是沈公子是个男的我都以为老大爱上他了!”

    胡勇抖了抖眉毛:“我看八成是!”

    “公子可是男的哎!”季康拍腿大呼,形象全散。

    胡勇鄙视他,“一看就是没见识的土包子!”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理季康在原地发愣。

    贺戚骆牵了两匹马从小道下山,那群叫喊叫骂的人一个也没瞧见他俩,入了大道俩人才骑上马优哉游哉的闲逛一般。

    贺戚骆□□那匹汗血宝马就是曾经救过沈谦一命的“踏雪”,沈谦对着他它很是亲热,它也识得沈谦,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腿。

    贺戚骆指着沈谦□□的马,说:“介绍一下,它叫凉风,是踏雪的族弟!”

    沈谦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凉风?这名字谁取的,一听就好没品位!”

    贺戚骆转头:“华阳取的,这原本应该是他的凉风才是!”

    沈谦:“那怎么给我了?华阳不要啦?”

    “怎么会,他死乞白赖的求我我都不给,他只得作罢了!”贺戚骆笑着说,“你以前不是嫌弃我么,我的东西你都不会要的,凉风一出生就应该是属于你的,只是我猜你不肯要才有意要送给华阳的,谁知山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沈谦抿唇,摸了摸凉风的鬃毛,轻轻的说:“我不会不要它的,它这么好!”看向贺戚骆,沈谦的眼神温柔平和包含一切。

    一语双关!贺戚骆了然,笑着伸手捏了捏沈谦的肩膀,说:“多吃点吧,你看凉风走的好悠闲!”

    沈谦一哂,双腿夹着马肚在山间大道上驰骋起来。凉风果然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嗖的一下冲了出去,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深秋的落叶也被它的马蹄卷起飘落。

    进了城,贺戚骆带着沈谦几绕几绕的进了一个两进的院子,将踏雪和凉风交给自己人伺候喂食,贺戚骆与沈谦低调出行。

    “泰家的大小姐回门了没?”沈谦突然问了一句。

    贺戚骆笑:“嫁都没嫁出去回什么门!”

    沈谦静默半响,劝诫说:“以后还是别干这种缺德事了,虽然泰老爷子口碑不好,但总不该耽误人家姑娘的姻缘。”

    “她应该欢天喜地的来拜我才是,她那未来夫婿日瓢夜赌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贺戚骆挑眉,拉着沈谦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不是作者君打错字了,piao字怕显示不出来……)

    沈谦举着糖葫芦和他大眼瞪小眼,无语的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你小时候吃过这个吗?”贺戚骆反问。

    “没有…”

    “那不就得了!”贺戚骆握着他的手将圆嘟嘟的裹着糖衣的山楂塞到沈谦嘴里,还说道,“咬一口,舔多了之后吃里面的山楂会很酸。”

    沈谦听罢,很想用这黏黏的东西糊他一脸。

    荆南城比起成都府还要更繁华一些,街上行人的打扮都显出了几分不同,大多数的人都身着假缎,粗衣布衫的一定是挑夫或者农民。

    沈谦逛街,无非就是逛逛古玩店字画店,并不出手买,兴趣来了只是瞧瞧人家的货是不是真的罢了。

    贺戚骆拉着他说:“你看人家把我们嫌弃的,光看不买多不好!”

    沈谦转头一看,果然一条街逛下来掌柜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本来瞧着两人的气势和打扮应该是大户才是,结果却是如此寒酸,掌柜们的笑脸相迎立马就转变为了敷衍。

    沈谦脚步一转,离开。贺戚骆跟在他后面,说:“难不成都是赝品,你瞧不上?”

    沈谦摇头:“我瞧上了你买得了吗?”

    贺戚骆难得的被噎了一下,掏出袖里的一叠银票,挥了挥手说:“我这点银子还是有的啊,你别太为我省了!”

    沈谦摆手,说:“留着做军饷吧,这些东西也不是非买不可。”

    贺戚骆默了一下,才拉住沈谦:“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穷!”

    沈谦环顾四周后,说:“哦?你是要在闹市中心向我阐述你有多么的有钱么?我觉得想听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

    贺戚骆笑着给了他一个爆栗,拉着他挤出人群。

    “不挤兑我两句你一天都不好过是吧?”

    “可以这么说!”

    ……

    没过几天的安稳日子,山寨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谦额角抽搐的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季宁,很想拂袖而去。

    “自从你们离开军营后,皇上对爹爹大力申斥了一番,夺了爹爹的兵权不说,还没收了京城的老宅,娘伤心得一病不起,爹爹也憔悴了许多,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是不会来这里的…呜呜…”说完,掩面而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哭得极为可怜。

    沈谦揉揉额角,很想贺戚骆快点回来。

    沈菀听说季宁来了,有意招待一番。谁知一踏进门槛就看见季小姐呜咽哭泣,自家哥哥一脸的不耐烦。

    “这是怎么了?季宁,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沈菀上前握住季宁的双手,奇怪的问道。

    季宁见终于有人搭理自己了,便把始末一一诉说了起来。

    原来,贺戚骆作为左军副将叛逃离营虽是大事,但也不至于让皇上把季将军削成白板,新太子上台不久这正是方便铲除异己的时机,季宁虽没有这样说,但沈谦也能猜到。季将军以前明显是偏向逆太子一党的,姜宸英借此便大做文章,让人在皇上面前狠狠的参了他一本,皇上大概也是老糊涂了,竟然相信季将军跟逆太子余孽有所勾结,并联想到贺戚骆带军叛逃一事,雷霆大怒之下将季将军的官职剥了个干净,连□□赐下的京中老宅也不能幸免。

    沈菀同情的拍拍季宁的手,说:“好歹你们性命都还无碍,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没了这一切留着一条命又有何用?我倒不如一头投进河里淹死才好!”季宁幽怨的拉扯手中的帕子。

    沈菀被她惊了一下,即使她不是郡主了自己也没有这么自暴自弃,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吧。

    季宁叹气,语气幽幽的说道:“总归是替贺大哥瞒了下来,看着你们好好的,也不枉爹爹受尽苦难,季氏一家遭的难了!”

    沈菀顿了一下,才说:“依我看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嗯,太子是有意要刁难将军的,听你这么一说,将军被夺职权是因为与逆太子有所勾结,准确来讲,并不是为了贺哥哥……”

    沈菀的话过于直白,季宁的脸蛋儿刹那间就又白又红,气恼的站起来,说:“枉费我爹爹替你们遮掩的如此辛苦,若不是爹爹仁义,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立马就会有大军来围剿!我看你们是被圈在这一方地不知外面情形如何!”

    沈谦抬眉,看着季宁愤恨的神色颇有些无奈,颠倒黑白的人他怎么解释也是行不通的吧。

    季宁瞧了沈家兄妹无话可说,自然以为自己震慑了他们,以往的话她可能还要顾家沈家的权势和身份,但现在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窝在这里当土匪也不见得是什么光彩事!好歹自己的爹爹还算救了他们一命,她现在在他们面前自然是底气十足的。

    贺戚骆姗姗来迟,沈谦目光锐利。抱歉的对着他一笑,才转过身来对着一边已经转换为柔弱的摇摇欲坠的季宁说:“我已经明白了府上的状况,季小姐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贺戚骆的意思是以往和季将军交好,现在他们家落难自然是要相助的,让季宁安心住下也是出于保护的意思,毕竟听胡勇说,把季小姐带出来的时候季府已经很不成样了。

    季宁喜上眉梢,听在她的耳朵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觉得贺戚骆大概是对季家有愧,自己是作为恩人之女留在寨子里,自然是要收足礼遇的。

    施施然行了一礼,没有了和沈家兄妹交谈时的咄咄逼人,温柔小意的模样十足十,她说:“如此,宁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贺大哥莫要嫌弃才是!”

    贺戚骆摆手,对着一旁默然的沈谦说:“下面的人又劫了一票,看看去?”

    季宁脸色微变,沈谦拍拍衣裳起身,“好啊,正好待在这里无趣!”

    贺戚骆看了季宁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沈谦慢了一步,对沈菀说:“给杜阮说一声好好招待季小姐!”

    沈菀微微讶异的点头,杜阮和季宁?不知道哥哥这下的是哪盘棋。

    出了院门,贺戚骆才说:“你很不喜欢季宁?”语气颇为肯定。

    沈谦:“是啊,我就瞧不上携恩图报的人,况且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连沈菀都知道皇上贬斥季将军的原因是因为他与逆太子的关系,这位季大小姐却好似看不清一样,来来回回便是你我的恩人,听着就觉得头大!”

    贺戚骆笑着拉他的手,沈谦看四周无人,才和他十指相扣。

    “一般的大家闺秀有这样的认知已经很不错了,她倒是聪明,一上来就以恩人自居,你性子好不和她计较,她不就觉得自己坐实了?以后在寨子里还有都闹腾呢!”贺戚骆说。

    “那你还派人去把她接来,她还口口声声的要告发我们,她连寨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还敢口出狂言?”沈谦很不屑。

    “季将军以往对我很不错,能帮他的女儿离开那个环境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况且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寨子这么大难道还容纳不了一个季宁吗?”

    沈谦耸肩,“你以后就知道了!”

    寨子里的士兵们对于季宁的到来是又惊又喜,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有无数勇敢的汉子和她“偶遇”并为了表示对她的欢迎“随手”送了她一些吃的用的。

    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季宁的来历,只认为是胡勇捡回来了落难小姐,围着胡勇殷勤的献媚并要求他吐露一下口风。

    “咋个说了你们还不信,老子也不了解她啊,全部都滚一边儿去!”胡勇不耐烦了。

    “胡哥你这就不好了,这么漂亮知礼的姑娘怎么能不多加了解呢?你一路带着她回来就没知道点什么?”

    胡勇伸出熊掌一个一个的拍了过去,自从“落草”之后,这群崽子就再也没有叫过他副将军了,一口一个胡哥叫得倍溜儿!

    “不好好训练尽惦记着漂亮姑娘,要是训练不过关你看我削不削你们!”

    “哎哟,适当的劳逸结合也不错嘛!胡哥你就透露一下,这姑娘有没有心上人啥的,咱也好下手啊!”

    “对啊对啊,胡哥你就说说吧!”

    胡勇仰头哀嚎:“都说了老子不知道,你们是耳聋了还是咋地!要追追去,别再来烦老子了!”

    “好叻!”一群人轰轰烈烈的冲出门去,还有夹在两侧挤不出去的蠢蛋,看得胡勇捂面神伤,为何一个姑娘就把这群素质过硬的兵匪打回了原型?他接下来还怎么练他们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多讲信用,说好了补上全部都补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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